正德居,胡老夫人半躺在床上眯著眼養神。[]


    江媽媽從外麵走了進來。


    “陳氏是什麽反應?”


    胡老夫人能叫三太太陳氏,但是江媽媽的身份自然是不行的。江媽媽賠著笑臉說道:“三太太還是很孝順老太太的,您讓她罰了趙媽媽。趙媽媽如今剛一回去就被拎著包袱趕了出去了。可見,三太太是不敢不按您的吩咐。”


    胡老夫人聽了冷哼一聲:“孝順,我看她是個心狠的人才對。那趙媽媽一看也是個不知情的,大家不過是推了個人出來罷了。誰不知道呢,就算要趕了她出去,也總得讓她收拾收拾吧。那麽一會兒功夫,一個包袱,十來年的東西能拿走什麽。”


    “還是老太太您心善,隻是這趙媽媽是三太太的人……”江媽媽提了一句,別得也不敢多說。她在胡老夫人身邊這麽多年,看了那麽多事,若是這件事情換成胡老夫人出手肯定更加狠。三太太到底是手段差了一些,處理趙媽媽的事情雖說有了老太太的吩咐,但是多少給人不見人情的樣子。


    胡老夫人擺擺手:“我是沒心情管到她那裏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想了想又問:“你覺得那青英有沒有說謊?”怎麽就這麽巧出現,還帶著金釵。


    江媽媽眼神閃了閃,垂著頭道:“我看不像,這喬夫人突然過來,咱們府裏是沒有一個人知情的。更何況三太太那見麵禮,是看到那喬姑娘之後,突然做的決定。這麽一會兒功夫青英能從四房那裏過來倒是有可能,但是這偷偷換了見麵禮卻是不太可能。而且……”江媽媽壓低聲音說道:“派了人過去看過了,果然如她所說的,送給八姑娘的匣子還在,裏麵的東西也是一件沒少。”


    胡老夫人哼了一聲:“沒腦子。”


    這罵地是誰。主仆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胡老夫人撐起身子道:“這喬大人的底細有沒有派人去查過?”


    “隻聽說是是一個旁係出生的人,至於這官途倒是靠著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家世是差了一些,不過若是真是他自己實打實上來得,倒是值得結交。”


    ……


    “趙媽媽親自過去的?”薛寧啜著茶道。


    可不是嘛。說是府上那天忙中出錯,送錯了東西給喬姑娘。若不是姑娘讓我們也去了,那喬姑娘親近姑娘和我們說起這件事情。咱們四房的人豈不是沒瞞在鼓勵,那話說得,若是別人一推敲,把過錯推到咱們這邊可如何是好。”說起這個,月季忿忿不平地捶著桌子。


    “吃糕點都不能塞住你的嘴巴。盡胡言亂語。”丁香捏了一隻綠豆糕直接塞到月結的嘴裏,才對薛寧道:“喬姑娘讓我們帶話給姑娘,說是那日謝謝姑娘。等有時間。會下了帖子要姑娘去她那裏玩。當然姑娘若是有時間的話,也可以下了帖子過去。”


    丁香想起喬悅說著話是好的模樣,不由得翹起嘴唇道:“喬姑娘大概是耐不住無聊呢。”


    正被議論的喬悅支著下巴,嘟著嘴無所事事地趴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池塘。池塘裏麵時不時有水花濺起來,若是走進看的話。會發現裏麵養了不少魚。


    喬夫人同那日薛寧見過一麵的喬大人正站在門外朝裏看,好一會兒,喬夫人拉了拉喬大人。


    夫妻二人去了旁邊的屋子。


    “這薛家……”喬大人右手握拳重重地垂向自己的左手。


    喬夫人拉住他的手,嗔怪道:“你女兒都沒說什麽,老爺你這是做什麽。若是引得悅姐兒聽到動靜過來,反而惹了她傷心。我這個女兒也不知道怎麽生得。不親我這個母親,反而跟你這個父親親得跟什麽事的。


    “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喬大人笑了笑。旋即板著臉說道:“我的女兒,就那爛泥都敢銷想。”


    “爺渾說什麽,沒得讓自己家的女兒倒了聲譽。這事情根本是沒影的事情,我看那府裏還是有明白的人,特別是那四房的人在。這種心思就算有。也不敢真有什麽動作。倒是那個三太太,真是上不了台麵。若不是鬧了悅姐兒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她這做三伯母的還真敢把那種東西送給自己的侄女當見麵禮。又不是一般的富貴家庭,若是那樣的話,還算說得通,興許還是一份很不錯的見麵禮。可是那薛府是什麽人家,一個丫鬟都用上了那樣的金釵,偏偏給一個嫡小姐和丫鬟是同樣的東西。這像什麽話?傳了出去,大家也隻會覺得那小姐可憐,這伯母沒規矩。”


    “還有這回事?”喬大人的眉頭縮在一起,倒了一杯茶遞給喬夫人。


    “夫人你喝口水。”


    喬夫人心裏一甜,紅了臉,嗔了他一眼,放才繼續說道:“這還是聽悅姐兒說得,後來我想起來,當時的確有這麽一個丫鬟在場,頭上也帶著黃金的首飾。隻是那個時候擔心悅姐兒,也沒仔細看,就走了。”


    “那府裏……還是少去吧。”


    “這怎麽行,不是說好了的嘛。”喬夫人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咱們應下來了,哪能再反悔。老爺,你總要回陶安的。到時候……我可不信府裏的那位會為老爺著想。咱們總要為了悅姐兒和信哥兒想想,何況……我瞧著那八姑娘是個好的。咱們也不用怎麽樣,看個三年就是了。”


    喬大人苦笑一聲,握住喬夫人的手:“辛苦你了。若不是……”


    “老爺,我可是你的妻子。”喬夫人依偎過去。


    幾日後,喬府派人送了回禮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喬悅給薛寧下了帖子,讓她去喬府做客。


    周強媳婦捧著喬府送過來的回禮,在門外躊躇不定。趙媽媽被擰了出去之後,不能在三太太身邊伺候之後。周強媳婦就成了陳氏身邊的心腹,為此周強媳婦是得意了好一陣子。隻是眼下,周強媳婦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手上捧著的東西是個燙手山芋。


    周強媳婦真想一巴掌拍暈了自己,怎麽路上盡然會先偷看器裏麵裝的東西,隨即又想若是自己沒看,進去了還不是一樣惹了三太太。


    周強媳婦剛打了主意打算讓小丫鬟送出去,自己悄悄離開。


    “誰在外麵?”


    沒一會兒就有丫鬟出來,看了一看道:“是周強媳婦。”


    周強媳婦知道自己是躲不開了,隻得硬著頭皮進去。


    “這是什麽?”陳氏眼睛掃過去看到她手裏捧著的東西。


    “這……”周強媳婦想了想才看了看屋子裏站著的丫鬟們:“太太,您看……”


    “你們先下去。”


    丫鬟們應諾離開。


    周強媳婦把手上捧著的匣子放到桌子上。


    “喬夫人那邊今天打發人送了禮過來,正德居派人過來說得時候,別的地方都已經領走了。我去的遲了,隻看到這一個匣子。”


    周強媳婦一閉眼,開了匣子。


    想象中的憤怒的聲音沒有想起,周強媳婦覺得奇怪偷偷抬頭看了看,立馬嚇得說不出話來。陳氏臉色在盛怒之下已經極度扭曲,整個人狠狠地盯著那匣子看。


    “太太,您看?”


    “好生收起來吧。“三太太平靜地說道。


    隻是那臉色依然十分的難看。


    周強媳婦心怦怦直跳,怕太太遷怒到她頭上,剛想伸手去把蓋子合上,但手一抖,蓋子反而往另一邊過去,直接撞到了三太太放在桌子上正攥著的拳頭。


    “啪”陳氏回手一個巴掌。


    “太太饒命,太太……“周強媳婦拚命磕頭。


    咚咚咚。


    屋子裏隻聽見她磕頭的聲音。


    似乎還見了血。


    陳氏抿著嘴不說話,低頭看著伏在腳邊的周強媳婦。


    “娘,那喬家……”薛柔突然闖了進來。


    “母親,這是……?”薛柔走到陳氏身邊踢了踢周強媳婦一腳。


    “犯了個錯,現在好了。你先下去吧,你這頭……”


    “是我走路不小心磕到得。”


    陳氏點點頭:“我也不是個心狠的人,以後做事情要小心。你自己去找了藥膏擦一擦吧。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周強媳婦連忙應是,就算陳氏不說,頂著這麽一個額頭她自己也不願意出去。


    “母親對個下人太好了,還讓她用藥膏。”薛柔撇撇嘴說道。


    陳氏不願多說這個事情,起身把那匣子合了起來。


    薛柔好奇,隻是看著陳氏的臉色不敢。


    “喬家怎麽你了?”


    說起這個,薛柔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憤恨地說道:“那喬家什麽人嗎?不過是一個外來的,竟然不給我好臉色。母親,她們給薛婉她們都下了帖子,連才來的薛寧都有,偏偏沒有我的。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讓我難看嘛。”


    喬家。


    “喬家沒什麽好去的。”


    薛柔驚訝地看著陳氏,半晌後道:“那我明日不去柳先生那裏了。”柳先生是老宅裏給幾位姑娘請的先生,薛寧回來的這段日子,因著胡老夫人的意思休息。明日才開始重新教學,薛柔一想到明日要見那幾個人,滿心都是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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