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霖送了姑母姚氏到了牛犄角胡同之後,就去辦事。


    一直到了夕陽日落,才返回姚府。


    “少爺,姑太太還未走。”門房一看到姚霖回來,忙上前說道。


    姚霖多看了他一眼,扔了一塊碎銀子,腳步匆匆地往裏頭走去。


    那一塊碎銀子有大概二兩重,可把門房樂壞了。


    這門房也是有心的,早上姚霖同姚氏離開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幾句話似乎去哪裏提親有關,雖說對於姚霖這次這般態度有些嚇到,但還是記在心裏。等姚氏回來之後,在府裏呆了兩個時辰一直沒有離開,就明白定然是在等姚霖,這才又剛才那麽一句話。


    莫不是府上要有女主人了。


    門房把碎銀放到懷裏,目光閃了閃。姚府裏一直沒有女主人,中饋的事情是原先的姚夫人也就是姚霖母親以前的陪房在管事。


    但若是有了姚霖娶妻,自然會拿走中饋。


    府上可是要熱鬧了。


    姚霖神態上帶了一些焦急,深深地讓府裏遇見他的下人們嚇了一跳。姚霖卻是不去管這些,徑直去了正院。


    姚氏正坐在那裏喝茶,旁邊有一婦人在回話的樣子。


    “姑母。”


    聽到外頭姚霖的聲音,姚氏看了那婦人一眼:“你先退下去吧,這府裏的事情你還是要多費心才是。”


    那婦人應是。


    婦人離開的時候看見姚霖福了福身子。


    姚霖應了一聲,才走到姚氏身邊。


    姚氏也不看他,隻是捧著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啜一下。


    “姑母。”姚霖又喚了一聲,但還是沒有下文。


    原本性格確實比較冷的一個人,方才感情外露已經屬意難得一見了。


    姚氏皺了皺眉頭:“你怎麽不和我說那四姑娘正在同錢家議婚。”在棗子胡同的時候,姚氏看丁老夫人和趙氏麵有異色,因此多了一個心眼。離開的時候沒有直接回了府裏,反而悄悄去了一趟牛犄角胡同那邊。


    隻怪那邊的下人口風不緊,錢程的事情竟然府裏的不少下人都是知道的。


    姚氏雖聽了話,卻是不喜那家人的作風。


    若是將來薛嘉也是這樣主持中饋,那還不如早一點打消姚霖的主意。


    姚霖絲毫沒有驚訝,反而冷笑道:“不是還沒有定婚嗎?”


    隻怪之前錢程的事情是趙元朗牽線的,眾人都不知道薛嘉在同錢程議婚,若不是趙玉敏那一日錢程和王晁打了起來。


    姚霖本來還沒有這個心思的。


    不過姚霖也不是那種強迫別人,況且他對薛嘉若說有什麽男女之情也是假的。說來不過是那一日出外做事受傷暈倒在雪地裏。


    下馬車救他的人隻有薛嘉一個人。


    當時姚霖雖是昏迷,但並不是一點意識也沒有。主仆三個人說話的聲音,他都是聽到的。不過那時候的她雖覺得有礙對方的閨譽,畢竟同在一馬車不說。還蓋了一條被褥。但許是對方不願意被人知道這事情,他也隻是在傷好後讓人查到了是誰。


    隻想著日後若是方便的話,就幫上一把也當做償還當日之恩。


    既然如此,姚霖少不得讓人注意了薛嘉那邊的動靜,知道了錢程許是要成為她的夫婿。也沒覺得什麽,更沒想多去娶她或者什麽。況且那日元宵節選妃宴的事情,可不是顧文柏一個人出現了,他當時也是在場的,那幾日一忙就沒有注意薛嘉的事情。


    三皇子和淑妃雖說一個是今上比較喜歡的皇子,一個是最愛的寵妃。但做皇帝的卻也是疑心最大的。自然派了兩隻人馬看著。


    當日薛嘉再一次見到了姚霖。


    姚霖也是才明白,定然是她的婚事那出了問題。


    姚霖幫了薛嘉一把之後,又悄悄派人護送她們回了棗子胡同。等第二日又讓人去打聽了錢府的事情。(.無彈窗廣告)自然明白了錢家的做法。


    姚霖既然知情做過調查,自然也明白薛嘉幾次婚事的不對勁,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隻怕下一次還會重複同樣的事情。


    姚霖隱約知道是誰,但因著一些原因卻也是不能出手,想了半天覺得不如幹脆自己娶回來。


    這才有了姚霖去請了姚氏回府。商議去棗子胡同提親的事情。


    至於錢家的事情……


    姚霖冷笑道:“隻是在議婚又未下定,況且如今棗子胡同那邊的人怕是也不樂意錢家。既然男未婚女未嫁的。上門求親有何不可?”


    姚氏嘴角一僵,莫非這侄子真是對這四姑娘死心塌地。


    “你真決定了?”姚氏還是問上一句。


    姚霖點點頭:“姑母,她對我有救命之恩。”


    點到即止,沒有說起那一日的事情。


    姚氏大驚:“果真?”


    姚氏自然知道姚霖常年在危險中徘徊,就像當年的姚鵬一樣,少不得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的。這也是為何姚鵬當年要把鑰匙嫁到文官的家庭裏,就怕姚氏這個妹妹嫁人之後還要擔心受怕。


    “罷了罷了,我也說不過你,方才同哥哥也說了,哥哥卻是同意的。”姚氏想著那薛嘉若是真的中饋不行,到時候自己辛苦一些回來教一教便是了。


    “等過兩日我在去棗子胡同一趟,隻是……也不知道她們同意不同意。”


    姚霖微微頷首:“姑母放心。”


    姚氏歎了一口氣。


    ……


    牛犄角胡同來人想請薛嘉回去一趟,丁老夫人道她生病了。


    趙氏和薛寧坐上馬車直接去了趙府。


    因為事先通知過,到的時候趙元朗還在府裏。


    聽趙府的人說過,這些日子趙元朗非常忙,經常在宮中呆到很晚。


    薛寧算了算時間,大概是差不多他真正出仕的時候。


    趙元朗是早明白二人為何而來。


    “聽說姚家也去求親了?”


    趙氏點頭道:“同一日來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另一家的話,趙氏肯定早就選了對方。但是姚家?趙氏有些猶豫。


    若是應下這門婚事。隻怕有一番話說。


    趙氏不是怕別人說四房故意讓長房的侄女應下這門婚事,還是擔心薛嘉日後好不好。


    趙元朗道:“錢家那邊就不要了,姚家的話應下來吧。”


    趙氏一怔。


    薛寧眯了眯眼睛。


    表哥這是兩害選其輕,還是什麽?


    趙氏還有些猶豫。


    趙元朗想了想說道:“若我想得不錯的話,這幾日姚家還會上門。到時候姑母在看一看,倒是錢家那邊……”


    趙元朗輕蹙眉頭,有些猶豫。


    “娘,不如你去和舅母商量商量。”薛寧提議道。


    趙氏目光一亮,似乎有些意動。


    趙元朗就笑著說道:“母親在院子裏呢,還說讓姑母過去一趟的。”


    趙氏聽了就笑著起身。


    薛寧送了她出門。小聲說道:“娘,元宵那日有些事情我和表哥說一說。”


    趙氏聽了大驚。


    薛寧見狀忙道:“和我沒什麽事情,是表哥讓我和他講一講那一日發生的事情。”反正趙元朗聽不到。薛寧直接推到了他身上。


    趙氏聞言才同意。


    等趙氏離開了,薛寧才鬆了一口氣。


    “我什麽時候讓表妹說……”耳邊突然響起趙元朗的聲音。


    薛寧轉身看到他站在身後,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才撫著胸:“表哥也真是的,被你嚇了一大跳。”


    趙元朗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從方才在屋子裏薛寧的表現來看,他自然是知道這個表妹有話要和自己說。


    而且想讓姑母離開,這才順著話讓趙氏去了嶽氏那裏。


    趙氏要走,他自然也要出門去送一送,沒想到就聽到薛寧和趙氏說的話了。


    薛寧輕哼一聲,往裏頭走去。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表哥,你是不是要有正式官銜了?”


    趙元朗臉色微變。


    “我在宮中的時候看到了肖郡主,她奇奇怪怪地。對了中途她走了,後來見到她的時候似乎很是高興,好像達成什麽心願了一樣。”


    趙元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薛寧也不繼續,隻是端著茶喝。


    “嗯。”


    薛寧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回自己之前那句問話的。


    薛寧有些無語還是說道:“還沒有謝謝表哥呢。那顧文柏……”


    趙元朗笑道:“這是應該的,他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吧?”說到後麵的時候。趙元朗皺了皺眉頭。


    薛寧暗罵那顧文柏果然品行不好,隻提到他的名字,表哥就這麽擔心。麵上還是笑著搖搖頭:“我原是見過他的……”薛寧把那一日在迎客來酒樓看到他和一個絡腮胡子男的事情說了出來。


    邊說邊小心觀察趙元朗的表情。


    趙元朗神色不變。


    薛寧幹脆直接問道:“表哥可認識那男子?當年他對我們一房人有救命之恩。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尋找,一直沒有消息。那一日見到他和顧文柏在一起,隻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確定是他?”趙元朗神色有些凝重,。


    薛寧同樣鄭重地點點頭。


    半晌後,就聽趙元朗說道:“過些日子,我去問問顧文柏。”


    薛寧心裏一喜,忙應是。


    趙元朗隻是微微一笑。


    薛寧這才看到他沒有喝茶,忙起身倒了一杯笑著遞到他的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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