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但薛文紹可不敢說了出來,況且他身為族長若是說了這種話出去,唾沫音子都能淹死他。更別說,外頭可還是有不少從前在主支裏分出去的人蠢蠢欲動,就想著找個機會一舉拿下,替代了長房的地位。


    “老妯娌,你也知道文紹是族長,做事情也難。明日就是祭祀了,若是這事情傳了出去,豈不是咱們四房的人都……”胡老夫人的話未說完就被丁老夫人打斷:“老大嫂,你關心咱們四支房裏的人,難道我隻想著自己這一房嗎?隻是……昨日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故意拿著這事情作伐,說我們不作為呢?難道我們這嫡支的人還護不住一個自己的後代嗎?”


    “那四嬸想要怎麽樣?”薛文紹問道。


    丁老夫人冷哼:“這哪是我想要怎麽樣。”


    薛文紹麵色尷尬地坐在那裏。


    出了這種事情誰也不高興,薛文紹心裏也是慪死了。可以想見明日那些族裏人斷然不會故意問這些事情。


    倘若今日來得隻是趙氏,不用胡老夫人,薛文紹覺得都能搞定了。


    但是偏偏是兩個人一起來,看來也是知道自己這邊希望先息事寧人的。但眼下卻是寧不了了。


    胡老夫人道:“去把府上這些年仆人的冊子找出來,立刻給四房送去。”


    江媽媽惶恐地應是。


    隻是這冊子……江媽媽拿眼看向陳氏。


    陳氏笑著說道:“府裏每年都會重新給下人造冊,這幾年管家的是四弟妹。”三言兩語話頭轉給了有些憔悴但被拉過來旁聽的劉氏。


    趙氏笑著說道:“若是可以,前幾年的也煩勞三嫂了。”


    “就這麽決定了。”胡老夫人心煩,知道事已至此也不可能改變。


    陳氏訕訕地應是。


    丁老夫人也不多留,帶著趙氏離開。


    她今天過來要的隻是一種態度,就是這事情四房絕技不會罷休,先不管這事情的結果如何。(.無彈窗廣告)但日後若是有人要借著薛和安的事情搗鬼,就需要掂量掂量了。


    至於這事情會不會是長房的人做的,丁老夫人倒是不以為然。這種事情傳出去,影響最大的該是長房才是。


    至於四房,不過是被人議論一二了。


    ……


    剛回了四房,薛寧就帶著丫鬟過來。


    四房的主子三個人關在了屋子裏麵。


    “什麽事情這麽急?”丁老夫人和趙氏一出正德居就看到來找她們的丁香。


    薛寧不發一言,把在懷裏放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丁老夫人困惑不解。


    趙氏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立馬臉色一變。


    “這是哪裏來的?”丁老夫人摸了摸一段上的刻紋。


    薛寧就把來皮家的事情講了一講。


    “看著是個聰明的。”丁老夫人閉了閉雙眼。


    薛寧低聲笑道:“可不是,這種東西若是換了別人隻當做不用的木棍子扔了。哪裏還會像她這般當成寶貝似地藏了起來。”況且之前還不一定,四房這邊會去觀察審視和她接觸呢,可見是個膽大的。且是有心的。


    “祖母,那這東西。”薛寧指了指那根木棍。


    說是木棍其實是假的了,一般的人不認識,但丁老夫人一看並知道這是宮造的東西,那木棍其實是團扇的扇柄。


    薛寧不喜愛這種景致。其實夏天真拿過來扇風卻是沒什麽力道的東西。說白了就是中看不中用,隻是有一個華麗的外觀,真相有些涼意還不如簡單的蒲扇。但陶安城中的女眷皆是愛得很,發展到不少人尋了象牙,玳瑁等製程扇骨,且時至今日工藝已經是非常出色。而宮中的東西曆來的最好的。這團扇也是有宮造的。(.無彈窗廣告)


    宮造的東西一般在不顯眼的地方會有標記,這團扇的扇麵自然沒有,而能有的並是這扇柄。


    小小的冬竹難道會和宮中扯上什麽關係?


    薛寧眉頭緊鎖。


    丁老夫人同樣有些犯愁。


    趙氏道:“許是我們想錯了點……”


    薛寧目光一亮。期盼地看向母親。


    趙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宮中的東西不是常常會賞賜了出去嗎。這宮扇又不是什麽多珍惜的東西,宮中就算是不受寵的妃嬪也是隨意拿出。況且……”趙氏看了薛寧一眼:“你莫是忘記了聖上連那蜜羅香都賜給你表哥了,如今可是在你這裏。若不是你不喜歡宮扇,你就是想要幾把也是有的。”


    也對。


    薛寧腦子裏立刻浮現了一個人。


    薛婉。


    “老太太、太太,長房那邊來人了。”外頭鍾媽媽敲了敲房門。隨後低聲稟道。


    薛寧還不知道在正德居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氏已經起身去開門。


    沒一會兒,幾個丫鬟跟在鍾媽媽身後。手裏捧著賬本一樣的東西。


    厚厚的幾疊放在桌子上。


    薛寧走近一看,可不就是老宅裏下人的名冊嗎?隨手拿了幾本大略地翻了一翻,這幾年的冊子,或者是說從五年前薛和安出世後,老宅裏下人的名冊是一年登一次。而從前的話……薛寧翻出幾本嚴重生了灰塵的冊子,卻是幾年才寫一次,時隔多久時間不定。


    薛寧喊了月季上前,附耳吩咐了幾句話。


    “你們翻一翻這五年的冊子,看看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最要緊的是,看一下這五年和冬竹名字登記時間差不多的人叫什麽名字。”


    冬竹就算性格再生僻,總不能在老宅裏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吧。況且她的那些消息從哪裏來,靠誰傳了出去,可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趙氏想幫忙,薛寧攔了一下:“明日的事情,娘不是還沒有忙活好嘛,這裏有我們幾個便是了。有了結果就讓人去通知母親一聲。”


    至於丁老夫人,上了歲數了,看這些字容易傷眼睛,偶爾看一些還好。這冊子可是一堆,還是算了。


    丁老夫人躺靠在塌上。


    薛寧知道祖母是不會走的,隻是讓人去找了毯子出來蓋在身上,又讓幾個丫鬟輪流去打著扇子。


    用的自然是蒲扇。


    丁香敲了門進來,低聲回道:“來皮嫂子說冬竹平日不愛說話,每日古古怪怪地,有時候會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地看向內院的方向。不過能說的上話的人也有幾個,不過不是她院子裏的人,是幾個小丫鬟。對了……還是同一批進來的,分別是翠枝,翠香,冬寒和一個叫蜜桃的丫鬟。”


    “名字倒挺別致的。”


    “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青英和桂花一人拿著一本冊子給薛寧看:“有個叫蜜桃的五年前是一起的,不過後來就沒了。”


    桂花同樣指了一指頁麵上的名字:“翠枝和翠香就在分配在後園子裏那邊的。”


    兩個人說完後對視一眼,又重新找了起來。


    半晌過後,青英皺著眉頭說道:”那叫蜜桃的好像是七姑娘院子裏的小丫鬟,後來跟著一起去了陶安了。”


    “你見過蜜桃沒有?”青英問桂花。


    桂花搖頭:“我這裏沒有交冬寒的,你那裏呢。”桂花這一本是今年的,而青英是前幾年的。


    薛寧一怔,順手拿起去年的冊子翻找了起來。


    “晚東……珍珠……有了。”薛寧低頭看了看,往旁邊的注解望去。


    自贖。


    冬寒在府裏沒有家人,是很小的時候被采買進來的,外頭幾乎是沒有親人了。但自贖……當然薛寧不是懷疑老宅的待遇,但是幾年不吃不喝,冬寒又不是一個油水多的崗位,自贖也要看有沒有這個銀子。


    但偏偏她是有了的。


    又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怕是……要找也是一種難度。


    薛寧可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去找一個一年前離開的人,想到這有些心煩地歎了一口氣:“你們去把那叫翠枝和翠香的關了起來。記住……單獨分開關。”


    青英應是:“那蜜桃呢?”


    “蜜桃?”薛寧皺眉:“丁香去看一看有沒有這麽一個人,若是……算了,她先放一放。”雖說是薛瑤的人。


    但是憑她和薛婉之間的關係,不能說一點關係也沒有。


    就算此時薛瑤並不知情,但也不能直接說明和她有關係,這樣直接上門要關了那丫鬟,怕是二伯母那邊會鬧了起來。


    薛寧歎氣,二房強大,長房的話語權並是不夠了。


    但也這因為如此,他們也不敢直接和四房叫板。


    ……


    一個晚上過去了,出了被關起來的翠香和翠枝,老宅裏一切照舊。薛和安是在太陽下山的時候,被顧文柏送回來的。


    顧文柏還問了薛和安的事情。


    薛寧看了一眼低頭對手指的薛和安,忍笑道:“是他說的?”


    顧文柏挑了挑眉頭,算是承認了。


    薛寧歎了一口氣,小聲地同顧文柏說了事情的經過,但隱瞞了自己對於薛婉和薛瑤的懷疑。倒是提了一提那個小時不見了的冬寒。


    顧文柏嗯了一聲,同薛和安告辭一聲就離開了。


    跟著薛和安一起出去的下人手裏抱著一大堆的東西,就連枝負責照顧他的芍藥手裏也提了不少零嘴。


    薛寧扶額:“你們兩個這是把整條街都搬了吧。”


    薛和安嘿嘿直笑。


    薛寧見狀一番揉摸,隻把他的頭發弄亂了,才高興地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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