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這一日,棗子胡同來了一位客人。(.無彈窗廣告)


    趙氏聽說是曲陽老宅裏來的人,忙親自出來迎接。


    “侄子給五嬸嬸請安。”


    趙氏愕然。


    眼前跪拜下來的人儼然是一個陌生人,同趙氏是第一次見麵。


    可那稱呼?


    趙氏多了一個心眼,請了那人坐下,又暗暗吩咐下人把這件事情告訴丁老夫人去。


    “你是?”趙氏覺得奇怪。


    這個人喊自己五嬸嬸,想來應該是薛家的人。可是薛家四房裏麵自然沒有整個人的存在,可是若是族裏的人,喊自己的應該不是五嬸嬸。


    而是族嬸。


    “我是……”少年剛開了口,卻又沒有繼續講,反而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趙氏接過信封一看,的確是給四房的。


    少年隨後打了一個寒噤。


    趙氏這才注意到他穿得很是單薄。


    “春杏,快去拿了手爐過來。”


    春杏應了一聲。


    桃嬌這時也端上了熱茶,隻是才靠近就聽到那少年肚子咕咕在叫。


    噗嗤一聲。


    那少年臉一紅,手上捧著茶盅全身不自在。


    趙氏笑道:“先吃一些糕點,喝些熱茶。”說完看了桃嬌一眼。


    桃嬌笑著離開去廚房讓人準備吃食。


    在那少年局促不安中,趙氏看完了信。抬頭在看他的時候,眼神裏多了一道憐憫之意。


    “信我也看過了,既然來了就先住下來。”趙氏起身朝外麵喊了一聲,讓小丫鬟去找了鍾媽媽過來。


    鍾媽媽來了之後,看到那少年也是一怔。


    趙氏說道:“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衣裳,帶著……”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頓了頓說道:“帶著少爺去洗個熱水澡。”


    “不……不用了。”那少年想要拒絕。怕麻煩了人家。


    鍾媽媽已經笑著說道:“少爺跟我來吧。”雖說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但從趙氏的態度來看,等一下讓下人們尊敬一些總是沒錯的。


    少年剛被鍾媽媽帶走。


    丁老夫人就走到門口,身邊跟著的是在壽華院說話的薛寧和這幾日先生放假不用上學的薛和安。


    “是什麽人?”丁老夫人看到屋子裏隻有趙氏一人,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趙氏上前扶著丁老夫人坐到椅子上,又端了熱茶過去。


    薛和安已道:“娘,什麽小哥哥?”


    薛寧同樣看向趙氏。


    趙氏把方才放在一旁的信遞給薛寧,隨後同丁老夫人說道:“是三房那邊的意思……”


    話沒有說完,丁老夫人就皺眉:“嗣子?”


    趙氏點了點頭。


    這時,薛寧也已經看了信。


    心中很是對三房的做法很是無語。又對那尚見過麵,應該稱呼哥哥的人感到可憐。雖說三房的做法也不全然不對,可你再不放心一個人。想要考驗他,也沒必要讓他孤身一人上路。雖說是坐在船裏,可是一個才十五歲的從未離開過曲陽的人,一個人隻帶了幾兩的碎銀幾隻包袱就這麽過來。


    這可是不小的路程。


    倘若是中間有個什麽意外,這不是害了人家。


    若是認了嗣子還好。偏偏還隻是在什麽考察階段。


    薛寧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從心中來看,那少年還不知道自己過來是被考察的,隻是以為自己成為三房的嗣子。父母有命,讓他來陶安拜訪長輩,他就一個人上來了。


    薛寧低頭看了看薛和安。


    而趙氏那邊也同丁老夫人說了事情的經過。


    丁老夫人拍著桌子罵道:“這做的是什麽事情?造孽啊。”


    “祖母,手紅紅。”薛和安跑到丁老夫人麵前抓著她的手呼呼地吹。


    丁老夫人忙收斂了怒容。慈愛地看了看薛和安。心中的氣惱卻不曾減少,在沒有薛和安之前,雖說有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四房嗣子的事情。對於一個突然認養過來的人。要小心一些是沒有錯的。


    可是三房這樣的行徑,丁老夫人實在看不下去。


    就單說這從曲陽到陶安了,難道偌大的一個老宅裏麵還派不出幾個下人跟著一起來。真是個愚蠢的,若是讓自己的心腹跟著一起來。一麵可以護著孩子,一麵也可以近距離觀看那孩子的品性。


    可怎麽就偏偏選擇了這種……


    丁老夫人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讓人去準備一些衣裳,若是趕不出來。就先去外頭的鋪子裏買一些。”


    趙氏笑著說道:“媳婦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幸好是今日,這鋪子也還沒有全部關了。若是明日後日的話,說不得……”


    “我那還有一塊好的皮料子,找出來讓人給他做個氅衣吧。這天氣夠冷的。”丁老夫人繼續說道:“另外讓人去通知一下長房和二房那邊……”


    真不是一個事情。


    牛犄角胡同那邊又是族長又是長房,按道理應該先讓少年去了那邊才是。可三房呢……眼下子又不能送了人過去。


    既然來了就來了吧,不過也是要讓人去通知一二。


    等鍾媽媽把人帶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重新換了一件新衣。


    薛和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這也是屋子裏其他人都在關心的問題。


    那少爺的臉色不知道是洗過熱水的原因還是害羞紅成一片,聲音倒是清脆,沒有唯唯諾諾的感覺。


    “我叫薛笑。”說完後還笑了一笑。


    名字裏麵不帶族輩的……


    薛寧暗暗垂眼。


    薛和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上前拉著薛笑去到一旁的塌上坐。薛笑有些拘謹,不太習慣地看向鍾媽媽。


    似乎在求救的樣子。


    鍾媽媽心裏歎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少爺過去坐一會兒。”


    薛笑點了點頭,隨即又看向丁老夫人和趙氏,似乎在征求她們的同意。


    丁老夫人道:“去吧,直接脫了鞋子上去。”


    薛笑同薛和安到了塌上。看著薛和安在脫鞋子,忙上前幫忙,想了想又抱著他上去後,才自己脫了鞋子上去。


    桃嬌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幾個小丫鬟。


    “聽說小少爺也在,多做了一些吃食。”桃嬌朝趙氏解釋道。


    趙氏點點頭。


    桃嬌又讓人取了小幾放在塌上,這才放了吃食上去。


    而鍾媽媽已經靠近丁老夫人和趙氏身邊:“從小就沒有父母,聽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這名字也是自己起的,也是和字輩的。”


    “百家飯?”也就是孤兒了。


    “可曾讀過書?”趙氏問。


    據她剛才的觀察,那少年性格看著是喜靜的人。卻也不是內向膽怯這人,舉手投足之間也是頗有禮貌。


    看著是個有教養的人。


    “是讀過書的,不過在族學裏。”


    薛寧更加驚訝了。不由得多看了那薛笑一眼。


    薛笑和薛和安兩個人一人捧著一隻碗,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眼睛真像……”


    薛寧納悶。


    趙氏笑道::“寧姐兒就一雙眼睛好看,這孩子眼睛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趙氏對那孩子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到了晚上,薛笑被安排在了原本準備給薛和安的聽濤閣。


    而長房和二房那邊也紛紛來了信。


    倒是沒有說什麽。卻是不提起要不要見薛笑的事情。


    丁老夫人臉色變了變:“過些日子,跟我們一起去拜年就是了。”到時候就可以見到了,至於這孩子怎麽安排,到時候去提一提。


    趙氏對此沒有什麽意見。


    隻是關於嗣子的事情,眾人都想著瞞著薛倩。


    棗子胡同這邊也沒有打發信過去。


    ……


    三十日那一天,榆錢胡同送了年禮過來。


    看著幾大車的東西。趙氏有些哭笑不得地同鍾媽媽說道:“這也太多了吧。”


    鍾媽媽笑道:“那是新姑爺孝順。”


    趙氏無奈地點點頭,又讓人去重新準備了給顧文柏的年禮,比原先又厚了三層。隨後這就像一個信號一樣。姚府也送了兩大車的年禮過來。


    趙氏讓人去打聽了牛犄角胡同那邊的消息。


    聽說那邊是三大車的數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姚霖和顧文柏不同。


    自己女婿怎麽送,送多少,人無可厚非。


    可姚霖到底是長房那邊的女婿,雖說趙氏把薛嘉當了女兒來看。姚霖在她眼中也算是半個女婿。


    但總是有些不同的。


    丁老夫人知道後,隻是笑了笑。


    今個日的過年四房是多了一個人一起過年。


    顧而廚房那邊準備的飯菜不算少。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薛笑也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麽拘謹了。


    薛寧碰到他的時候,也會認真地喊著哥哥。


    倒是薛笑每每聽一次,就會臉紅一次。


    酒席擺在了壽華院。


    一家人剛坐下來,就看到王媽媽麵色古怪地走了進來。


    薛寧剛才看到有小丫鬟在外麵找王媽媽的。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王媽媽詭異地看了薛寧一眼,走到丁老夫人身邊附耳說起悄悄話。


    丁老夫人眼神一變,沉默片刻後說道:“去請了進來。”


    “母親……”趙氏剛想問。


    就聽丁老夫人喊香菊:“去重新擺一副碗筷,在搬一張椅凳過來。”


    薛寧愕然。


    這個時候,大過節的還有誰過來。


    看祖母的樣子,對方還是要來一起吃年夜飯的。


    不等薛寧琢磨來人是誰,外頭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薛寧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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