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和秀彩才回到蘿風軒,肖氏就派了兩個婆子過來,說是監督她快點到祠堂思過去。九雅沒出聲,秀彩幾個丫頭義憤填膺,非要找兩個婆子理論不可,最終還是被九雅喝住,著她們給她收拾一點簡單的日常用品,立刻搬過去就是。


    秀彩和雨蝶本是都要跟著去,但是卻被那兩個婆子攔住,“太太說了,這是去思過,又不是去享受,隻能讓姑娘一個人呆在那裏,你們就別跟過去了。”


    九雅淡淡道:“記得上次五姐去祠堂思過也帶了人,怎麽到我這裏規矩就不同了。”


    其中一個婆子冷笑,“那可是嫡小姐,這月例都是由太太發下來的,八姑娘有能耐,那就把這一屋子丫頭的月例都自個兒消化得了。”


    她們分明是在威脅,若讓人跟去,以後這院子裏丫頭的月例便沒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九雅笑了笑,“這裏果然拿錢的是大爺。”


    現在她已不欲爭,便隻讓兩個丫頭送東西過去,隻是雨蝶搬著被褥卻道:“我那份子錢不要便是,姑娘總之是要陪的。”


    秀彩也同樣要如此說,雨蝶截住了她,“你家裏還有弟妹和病母,就在蘿風軒把院子看仔細就行了。”


    秀彩紅了眼圈,九雅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走吧。”


    兩個丫頭認為這一時半會兒九雅從祠堂出不來,硬是在祠堂旁邊的偏屋裏給她用板子搭了床,鋪上被褥,擺上一應用具,收拾得幹幹淨淨,隨後吃了春梅送來的飯,夜很深了之後,秀彩才在那兩個婆子的監視下離去。


    當中福媽也過來了,送來了一些點心,並暗地告訴九雅,叫她別急,說姨老太太說了,過不了兩天,她就會找個由頭讓她出去。


    九雅倒是淡定,由於還有傷在身,那兩個婆子也不好逼得太緊,她在祠堂裏意思意思地跪了一小會後,就回了偏屋。雨蝶給她掌來燈,她便在燈下鼓搗一些藥草。


    “姑娘上次不是問五姨娘為何對你那麽冷漠厭惡麽?姑娘現在還想不想知道?”雨蝶笑著把油燈移得更近了些。


    九雅一頓,抬起頭來,“自然想知道。”


    雨蝶坐到她麵前,望著窗外的風起雲湧,聲音有些迷蒙,“其實這事也是我偷聽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九雅凝神靜息,雨蝶慢慢道:“此事似乎是五姨娘當年在巢盛的時候有一個高人給姑娘算過一卦,那人說,姑娘的命相很奇怪,似是一個天星孤煞命,要克父克母克兄弟,但又是一個極富極貴的命。姨娘說富貴也要命享,很是擔心姑娘克死老爺和寶哥兒,便問那人有什麽辦法化解?那人就說,除非在還未將人克死之前,姑娘就年少夭折了……”


    她說到這裏,回頭望著九雅,輕道:“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理解,但是我卻是明白姨娘對老爺和寶哥兒的愛,如果沒有他們,估計她早就不在了。”


    九雅木無表情,心卻是一寒到底,“一個算命先生的胡說八道,她也相信?就因為那一卦,她便可以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命都不要了?”


    “這事……怎麽說,不怪姨娘相信,因為自姑娘出生後,府裏的大少爺和二姑娘三姑娘都相繼夭折……”


    九雅無言地笑了,是這樣麽?真是被原主克死的麽?所以五姨娘便希望自己的女兒死?所以便這般厭惡她,恨不得她快死,免得把她在意的人克了?


    雨蝶知她此時心裏難受,歎了口氣,便起身去關窗。不知何時起,外麵已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隨著幾道撕破天際的閃電,轟鳴的雷聲猶如在頭頂炸開,震耳欲聾,緊跟著,瓢潑一般的大雨傾盆而下,天地都淹沒在一片水霧中。


    收拾好一切,雨蝶就在兩塊板子拚湊的床上躺下了,九雅卻是了無睡意,閉眼靜聽著窗外的雨聲,回想著前世媽媽溫暖的手,心裏隻覺五味雜陳。歎了口氣,就在她不欲再想安心睡下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門口傳來悉悉索索聲,開始還不確定,等那聲音越來越大感覺不對勁後,她忙坐起來問道:“誰?”


    就在她坐起的那一瞬間,她看見,木門陡然大開,冷風洶湧而入,一道閃電劃過,門口竟是陰森森地站著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人!


    安平候府,傅譽懶洋洋地逗著一隻灰毛小狗,他一時把狗食扔到左邊,一時扔到右邊,一時又提在手裏晃悠,把灰毛小狗忙得左右打轉,最後還得直立起來前爪合攏連連作揖才將狗食混到嘴裏。


    “少爺,你交待下來的事還真是難查,首先說關於你舅舅齊王的。現在外邊都傳了三個可能,經過我多方排查和齊王這兩天的活動來看,他插手宋八姑娘的事,似乎就是想拉攏宋大人。原因就是之前齊王帶兵攻打抵禦柔然的時候,經由戶部送往北疆的軍糧出了問題,全都是黴糟米,很多將士因此病倒,如果不是齊王速戰速決,計謀倍出,估計是要吃敗仗的。”剛從外麵回來的寒子鴉在旁邊一五一十說道。


    傅譽哼了聲,“分析得似乎有些道理,不過,我怎麽老覺得有點不對勁?”


    寒子鴉哦了聲,一本正經繼續幫他分析,“或許是少爺見到齊王出現在宋八姑娘身邊,心裏就打翻了醋桶,才會有這種不對勁的感覺。”


    傅譽眼一撩,斜睨著他,“你有膽再說說看?”嘴上雖然如此說,心裏卻有一點點認同,因為兩天不見,他似乎總不時的想去見她,難道他真喜歡上了那個小賴皮?這個想法同時也讓他覺得很荒謬。


    寒子鴉強忍著笑意,忙道:“不敢不敢。”


    他接著又道:“至於安子程,這個人倒有些文章。似乎一直以來,他的父母都不同意他娶宋八姑娘,但他卻是執意如此,就連齊王給他下了命令,他都還不死心。今天下午他和他妹妹在屋子裏關著談了很久,出門的時候還聽他對他妹妹交待說,務必辦成此事,叫九雅無路可退,她便會心甘情願嫁給他。然後他妹妹就去了宋府,我再跟了他一會,也沒探出什麽結果,看他駕了一輛馬車出來,我也便回來了。”


    傅譽默不出聲的喂著小狗,此時外麵一個炸雷,把小狗嚇得狗食也不吃了,嗚地一聲就夾著尾巴躲在了椅子底下,傅譽眉一跳,望著外麵轉眼就傾盆而下的雨,突然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寒子鴉追在後麵,“外麵在下大雨,少爺要到哪裏去?”


    傅譽回頭看他,眼裏有一抹擔憂,“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就想去見她。”


    寒子鴉攔住他,“你現在不能去。”


    傅譽抬了抬眉毛,寒子鴉道:“難道你不知道,今天世子下午提了好多禮品已經去過宋府,說是去看望受了傷的宋八姑娘,但是都被宋家的人很客氣地擋了回來。世子去了都是這種遭遇,何況現在已經夜了,少爺去肯定也見不到她。”


    傅譽一臉不悅,“大哥去幹嘛?人家傷不傷關他什麽事?”


    轉而又覺得不妥,方不以為然道:“那我就翻牆進去。”此事又不是沒幹過。


    寒子鴉大急,“那更是不行,少爺若偷偷摸摸進去,豈不是要壞了她的名聲?”


    傅譽臉一紅,“壞了名聲有什麽了不起,最多我把她娶回來。”


    他說完就到外屋去準備蓑衣和馬車。看到他肯為一件事去費心思,寒子鴉心裏又驚又喜又無奈,抹了抹微濕的眼角,知道他素來不把禮教觀念當回事,怕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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