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度的嚴寒下,海麵上的浮冰大多極為厚實堅硬,最甚者連三聖鳥的隨手一擊都無法打破,可見其凍結程度。


    不過就是這樣的堅冰表麵,忽然有枝杈狀的裂紋浮現,並飛快地擴散開來,眨眼的功夫就遍布了所有的冰麵。


    接著,“喀嚓”之聲大作!


    就像是軍隊一樣的整齊劃一,所有的裂紋同時裂開,下方的海水仿佛岩漿那樣噴湧而出!


    一瞬,僅僅一瞬。


    交手雙方所在的區域,以及周變方圓數十公裏的海域,海麵上見不到半點浮冰。觸目所及,全都是如同被煮沸了似的瘋狂翻滾的海水!


    絲絲透著可怖壓迫感的黑氣,在海水翻滾間透出海麵,相繼滲入那些升起於海麵之上、直插入烏黑厚重雲層的水龍卷中,瞬息把它們都染成了不想的黑色。


    受此影響,綿密得幾乎不透一絲陽光的雲層,也像是呼應著海水一般,劇烈地湧動起來,像是孕育著什麽可怕的存在。


    四海翻騰雲水怒,便是此番景象最真實的寫照。


    “來了!”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與力量波動,洛奇亞不由地又驚又喜,“他居然真的成功了,而且還及時趕回來,太好了!”


    此時的它,正沐浴在笛聲的效果中,身體狀況正在不斷恢複,加上情緒振奮,狀態一時間不由地大好。


    與洛奇亞截然相反的,吉拉爾丹則是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驚怒不已:“是誰?鬼鬼祟祟的不敢露麵,給我出來!”


    因為情況突發,環境又複雜,加之聲音透過海水有些扭曲,突逢驟變的他心緒有些亂,隻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並沒有聽出聲音的主人來——或者說沒有反應過來。


    心煩意亂之下的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對麵的精靈還有大部分人類,眼中透出難以抑製的狂喜。


    無疑,他們都意識到了來者的身份,也想到了更多。


    “鬼鬼祟祟?嗬嗬!”聲音忽然間,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當此時,正好芙蘆拉吹奏的笛聲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符。緊接著,一個全新的樂聲從海中透出,帶著低沉與孤傲,回蕩在天地間。


    先是隱約透著憂傷,但隨即速度適中又強勁有力的節奏緊跟著傳出,像是一位曠世強者現身的前奏。


    一個略顯低沉的男聲,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吹過我的春風都變得沙啞,白雪不飄就融化!”


    聲音一出,就像是受到了什麽絕對命令一樣,縷縷黑色霧氣從海麵各處升起,將原本雪花處處的半空,滲成了黑白夾雜的奇異模樣。


    這種異象隻持續了一瞬,前一刻還漫天飛舞的所有雪花,在一觸及這些黑氣,竟然真的在寒風中漸漸融化,變成了點點冷雨。


    “哪怕雨點打遍茫茫天下,不敢落在我的頭發!”


    更加濃鬱的黑氣升起,將大部分雨水托起、分解,直至化為無形。濃密如發絲的黑氣,加上雨水的不斷消失,看著說不出的詭異。


    “我去過的地方就成為天涯,走過的路不開花!”


    一股孤絕死寂的意味,在整片海麵上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動物噤聲、植物凋零!


    就連祭壇外圈,在之前劇烈的動靜下幸存的少許花草,也都紛紛垂頭的垂頭,攏葉的攏葉,一派淒冷模樣。


    更有甚者,幾朵已經開放的鮮花,竟是生生地收攏花瓣,重新變成了花苞的樣子!


    “能夠排山倒海這一雙手,不能留住一片雲霞!”


    豪邁與悲涼,交織混合成一種獨特的氣氛,將所有的別種情緒悉數驅離,占據了所有人的內心。


    就連情緒看似已經麻木到接近於無的黑化三聖鳥,此時竟也有了情緒流露的跡象。


    之前滿是木然的眼神裏,此時卻透出了些許掙紮的神色,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天涯海角何處是我家?最遠一顆星為我回答。”


    一道用粗大都不足以形容的巨大黑色光柱,從海麵上陡然升起,挾著令人膽寒的霸道,筆直著向上,直接穿透雲層,沒入了高遠的天穹,讓人根本無法望見它的頂端何在。


    “不管大海怎麽大,蓋不過……”


    “我、的、煞~~~!”


    像是在與這聲音呼應、共鳴一般,一股無以名狀的震動,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仿佛一切都進入了同一個頻率。


    大海在震動、島嶼在震動、雲層在震動,就連空氣,也在一起跟著震動!


    黑色光柱之中,一個同樣通體透著黑色的巨大身影,終於從海平麵下方緩緩升起,以極為強勢的姿態,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雙目透出凶悍的紅光,頭部高昂著,滿是戰意的目光就跟利劍一樣,刺得人眼睛生疼。


    一雙巨翼橫空大張,托舉著身軀穩穩地不斷上升,氣場儼然強大得難攖其鋒。


    在它的背部,一個身影靜靜地負手而立,平靜無波的表情下,眼中的滔天巨浪根本掩蓋不了。


    在場的眾人已然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驚呆,哪怕是早就從王聖的口中有所耳聞的大木博士,也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黑暗洛奇亞,沒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也能看到!”他喃喃地說著,雙眼片刻不願離開黑暗洛奇亞的周身,近乎貪婪地想要看清每一個細節。


    “黑色的洛奇亞,這是怎麽回事?”在飛行器的攻擊麵前,都強撐著屹立不倒的呆呆王,此刻卻因為巨大的驚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它的概念中,海之神洛奇亞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可是眼前突然出現的黑暗洛奇亞一下子就打破了這個常識,讓它的大腦一時間陷入了混亂。


    其他人也都一個個目瞪口呆,巨大的驚訝讓他們的思維與行動都接近停滯。


    在這之中,小建的反應比較有趣,他幾乎是本能地掏出了他的速寫本,下筆飛快地描繪著黑暗洛奇亞的一切。


    但是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雙眼卻是沒有焦距的。換言之,他完全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單純依靠著本能完成這所有的動作。


    還真是一位稱職的精靈觀察家呢!


    而與眾人相對的,是吉拉爾丹的反應。


    黑暗洛奇亞出現前的一係列異動,著實讓他受了不小的驚嚇,以至於立馬放棄了對洛奇亞的壓製,轉而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飛行器自身的防護上。


    可是在黑暗洛奇亞現身之後,他最初先是沒有例外地大吃一驚,但隨即,眼裏就冒出了難以遏製的貪婪精光。


    “又一個出色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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