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這買賣成交的竟然這麽幹脆,除了周良運。


    他對自己的眼光有十足的把握,對自己的定價更有絕對的自信。


    他堅信隻要看過實物並且能拿出兩千萬的藏家,都一定不會錯過這個大漏。


    畢竟,一上手就能賺幾百萬打底,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


    其他九個競爭者一聽壹號藏家直接下手,心裏雖然有些鬱悶,但也都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們也已經上過手了,知道這銅佛絕對值這個價。


    而全場唯一一個震驚到無以附加的,便是那位跟著打探消息的攤販。


    此時他的表情簡直就是日了狗了,眼珠子瞪的那麽老大,死死的盯著那尊銅佛,心裏重複問自己一個問題:“這破逼玩意能值兩千萬嗎?就這個破逼玩意怎麽能值兩千萬?”


    就在他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周良運已經將自己的收款信息發給了來自燕京的壹號藏家。


    而壹號藏家也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打開自己的手機銀行,將兩千萬直接轉入了周良運的賬戶。


    隨後,他對周良運說道:“周老板錢已經給您轉過去了,您查收一下。”


    周良運的手機此時也剛好收到短信,短信的內容顯示,他在該銀行的賬戶收到現金轉賬兩千萬元,付方名叫錢景明。


    周良運刻意讓身邊的攤販看到了這條短信,隨後又當著攤販的麵打開了自己的網上銀行,此時銀行卡的餘額顯示,他的賬戶一共有兩千零二十萬元人民幣。


    隨後他又打開了收支明細,讓那攤販真真切切的看到兩千萬入賬的那一條具體明細內容。


    此時那攤販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已經完全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意識到周良運靠著昨天收來的“假”銅佛,賺了一千九百多萬!


    他心裏嫉妒的要死,怎麽都想不明白,就這麽個東西,怎麽能值這麽多錢?


    自己在古玩街辛辛苦苦擺攤這麽多年,別說兩千萬,就連20萬都沒有攢下來,每年掙的錢去掉吃喝和家庭開支之外,連個4、5萬都剩不下。


    結果人家剛到古玩街開店,一錘子買賣就掙了將近兩千萬,如此一比較下來,他心裏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是因為妒火中燒,所以他已經完全將周良運給自己的約法三章拋到腦後,看著那壹號藏家,下意識的說道:“這位先生,您真花了兩千萬買這麽件東西嗎?”


    周良運見他出言拆台,並未說話,而是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銅佛遞給了對方,微笑道:“錢先生,這尊銅佛是您的了。”


    錢景明點點頭,沒有理會那攤販的質問,將銅佛小心接過、又用綢布包裹好放入包中。


    其他藏家見人家已經完成了錢貨兩清,知道這次撿漏已經徹底沒戲,於是便紛紛告辭離開。


    錢景明將銅佛收好之後,便對周良運拱了拱手,說道:“周老板,我還要抓緊時間趕回燕京,就先告辭了,以後有什麽好東西,可以直接跟我聯係,我這人出價最爽快,隻要東西對頭、價格合適,我立馬給錢。”


    周良運微笑道:“好的,以後再有好東西,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錢景明點點頭,緊接著便要與隨行的兩人一起離開。


    攤販見此,急火攻心,趕緊又追上一步,滿臉焦急的說道:“錢先生,這東西您不能買啊!這是假貨啊!”


    錢景明看著他皺了皺眉,反問:“你不是周老板的朋友嗎?怎麽這個時候還拆起周老板的台了?”


    攤販連忙道:“我可不是他的朋友,我隻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他竟然敢騙您兩千萬,我哪能眼睜睜看您受這麽大的損失!”


    錢景明笑了笑,譏諷道:“我玩銅器已經幾十年了,東西的真假我還是能看出個大概的,更何況我身邊這位專家,是全國銅器領域最知名的專家之一,連他老人家也覺得這東西沒問題,怎麽到你的嘴裏就成假貨了?”


    攤販急得直跺腳:“哎呀!您怎麽不信我呢!這東西怎麽可能是真的呢?這東西是他昨天花30萬收來的!而且整個金陵古玩街都知道他那30萬是讓人給騙了!這東西根本就不是明代的!它是假的啊!假的!!”


    錢景明哼笑道:“你說得對,這東西它確實不是明代的,因為它是北宋的,既然是北宋的,那它就值這個價格。”


    說著,錢景明又道:“你之前給我看的視頻我看過了,視頻裏那個人完完全全就是個門外漢,現在看來不光他是門外漢,你們所有相信那條視頻的人都是門外漢,都不配吃古玩這碗飯。”


    攤販沒想到,那東西竟然真是北宋的,眼看對方鐵了心要買走,他也顧不得那麽多,趕緊說道:“可是他買的東西才花了30萬,可他卻賣給您兩千萬,這麽黑心的人,全世界也難找啊!”


    錢景明搖頭笑道:“哎呀,人常說恨人有,笑人無,在你身上我算是真的見識到了,你覺得周老板賺了這麽多錢,心裏不舒服,但在我看來周老板能賺這麽多錢,完全是他的眼光和本事,那條視頻的內容你也知道,視頻裏的那個陳經理原本是有機會撿到這個大漏的,可是他眼濁啊,他看不出來啊,周老板看出來了,那這錢就該周老板賺。”


    說著,錢景明微微一頓,繼續說道:“哦對了,你可不能說周老板把這銅佛兩千萬賣給我是黑心,因為周老板明顯是放了個漏給我,這東西要是拿到燕京上拍賣會的話,拍到兩千七八百萬是沒問題的,所以我心裏非但不覺得周老板黑,反而還很感謝他,不管你看周老板賺錢心裏難受,那麽很抱歉,我隻能讓你難受了。”


    “這……這……這這這這這……”攤販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思維和語言的邏輯,他急的滿頭大汗,牙都咬的咯咯作響,黔驢技窮的他隻能下意識說道:“那個……要不您再仔細看看,萬一那東西有問題呢?”


    錢景明歎了口氣,對周良運說道:“周老板,看來這條古玩街的營商環境並不友好,將來周老板還要多多保重啊。”


    周良運拱了拱手,笑道:“謝謝錢先生提醒,我倒覺得這裏的營商環境,某種意義上說還是很友好的,否則也不可能我剛來這裏,同行就放了一個這麽大的漏給我,您也看到了,整條街這麽多門麵,就數我的最簡陋,結果這麽好的東西,還就讓我給收到了,隻能說謝謝同行們賞飯吃。”


    錢景明一聽這話,頓時哈哈大笑幾聲,道:“好好好!周老板有這番見地,果然不是一般人!將來有機會到燕京,一定聯係錢某,到錢某家中好好喝上幾杯!”


    “好!”周良運點頭說道:“一定!”


    錢景明微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再見!”


    錢景明一行三人轉身離開了甄寶軒,而那攤販還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整個人如喪考批。


    周良運見他仿佛丟了魂一般,便將他的手機還給了他,冷聲說道:“咱們說好的約法三章,你非但沒有遵守,還想著拆我的台,既然你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從今起,你我之間不要再有任何瓜葛,見了麵也不要互相問好,隻當誰也不認識對方。”


    那攤販本就氣的想死,眼看手機還了回來,趕緊一把抓過,邁步就跑了出去。


    剛出門,他便立刻打電話給了陳雨飛。


    陳雨飛此時才剛到吉慶堂,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電話一通,他便趕緊追問:“周良運那邊怎麽樣了?你打探到什麽消息了嗎?”


    那攤販心中太過憋悶,哇的一下哭了出來,抽泣著說道:“陳……陳經理……我的陳經理啊……”


    陳雨飛嚇了一跳,連忙道:“你他媽有話不會好好說嗎?哭他媽什麽呢?搞得好像我死了似的,哭喪呢?”


    攤販哭喊著說道:“陳經理……我……我控製不住……我心裏難受啊!”


    “咋了咋了?”陳雨飛氣的把正抽了一半的煙,用力的戳進了煙灰缸裏,猛戳幾下,將其戳滅,不耐煩的催促道:“你他媽最好在下句話就給我直入正題,不然的話就他媽給我滾蛋!”


    “直入正題……”攤販抽泣著嘟囔一句,隨即哭著說道:“好!我直入正題!您聽好了!昨天您沒收的那個銅佛,周良運剛剛給賣出去了!賣了整整兩千萬!”


    陳雨飛身子一軟,直接從沙發上滑坐在了地麵,他顧不上屁股的疼痛,下意識的高聲質問:“奪……多少?!”


    攤販也高聲吼道:“兩千萬!整整的兩千萬啊!人家燕京來的大收藏家,一把花兩千萬就給買走了,就當著我的麵轉的帳,人家連眼睫毛都他媽沒眨一下。”


    “我尼瑪……”陳雨飛兩眼一黑,心慌的發毛,哆哆嗦嗦的問:“你……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姓周的真把那個東西賣了兩千萬?!”


    攤販哭著說道:“騙你我死全家!就是兩千萬!”


    陳雨飛罵道:“那燕京來的王八蛋是瘋了嗎?就那個逼玩意,他花兩千萬買回去,要是他發現上當不得他媽的要周良運的命啊?!”


    攤販脫口道:“要個雞毛的命啊!人家燕京的大藏家不知道有多高興,人家可說了,那銅佛根本就不是仿明代的,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北宋鎏金銅佛!學名叫啥來著……好像叫什麽蘇頻陀尊者!說是什麽上了拍賣會,至少能賣兩千七八百萬,周良運賣給他兩千萬,他是撿漏了。”


    “臥槽!!!”陳雨飛頓時一蹦三尺高,跳著腳罵道:“你說什麽?你說那玩意是北宋的?!那豈不是說,昨天有人拿著價值兩千萬的銅佛,要幾十萬賣給我,我他媽的不僅沒要,還把他損了一頓,然後這東西才讓周良運買去、賺了兩千萬?”


    “對啊!”攤販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脫口說道:“陳經理!您昨兒個要是把那銅佛給留下,那今天掙兩千萬的就是您了啊!您這是錯失了兩千萬啊我的陳經理!”


    陳雨飛隻覺得胸口仿佛被萬噸巨石砸了個稀巴爛,疼的他幾乎快要哀嚎出來!


    一想到錯失兩千萬,他咬著牙齒、目眥欲裂的吼道:“兩千萬……啊!!我操你個二舅姥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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