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隻有王爺才敢擄人


    夜涼如水,秋霜滲人,華麗如皇宮,也不可避免被罩上晚秋的淒清。


    沈心瑤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紫色衣袍,眼神有幾分閃爍。


    她不懂,不過是一件衣袍而已。若沒有必要還,她可以放在一旁不予理會;若有必要還給那男人,她可以立馬帶上衣袍去找他。可她卻……如此猶豫。


    凝視良久,她終於忍不住掌風一掃,使得那煩擾她心的紫色衣袍跌入不遠處的軟塌之中。而後,雙手托腮,她搖頭輕笑:沈心瑤啊沈心瑤,莫非是來這蕭國半月,沒有那冷冰冰的任務在身,所以――寂寞了麽?


    門外身影晃動,隨後叩門聲響起。


    沈心瑤斂了心神,起身走至門口,打開房門看清來人後卻微微怔愣了一下。


    門口站著那個慷慨解衣的銀麵男人,他依舊那麽靜靜的注視著她,然後,朝她伸出了大掌。她注意到,他未曾添衣,依舊是之前那束身紫衫裹身。


    所以,也沒有沐浴麽?


    “稍等。”沈心瑤轉身回屋拿那被她丟在軟塌間的紫袍,暗笑自己如今居然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再度回到門口,她將紫袍放進他不曾收回的大掌中。稍稍想了一下,她展露笑容:“謝謝,本來打算洗洗再給公子送去的,現在看來……”


    話音戛然而止,她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微微挑眉。他似乎沒有什麽耐心聽她廢話呢,果然有夠冷的。


    無所謂的聳肩,她本也不是愛與人來往的閑人,於是退後一步伸手關門,打算練會兒功了便歇息。


    “羽。”


    一個字從門縫裏擠了進來,她再度挑眉,探出頭去卻不見那深沉背影,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幻聽。


    想要再次關門時,沈心瑤便被那突然出現的少年給嚇了一跳。


    當然,此‘嚇’非彼‘嚇’,她是差點以為有人行刺而出掌將他震飛了,幸好收掌及時,不然‘弑君’的罪名非得扣在她頭上不可。


    “心瑤!”蕭子墨笑嘻嘻地擠了進來,拉著她往房內走去,一邊四下亂瞅:“住在這裏還習慣嗎?其實我比較想讓你住在東宮的,可是大……呃,可是大家都說這樣於禮不合,所以我隻好讓你住在宮女住的地方了。”


    暗暗平息了下翻湧而起的內勁,沈心瑤肅冷著一張臉,甩開蕭子墨的手,皺眉道:“太子既知於禮不合,何以深夜還來這下人房間?”


    下人?她沈心瑤從來就不是什麽下人,既不稱‘奴’也不稱‘婢’,這下人房間亦不是她的。暫居皇宮隻是權宜之計,等想好了將來的打算,她必離開!


    蕭子墨呆了一下,有些失望地看著她,斂去了進門時的天真笑容。


    沈心瑤眉頭皺得更緊了,仿佛愧疚似的,不自在地轉頭撇開了眼光。被他那樣失望的眼神望著,她竟真覺得自己傷害了一個天真的少年,罪大惡極。


    這蕭子墨,到底是秉性純真還是擅於偽裝?都說皇宮無真情,那麽這位小太子又是否以純真的模樣騙倒世人,實則韜光隱晦等待時機呢?


    “原以為心瑤不是皇宮中人,不會對我有成見,沒想到……”蕭子墨見她連看也不看他了,頓時耷拉著腦袋,失望地小聲自言自語。算了,他一個人回東宮玩去。


    沈心瑤回頭,見蕭子墨正垂著腦袋往門口走去。一個心下不忍,她輕咳一聲道:“還以為子墨會端出太子的架勢發脾氣,沒想到是我小看子墨了呢!”


    蕭子墨攸地轉身,原先黯淡的眸子此刻明亮無比。再看見她臉上玩味的笑,他終於確定她剛剛是鬧著玩。


    一個飛撲過去,蕭子墨如在樹林時纏上了沈心瑤的脖子,嘻嘻笑道:“我縱是皇帝了,也舍不得對你擺架子呀!”


    沈心瑤頓時後悔自己的心軟,皺眉道:“快下來!這樣像什麽樣子?男女有別知道不?”


    話說回來了――“你怎麽改口了?不是叫我姐姐的麽?”


    蕭子墨在她頸項間蹭了蹭,終於舍得下地了。聽見她這後知後覺的問話,他笑的天真無辜:“要是我叫你姐姐,那你不是公主了?還有我兩位已經封王的皇兄,都要跟我一樣叫你姐姐了。”


    縮縮脖子,他吐舌:“亂認姐姐,我怕被兩位皇兄給宰了。”


    沈心瑤一想也對,便也不與他計較這稱呼改變的事情了,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打聽。


    慵懶的坐下,她在手中把玩著一個空水杯,狀似無意地問道:“說到你兩位皇兄,我倒覺得有些奇怪。太子被人追殺這麽大的事,怎麽沒見你兩位皇兄露麵?”


    蕭子墨也挨著她坐下,晃蕩著兩條腿,歪頭看了她一會兒,很乖巧地解答了她的疑惑:“心瑤,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大皇兄自十五歲後就再也沒在人前露過麵,一直都在暗中幫父皇處理朝政,連我都見不著大皇兄的麵。至於我二皇兄嘛,聽說他在幫大皇兄管理一個商鋪,好像叫什麽……銀玉樓來著。”


    銀玉樓?沈心瑤微微抬眼,見蕭子墨一臉坦誠,便也放下了心中那些莫須有的懷疑。


    根據腦中的記憶來看,蕭國前任皇帝的確有三個皇子:大皇子蕭寒羽,被封‘羽王’;二皇子蕭闌煜,被封‘煜王’;三皇子就是太子蕭子墨了,為正宮娘娘所出,所以根據蕭國立嫡不立長的規矩,蕭子墨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


    但蕭子墨竟連銀玉樓也告訴她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雖然她早已知道銀玉樓的存在,而且這具身體原來主人就是銀玉樓的人,不過銀玉樓在世人眼中是個神秘的地方,並沒有人知道它是蕭寒羽的產業。而蕭子墨,卻如此輕易的告訴了她,看來他真的沒有對她設防。


    “你們感情真好。”心中懷著套話的歉疚,沈心瑤衝蕭子墨彎唇一笑,讚道。


    蕭子墨歡喜的看著她兩個淡淡的酒窩,得意的揚頭道:“那當然了,我從小就是大皇兄和二皇兄看著長大的,兩位皇兄對我都非常照顧。”


    微一撇嘴,他似有不滿:“自從十年前大皇兄和父皇有過一次秉燭夜談之後,大皇兄就再也沒有帶我一起玩兒過。幸好有二皇兄陪著我玩兒,不然我真會被悶死在皇宮裏的。不過我知道,大皇兄是為了我的將來著想,所以我不怪他呢!”


    沈心瑤靜靜的聽著,腦子裏則將這些信息匯集到了一起。看來,那蕭寒羽在蕭子墨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份量,她還是不要貿然將她和蕭寒羽的恩怨告訴蕭子墨的好。


    “心瑤你呢?你有兄弟姐妹嗎?感情好嗎?”蕭子墨見她久久不說話,忍不住碰碰她的肩,問道。他想知道她的事情,越多越好,嘻嘻。


    沈心瑤臉一沉,淡淡的笑意從她臉上褪去。手不自覺地一用力,那本被她把玩著的水杯,竟就這麽不堪重握地碎裂開來。


    “心瑤?”蕭子墨嚇了一跳,急忙掰開她的手,讓碎杯片從她手中脫落。仔細的檢查她沒有受傷後,他才鬆了口氣,但仍然憂心忡忡的看著她。


    難道,是他不該問這個問題嗎?


    沈心瑤回過神來,輕輕甩了甩手,恢複了那股淡漠,不甚在意地說道:“沒事,我隻是在想我的手足而已。”


    “呃……”蕭子墨不知道還能不能問,於是有些忐忑。


    沈心瑤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我沒你那麽幸運,我是獨生女兒。”沈家的確隻有沈心瑤一個獨生女兒,她焉能說出自己的前世?


    前世她被稱為‘死神’,每天必須麵臨各種挑戰。至於那些手足――則是她的另一批敵人。她對那位置其實沒興趣,對財富權勢更沒興趣,隻可惜無人懂她,拚了命的與她搶。如今她離開了,恐怕也沒有人會為她落一滴淚吧。


    “噢,那你剛剛反應那麽大,害我以為你和你家人關係不好呢。”蕭子墨鬆了口氣,臉上又揚起了燦爛的笑。


    沈心瑤笑而不語,心情奇跡般在這天真少年麵前得到了片刻的寧靜。她想,這就是她所缺少的純真吧,所以她才一再為他破例,隻為留住那純真的笑容。


    “對了心瑤,今晚東宮池塘裏的白荷花開了,好漂亮呢。”蕭子墨突然想起他此行前來的目的,急忙拉住沈心瑤的手,仰頭央求道:“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沈心瑤訝異挑眉,都深秋了,白荷花居然會開?


    沒等她反應過來,蕭子墨已經拉著她往外跑去。她無奈一笑,隻好也跟上他的速度,偶爾運用了一下輕功,倒也不怎麽費力。


    東宮裏,蕭子墨房間前小花園的池塘裏,的確開滿了白荷花。它們在晚風的撥弄下搖曳生姿,淡淡的月光也為它們增添了另一種皎潔的美,而夜色更使它們顯得聖潔而神秘。


    如此美景,沈心瑤來不及欣賞便覺得有些頭暈,忍不住扶住了蕭子墨的肩,輕喘出聲。


    這時,一個手持寶劍的黑影突然出現在池塘上空,足尖疾點,寶劍毫不留情地在白荷花間揮舞。刹時,滿塘殘敗荷花,有的甚至被那勁風連根拔起,大批殘荷漂浮在池塘上猶如死屍。


    蕭子墨痛心疾首的呼聲尚未停止,那黑影便已經斬斷了所有盛開的白荷花,並堂而皇之的從蕭子墨身邊擄走了微微喘息的沈心瑤。


    蕭子墨在黑影衝過來時正待叫人,黑影接近他後他卻突然神情一滯。


    是……是大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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