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晚上熱靡喧囂的時刻,會所內仍舊一片清雅閑適,大多有身份的人工作之餘跑來喝一杯放鬆心情。就連音樂都舒緩如流水,現場演唱的女人絲毫不見狂放。


    黃宇眼含閃電,對那女人舉杯後一飲而盡。


    離正揚啐他:“你真行,見個女人就能春心蕩漾。”


    黃宇不以為意:“漂亮的女人你不喜歡?”看了一眼薄南風,神色正經起來,不敢那麽紈絝:“哎,南風,你讓天明辦的那事怎麽樣了?”


    薄南風歪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馬上成事。”


    黃宇跟他撞杯子,知道他手段高絕,沒人能逃過薄南風的手掌心。


    “既然如此,怎麽不樂嗬?”


    樂嗬什麽?薄南風找不出理由,這點兒事根本不值當他高興,逼迫一個無處可逃的落水狗現身有什麽了不起,在他看來無需多少技術含量。他憂心的事情總有其他。


    黃宇不明所以,看他俊眉蹙起,就在一邊亂猜想:“難不成被情所困?那個女律師你是玩膩了,還是沒拿下呀?”


    也就是江南才讓薄南風覺得憂心,根本氣火未平,即便出差回來也沒說去醫院走一趟。他篤定江南和紀夢溪關係不一般,平常男女沒有那樣的眼神和話語,那天他離開的一刹那分明聽到紀夢溪對江南有情。而他再多的日子不現身,估計江南那個大條女也不會有什麽感覺,他薄南風不想招惹的女人都會一窩蜂似的往上湧,竟有一個人對他視而不見,讓他感覺毫無存在感可言。


    薄南風握著杯子的手指收緊,生生現出白痕。偏首笑起來,滿是自嘲的味道。


    “本事不到家。”


    黃宇嘻皮笑臉的湊近:“那個江律師是真個性啊,還是矯情?說有人不買你薄南風的帳,還真讓人大跌眼鏡。”黃宇風月場子裏打滾的人,這樣的女人見多了,就不信有哪個見到薄南風還能有所把持的,隻能說明那個江南太有心機有手段。


    薄南風眯起眸子,能看出火大。一拳砸到黃宇的胸口上,嗡嗡的疼起來。黃宇這一下隻怕沒得內傷,就聽他冷冷道:“她跟你認識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不一樣,再敢說她一句矯情試試看。”


    離正揚一旁忍俊不禁,將黃宇拉過來表示很同情他。


    “南風麵前你消停一點兒,你瞧上的女人跟他瞧上的,肯定不在一個檔次上。”這種但凡有點兒姿色就能上的男人,跟不落凡塵的薄南風能一樣麽,他認識薄南風也有個三兩年了,紅塵再滾滾,片草都沾不了他的衣,但凡能被他看上的,定然是有點兒過人之處。當時阮天明說起薄南風對江南有意思的時候,離正揚就作這樣的想法。


    黃宇出師不利,還碰了一鼻子灰。悶哼兩聲,苦大仇深:“離正揚,沒你這麽貶低人的,南風喜歡的女人叫女人,我喜歡的就叫妖精是不是?”


    離正揚可不是討好薄南風,他實話實說,而且有些玩笑跟薄南風開不得,他雖然是圈子裏年紀最小的,可誰都知道薄南風脾氣大,毛病多,太子爺不是誰都惹得起。離正揚隻是笑,扭過頭去不理他,忽然訥訥:“哎,江律師。”


    黃宇拿胳膊肘兒撞他:“沒見南風煩著呢,跟著添什麽亂子。”


    離正揚已經抬手指上去:“那個不是?”著裝風格完全變了,但這個人他記不錯,眼睛很大很明亮,將平凡清秀的五官襯得十分漂亮,很難見到有那種剔透雙眸的女人。


    薄南風本來靠著沙發坐著,雙手十指交叉,顯得漫不經心。這會兒順著離正揚的視線望過去,眯起眼睛。今晚的江南和往日有很大不同,可謂粉墨登場,大紅色的裙裝每走一步輕輕搖曳,是一種幾乎難言的嫵媚風情,那樣的顏色襯得她皮膚白皙,像一顆奢華的白珍珠嵌入金粉世界,洋溢惟妙惟肖的繁華。連新會所的顛峰俗世都被比下去,許多人側目觀瞻。隻有她一人無心風景,眼見是有目地的朝那一男一女走去。江南這一趟走得高調,薄南風心中不是滋味,又有奇異的興奮,發現幾天不見,是有那麽些想她的。


    黃宇閱人無數,都不能否認江南此刻的顛倒眾生。不相信這就是他認定的不解風情的女律師,問離正揚:“這就是咱南風的女人?”


    離正揚不置可否,轉首看向薄南風,眼瞳波瀾莫測,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又像十分的放鬆。


    江南有現下的驚灩不說大刀闊斧也差不多,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打扮,妝是孫青化的,衣服是林樂飛車現去商場按著江南的尺碼買來的,若不是擔心宋林愛會離開,隻怕還要折騰一會兒。事實上江南被推上陣也是硬著頭皮來,表現得再風情若流水,實則心頭生硬,薄裙下密密匝匝的一層細汗,甚至聞到自己的脂粉味,不知道孫青幫她拍了多少。可是沒有辦法,為的就是這入目的驚讚和謎樣,她任務艱巨,再怎麽想打退堂鼓,也得盡情演繹。


    常帥注意到江南的時候,宋林愛也跟著看了過來。


    徹底驚怔,訥訥:“江南。”本來懶洋的靠在常帥身上,這會兒如坐針氈,脫離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這不是江南的風格,而此刻她不是該在醫院裏麽?


    江南掃了宋林愛一眼,陌生人一般視而不見,單純一個寂寞的現代女性,到這裏無非找個樂子,僅此而已。


    淺笑盈盈的坐到常帥身邊:“先生,不介意一起吧?”


    常帥是不介意,以往去酒吧的時候也常以這種方式和美女搭訕,這是一個連感情都速食的年代,隨處可見的一夜情,隻管風流快活不管其他,何樂不為。


    宋林愛坐在一邊反倒不說話了,早在她確定是江南之後就深感無所遁形,哪裏還有臉麵說話。朋友太多年,知道一般這種狀況出現,就是聯合著要唱大戲了,自然也知道此刻自己被推到一個看客的席位上,不為自己難堪的話,最好保持沉默。她打包票,江南絕對是那個意思。如果她沒猜錯,林樂和孫青也該到了,正在某個角落看著呢也說不定。


    孫青是有些無語,看到男子之後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個人是常帥,以前跟愛愛有一腿的那個有婦之夫。”


    “靠。”林樂爆了一句粗口:“當年愛愛懷孕他不是跑了麽,現在又勾搭上,愛愛這是求的什麽呀。”


    孫青也說不上,當年她就很不看好宋林愛的那段畸形戀,但宋林愛又像很著迷,現在這叫什麽?死灰複燃?


    “看看再說吧。”


    兩人坐到相距不遠的地方看好戲。


    江南胡編了名字和閱曆開始和常帥侃侃而談,所以才說現在的男人膽子大臉皮也厚,守著自己的女伴毫不吝嗇自己的情懷,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


    常帥為江南倒了一杯酒,問她:“張小姐時常來這裏玩麽?怎麽沒見過你?”


    江南道過“謝謝”淺淺的啜了一口:“沒來過兩次,覺得這裏的氛圍太死板太正經了,我喜歡更洋溢的花花世界。”江南這一句實在夠風情的格調,任誰聽了看了都是花枝亂顫。


    常帥四五十歲,連麵目都開始發福,卻掩不住此刻雙目放射出的亮光,就像狼見到了羊那般的癲狂。


    江南別有意味的看向宋林愛,她比她感情豐富,亦更了解這個男人,這個眼神意味什麽她不該不知道的吧?


    江南不想跟這個男人扯太久,何況她現在不宜喝酒。就說:“本來想換個場地聊的,常先生有女伴,看來我隻能再找別人了。”


    常帥接收到她隱諱的邀約,轉首看向宋林愛,語氣還是親昵:“愛愛,我明天再聯係你。”


    宋林愛很聰明,知道他有家有世,逢場作戲也會染指其他的女人。這些她一早就知道,而且都能理智接受,當初還是選擇跟他在一起。現在他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若是以往,宋林愛還真不會跟他計較,各有所需,赤果果的激情和快感。但這次明顯不同,她臉色一白,變得十分難看。


    江南覺得宋林愛該心知肚名了,何去何從,不防讓她看得再清楚一些。


    還是那樣笑著,問得更露骨:“常先生,去你家還是我家?”


    常帥厚顏無恥:“都好。”


    好你媽個頭!江南在心裏感慨過,不屑再偽裝下去。貼著這頭肥膩的豬頭久了,全身都癢癢的不自在。站起身,憤慨到不可遏:“宋林愛,看明白了麽,新歡夠好,舊愛撂倒,這種男人你覺得有什麽意思?”


    感謝他麵目可憎,摭都摭不住,稍加蠱惑就大現原形,免去她不少周章。四周看了一下,尋找冷源,不知是不是空調開得不夠大,還是粉拍得太厚,亦或是氣大發了,全身熱得難耐,抽出紙巾擦拭臉上的脂粉。今天這樣的打扮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就跟上了緊箍咒一樣束手束腳。明顯戲唱罷,如釋重負,全完不在乎當著眾人麵卸下行頭,連嘴臉都變了。


    林樂不忍看,覺得她可真是個豪情萬丈的女漢子,閉了一下眼:“她就不能再多裝一會兒麽?”哪怕出了門你要卸要脫,也比現在好看呀。


    孫青感歎:“極限了。”


    真是另人咂舌的一幅場景。


    黃宇“撲哧”一聲,啼笑皆非:“原來咱們太子爺的媳婦是仙度瑞拉,感情鍾聲一響,是會變了模樣的。”


    薄南風按上眉骨,似笑非笑,因為笑得淺,一側的酒窩都若有若無。薄南風知道江南也不是不分場合的不拘小節,現在她那樣明顯是憤慨不已,根本不將人放在眼裏,才會肆意而為。


    ------題外話------


    下午還有一更,以後都是上下午各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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