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畢業以來,江南很久沒有跑過那麽遠的路了,又是不停啜泣,心一著地,才覺出累來。(.無彈窗廣告)薄南風的背讓她感覺踏實,連香氣都是她所熟悉的,眼皮越來越沉,沒多一會兒便睡著了。


    薄南風聽不到她再說話,喚了幾聲很安靜,確定她睡著了。把人放到車上,用外套裹好。抬起她光著的那隻腳,心裏歎她是傻丫頭,皮都磨破了,就沒覺出疼麽?聽說她跑了很遠的路,之前還一臉天真,隻說那時候一點兒都不覺得疼,甚至不知道鞋子什麽時候跑掉的。薄南風扯出紙巾幫她把細碎的雜質擦幹淨,許是覺出疼了,下意識縮了下,皺緊眉頭。薄南風抱到麵前一邊擦拭一邊輕輕的吹氣,清理幹淨再去撫平她緊擰的眉毛。這樣的江南分明就十分的孩子氣,卻還敢說四年的時光讓他們很難逾越,若說真有那麽一條溝壑,需要回過頭來等一等的,也是他。


    薄南風憑生經曆的那些,江南永遠也不會經曆。一年的時光就那麽長,可人與人在這段等長的時間裏所受的磨礪,卻很難相同。


    不急著驅車離開,修指撫上她的眉眼輪廓,這是一個神奇的女人,風霜在她的臉上並未留下什麽痕跡。明眸皓齒,皎潔如初,明月一般的女子,薄南風尋尋覓覓,似找了她許多年。


    江南的電話打不通,江媽媽就打到紀夢溪的手機上。


    “夢溪啊,小南的電話怎麽不通?你們試禮服試得怎麽樣了?”


    紀夢溪以一個姿態坐了太久,全身血液不通,動一動麻木酸疼。


    遲了半拍接起來,語氣溫和:“阿姨,今天沒有試禮服,院裏突然有事,我回去工作了,試禮服的事以後再說吧。”


    江媽媽遲疑:“哦,原來是這樣。也不急,等你們都有時間了再說。那小南她去哪裏了?電話怎麽打不通?”


    紀夢溪盛滿笑,倒是像怕自己會哭出來。


    喉結動了動:“她去找朋友了,估計電池沒電了。您不用擔心她,等到衝上電她會聯係您的。”


    江媽媽掛了電話,紀夢溪久久維持一個接聽的動作,像是忘了這是一場結束。直到許久以後,那隻胳膊再承受不住這樣的酸觸無力垂落,那麽多的感觸如潮水般紛至遝來,紀夢溪方覺得,心那麽疼,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花白的日光打到臉上,刺目到睜不開眼。紀夢溪不記得什麽時候自己曾這樣漫無目地,不知道下一秒該幹什麽,或去哪裏。隻以為會地老天荒,卻這麽,獨自一人。疼痛是種極度無恥的東西,它隻會欺負軟弱的人,不休不撓,也不放過。


    像注定要被記憶糾纏,永無節製。


    紀夢溪二十歲的時候遇到江南,那時候她不過十九歲,還都年輕稚嫩,她臉上有著嬰兒肥,眼睛很大,也很明亮,看人的時候像一片慧黠。


    他每天早起跑步,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圍著操場一圈圈的跑。跑到第二年的時候她便出現了,每天早上站在操場的中央背英語單詞,發音純正,嗓音軟軟的像很曲折,有點兒奇怪,卻很動聽,最早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南方人,後來才知道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


    慢跑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一眼望過去,她穿純白色的運動服,簡單的綁一條馬尾,有時候看一眼課本,有的時候背在身後不自覺的轉圈圈,認真的心無旁騖。這樣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每天踏進操場的第一件事總要朝那片綠萌處看一眼,她在,他便安心,鉤起唇角笑一笑,跑許多圈也會步伐輕快。有時看不到,灰氣喪氣跑上兩圈作罷。


    那些日子她站在操場中央眩目得像一個圓心,他以相近等長的半徑圍著她不知道轉了多少個輪回。卻沒哪一次提步走上去,問問她到底多難學的東西啊,怎麽老是背那幾頁。連他耳沾目染都學會了,而她仍舊不厭其煩。


    終於有一天肯走上去,是那個濃霧迷漫的清晨,天氣有點兒冷,她穿著薄外套,凍得鼻尖發紅。以為她不在的,跑了兩圈才看清楚,原來一直安靜的蹲在地上,衣服色澤很淺,幾乎和濃霧混作一壇,他走到跟上,就發現她很居喪。


    紀夢溪從來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主,上了那麽多年的學也不記得什麽時候主動跟女生搭過話。那時候對江南像是好奇的不得了,看她將那本英語單詞都快捏爛了,似笑非笑:“這麽長時間還沒背過?”


    他即便不看,也知道她長年累月的就背這麽幾頁,紀夢溪英語好,聽力自然也沒話說。


    江南沒抬頭,嗓音悶悶的:“你說,中國人為什麽要學外語啊?老祖宗的文化博大精神,還不夠學的麽?”


    紀夢溪忍著笑。


    “現在全世界都在學中國話,我們不學他們的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可是,學不會怎麽辦?四級那麽難過。”


    才知道她為什麽苦惱,原來四級失利。江南的英語的確不是很好,據說高考純是蒙上來的,好算運氣不錯,沒拖她的後腿。


    紀夢溪托腮想了一下:“有沒有喜歡的人或者事與英語相關的?找點兒動力比硬逼著自己絕對有效果。”


    江南想起來,有女生因為喜歡的人熱愛搖滾,自己也去學,直接演變成自己的性趣愛好,做起來定然信心百倍。可她那時沒有那樣的動力,也不記得很早以前跟他說那番話的男生就是紀夢溪。直到後來跟他在一起了,她的四級還沒有過,紀夢溪曲指敲著她的腦袋瓜子說:“江南,你男朋友英語好成那樣,咱是不是夫唱婦隨步調協調一點兒,先把四級給我過了。”


    那時候她已經升大三,每天被他揪著上自習,按他製定的學習方案四級過了,六級也是那樣過的。


    紀夢溪想起那段過往,心口是暖的,覺得江南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過他。那時候她那麽厭倦的事物,卻能因為他一句話做得很好,她雖然不喜歡搖滾,常說自己比不上,其實他就在想,如果當年他喜歡那個,她也一定會跟隨的吧。


    薄南風說得沒錯,江南以前曾用心的喜歡他,丟下她是他的辜負。他們打相識就像一個圓,他永遠站在圓周上的任何一點上看著她,她是圓心,卻注定要隔著那不近不遠的一段長,是他們緣分裏的半徑長,抹不去,到不了,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煙蒂燒到指腹,疼得下意識縮回手。一段回憶嘎然止息,紀夢溪恍了下神,看時間晌午已經過去了。


    幾個未接,是家裏打來的。


    打著方向盤的時候回過去:“媽,訂婚的日期等等再說吧。”


    紀母揣測他話裏意味,不明所以。


    “發生什麽事了?”


    紀夢溪薄唇抿緊:“不是,是我的問題,我這段時間案子多,很忙,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覺得一切都太倉促。”


    “再忙還能耽擱結婚的大事了嗎?你不是很想立刻把江南娶進門。”


    紀夢溪不想再說下去:“媽,就這樣吧,我現在有事,以後再說。”


    江南這幾天快要困死了,所以一旦睡下,怎麽也醒不來。身上的禮服已經被薄南風褪下去,小小的身子縮在軟棉的被子裏,陽光打在身上,溫暖又舒適。


    薄南風才有工夫掂著手裏的禮服仔細看,有不滿情緒,瞥了她一眼,“哢嚓”一聲禮服在手中變成碎片,被他三下兩下丟進垃圾袋裏。幾天沒回家住了,雖然不亂,還是從頭到尾打掃一遍。大約一個小時再回臥室,江南還沒醒來,薄南風本來要帶她去醫院包紮腳上的傷口,怕再睡下去耽誤的時間太長傷口會感染。伸手進去在她滑溜溜的身上磨蹭,江南怕癢,睡夢中仍是縮著身子躲他。


    他的床上能往哪裏躲?被薄南風輕輕一帶收個滿懷,一隻手臂自她胸前環過去,指腹摩挲她平行於天空的漂亮鎖骨。


    “懶貓,起來吧,帶你去醫院。”


    江南還沒有睡醒,又知道是他,貓一樣往他的懷裏拱了拱,毛茸茸的腦袋埋進去,半晌沒有動彈。


    薄南風愛慘了她現在的樣子,膩歪歪的也很是可人,扳過她的臉頰親她的嘴巴,江南沒法呼吸,睜開眼睛不悅的咕噥:“我好困……”


    薄南風拖住她的舌頭輕緩適中的咬了咬,收得不算太狼狽,手指扳著她的臉頭碰頭的喘息。不能再貪婪下去,隻怕纏下去就會沒完沒了誤了正事。


    “先去醫院,回來再睡。”


    江南被他一個吻鬧騰醒了,很是不滿瞪著眼睛看他。薄南風大半個身體壓在她的身上,怕壓到她雙肘撐著,重心由其不穩,江南稍一用力翻上來就已經把他壓到身下,忘記自已是赤裸的,可不怕砸到他,整個身體實實在在趴到他的身上,攬著他的腰身一側臉壓到他的胸口上。薄南風一顆年輕的心跳動得十分強烈,咚咚如鼓,清析響徹江南的耳畔。躺了一會兒江南下巴抵著他的胸膛就那麽定定的瞧著他。


    薄南風桃花眸內色澤深得不太像話,抿著唇看她,似乎是緊張。


    江南看他那個樣子覺得好笑,就真的笑了出來。


    薄南風刻意繃起臉:“你笑什麽?”


    “你緊張什麽?”


    江南口齒伶俐。


    薄南風眯了眯眸子,往她的胸口瞄,喉結明顯動了動。


    “我要是光著身子趴你身上,你試試什麽感覺?”


    江南順著他的眼風掃一眼,兩團肉抵在他的胸膛上,像兩個被壓扁的柿子,往下縮了縮,狠狠瞪他:“薄南風,你怎麽那麽下流?”


    “你不下流?”薄南風嘴巴上不饒人:“你不下流你赤身裸體的壓著我,你是女人麽?”


    江南靜靜的瞪了他兩秒鍾,薄南風已經準備好一張臉讓她抽了,不想她猛然撲上來,逮住他性感的薄唇狠狠吻,吻過一通紅著臉張圓眼睛,竟然得意洋洋:“我就對你下流了怎麽樣?”


    跟他比下流?薄南風什麽時候肯吃虧,一個翻身把她壓回到身下,劈頭蓋臉的親回去,比她親的還狠還邪還迫切。


    鬆開她,挑釁的挑挑眉:“還來麽?”


    江南氣結,這個時候還跟她較勁,就不知道讓著她。緊緊攥住他的衣領,頭一抬,咬上他,薄南風疼得悶哼一聲,死丫頭,又咬他!


    江南將人一鬆,大義而凜然,舔了舔唇上的血跡。


    “薄南風,你就不會服個軟?”


    薄南風舔了下傷口,再看江南咬了人反倒先委屈上了。肯定不舍得咬回去,手臂一收攬緊她:“床上服軟,那還叫男人麽?準許你欺負我,平時怎麽樣都行。但床上得各憑本事,我就要這點兒民主,你給不給?”


    江南心一橫:“不給!”


    薄南風動手扯自己的衣服,俯身啃她的嘴巴。


    “不給就先辦了你。”


    江南看他來真的,本來這幾天休息不好,全身的骨頭還散著架呢,他年輕體力又好,跟他比不了。抵著他的胸膛開始放賴:“薄南風,你不是要帶我去醫生麽?不去了是吧?那就來吧,讓我的腳廢掉算了。”


    薄南風果然鬆開手,整個人無比鬱悶的趴在她的身上不動彈,一張臉都埋進她的脖頸裏,呼吸灼熱噴薄在她的皮膚上。須臾,爬起身,坐到床沿上一邊係扣子一邊催促她:“快點兒起來。”


    江南坐起來,從身後緊緊抱住他。感覺到薄南風的身體明顯震了下,連手上的動作也停下。江南靜靜攬著他,一雙手臂越收越緊,拿光滑的肌膚碰觸他。原來女人的塵埃落定就這樣簡單,嬉戲調情的時候坦然以對,不用強迫自己的心喜歡或者不喜歡。像這樣,心裏覺得很好很幸福,不用強迫自己去忽略這種好,裝成拒之千裏,不屑一顧的模樣。江南還是習慣坦坦蕩蕩,之前那樣不是她的行事作風,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討厭。


    把下巴抵進他的肩窩裏,軟聲軟語的嗡嗡:“薄南風,其實我很早就已經喜歡你了,比我們第一次上床的時間還要早,可能見到你就已經開始喜歡了。隻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就發現已經非常非常喜歡了,所以很害怕。畢竟你比我年輕,比我有太多的東西可以揮霍。我覺得自己會越來越愛你,怕有一天你離開了,我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要怎麽活下去。所以就裝作對你若不其事,甚至討厭你。”她微微哽了下:“你不在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很想你,想到連事情都做不好。原來不跟你在一起,我還是沒辦法好好的活。”


    薄南風抓住她一雙手腕,半晌沒說出話來。


    江南等了一會兒,把他的腦袋扳過來,問他;“你聽了不高興麽?覺得我這麽喜歡你是一種負但?”


    薄南風目光灼灼的盯緊她,覺得她真是很傻的丫頭。手掌罩上她的後腦勺輕輕一收將人按到懷裏來,用下巴蹭她的發頂。


    “你怎麽那麽傻,哪有姑娘家跟人這樣表白的,這些話不是男人們該說的麽,就不怕讓我知道你這麽喜歡我,會變得被動?”


    江南從他懷裏掙紮著起來,揚起頭:“你會麽?不論你喜不喜歡,我都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有時候是挺坦率挺傻的,我已經被人舍棄過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所以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喜歡我了,我寧願拉著你去死。”


    薄南風俊眉蹙緊,雙手捧著她一張臉,桃花眸子輕輕一眯深不見底。


    “誰說我不喜歡?誰說我會感覺負擔?江南,幸好你是這麽喜歡我,你要對我三心兩意才麻煩。即便我真的得不到,我也不會便宜別人,無論你是選擇別人,還是將一半的心分給別人,我都會拉著你寧為玉碎,心不在我薄南風身上的,我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江南,我這輩子最不會做的事就是把你一個人丟下,我不是早就說過,活著我拖著你,死了我也拖著你。逃不掉的,誰讓我愛你呢。”


    江南明明掉著眼淚,“撲哧”一聲倒笑了,主動湊上來,看來是高興,眼眸中波光粼粼一片明亮。說出的話很大膽:“要不然做一次再去醫院吧。”


    薄南風凝視她,下一秒重重彈在她的額頭上。


    “想得美,真當我沒脾氣想上就上,快穿衣服去醫院。”


    江南拉下臉皮主動求愛,卻被冷場,老大不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皮穿衣服。這會兒裝的跟正人君子似的,之前不知道是誰死皮賴臉纏著她不放來著。


    薄南風見她慢騰騰的,過來幫她穿。看到衣服想起那件禮服的事了,問她:“之前那件衣服是怎麽回事?跟紀夢溪去試衣服了?”


    江南頓時瞠目結舌。


    “完蛋了,那衣服好貴的,我穿著跑了算怎麽回事?”抓著他的袖子:“禮服呢?快還回去吧。”


    薄南風淡淡的:“被我扔掉了。”


    江南抬手抽他:“薄南風,你怎麽那麽敗家呢,你知道那個值多少錢麽?你扔哪兒去了啊,撿回來啊。”


    “都撕碎了。”不等江南抬手再抽,他已經十分委屈:“怨得著我麽,料子那麽不結實,總不能讓你穿著那個睡,我一脫就碎了。紀夢溪給你買的,還是那種破質量,你穿我眼前來晃什麽意思?成心給我添堵是不是?”


    “當時不是急著去找你,忘記換下來了麽。”


    “既然那麽急著找我,你還跟他去試什麽禮服啊,真打算嫁給他了是不是?”


    “不是,薄南風你怎麽不說理呢?誰想嫁給他了?”


    “不想嫁給他你穿那件破衣服是什麽意思?”


    江南生起抱頭的欲望,被他給說暈了。搖搖頭:“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了。”索性躺回床上去:“不去醫院就算了。”


    薄南風要笑不笑的把人拖起來,不聲不響的替她穿好衣服,鞋是不能穿了,直接抱到車上去。


    走到樓門口的時候見到一樓的大媽。


    一臉別樣的咂咂舌,眉飛色舞:“瞧我說什麽來著,果然是小兩口吵架了吧。什麽事說開不就得了麽,瞧這樣多好。”


    江南臉一直紅到脖子,埋進薄南風的懷裏頭都不敢抬。


    薄南風跟大媽打過招呼,走遠了,衝著她笑:“瞧你這出息,這就不好意思了?”


    江南嗔怪:“我哪有你臉皮厚。”


    薄南風咧嘴笑,露出八顆漂亮的牙齒,男人最爽朗明媚的笑容。


    “我是厚臉皮,我要不厚臉皮你能跟我麽?”


    江南窩在車上的時候,才想起要怎麽跟爸爸媽媽交代今天發生的事。要是讓他們知道試禮服的時候她中途跑路,大好的姻緣就被她這麽給毀掉了,非得氣得吐血不成。畢竟紀夢溪在他們眼中是多麽好的乘龍快婿,為此江媽媽還刻意跟她說過要安份。結果卻被她鬧騰成今天這個模樣,隻怕是個人都接受不了。江南長這麽大從來都是小事叛逆,大事遵從正確的人生觀世界觀,總不至於太跑偏。


    薄南風看出她握著電話愁眉苦臉,知道是在心裏犯嘀咕。


    “擔心叔叔阿姨會生你的氣?”


    江南苦著臉點點頭:“估計會罵我大不孝,肯定氣得要命。”砸了兩下腦袋:“我太衝動了,這事可怎麽跟他們說呢。”興許現在他們就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正等著她一開機就興師問罪呢。


    薄南風安慰她;“怕什麽,不是還有我呢麽,我親自去跟他們說,就說是我喜歡你,什麽事都是我做的不就行了。”


    江南一臉唏噓:“可別,你可千萬不能這麽說。他們對你的第一印象多重要,這關係到以後呢。本來就是我自己要這麽做的,到時候就實話實說,大不了挨一頓罵,我是他們的親生骨肉,肯定不會被怎麽樣的。”


    她那個樣子明明就很擔心很害怕,卻仍舊不想讓他出頭,唯怕他在他們那裏落下壞印象,以後都沒有辦法相處。薄南風忍著笑,不自知的彎起唇角。


    “你就那麽害怕他們看不上我呀?關以後什麽事啊?你怎麽想那麽遠?”


    “怎麽不關以後的事啊?”江南心急口快。轉首看他那一臉壞笑,舌頭差點兒咬掉,薄南風就是這麽邪惡,分明想從她嘴裏套話。


    瞪了他一眼不說話,轉首看窗外。


    薄南風伸手將她的頭轉過來,笑得豔光流轉,邪肆風流的。


    “你已經想要嫁給我了是不是?”


    江南憤憤:“薄南風,你想得美。”


    薄南風斜眸睨她:“就嘴硬!”收回手閑適的打著方向盤:“放心吧,他們既然會喜歡紀夢溪,也會喜歡我,不會讓你左右為難的。”


    江南攀上他的手臂:“你可別亂來,槍打出頭鳥。這事還是等我有時間了先跟他們說一說,探探口風再說,否則你現在一出現,極有可能他們把火氣都撒在你身上,你信不信?”


    “我又不害怕。拐走了他們的女兒,挨幾句罵也沒什麽吧。”


    江南哼哼:“到時候就怕不是挨幾句罵的事。”


    孫青難得閑暇時間上一回網,隨便瀏覽一下網頁,就看到驚人消息。驚得下巴差點兒掉下來,那一男一女絢爛輝煌的,即便略微模糊,她還是一眼看出,那兩人分明就是薄南風和江南麽。一個笑容邪魅,秒殺萬千女性,一個盛裝登場,光天化日跟瑪麗蓮夢露似的。看圖片背景是在機場。不確定又從頭看了一片文字,確定是在機場。竟還是段驚天地泣鬼神的表白,據說現場十分感人,而且美得懾魄,就被人傳到網上。


    馬上給江南打電話,竟然關機。


    又給宋林愛打。


    宋林愛剛從常帥的車上下來,男子拉下車窗跟她招手道別。宋林愛就那樣笑容恍惚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邊接聽孫青的電話。


    “你沒上班?”


    “上什麽班啊,你現在能上網麽?有爆炸性新聞哎。”孫青大驚小怪。


    宋林愛懶洋洋的:“美朝打起來了?”


    孫青不跟她胡扯;“倡導世界和平,打你個頭啊。不是美朝,是江南和薄南風好上了。都被人傳到微博上去了,在機場,畫麵老唯美了。”咂咂舌:“還真挺般配的呢。”


    宋林愛手一抖,知道江南執意起來,什麽事都敢做,那才是個名副其實的傻大膽,但這事她還真沒料到。


    “真的假的?把地址給我發過來,我去看看。”馬上手機登陸,孫青的速度也快,宋林愛對著幾張圖片挨個斟酌,不得不說,那樣的場景的確美得沒有話說,光看圖片都覺得動容,何況是置身其中的人,難怪會被人傳到網外,這樣唯美浪漫,可這也太勁爆了!


    給孫青打回去。


    “你聯係到江南了嗎?到底怎麽回事?”


    孫青還在逐字瀏覽,“啊”了聲:“沒聯係上,她一直關機。”然後開始放馬後炮:“江南跟我說她就特別喜歡薄南風,早該想到有今天的。”


    “那紀夢溪那邊不就吹了?”宋林愛歎。


    “估計是吧,都鬧成這樣了。不過兩人都要談婚論嫁了,雙方父母那邊可怎麽收場?有江南受的了。”


    宋林愛和孫青平白的討論一番,發現沒有當事人,一切都是白討論。隻能靜觀其變,等江南站出來給個說法。


    還好不是名人,這種熱火朝天,感人肺腑的段子在網上傳一傳就會自動煙硝雲散了,一般關注這些的都是年輕人,年輕稍大一點兒的都很少關注,像江南爸媽那個年紀的自然不會去看。而且這種場麵怎麽也跟傷風敗俗搭不上邊,頂多會被當成時髦的tvb情節瀏覽一下。比這勁爆的東西多著呢,現在屬情感火辣季,公共場所情難自抑當眾zuo愛的都有,他們這樣實在太過小清新了。即便真被親朋好友看到也沒有什麽。


    這樣一想,當朋友的也不用太替她擔心了。至於感情的事,何去何從,江南的心裏似乎就已經有了決斷。


    孫青心中有點兒小激動,身為少女的時候她做夢都期盼某一天能有這麽一個男人跟她當眾表白一番,真要那樣,就算將來喝風吃糠她也願意。就約宋林愛:“晚上一起出來吃東西吧。能約上江南和薄南風本人更好。”


    宋林愛體內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動。


    就說:“好啊。”臨掛電話的時候又說:“叫上林樂一起,我給她打電話。”


    林樂當時心情不好,電話裏都聽得出。


    宋林愛問她:“出什麽事了?不開心?”


    林樂肯定,又否定的,宋林愛也搞不明白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了。最後隻聽她說:“今天腦子不好用,複印的時候兩份重要文件都弄錯了,被人說得很難聽。”


    宋林愛知道混職場有多難,由其他們那種大公司,估計整天熱火朝天都跟打仗似的。她說是重要文件,到底有多重要她也猜不出。就安慰她說;“別放在心上,以後注意一點兒就沒事了。”


    林樂似乎不太想說話,問她有沒有事,那意思是要掛斷了。


    宋林愛馬上說;“你今天上網沒有?我給你發個網址,有江南和薄南風的照片,估計兩人在一起了,我們孫青都想問問怎麽回事呢,晚上一起吃飯,你來不來?”


    林樂似乎很沒興致:“不了,你們去吧。”然後又說:“愛愛,要沒事我先掛了啊,還忙著呢。”


    宋林愛握著電話一陣納悶,看來真是心情不順,這麽大的一個八卦,林樂她竟然沒興趣。


    腳傷沒什麽大礙,不過擦破了一點兒皮,都已經清理幹淨了,上幾藥就沒事了。


    之前也不覺得疼,別說走路,跑起來都箭步如飛的,這會兒一點兒都動不了了,坐在沙發上指使薄南風做這做那。


    薄南風坐過來。佯裝抱怨:“你故意的是不是?”


    江南順勢靠上來:“你不是說我怎麽樣都可以,說話不算話了是不是?”


    薄南風將人移到邊上去。


    “遠點兒,我去洗澡。”才起身又看她:“你還沒開機?真就那點兒出息?不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江南淡然如老僧入定:“瞧見沒,都幾點了,我媽要是知道了,以她的個性殺來五次都能往返了,還怎麽可能這麽消停,既然他們不知道,我幹嘛找不自在,以後再說吧。”


    江南看似心裏有數,而且自己爸媽,還能比自己更了解的?薄南風在這方麵沒有多少發言權,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反正不會讓她受夾板氣就是了。拿上衣服就走。


    江南叫住他:“幹嘛去?”


    “洗澡。”


    江南色咪咪:“好香豔。”


    薄南風回過頭,不正經的壞笑:“要不要一起?”


    江南伸出那隻完好的腳踹他,構思了一下又覺得很好。


    薄南風靈巧閃過,笑了一聲往浴室去。


    才脫得幹淨,水花打到身上,浴室內浮起一層淡淡水霧。一個人住慣了,哪會有鎖門的習慣,一下被拉開,江南瘸著一條腿扶著門框站在那裏,半點兒不知羞的觀摩他。


    果然年輕,皮膚光滑緊致,肌理分明,平時看不出多麽壯實,其實肉結實得很,一絲贅肉都不會有。


    薄南風怔了下,立刻轉過身去,到底是穿著的比較理直氣壯。


    “你挺大個姑娘怎麽不知羞,看不見我在洗澡麽?”


    江南倚在門框上沒動彈,環胸打量。要是光著的那個人是她的話,估計比這還要不自在。嘖嘖,不過沒想到薄南風這麽厚臉皮的人也會有羞澀的時候,覺得很好玩,便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他。


    “你洗你的麽,我跟你說話又不礙著你什麽事。我忽然想起有事問你。”


    薄南風扭頭瞪她:“出去!什麽話一會兒再說。”


    江南沒動彈。


    “你這人怎麽這麽死心眼,你洗呀。我問你聽著就是了。”


    她這個樣子未免太過囂張,自得的就差衝著他的裸體吹口哨。


    薄南風偏首笑,害人害已她估計不甚明了。


    江南才有些得意洋洋,薄南風步伐大得驚人,轉眼晃到眼前一伸手已經將她拽了進去。太突然了,熱水打到身上,從棉布料的居家服裏滲進去,粘乎乎的貼在皮膚上,出奇滾燙。“啊……”她嘴裏一聲驚呼尤未喊完,已經被他用唇齒堵上,咬著她的下唇舌頭伸進去,整個人被他按到浴室的牆壁上,前後緊貼著的,通通嚴絲合縫。


    薄南風修長的手指掐著她的腰,隔著布料細細摩擦。順著前襟縫隙一點點的伸進去,水霧與熱氣交織,他眼中的流光邪氣,似微微含了點笑。


    “好看麽?讓哥哥告訴你什麽叫禮上往來。”


    他一顆顆解她的衣服扣子,手指利落,目光如同蜿蜒的細蛇,順著手指一路往下。嘴角的鉤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曖昧,直對她吹起口哨。


    江南一張老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連同身上的皮膚都呈出粉紅色。


    轉眼衣衫滑落,被他瞧了個遍。


    薄南風眼底色澤越來越重,睫毛扇動了下,連水汽都掩不住赤果果的渴望。目光滑上來,手指抬起她的下頜親吻她。聲音嘶啞,甚至有些顫抖:“你是故意的。”


    江南本來還有絲羞卻,雖然早是他的人了,還沒這樣毫無避及的坦誠相見過。但他氣襲息來的時候,這樣的感覺便通通消失不見。伸手纏上他的腰,貼上他,緊緊的,薄南風身體先是繃緊,接著吻得更加深入。江南那麽熱情又那麽坦誠,幾乎是咬著他的唇齒:“我就是故意的。”


    她既然是這麽的喜歡他,便想知道心甘情願的契合是種什麽滋味。以往心是束縛的,身體也是,即便被他坦平在床上,也像扣了一道枷鎖,她不想那樣矯揉造作。


    薄南風被她一句話刺激到,身體早已漲得生疼,一把將她轉過身按到牆壁上,一下至末埋身進去。


    江南返手抓緊他的手臂,被突如其來的感覺漲滿身,輕呼出聲:“嗯……啊……”


    那種酥麻溫潤的熟悉感再度襲來,薄南風輕咬著她的肩膀悶哼。


    反扣住她的手腕按到頭頂,一連數十下,聽她細細的吟,連眼眸都變得迷離。一邊重重承受一邊回過頭受他的唇齒糾纏。


    江南如斯,薄南風也興奮異常,變得花樣折騰,直到她哭著求饒。江南隻覺得是要炸開,呼吸開始不暢。攀著他,幾乎要哭出來:“南風……啊……不要了……”


    薄南風正是興起的時候,哪那麽容易鬆口。動作越發狠戾,咬她的耳畔的嫩肉,逼著她叫“哥哥。”。


    江南意亂情迷,聲音軟得滴出水:“哥哥……南風……”


    每每如此聽在薄南風耳裏最是受用,重重又是幾下。江南受不住,不停哼哼。


    江南被抱回臥室的時候身體癱軟,隻差神智渙散。


    薄南風攬著她雙目炯炯體力仍舊很好。


    將她攬在懷裏,一聲一個“寶貝”的討好,哄騙著想再行進入。


    浴室裏連續要了幾次,江南要死了,咬著牙不允。


    薄南風大手探下去,輕重適度的按摩,蹭過來說私密的情話。


    江南比不得他的厚臉皮,到底被催化,見他翻身上來,又讓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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