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風這麽一個花枝招展的男人,往醫院的走廊上一立,跟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似的,反倒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每每有醫生護士打此經過,都忍不住要多瞄那眼。由其年輕漂亮的小護士,有事沒事的都要從這裏裝假路過,隻為多看一眼。


    薄南風被人這麽觀瞻也不是很自在,不過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就高,總算有幾分習慣。這麽被人看,也仍能漫不經心的垂著眸,病房門不開的時候就懶洋洋的靠在牆壁上。什麽時候門一響,他就立得筆直,定然是江媽媽,咧開嘴角叫人:“阿姨。”


    憑心而論,如果薄南風不是江南現在死心踏地要喜歡的男人,江媽媽真是不討厭他,就沒法討厭。小夥子要模有模,要樣有樣,對人也十分禮貌,由其那一笑,十足的笑容燦爛,劍眉斜挑入鬢,偏又眼光柔和,泛著微微的桃花色,就沒有女人會不買帳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江媽媽甚至想過,自己要生了這麽一個兒子該多好。


    所以看他在這裏站了一夜,如今眼見就中午了,即便年輕,身體也很難吃得消。江媽媽老早就想出來了,懷疑年輕人沒耐性或許吃不了這苦頭已經走人了。沒想到一開門正撞到,跟昨晚的狀態如出一轍,沒半點兒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板著臉勸他:“你別在這裏站著了,江南的爸爸也是個強脾氣,就算你一直站下去,他也不會跟你說話的。”


    薄南風自顧微笑:“沒事,叔叔現在身體沒恢複,不想見我能理解。等他休息好了,肯定就會見我。”


    他說話時的樣子還不是自信滿滿那一種,甘願裏透出的執著,像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江媽媽想再說勸他的話,也像無從下口了,搖搖頭回病房。


    薄南風靠回牆壁上,這裏沒有椅子,即便真有坐著等也不像話。從昨晚過來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倒沒覺出餓來,隻是站得時間久了,一雙腿酸疼。


    抬腕看時間,馬上就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早上出去的時候,已經訂好了餐,這會兒開了機,叫人飯送過來。緊接著又關上了。


    江媽媽在裏麵轉了兩圈,女人家就是心軟,倒也不是想接受他。


    湊到床邊來說軟話:“要不然讓那孩子進來,看看他想說什麽,然後打發他走得了,從昨晚就在那裏站著,別站出個好歹來。”


    江爸爸哼她的婦人心。


    “年紀輕輕能站出什麽好歹來?用不到那個時候自動就走了。”


    江媽媽想想也是,現在的年輕人哪有傻的,一個比一個吃不得苦。由其薄南風那種細皮嫩肉的,肯定還要差上一些。


    “那行,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吃的。”


    這兩天江爸爸心裏壓著火,怎麽可能有胃口。閉著眼睛:“不想吃。”


    “不想吃能行麽?怎麽也得吃一點兒,你這身子骨垮了,沒人心疼你。”江媽媽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喜歡吃什麽了,自作主張出去買。


    不想門一開已經送上門來。


    薄南風有對老人家賣萌的嫌疑,就猜到她會不要,一張口軟聲軟語;“阿姨,您看我都買來了,就多少吃點兒吧,否則你出去買也沒人照顧叔叔。再說,這飯不是我做的,吃著也不用心裏不痛快。”


    江媽媽一臉猶豫,他早上送來的,還在那裏放著呢。連帶江南拿的,通通原封不動。江爸爸說不吃白眼狼的東西,放久了會變味,她正想著給扔出去。


    不過薄南風這個表情實在很難為人,他說飯沒有錯,其實他也沒有錯,就像江南說的,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如果沒有紀夢溪的先入為主,讓兩個老人稱心如意又死心踏地的認準,或許對薄南風也不會這麽難以接受。


    江媽媽歎氣,機不逢時誰都沒有辦法。順手接過來,告訴他:“以後別買了,你也快點兒回去吧,你和江南的事不可能,你們兩個不合適,我們不會同意的。”


    合不合適當事人最知道,性格沒有不妥,骨子裏又都有些倔強,倔大發了就成了小叛逆。而且連尺寸都特別的合,這一點薄南風和江南絕對感同身受。


    江南中午特意準備了好吃的,打算去醫院。


    沒出門林樂就打來電話,說她今天請了假,要去醫院看望江爸爸。


    江南問她:“現在在哪兒呢?我也正要過去,馬上出門了。”


    林樂自己開著車,就說:“醫院門口會合吧,到了給你打電話。”


    等江南到醫院的時候林樂已經到了,站在那裏等她,太陽眼鏡摭去小半張臉,看到她後摘下來,笑得很是明媚。


    “你開車的速度永遠像龜爬。”


    江南從來不拿速度來飆自己的生命,看到林樂刻意請了假過來,還很不好意思。


    “沒必要刻意過來的,已經沒有大礙了。我爸的病你也知道,發作起來很快,一般隻要過了那個勁就沒事了。”


    “用不用我幫你拿?”林樂伸手,被江南躲過去。


    “不重,我拿著吧。”


    林樂跟她一起往病房裏去,邊走邊問:“叔叔是被你氣病的吧?”


    江南不否認:“的確是,不知道我爸和我媽從哪裏聽到那些有的沒的,氣得不輕,現在連我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林樂看她一眼。


    “江南,我不說了麽,這事你做的的確不慎重,難怪他們會那麽生氣,我們這個年紀也不小了,很多事情經不起蹉跎,你真該再好好考慮一下紀夢溪,父母們是過來人,其實他們看人會比我們更準。你也別一意孤行隻看重感覺,你說句實話,你相信感覺這東西會天長地久麽?”


    又來打消她的念頭,江南這兩天絕對是苦中作樂,自討有趣,實則她的心裏也很煩亂。每每聽到這種似乎是忠言逆耳的言辭,也會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所謂的離經叛道?


    其實有一點她一直肯定,選擇跟薄南風在一起,定然是孤注一擲。如果這一注她壓對了,薄南風肯對她長長久久,那很好。如果薄南風哪一時真的做了薄情郎,她的下場真的會變得很難堪。想想也能猜到,那個時候落井下石的人會更多,而且說什麽難聽話都會有。人言可畏,所以父母這麽反對,是有他們的道理,她理解。他們也是想到了這些,覺得她前路堪虞,才死咬著牙想將兩個人別黃了不可。


    她甘願去賭,但做父母的不甘願,因為賭注是她的幸福,當事者迷,或許沒多少害怕,不知道爸媽是怎樣的心驚膽戰,在他們眼裏,子女幸福與否,最是這天底下的大事。關心則亂,如果是他們的幸福,反倒不會這樣。


    看江南不說話,林樂伸手攬上她。


    “好好想想吧,不要錯過自己的幸福。”


    已經上了樓梯,江南一眼就看到薄南風,他在哪裏都那麽引人注目,茫茫人海,好像隻一眼就能看到。她想好了,那就是她的幸福所在。也不動搖,因為不想錯過。沒什麽害怕,大不了上天入地拉他一起。


    已經笑逐顏開,步子加大加快一些,那一端薄南風張開雙臂接著她。


    “怎麽笑得這麽賊?不會對我動什麽歪心眼吧?”


    這個男人真是魔力,江南看到他就很開心,嗅到他熟悉的清香,心便會踏實。方覺得做再多的遐想都沒有用,隻要一看到他還是會死心踏地。


    刹時間拔雲見日,順著他的話茬兒開玩笑:“嗯,找好了買家,要把你賣了換點兒錢花花。”


    薄南風“哧”一聲笑了:“把你男人賣了換錢花?這是誰家的惡婆娘啊。”雙手交叉攬在她的腰上,他整麵背閑散的靠在牆壁上,把她也收滿懷。“跟我說說,買家給了什麽好處。”


    江南踮足,話是湊到他耳畔上說的。薄南風微微偏首配合,兩人氣息相距可聞。


    “買家給了你好處,晚上有美人暖床,你願不願意?”


    薄南風鉤起唇,桃花眸子半眯著:“暖床的美人叫什麽?”


    江南吐氣如蘭:“叫江南,服侍好的話,就愛你一輩子。”


    薄南風大掌掐上她的腰身,低低歎:“妖精。”嘴上這麽說,心裏卻高興,眉舒目展的:“讓哥哥考慮一下。江南,你越來越壞了。”


    “也不看我跟誰學。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跑,我還不是跟你有樣學樣。”


    “你說我壞?”


    江南哼哼:“我沒說,你自己說的。”


    薄南風曖昧的衝著她的耳朵吹氣:“我壞也是對你壞!”


    江南怕癢,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躲避時一偏首,想起林樂跟著一起過來的,不過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沒什麽可在乎。以前林樂談著朋友的時候吃飯什麽的也會拉上江南,然後飯桌上兩人就會當她不存在一樣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退離一步遠:“別鬧了,林樂也來了。”


    林樂此刻正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若有所思的將人看著。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偶爾聽到淺淺的笑聲,不過兩個人的臉上都一直洋溢著笑,大得跟朵太陽花似的,明快得照眼欲明,她卻隻覺得瞳孔生疼。薄南風個子高,微微的偏下頭傾聽,跟江南離得很近,兩人姿態曖昧。


    薄南風聽江南一說,才轉頭看過去。之前就隻看到江南了,真沒注意到一旁的人是林樂,而且兩個人還是一起上來的。


    現在不是在公司,林樂自然不會叫他“薄總”,見人看過來,視若平常的跟他打招呼:“薄南風,你怎麽也在這裏?”


    薄南風看了一眼江南,隻說;“來看叔叔。”一伸手,掌手罩到江南纖細的脖頸上,皮膚光滑,美好得跟白天鵝似的。漫不經心的摩挲兩下:“出來以後跟你說點兒事情。”想了一下:“算了,回家以後再說吧。”


    也是看到林樂了才想起這回事,景陽總裁的事該跟她說了。江南那麽大的心裏阻礙都攻破了,肯定不會因為他是景陽總裁將他拒之門外。抿唇一笑,難得連他是個遊手好閑的混混她都不嫌棄。


    江南扯下他的手。


    “你比誰笑的都賊。”讓林樂先進去,順帶讓她把給江爸江媽的那份午餐拿進去。知道薄南風到現在還沒吃飯呢,讓他無吃。


    薄南風也覺得肚子裏空空的,可有的時候即便很餓也不想吃東西。


    “你吃了麽?我不吃,你吃了吧。”


    江南看他眼皮都像抬不起了,整個人懶洋洋的。


    “不吃飯,不睡覺,你想死是不是?快吃!”


    薄南風見她虎視眈眈的模樣,不忍她擔心,才硬壓下兩口。很久不這麽糊弄自己了,飯要站著隨便吃。而且江南的手藝讓人不敢恭維,薄南風扯動嘴角:“就這麽糊弄你老公,你這樣的,也就我要你!換個人,兩天半休了你。你說,我怎麽就對你心死踏地了呢。除了臉蛋美點兒,哪有可取之處。”


    時時刻刻不忘損人,江南拿眼睛白他;“不好吃?”


    薄南風挑挑眉:“你自己償償,把糖當鹽放了吧?我說心肝哎,你毒死我不要緊,至於對你的生身父母下狠手?”


    江南色變,馬上搶過他手裏的勺子償一口,皺緊眉頭,沒地兒吐,強硬咽了下去。


    “你怎麽不早說?”


    “我又不嫌棄,你什麽樣我不知道?連你我都吃了,還有什麽咽不下去的。”薄南風陰風陣陣的說話好本事,江南這樣的嘴皮子,上天入地,心服口服的,也就薄南風這一人。


    “你以後別碰我。”


    她要進門,被薄南風一伸手拖到懷裏來。


    “這幾天我連覺都撈不著睡,怎麽碰你?”拿側臉頰蹭她的脖頸:“算你欠我的,過後給我補回來。別討價還價!”


    江南進門來的時候,那盒飯正抱在林樂的懷裏,見她進來,愁眉不展:“江南,你這做的什麽東西呀?”


    原來江爸爸和江媽媽都吃過了,當老人的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薄南風到了飯點就送吃的,江媽媽實在不忍心一扔再扔。至於江南送來的,本以為便宜林樂的,沒想到還真是撿了大便宜。


    “你自己做的?”林樂吐出來,問她。


    江南嘿嘿直笑:“一著急,放錯東西了。”


    又問江媽媽:“你們吃過了?”


    看江媽媽不說話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林樂放下東西,扭頭問江南:“薄南風怎麽不進來?”


    江南苦大仇深的看了眼自己的爸媽,他倒是想進來啊,有人不允許。


    “爸,媽……”


    江媽媽幹脆不給她遊說的機會,直接說:“你要想惹你爸生氣,幹脆別來。”


    江南拉下臉子,不再說話。


    林樂察言觀色,左右看了看。坐到江媽媽跟前去,她們幾個人打初中就是同學,平時一起上學,節假日在家裏湊堆,住的也不遠,在這些長輩麵前從來無拘無束。


    看著是為薄南風說好話的:“阿姨,你們是不同意江南和薄南風的事麽?”


    江媽媽瞪了江南一眼。


    “她任性總不能由著她胡鬧,而且她和紀夢溪的事已經訂下來了,改不了。”


    林樂笑嗬嗬的:“阿姨,其實薄南風那個人真不錯,就是年紀比江南小點兒,但現在年紀小一點兒根本不算什麽事,再說四歲多,他們這樣也算不上差距。”林樂在移動公司做久了,把推銷產品那一套拿出來,絕對說得江媽媽一愣一愣的。說她身邊的同事就好多姐弟戀,照樣過得合樂美美,現在就流行這個。


    江媽媽總不能明著反駁林樂。隻說:“我也不是說薄南風那個人不好,他那個人雖然不錯,卻不一定就適合跟江南結婚過日子。而且江南和紀夢溪有感情基礎,雖然分開了,可時隔五年又走到一起,說明兩人有緣分,而且不淺。”


    說到緣分了,林樂攬上江媽媽的胳膊。


    “阿姨,其實江南和薄南風也挺有緣分的。你看啊,江南給那麽多人做過辯護律師,最後沒有聯係的,偏偏就薄南風不僅聯係還相互喜歡,也說明緣分不淺麽。”


    江南腦袋“嗡”一聲炸開,想堵住林樂的嘴,這廝就是有這樣的毛病,有時說起話來口無摭攔。


    但明顯來不及了,江媽媽還真不知道江南和薄南風是怎麽認識的,聽林樂這麽一說,當即起了疑心:“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就連江爸爸都一起看了過來。


    林樂這仿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極度難為的看向江南,一臉歉意。


    說話如覆水,易出難收。


    江媽媽看了江南一眼,越發覺得有貓膩,催促林樂:“樂樂,你說啊。”


    林樂吐了吐舌頭,幹笑:“阿姨,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你快說。”江媽媽再看不出她們的把戲。


    江南踱過來:“媽,林樂不知道,你逼她幹什麽,我說。”


    “你別說,一邊呆著去。”江媽媽阻卻她,拉著林樂的胳膊:“你跟阿姨說。”


    林樂才勉強說:“阿姨,其實他們認識的也挺正常的,當時薄南風因為強奸殺人的案子被抓起來,江南是他的辯護人。咱江南可厲害了,本來一審被判死刑了,是江南給他翻的案。”


    江南一肚子苦水滔滔不絕的往外湧,狠狠瞪了林樂兩眼,嘴巴老是不把門!其實薄南風是被冤枉的,說出來也沒什麽。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說,“強奸殺人”,他們幹這個的,專業術語聽多了不覺得有什麽,但尋常老百姓不同,光看字麵意思就會下意識排斥,甚至毛骨悚然,覺得天大的事了。


    才不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起碼印象分又要下滑幾個檔次。江南之所以覺得不能說不該說,就是因為他們對薄南風本來就有成見,覺得他表麵花哨,是不務正業的混混之流,再跟“強奸殺人”扯上關係,那可真成地痞流氓了。就算江南說他是被冤枉的,他們也肯定會說,這滿大街的人不去冤枉怎麽就偏跑去冤枉他?說明還是有值得讓人懷疑的地方。


    江爸爸又咳起來,指著江南:“馬上給我滾出去,如果你不跟這個薄南風劃清關係,就再也別來見我們。”


    林樂傻眼,白著臉站起身:“叔叔,阿姨,是不是我哪裏說錯話了?薄南風是被冤枉的,那事根本不是他做的,這事真怨不到他的頭上。他也挺可憐的,父母去世得早,多虧江南拉他一把。我覺得他是真心的感激江南。”


    江南拉著她走,算了,越描越黑,再加上一條欠缺管教。男孩子教養不夠,能有什麽出息?她猜江爸爸江媽媽肯定會那麽想。這樣一比,跟紀夢溪那種家教良好的人一比,又天上地下了。徹底不成氣了!


    江媽媽果然說:“就算不是他做的,怎麽偏偏要懷疑他?說明還是有把柄落人手裏,自己不檢點。”


    全按她所想的去了,江南頭很疼,太陽穴突突直跳,又覺得無力。


    薄南風的確很讓人憐惜,但他不可憐,他雖然父母早逝,但他一個人也長得很好。江南甚至覺得他內心少有的純淨,似水一般,天下沒哪一個男人能比得上他。她隻是心疼他!


    病房門打開,江南拉著林樂手出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可以說抑鬱陰沉。


    林樂不停跟她道歉:“江南,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江南的確很生氣,但又真的像無從怪起,林樂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毛病早就有,而她今天似乎說的也沒什麽不妥,全是衝著兩人的好說的。那哪一句挑出來,都是在為撮合兩人做貢獻。江南鬆開她的手:“沒事,我爸媽就那個脾氣,等過了這一段我再跟他們解釋,你先走吧。”


    薄南風盯著江南,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等著她給個說法。


    林樂再三道歉,最後跟江南和薄南風說過再見後離開了。


    江南什麽也沒說,直接過來拉上薄南風的手:“走,我們回家。”


    他是沒有父母,養父對他看似也怎麽不關心,以至於薄南風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會跟她說,他很害怕舍棄和寂寞。但江南不想讓人看不起他,無論是鄙視還是憐憫,別人用哪一種眼神看薄南風的時候她的心裏都很不痛快。


    江南的火氣上來了,倔強的像隻小老虎。


    薄南風以為又吵起來了,她受了委屈,拉到懷裏哄。


    “發什麽脾氣,你自己的爸爸媽媽說你兩句有什麽好委屈的,他們怎麽樣還不是為你好。要是覺得特別不舒服,把這帳記我頭上,回頭我跟您跪搓板,你看行不行?”


    江南不笑,反倒抹了一把眼淚。


    “走,我讓你跟我回去。”在這裏站著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就要到了,而他甚至沒怎麽吃東西。


    薄南風表情也很嚴肅:“我不走,我說過了,我能說服你爸媽,讓他們接受我。為了跟你在一起,我願意這麽做。乖,你快回去吧。”


    江南已經哽咽,遇到他的時候是有些遲了,如果五年前情竇初開的時候就遇到,哪怕他隻有十幾歲,江南覺得自己還是會被他給吸引。這就像是命中注定的,怎麽也逃不開。


    “我們回家生孩子,就不信我挺著大肚子過來,他們還是不讓我跟你在一起。”


    江南這個勁頭不像是說笑,她很認真。


    薄南風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手指在她的臉上留連。喜歡她這個勇敢又衝動的模樣,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世事這麽險惡,人心這麽叵測,慶幸他愛上的女人仍能簡單如斯。


    哪怕懊惱衝動的時候會不用腦子,想出的法子也可能是最糟糕幼稚的,但薄南風仍舊覺得她無可挑剔。越是這樣,才越覺得做什麽事都值得。


    把她抱在懷裏,淡淡說:“江南,謝謝你!”


    半晌,又道:“這個世上,隻要有你一個人肯對我好,我就覺得很滿足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除了你,我什麽都不在乎,隻要你願意跟著我,我也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他們對我的誤會可能真的很深,今晚我就去求你爸,把事情跟他說清楚,我相信他們都是明事理的人。”


    江南鼻梁都酸了,咬著唇齒說不出話來。


    自從遇到薄南風,她就變得格外勇敢,很多事情都不怕了,即便也會衝動,但那樣沒什麽不好,讓生活變得很真實。


    薄南風好不容易才將人騙走。


    敲響病房的門板。


    江媽媽過來開門,明顯是不想放他進來,想關門,被薄南風擋住。從門縫裏求她:“阿姨,你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保證不會吵到叔叔,我說幾句話就走,保證不打擾到你們。”


    事情莫明其妙變得那麽糟糕,任誰都沒有想到。


    江媽媽遲疑了一下,反倒聽江爸爸在裏麵說。


    “讓他進來,我正好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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