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走過來的時候,蘇瑞的臉色並不好看,還沒從剛才的認知中回過神來,冷眼看人。


    反倒是薄南風,視若無睹,已經懶洋洋的開口:“傻了?你那些禮貌呢?見到你大嫂不會叫人?”


    蘇瑞仍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她根本便沒將她這個“大嫂”看在眼裏。


    揚起頭狠狠瞪了薄南風一眼,就知道在她這裏作威作福。


    殊不知江南並不在意,拉了拉薄南風。


    “你別這樣,快坐下吧。”連笑容都沒怎麽變,好像已經將蘇瑞無端潑的那一杯茶拋之腦後。


    酒菜已經點好,人一到齊,就可以開始用餐了。侍者抱著八二年的紅酒過來給每人倒上,江南不能喝,就放在手邊。


    蘇瑞端起杯子輕輕的抿,動作高雅,脖頸纖細完美,驕傲的像一隻白天鵝。


    江南若有似無的打量,她用心,蘇瑞比她還用心。無論穿著還是打扮,都美好得無懈可擊。


    兩個女人無聲無息的顛峰對決。


    薄南風也意外兩個女人見麵是這樣的場麵,本來之前提起蘇瑞先前的舉止時,江南就差咬牙切齒,畢竟現在的女人,哪個都是家裏的明珠,沒誰天生就是被踩在腳下的。


    將切好的牛排換給江南,喚她:“快吃東西。”


    江南點點頭,拿起刀叉。酒杯就放在緊靠桌沿的地方,被手肘不小心碰到,一杯液體順沿淌下。杯子倒偏了,有幾滴濺在薄南風的衣服上,西裝褲上更多。反倒是江南,那個角度一滴沒有濺上。


    慌了手腳,幫他擦拭,發現不行,他今天衣服的顏色太淺,隻怕越擦越糟糕。


    “你去清理一下吧。”


    隻能如此,薄南風起身時在她腦袋上彈了下,還是笑著的:“迷糊老婆,回家你給我洗。”


    他去洗手間,兩個女人隔岸觀火。


    整個餐廳裏除了這一桌並沒有其他客人,江南也沒想到,原來離正揚這麽用心,竟然清了場。


    燈光並非十分明亮,很有格調,靜靜的灑了兩個女人一臉。


    蘇瑞目不轉睛的看向江南,毫無避及,發現很美,說不出哪裏美,五官長相分明都不如她,氣質卻安詳而甘甜,清新得無與倫比。在她看來,那裏麵滿滿的自信和冷意。跟那天見到的怔忡全完是兩回事,發現錯看了她,這個女人還有些本事。


    侍者早已經上來又為她斟上。


    江南道過謝意,告訴他:“不麻煩你了,我們自己來。”


    侍者識相的退下去。


    蘇瑞哼笑了聲:“你有話對我說?”而且她猜,那一杯酒她也是故意的。


    江南覺得蘇瑞好聰明,這樣一來交談就容易許多。緩緩笑了聲,端起酒杯輕輕晃動,繼而又放下。


    說起來話來端莊又淡然:“那一天你潑我那一杯讓我耿耿於懷,甚至來的路上我還在想,若是把這一杯酒潑到你的臉上,看你花了妝,是不是很爽快?”點點頭,自言自語般:“一定十分爽快,但細想想,這樣一來,跟你又有什麽不同?”


    蘇瑞頓時睜大了眼,對於她風輕雲淡的鄙夷氣惱非常。


    江南神色淡淡的,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變:“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說你那樣不好。隻是你那樣不是南風喜歡的樣子,我既然想抓住他的心,就要努力做出他喜歡的模樣,遠遠躲開並且不讓自己沾染那些他不喜歡的,這是一個人抓住另一個人的心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蘇瑞蔻丹手指收緊,越發篤定這個女人不簡單。


    江南盯著蘇瑞一張板得嚴肅的臉,自若的說:“那天第一次見麵,我的確狼狽至極,說實話,太震驚了,直到你走都回不過神來。不是真以為你和南風有什麽,隻是嫉妒,一個女人最本能的嫉妒。你自己定很知道自己的條件,漂亮又知性,不像一個二十四歲女人會有的飽滿風韻。


    說實在的,看到你之後,覺得不可思議,你顛覆了我頭腦中的一些東西,那是一種落差。是種喜歡的落差,覺得你沒我想象中的可愛。你知道你哥是怎麽跟我說起你的麽?他也說你們交情非淺,他感激你,並且得一輩子對你好,不說其他,隻說你任性,但那話聽起來是種寵溺,我的家人也常說我任性,我知道那麽說的情感是什麽。但你麵對我的時候,不是任性,是跋扈和囂張。你也說了,你和南風的感情很深,那麽你該十分了解他的性情,他愛恨分明,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你都很清楚吧?千萬別讓他看到你被愛衝昏頭的樣子!會讓你的優雅大大折扣。這是我給你的逆耳忠言。


    現在的你,還是他可以接受並喜歡的樣子,但如果你將那一天的嘴臉延續下去,或者變得更糟糕,你信不信他會離你越來越遠,甚至是背道而遲?別說你隻是想把他從我這裏搶走才那樣,一旦他去你身邊了,你就會變回他喜歡的模樣,不可能!他跟我說過,一個人一旦墜入魔道想回頭很難。我保證,即便你用手段把他搶走,你們也一定不得善終。其實這個道理你已經想過了對不對?


    喜歡一個人的真正做法不是將他推開,而是怎麽變成他喜歡的樣子。你們認識那麽久,他都不曾喜歡你,說明那不是他想要的。你已經這麽好,他卻不想要,說明你們沒有緣分。你將自己變得糟糕了,信不信你們賴以維係的那些東西,會丁點不剩?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不是非得在一起。能守在身邊,或者遠遠的看他幸福,那都是好的。毀掉了,算什麽愛?”


    蘇瑞最早來赴這場約的時候,帶著深深的鄙夷和挑釁,就不認為江南有什麽好,更不以為她會有什麽能耐。想著,不過就是場鴻門宴,一個無用的女人在外麵受了氣,拉自己的男人來討公道。蘇瑞實在看不起這樣的女人。沒想到,江南會給她大大的意外。


    “你很擅長語言攻勢,你也很聰明。”隱隱沾了薄南風的通透,對人心的把握也算精準。


    她的確想過,就因為太了解薄南風了,所以才要一遍遍的想,那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男人,她太過執意了,隻怕真會將兩個人斡旋到恩斷義絕的境地。(.無彈窗廣告)蘇瑞那麽在乎他,不可能不害怕。


    江南大大方方的笑:“我是個律師,毒舌婦,說話習慣夾槍帶棒,嫁出去之前是男人眼中的滅絕師太。”


    蘇瑞笑了下,其實江南和她還有點兒相像,都是尖銳的女人,個有個的尖銳,隻是江南的鋒芒隱匿得更好些,或許真與年紀有關,遠不似她這麽張揚。但她能感覺得到,真若過起招來,其實江南一點兒也含糊,更不像是個會對人手軟的主。


    但不管怎麽樣,還是比矯揉造作更得人心一些。


    江南拿起自己手邊動也未動過的酒,舉起杯子敬她。


    “這杯酒我也不潑了,麵對你,我的確有太多的自歎不如。不過一句話我得說在頭裏,即便有那些個不如,但薄南風這個男人是我的,不論你們的交情是深是淺,而我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我沒有把自己的男人供手讓人的道理。我的確討厭其他女人覬覦我的男人,但我不害怕。你現在要是真的無法放手,可以向我下戰書,我欣然接受。可我不喜歡陰暗的東西。”


    之前已經有過這樣不愉快的例子,結果也是真的不好,多年的感情一朝崩潰,無論多久再想起來,都會多少的有些不痛快。


    蘇瑞纖纖玉指,是設計珠寶的手,燈光下白皙透明,伸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杯子。動了動嘴角,一飲而盡,倒也十分幹脆。


    然後將杯子遞給江南。


    “戰書我下了,這個男人我永遠不會放棄,你若真有本事,就一輩子看好了別鬆手。不過,我不會背後玩坑人的宵小。”


    江南心滿意足,薄南風的妹妹總算不是太傻,知道以退為進。她不是完完全全的被她說服,而是自己一早也想得七七八八了,有個台階下,真是剛剛好。江南為了自己的男人,索性就順了這個台階給她。


    薄南風這個慢動作到現在才回來,估計鬱悶得想死,他有輕微潔癖,而江南也知道,紅酒灑到身上,擦也擦不掉。


    才走幾步,還遠不到前廳,後麵一個穿著製服的女人追上去。或許睡迷糊了,不知道前廳有客人,一心隻盯著薄南風看了。拿了幹淨的紙巾過來。


    “先生,我幫您擦擦吧。”沒經過薄南風允許已經動起手來。這樣年輕,隻怕還以為是個單身的世家子。


    蘇瑞不動聲色:“看到了麽,你要真想防守,可得處處防好了,無孔不入的女人多了。”又何止她一個,抿了一口紅酒,接著說:“薄南風就是那種隨時時都帶著風險的男人,他不動,也會有人往上撲,這樣的人看起來隻怕會很累。”


    江南讚同她的說法:“有道道。”笑了聲,靜冷地說:“所以在春花開得爛漫之前,就要扼殺在萌芽裏,省著她要忍受無果而終的痛觸。”


    她已經站起身走過去,一下拿開女人撫在薄南風胸前的手。


    “它要是不懂得規矩,不如剁了它。”


    女人被突如其來的江嚇到,怔愣了一下縮回手。悄悄的打量薄南風。


    而薄南風已經爽朗的笑出聲,一伸手撫上江南的腰攬在懷裏。告訴那女人:“這是我老婆,聽不懂?她是告訴你,以後遇到有婦之夫,你那手規矩點兒,小心被人剁了。”


    江南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座回上走,薄南風馬上跟上。


    眼風往桌上一掃,俊顏即時清冷,不等江南坐下,已經捏緊她的下巴旁若無人的吻上來。


    江南傻了眼,這可不是犯渾的時候,伸手推他。


    薄南風伸出舌頭在她嘴裏翻攪,幾乎是沿著她的口腔,一寸寸的舔噬過。


    連蘇瑞都眯起眸子,不知薄南風這是唱得哪一出?


    薄南風才將人放開,神色終於緩和,微微牽了下嘴角:“沒喝酒啊,那你的杯子怎麽空了?”之前他走的時候,分明看到侍者過來將她的杯子倒滿,覺得她知道自己現在什麽身子,該知道注意才是。


    江南別過臉去,一張臉呼呼的發熱。多大的人了,行起事來仍舊桀驁不羈,擔心她喝酒,問一下就好了,這樣多讓人難為情。


    蘇瑞抿緊唇,心裏不是滋味。以前薄南風也跟她說過,抽煙喝酒不好,無論如何沒想到他顧及起江南會是這個樣子。


    包涵情緒的訕訕道:“她的酒被我喝了,怎麽,一杯酒都不能喝了麽?”


    薄南風了然,安下心來,牽著江南的手坐回去。


    閑散道:“喝什麽酒啊,她得開車,酒駕了得麽,她是知法犯法。”


    江南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林樂在酒吧裏給宋佳佳打的電話,喝高了,滿腦子都是宋佳佳那一句:“如果你想來,我可以幫你介紹。”一遍遍跟單曲循環那樣,到底還是心動了,又覺得自己無路可走,顫抖著手指給她打過去。


    宋佳佳含著笑,受高人指點,所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樂樂,還沒休息嗎?”


    林樂努力不上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異樣,隻說:“沒呢。”又問:“佳佳,你真的能幫我介紹那份工作麽?”


    宋佳佳跟她保證:“當然,我們是好姐妹,我還能騙你不成。你什麽時候想過來,跟我說一聲就好。不過不要太晚,現在這裏正在招人,墊一句話很容易,如果他們不招人了,即便有熟人也會很麻煩。”


    林樂表示她懂,不過她現在還不能應承下來,即便她也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去做這份工作。


    就說:“明天好麽,明天之後我給你答複。這樣會不會晚?”


    宋佳佳笑起來:“當然不會,其實也不用這麽急。那好,你什麽時候想好了,給我打電話就好。”


    林樂掛斷電話握在手中,飲一口酒,想一句話。女人執意起來其實很可怕,即便是愛一個人,也可以讓自己變成瘋子,甚至完全毀掉。就像……


    就像背叛江南,她明知道是錯,可是她停不下,便非那樣做不可。


    宋佳佳接過林樂的電話之後,當即給黃宇打電話報備。


    那時黃宇剛到家,手裏的鑰匙拋給下人,讓他們去泊車。邊往客廳走邊問:“聯係你了?”


    宋佳佳不說不說:“黃總,您真是料事如神。林樂果然打來了,她問我能不能幫她介紹,一切都按您囑咐的東西說的。”


    黃宇表示滿意:“你今天表現不錯,等著她跟你聯係吧。”


    說完掛斷電話。


    黃夫人馬上叫他。


    “小宇,快過來坐,我們問你點兒事情。”


    黃宇隻顧著接著電話,沒看到一家人都在。


    中規中距的老樣子,一家人坐著,閔倩跟個中世紀的小媳婦兒似的,半蹲半跪的煮工夫茶。


    多看了一眼,記憶的風吹過來,閔倩曾用脆生生的嗓音說:“我不喜歡做家務,也不擅長,我以後可不像做個家庭主婦。”


    但她的命運卻是那樣的重複,一個字也沒能免幸,倒沒看出她半點兒不適應的樣子。看來女人是個不能慣的物種。


    拿起眼前的杯子遞給她,使喚著甚是方便。


    “我不要茶水,去幫我磨一杯咖啡。”


    閔倩知道他喜歡哪一種的。


    怔了一下,看他,隻說:“我馬上去給你倒一杯。”


    黃夫人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顧左右而言他,連同閔倩一起叫住,直接問:“你有女朋友了?”


    黃宇下意識看了閔倩一眼,視線轉回來,懶洋洋的反問:“我什麽時候沒有女朋友?”


    他可是s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沒幾個像樣的女朋友了得麽。


    一句話堵得黃夫人說不出話來,被他氣得半死。


    又變著法的問:“正式的女朋友?”


    黃宇靠到沙發上,有些不耐煩:“媽,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我哪個女朋友不正式啊?我都是認真的。”


    有人信他的鬼話才怪,換女人快及上換衣服勤快了。


    黃肖笑起來:“媽,你想問他什麽你就直接問吧,別跟他繞圈子,你明顯繞不過他。”


    黃老爺子也說:“是啊,你就直接問出來得了。”


    黃夫人想想也是,跟自己的兒子有什麽不能擔言的,再說這些年他一直沒個定數,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


    看著黃宇,直言:“你大嫂說那天上街的時候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你介紹說是你的女朋友,看樣了關係跟你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媽就想問問,哪家的姑娘啊?要真有那麽一個人,你帶家裏來讓媽看看。”


    黃宇已經冷了臉,萬般情緒都表現在臉上。直接衝著閔倩去了:“我的事以後你們都少管,嘴欠是吧?”


    客廳裏的氛圍頓時僵下來。


    閔倩無論如何沒想到,臉刷一下白了,緊緊的咬著唇,一股酸意直衝鼻腔,忍著不讓自己掉眼淚。


    黃肖也人些看不下去,畢竟是自己的老婆。但這話從黃宇嘴裏說出來,又不覺得太不正常。黃宇的玩世不恭是出了名的,而且不喜歡別人幹涉他的私事。所以連黃夫人問出來的時候,都婉轉著想了又想,就是怕把他問煩了,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要知道這事是從閔倩嘴裏傳出來的,黃肖直接就會攔著黃夫人不讓問,明顯是找事麽。閔倩再怎麽,跟黃宇也是平輩,當黃宇會給她多少麵子?這些年,也沒說給過她麵子。


    伸手拉過閔倩:“這話是你跟媽說的?以後二弟的事你別跟著瞎摻和,回來住幾天二弟的事你了解什麽啊,就亂說話。”


    黃肖雖然覺得閔倩委屈,但也隻能回房裏再安撫。


    黃老爺子瞪了黃宇一眼:“你這小兔崽子,怎麽跟誰說話都沒大沒小的。”


    黃夫人也附合:“是啊,就算是你大嫂說的又怎麽樣?我們不都是關心你,才提起這事的麽。你衝她吆喝什麽,怕別人都不知道你嗓門大是不是。再說,你也不小了,整天這麽混什麽時候是個頭。到時候名聲徹底臭了,我看哪個女人還願意嫁給你做媳婦。”


    黃宇站起身,就要摔臉子走人了。


    “不願意嫁就不嫁,不是我喜歡的,你當我就願意娶。”


    黃夫人急了:“你別走啊,到底有沒有那個女人啊?”


    黃宇回過頭:“誰也別調查我身邊的女人,你們要敢去碰她,把人給我嚇跑了,我就出家去當和尚。”


    黃夫人看他氣乎乎的上樓,反倒笑起來。


    雖然是句威脅人的話,但聽他那意思是真的有了。而且以前跟他提到哪個女人,也不見他有這樣大的反應,想去查就查,大不了他回頭跟那人一拍兩散,讓大家都白忙一場。這次倒好,火藥味十足。


    一屋子人哪一個不精明?什麽內幕都聽得七七八八了。不僅有,還是被黃宇另眼相看得緊呢。


    上樓休息時,關上門黃肖拉過閔倩才敢說:“今天的事讓你受委屈了,小宇他就是那個脾氣,火氣上來了,爸媽都敢頂。”


    閔倩很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倦怠的搖了搖頭:“肖,我沒事,本來就是我多嘴。好了,我想睡了。”


    錯開他去床上,一步一個艱辛,沒有回頭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打落牙齒和血吞,也是她自己尋來的。黃宇的確年少輕狂,可當年卻不是這個模樣。


    黃宇靜靜的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睡不著。想起樓下時閔倩的模樣,若是許多年前,或是江南救他於水火之前,估計會心疼得抓狂,以前隻有她閔倩不當他黃宇是一回事的時候,他把她當寶一樣捧著,她卻狠狠的踐踏。現如今風水輪流轉了,出口傷她,也僅是微微麻木,沒了料想中的痛不欲生。


    江南被按到門板上,連手臂都被薄南風緊緊捆製住,扯到頭頂上。大手從裙擺探進去,去撕扯她的長筒襪和內褲。


    俯首吻她,漬漬的聲響傳出,標示著他的急不可耐。


    在車上就不老實,趁著她開車躲閃無門,大手在她身上胡亂的摸,江南越是叫喚,他就越興奮。那一根靈活的指將江南的長襪都捅破了,像蛇一樣,引得她驚呼連連。


    不過就是心癢,早在進門看到她的時候就癢,忍耐了一個晚上,終於沒有再忍下去的道理。


    “老婆,要不然先把車停下,我們做完再回去。”


    江南抬腳踢他,忘記他的手指在哪裏,連麻帶痛,咬緊牙關盡量不去激發他。以前有過這樣的經驗,他償到了甜頭就想再試一次。


    “薄南風,你老實點兒。”


    “怎麽老實?你告訴我?”他蹭過來,哼哼唧唧的:“老婆,想要你。”


    江南看他厚顏無恥的樣子,俊顏近在眼前,被他那樣蠱惑也實在動情。硬是撐到家裏,他大步把人帶上樓,門板才一開啟,就上演這樣限製級的一幕。


    江南半眯著眼:“回房間吧。”


    薄南風已經將她價值不斐的裙子扯破了,扔到一邊。情急起來不管多貴重的東西什麽都能順手扯壞。江南抱怨過幾次,他就安撫:“明天老公給你買更好的。”


    脫到唯剩一件胸衣的時候,聽到金屬拉鏈的響聲。


    他已經擠身進去,江南還有些幹澀,微微疼,攪著他反倒刺激。


    “疼?忍著!”


    一手撐著門,一手托起她,動起來。


    天已經黑透,窗簾沒有拉上,幸好進門時沒有開燈,一切都在黑暗中摸索。江南才不至於太過緊張,擔心被外麵的人窺探。


    激情過後,薄南風順手將她撈進懷裏,抱到沙發上休息。躺上去,把她放到胸口,江南累得說不出話,聽他怦怦有力的心跳。


    半晌,推了推他:“去洗澡。”


    薄南風拉著她不允,一個反轉壓下來。


    “不要……我還沒夠……”


    江南輕呼:“啊……”適應之後,喘順一些,罵他:“壞蛋……”


    早上阮天明給薄南風打的電話。


    薄南風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嗯”了聲。聽他說;“蘇瑞今天早上離開,想要見見你。”


    薄南風摸起腕表看時間,問他:“幾點的飛機?”


    阮天明說:“上午十點半。”


    這也才六點不到,還有時間,啞著聲音:“還早呢,讓她等。”掛掉電話,翻個身把老婆攬進懷裏又睡了。


    江南醒了一下,問他:“誰的電話?有事嗎?”


    薄南風已經快睡著了,半晌,動了動,下巴抵到她的發頂上尋個舒服姿勢,懶洋洋:“沒事,蘇瑞今天要回去了。”


    江南看了他一眼,拱進他的肩窩裏接著睡,昨晚太累了,身體酸痛,眼皮都睜不開。


    薄南風清醒一點兒,問她:“老公昨晚表現好不好?”


    江南握起拳頭打他,男人就是這麽厚臉皮,做了什麽非得露骨的問出來,沒臉沒皮的。


    薄南風握緊她的拳頭,扯動嘴角要笑不笑:“你想什麽呢?嗯?想哪裏去了?”


    江南睡意沒了些,臉紅。


    “你說的什麽?”


    薄南風徹底笑起來,風流倜儻的:“我說你昨天和蘇瑞談話,我那個時間給的充裕不充裕?老公是不是很懂得配合你?”挑起她的下巴,神色曖昧起來:“你剛才想的是什麽?嗯?”


    江南臉更紅了,打掉他的手,又不可思議。瞠目結舌的看他,沒想到他是刻意讓出去的,難怪那麽長時間都不回來。越發覺得他是人精,有什麽事是他看不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有話要跟蘇瑞說?”


    薄南風攬著她:“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足夠了解你。吃了虧,不聲不響本來就不是你的風格。再說,連蘇瑞都看出來你是故意的,我又怎麽看不出?”


    如若不是兩個女人交涉過,以他對蘇瑞的了解絕對不會是那個表現。都太鎮定自若,善罷甘休了,哪裏是這兩個女人會有的正常反應。非是兩人談妥了,方才沒有短兵相接。如果他沒猜錯,一來一往,路數刁鑽,定然是江南略勝一籌。女人的年紀平添的不止是風霜,還有許多美好珍貴的東西,是年少輕狂的女人不會擁有的。例如見識,閱曆,對心緒沉穩的打磨也是一種增進。非是得吃一塹長一智,經曆得多了,才懂得如何笑看人生,不動聲色。


    其實不論手段,還是心性,蘇瑞都是個能混到風聲水起的好料子,那種魄力江南這樣的或許及不上。但江南有的一些東西蘇瑞也沒有。


    江南狠狠瞪他:“你這種人最可惡,什麽都看得懂,把別人當小醜戲弄,看大戲呢是不是?”


    薄南風抓起她的手,一根一根的咬著她的手指玩。


    “瞎說,我是看你應付得來才退場,還能看你再受委屈麽?”


    攬緊她,嗓音沙沙的:“我就不是個好人,可江南,我對你是有良心的。”


    江南望進他的瞳孔裏,厚厚的窗簾摭擋住外麵的光線,實則還很昏暗,不太能看清時間和曙光。就覺得他的瞳孔明亮,一點點被一些情欲覆蓋,深得看不見邊底,是無邊的誘惑。


    薄南風將她拉過來,緊緊的貼著她,又不是小姑娘了,那變化她該懂。以往早上從沒有時間這樣閑聊過,一般江南醒來就要急著做這做那,洗漱換衣服都要來不及。薄南風就馬上去給她做早餐,匆匆忙忙的。哪裏像現在,發現正是渴求的時間。


    沉進她的軟發裏:“現在行不行?”


    有什麽行不行的,雖然懷了孩子,但一直注意。時不時去體檢,從大人到孩子都正常得沒話說,醫生唯一囑咐的就是讓江南多吃飯,她那個身子骨實在太瘦子。


    江南不出聲,抬起一根指頭輕輕描畫他的眉眼。


    薄南風看了她一會兒,看她咯咯的笑起來,翻身上來。


    蘇瑞此生見過最大的大爺非薄南風莫屬了,她在誰麵前都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打小就不懂得遷就人,偏偏遇到薄南風之後,犯起賤來,竟還沒完沒了了。想起那句老話叫什麽來著?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別不信,這一世的人或許真是尋著前幾世的恩怨情仇來的,欠了誰的,便要像這樣還給他。


    人做什麽都好,就是別做孽。


    否則死了之後再打入輪回,還是要被人翻倍的討回去。


    薄南風上午有會,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怎麽也得給江南弄好早餐,讓他吃完才能出門。看了一眼時間,開車過來時就讓阮天明直接把蘇瑞帶到景陽去,這樣該說的話一說完,他順道上去開會。


    阮天明和蘇瑞早到一步,在景陽的停車場等他。


    薄南風一到,蘇瑞就打發阮天明退場了。


    “你不用送我,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打車去機場。”見阮天明看向薄南風,明顯是在爭得他的同意。蘇瑞無可奈何的笑,看來薄南風前世還是個救世主麽,遇到個人就肯這樣對他死心踏地。笑了聲:“你放心走吧,等一會兒薄南風也會做這樣的決定。”


    薄南風衝阮天明示意:“你先回去吧。”


    蘇瑞當天穿了一身亞麻長裙,外麵打了寬鬆的小衫,難得不穿高跟鞋,雪白的板鞋,沒那麽嫵媚了,倒像個清純的小姑娘。


    薄南風眯起眸子。


    蘇瑞已經出口提醒他:“覺得熟悉?”走近來,情深的說:“我們第一次見麵,我穿就是這個。當年我和朋友去外地踏青,遇到重傷在身的你……”


    薄南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起來了,大約就是這個模樣,可穿的衣服俱體是哪一種顏色他想不清了,隻記得大體上就是這種風格。


    不知道她為何說起這個,蘇瑞也不是個會輕易談起往事的人,她喜歡往前看。


    薄南風等著她說起下文。


    蘇瑞貪婪的盯緊他,接著說:“你老婆很厲害,原來不是個腦袋空空的弱女流。如果昨天不是她先有話對我說,並且成功說服我,我就會給她講一個故事,一個有關你和我的故事。”看他驟然眯緊眸子,盡是泠泠冷光,樂嗬嗬:“知道你不願我說起,而我也真的不想像她說的,變成你討厭的樣子,所以我沒說。隻是公然的跟她下了戰書,我一定會努力的把你搶回來。”


    薄南風伸手挑她被風吹散的額發。


    隻淡淡的說:“蘇瑞,你這是何必呢,我們這樣不好麽。”


    蘇瑞直來直往:“不好,一點兒都不好。”她吸了一下鼻子,仍舊坦率的笑著;“我做夢都想得到你,對於我來說,這一輩子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薄南風告訴她:“你別傻了。”


    蘇瑞不為所動,時間差不多了,要離開。


    揚起頭:“薄南風,我要走了,你親我一下好不好?看我暫時收了魔性不給你找麻煩的份上,親我一下不為過吧?”


    薄南風抬手扶上她的肩膀,輕輕一帶,傾身上前,下一秒,呼吸相距可聞。


    “呸!”


    薄南風做了一個口形,懶洋洋地將人推拒開,收回手扯動嘴角似笑非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什麽都不好,就是家教好。”然後不笑了,盯著她:“在我麵前作,那就是作死。”


    蘇瑞氣得直吐氣。惡狠狠的:“薄南風,你果然是個混蛋,流氓。”氣得拿起行李箱轉身要走,想起什麽,又轉回來。


    “我既然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君子一回撤了你的人,尊重一下我的人權,不要把我當犯人看管?”


    薄南風知道她這回是真的要走了,昨晚就已經通知阮天明撤了那些手下。


    衝她擺了擺手:“放心走吧,早已經撤了,你的人品我暫時信得過。”


    聽聽,多麽諷刺,為了他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得到的卻也不過如此。


    薄南風進了景陽大廈。


    蘇瑞覺得還是留戀,到底沒能狠心的轉身就走,一直定定的望著,直到他進了景陽,連背影再看不到。她才攔下一輛出租,向機場走去。


    宋佳佳整夜沒敢關機,一直小心的聽著電話鈴聲,唯怕哪一時林樂打來電話錯過了。黃宇已經說了,她會很快做決定。


    林樂說她要想一想,當時聽她的口吻像是要做某種決斷,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下得下那樣的狠心。實則對那份工作,除了誘惑,她也不是一絲的恐懼和防備都沒有。宋佳佳看得出。


    蘇瑞付了車費下來。


    才取下行李,沒走幾步,被一個陌生女人喚住。


    她轉過身看了看,確定是在叫她。而她又確實不認識眼前的女人。狐疑的問:“你認識我?有事嗎?”


    林樂搖了搖頭:“不認識。”


    怎麽會認識,之前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雖然知道喜歡薄南風的女人一定不少。猜想也都不是泛泛之輩,沒想到這麽亮眼,所以真有些想不明白,薄南風是哪根筋不對頭了,偏偏要把江南視若珍寶。


    本來早上刻意去江南家的小區等,隻是想看一看薄南風的。昨晚喝醉了便萌生這樣的想法,睡了一晚越發強烈。一種不可言的相思鼓惑著她,天不亮便爬起來去了江南的家。


    坐在車裏等了很久,總算等到薄南風出來。板整的西裝穿在身上嚴絲合縫,覺得他這個樣子的時候最是動人,走起路來步伐閑散,步子卻很大。一直盯著,他發動車子她也遠遠跟上,不敢靠太近,一直夾雜在早晨上班的車流裏,跟到景陽去。


    等她抵達時,阮天明已經走了,隻看到薄南風和蘇瑞兩個人。聽到兩個人的談話,確定兩個人關係特別,而且很明顯,蘇瑞喜歡薄南風。那種喜歡的程度隻怕跟她的瘋狂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她那麽喜歡,也沒一次未曾敢在薄南風麵前這樣豪言壯語。


    所以她覺得蘇瑞特別膽大,有她沒有的勇氣或者說能耐。或許牽製江南,就需要這樣的女人。


    蘇瑞等得不耐煩,皺了下眉頭,催促她;“對不起這位女士,我趕飛機。”


    林樂走進來,笑笑:“我是知道薄南風和江南所有故事的人,你不是喜歡薄南風麽,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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