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眸子眯緊,老目精光地看了男子一會兒。沉吟:“依你的意思是,現在景陽內部多出了第三隻手?”


    男子點點頭,緊接著道:“依現在的形勢來看,一定是這樣。不僅是多出了一隻手,而且那隻手還很強大,否則不會斡旋起這麽大的一股風浪,以至於少爺那麽緊密計劃,最後都失了掌控。我想這隻手不是衝著少爺,就是衝著您來的。從現狀看,估計已在景陽集團內部隱藏很久了,也是肆機瞅準了這一次,有備而來,沉重一擊。”


    蘇老爺子靜靜聽著,心中已有幾分眉目。薄南風一直都是個有手段的人,那幾個不安份的老股東這些年都被他看做是眼中釘肉中刺,平日緊緊壓製,不至於大動幹戈,就是等著有朝一日機會來了,徹底鏟除。想來那幾個老家夥的把柄是被他掌握了不少,所以才會導演這麽一出戲適時出手。


    隻是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有人居心叵測,也利用景陽這一次的動亂當機會開辟戰場。已然占據了主導全局的地位。


    蘇老爺子見多識廣,即便沒有親見,也能想到是怎樣強大隱晦的一股力量。定然是衝著他來的,這些年江湖交惡無數,想致他於死地的冤家對頭也該數不勝數。近不了他的身,就隻能從景陽入手,多少人心知肚名那是他蘇老爺子由黑轉白的一個得利渠道。


    隻怕是蓄謀已久,想來那手法和薄南風內部倒戈的手法有幾分相似。也是掌握了他們不少的罪證,如今公方如火如荼的查下來,肯定也是收到了別人遞交的什麽把柄。


    喝了一口茶水,目光更加凝緊三分。隱隱感歎,真是風雨欲來之勢啊。


    男子有些坐立不安,問他:“老爺子,您說這事怎麽辦?我看徹查的力度不小,如果真查下來,您和少爺隻怕……”


    這樣凶險的局麵,後患不用說,自然個個都是了然於心。


    蘇老爺子緩緩抿壓茶杯中正煮到火候的工夫茶,半晌沒有說話。


    男子沉默地坐在一旁等候,一時間廳內靜然,隻有鍾表“滴答”不停的響動,均勻而連貫,卻仿佛是驚心動魄。


    良久,蘇老爺子抬起眸子,不輕不重,已然是做了取舍決斷。


    就那樣輕描淡寫:“推個人出去頂罪。”


    男子跟隨蘇老爺子多年,這種事早已不是做了一次兩次,數不勝數,自然隻見個苗頭就能心領神會。


    神思凝重地吐出:“您是說把少爺推出去頂罪?!”


    蘇老爺子慢慢的搓捏著杯沿,沒有說話。老目仍舊蒼茫而色重,微微抬頭,廳內光色綺麗,照進眸中,仍舊如一縷晦暗陰霾,驅逐不去。


    失去這麽一個精心扶持培養的人的確惋惜,畢竟薄南風這樣好的苗子許久不遇,可謂麵麵俱到,稍做點拔便能做到最好。幾乎第一眼便被他看好,這些年是有心讓他當繼承人的。可是,再怎麽堪稱無二,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來,再惋惜也隻有棄之。


    坐等的時間太久了,如今又動了神思。徹底困倦起來。


    “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招來管家扶他上樓休息之前,看了男子一眼,淡淡道:“把事情安排一下,在公方查到我們這裏之前每一個環節都交代好,矛頭該指向哪裏,該不用我說了吧。”


    男子已經站起來扶住他,不住點頭:“老爺子,您放心吧。保證萬無一失,所有人證物證都會指向少爺一人,不會跟您扯上半點兒關係。”轉而一想,又說:“估計少爺一洞察,不會平白無故幹幹承受,一定會離開的吧?”


    蘇老子閉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不會,他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完。他大把的精力謀劃的,不過就是那麽一件事。他的性情我太了解,愛分明,恨亦分明。在他的心願達成之前,他不會離開的……”


    那就是個鋌而走險的年輕人,有的是耐心和魄力,不怕冒險。所以哪一時跟他結了怨,也是真真的不幸。天涯海角,滄海桑田,也不法幸免的禍患。


    蘇老爺子一副靜心而安然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由下人摻扶著上樓。


    “江南……江南……”


    江南是被驀然響徹的聲音嚇醒的,一個激靈睜開眼。室中很暗,隻有淡淡的床頭燈,看著也不甚明快。


    確定是薄南風發出的聲音,他在手邊睡得極不安穩,身體不自知地隱隱抽搐。抓住她一隻手臂很用力,像是斃命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緊緊的,像要把她的骨頭掐斷。


    “南風,你怎麽了?”


    江南猛然起身開了燈,看他仍舊睡著,卻明顯是做了噩夢,深陷夢魘無法自拔。


    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把半長不短的額發頭打濕了。江南輕輕的把他晃醒。


    “南風,南風……醒來了,不怕……南風……”


    薄南風被她喚醒,慢慢睜開眼睛,身體漸漸安穩下來不再劇烈顫抖。眼中的驚恐卻依舊濃重,回不過神,就那種萬分恍惚的模樣,像是分不清今夕何夕。眼瞳縮緊,定定的看著江南,那一張臉在他看來不知是陌生還是熟悉,依或尋覓已久。於是再看到,就是這種持久不下的惘然若失。


    嘴角過份的抿緊,緊成一條線,一直看了良久,才像漸漸緩過神來,思緒漸漸歸位,知道身在哪裏,這一生這一刹的角色是如何定位。


    她在他的床上,是他的老婆,名喚江南。


    想起睡夢中就是這樣以為她的,呼出她名字的時候也是這麽想。而不是其他任何,不是那個雷厲風行,法庭上伶牙俐齒的江律師。仿似站在與他遙遙相望的彼岸上……


    江南已經伸手幫他擦幹額頭上的汗,一隻手輕輕的拍著他的手臂。


    “南風,不要害怕,你做惡夢了,沒事了……”


    薄南風喉結動了動,一伸手驀然把她按到懷裏,手臂環緊,死死地將她壓製在自己的胸膛上。


    良久,隻輕輕的喚了句:“江南……”


    抱了很長時間,再沒有說其他別的。


    江南以為他睡著了,抬起頭看,發現他依舊睜著眼靜靜的望著天花板愣神。


    擔心他,忍不住問:“到底怎麽了?你夢到什麽了?”


    覺得他心神不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厲害。


    薄南風終於有了點兒反應,手掌緩緩撫摸她的背。


    “沒有夢到什麽,就是太累了。”


    江南知道他很辛苦,出來玩本來就很累,一直是他開車,下了車又不停奔走四處亂逛,哪天晚上都是到了夜深才回到酒店住下。


    哄他:“那就快睡吧,明天早上我們不用那麽早起床,你多睡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我開車。”


    薄南風仍舊沒有放開她,隻是說:“江南,如果有來世,你一定不會再想遇到我。”


    江南怔了下,抬頭看他:“怎麽了?為什麽這樣說?”


    燈光下薄南風一雙眼晶晶亮,像要笑出一個痕跡,微微的彎了眼角,又很不是那麽個意思。許是覺得太累了,連一個表情都無能為力。


    江南還在那裏等著答案,他也不知要怎麽說下去。隻道:“傻了吧,逗你玩也當真。做人太辛苦,下一輩子我不做人,你也願意跟著我?”


    江南問他:“那你下一輩子想做什麽?”


    薄南風淡淡地鉤起唇角,似笑非笑:“做狼,你那麽明淨的人,善惡終有報,估計來生還會做人的,但我肯定不行。一定會被打進畜生的輪回裏,那樣我就做狼。”


    江南笑了笑,手臂纏在他的腰上攬緊,死心踏地枕在他的胸膛上。(.無彈窗廣告)


    然後說:“你要做狼,那我就做狽。”


    薄南風皺了下眉頭,跟著笑起來:“狼狽為奸。”


    伸手觸到她半麵背都裸露在外麵,將被子拉緊幫她蓋好。


    抱到臂彎裏,給她枕舒服了:“快睡吧,一會兒天就亮了。”


    江南“嗯”了聲,躺在他的懷裏很暖和,這一會兒卻沒了困意。薄南風已經關了燈,室中黑蒙蒙一片。江南睜著大眼睛,麵對薄南風躺著,還是隱約看清他的輪廓,線條堅毅唯美,跟刻畫出的一般。定有淩厲的筆峰,一筆筆勾勒而成。


    情不自知的伸出手指觸上去,沿著他的眉眼輪廓輕輕描畫,覺得這世上能讓人百看不厭的大抵就是人了,總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


    薄南風眼睛閉的很好,無論她怎麽動,一直很安靜,像真的已經睡著了。


    良久,突如其來的睜開眼眸,瞳光清亮淩厲,沒有一絲睡意,帶著點點笑,一伸手攥緊她的。


    “怎麽那麽不老實?發現我秀色可餐了?嗯?”


    按在她腰上的手惡意地捏了捏,江南怕癢,忍不住笑起來。


    告訴他:“你別鬧,癢死了。”


    薄南風停下來,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問她:“怎麽睡不著?被我剛剛嚇到了?”


    江南下意識搖頭:“不是,就是忽然不困了,睡不著。”黑暗中對視,還是把彼此看得那清,近在眼前的一個人,連呼吸都相距可聞,隱約不清的暖。


    “薄南風,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到了現在你還不想告訴我。一個人放在心裏不難過不沉重麽?我看著都那麽累,想等你自己說出來,可是你不打算說,我便隻能自己問了。你的公司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很棘手?”


    薄南風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拇指滑上來,摩挲她的眉毛,歎口氣:“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江律師,你是聰明還是傻呢?”薄南風感歎過,把她往懷裏收一收,重新抱緊後才說:“就是不想告訴你的,我一個人可以搞定,怕你知道後會擔心。”


    江南瞪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是這樣,所以才說你傻透了。我是什麽都不懂,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幫得上什麽忙,但你可以跟我說,你也可以依賴我的啊。一樣的重量兩個人扛,是不是會輕快很多?”


    “嗯。”薄南風笑了聲,手指在她光滑的背上漫不經心的畫圈圈:“從此以後我就依賴你了,如果這一次景陽的難關過不去,你真得養活我。江律師,你會讓我吃飽穿暖的吧?”


    江南算被他打敗了,真是又氣又笑。


    “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你薄總裁就這麽點兒出息麽,能解決溫飽就好了。我還以為你多有挑戰性的一個人呢。”


    “這還不叫有挑戰性,愛美人不愛江山,現在還能找得出像我這麽紈絝的男人麽。”轉而一想樂了:“這麽一說你江南還成紅顏禍水了,我不去解決公司的麻煩事,來陪你遊山玩水,你這不是禍國殃民是什麽?”


    江南沒心情跟他說笑,明明覺得他內在的一根深弦就繃得很緊。


    正色問他:“你跟我說,是不是很糟糕?”


    薄南風想了下,淡淡說:“是有點兒麻煩,算是起內訌了。但也不是沒辦法過去,隻是接下來的日子會很忙,估計要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多抽時間陪你了。所以在忙起來之前才想帶你出來玩一玩,但也不是你以為的那麽嚴重無比,商場上,出現這種事情是難免的。”


    江南不相信會像他說的那麽輕鬆,繼而問:“你真的有力法應對麽?”


    “你不相信你老公的能力?”誇下臉,連嘴角都放平,不笑了,蹭到她的懷裏,裝出委屈的模樣,又開始跟她不正經起來;“我平時真有那麽差勁麽,那麽努力,還讓你懷疑我的能力。”


    江南抬起手打他:“薄南風,你去死吧,我跟你說正經事呢。”轉過身去不理他,臉上一片熱乎乎的。


    薄南風不鬆手,從後麵貼上來抱住她。


    便沒打算跟她聊下去,有些事情不是說了她就能懂的。


    順勢啃咬她的脖子,嗓音沉沉:“不想睡就做點兒別的。”


    江南攥緊他觸下去的手。


    輕呼:“薄南風,你……”


    唇齒吸緊她的背,啃噬得那樣疼,又十分用力。


    江南忍不住吸氣:“南風,好痛……輕點兒……”


    美妙的時間總是短暫得轉眼即逝。


    不想回去,兩個人還沒有玩夠。又都知道不得不回去,手頭的事情還很多,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擱淺的。


    由其江南從薄南風口中確定景陽集團出了事情之後,更加呆不住了。雖然相信他有平息的能力,可是問題出現了,肯定早下手為強,隻怕耽誤的時間越長越麻煩。


    天一亮,便爬起來催促。


    “南風,起來了,我們得回去了,你公司不是還有事麽。”


    薄南風睡得正沉,被她晃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眯著眸子看她。大手牽製住她的一雙手腕,不讓她推來推去。


    嗓音模糊的說;“乖,別鬧,讓老公再睡一會兒。”


    翻了個身又睡了,還拉著她的手忘記鬆開,江南被他帶著向前,直直壓到他的身上去。


    掙紮著抽出手,又拍了他兩下。


    “快起來吧,等你洗完澡收拾好,就要到中午了,幾點能趕回去。”


    薄南風太困了,懶洋洋的:“嗯。”了聲沒動彈。


    江南再催,他已經不耐煩,轉過來一伸手,硬是把她按進懷裏去。


    “你也睡一會兒,別亂動。沒有良心,想累死你男人麽。”


    江南便不再動了,雖然心中很急迫,可是想一想這兩天他的確是累壞了,索性不差這一時半刻,任他睡到自然醒。


    等他們開機的時候,電話瞬時間成了熱線。


    親友團一時間紛紛打來,不是掐準了開機的時間,明顯是一直沒有停止過拔打。


    薄南風的更甚,從離正揚,黃宇再到公司的秘書,助理,接到最後自己都煩了。把電話扔給一旁看好戲的江南,告訴她:“群發條短信,告訴他們我們幾點到s城。”


    江南翻了翻白眼,隻得按著他的吩咐做。等編輯好了,再發送。舉著手機問他:“還幹什麽?薄總?”


    薄南風側首朝著她笑了笑:“傻了吧,傻了吧,關機啊。”


    江南嘟起嘴巴抱怨:“毛病。”接著按了關機鍵。


    薄南風咧著嘴角笑起來:“就你這樣的,做人家秘書兩天半被辭退。”


    “憑什麽,為什麽呀?”


    “太大牌。”


    江南微揚著下巴,很不服氣。


    “那是因為老板是你,要是其他老板,興許我這個秘書當的就很稱職呢。”


    薄南風打著方向盤,飄飄的看過來:“別介啊,律師當得好好的,你跳什麽槽啊。江律師你就適合幹你現在這個職業。”


    江南好奇,問他:“為什麽?”


    薄南風邪氣的笑起來:“反國家反人類啊,法大培養出你們這一批人了得麽,說改行就改,不是資源浪費是什麽。”


    江南咬牙切齒,她說什麽來著?早就說薄南風對她這的職業有偏見,說起來他還不承認。[]


    回去的時候車子開得很快,一路沒休息,沒導換司機,薄南風幾乎是一口氣將車開到s城。


    連家都沒顧得上回,他去公司,江南去跟宋林愛碰頭。


    宋林愛早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的一樣了,度日如年,一日如三秋。畢竟鍾慶豐那邊時間有限,聽說早幾天就收到法院的通知了,據實際開庭的時間也沒有幾天了。宋林愛也真是鬱悶,偏偏他們那些做大事的,都一副很沉得住氣的樣子。


    薄南風要把江南送到她和宋林愛約定碰頭的地點去。


    江南沒同意,讓他把車開到好打車的地方把她放下來就可以了,讓他趕緊回公司,她自己坐出租過去就可以。


    關緊車門前,薄南風叫住她:“下午要是跟宋林愛散得早,回家休息一會兒,晚上估計要和離正揚他們一起吃飯,要去的話我回家接你。”


    江南應了聲:“好。”囑咐他:“你開車慢點兒。”帶緊車門去路邊等。


    薄南風透過車窗看她,一點點遠去,再從鏡中看過去,那一點人形慢慢的,慢慢的縮成一個微小的點。那一刹不知怎麽,卻像是嵌進他的眼中,他的心中,硬生生的按下去,一陣大風吹進去的一樣,像是風砂,磨礪得眼睛難受,似要淌下淚來。


    薄南風緊緊的攥著方向盤,虎口處青白一片,骨頭就要捏碎了,才控製住調轉車頭,一路返回去的衝動。


    有些路注定隻是不歸路,一開始那一步踏上去了,一直走,走到天黑,走到滅亡……無論走到哪裏,就是別想著再回頭。


    宋林愛揚著腦袋至始盯著大門口不斷張望。


    幾次無果之後,給江南打電話,說已經在來這裏的路上了,四五分鍾便到。


    宋林愛看時間的空,江南推開店裏那兩扇門走了進來。


    似乎很久沒見她穿高跟鞋了,宋林愛想了一下,也記不起什麽時候了,好像打天微微轉涼,她就走起了休閑文藝風。這樣寬鬆的打扮,襯得她像個小人兒,真是更小了。宋林愛每一次跟江南見麵都忍不住打量,不得不說,江南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快活進校園裏去了。


    “幹嘛那麽看著我?”


    江南扔下包,逮住她的目光,問她。


    宋林愛坦然說:“發現你返老還童了。”眯了下眼:“怎麽連風格還都變了,不打算做女人了是吧。”


    江南哂笑:“打不打算做,我都是女人,這是客觀存在的真理,無比強大,不需論證。怎麽?你有意見?不是說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有事快說,沒事就地解散。”


    一口氣說完,壓了一口水,靜心以待。


    宋林愛白了她一眼:“最受不了你這張嘴了,將來我可不讓小九做律師。女人一旦做了律師,如果沒那個好運,能遇到一個叫做薄南風的男人的話,基本上她這一輩子就算毀了。”宋林愛嘴巴也很毒,話畢微微一笑,不給她反駁翻板的機會,已經開始布入正題。


    “這回可真是有事要求你,而且對鍾慶豐來說,還是關係重大的大事。他被競爭對手告侵權,不過真的不是他們公司做的。是對方剽竊了他們公司的產品,然後又反咬一口。他想找個信得著的好律師,所以我才想要請你幫忙。”


    江南眯了下眼:“你和鍾慶豐的意思,是想讓我給介紹個好律師?”


    宋林愛搖了搖頭,矛頭直指過來。


    “我們誰也信不著,就能信得著你江南。鍾慶豐說這一項高端產品很機密,不想隨隨便便找人來打這場官司。保密什麽的我不懂,反正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律師。”


    還真是抬舉她,江南靠到椅背上。笑了:“開玩笑呢吧,我是打刑事案件的,而你家鍾慶豐這回的官司是民事的,風馬牛不相及啊,我頂多是給你介紹個好律師,在這一方麵比較俱有權威性的,你看怎麽樣?”


    接著又補了一句:“而且你放心,即便是我給你們介紹的,也會很好的遵守保密義務,這是我們每個做律師都分遵守的硬性規定。否則,你家鍾慶豐也可以反過頭來告他。”


    宋林愛“切”了聲:“那多麻煩,折騰死了。再說已經泄露出去了,再告有什麽用。”


    江南撫額,歎她死腦筋。


    “我隻是打個比方,那是最壞的一種情況。可你們肯定不會那麽倒黴,偏偏遇到那麽個三觀不正,不拿自己的前程當回事的二貨律師。那樣的我也不可能給你們介紹不是。”


    連鍾慶豐都說江南最合適,宋林愛本來也是先入為主,再加上大腦被同化洗滌,更加覺著非她不可。


    “那你的意思是你就不能打這個官司麽?”


    江南想了下:“倒也不是,代理人這種東西,即便不是專業律師,如果覺得自己可以,那也可以自己辯護麽。不過,我想著涉及知識產權的問題,又是高科技的產品,重要性肯定不容小窺,本來民事案子是在基層法院審理,我想你家鍾慶豐這個,估計得在中院開庭吧,基層法院該是不能負責。


    還是找個有經驗的專業律師更保險。而且我自打從業以來沒接過民事案件,腦子裏儲備的還都是以前學過的知識。後來雖然也看,但肯定不敢說像刑事這麽精。所以真的不敢接,主要怕給你家鍾慶豐誤了事。你知道像他們這種技術,一項都價值多少麽。到時候你是我推舉的,他不僅會埋怨我,不也得連你一起埋怨啊。”


    江南想一想就覺得不可行,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雖然宋林愛一口一個鍾慶豐的大事,其實在她心中更是大事。現在宋林愛和鍾慶豐是一條心,肯定件件事希望他好,甚至比她自己還要好才趁心如意。就跟她對薄南風的心態是一樣的,女人的心思都是如此。


    拉起她的手:“愛愛,看你和鍾慶豐能走到一起,而他又對你這麽好真的挺為你高興的。他連這種事都跟你說,還想著要來找我,肯定也是因為信得過你,才信得我過。說明他的眼中心裏是很有你的,這次幸福既然來了,就好好把握。”


    宋林愛點了點頭,這幾天氣色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


    即便化了淡妝,一張臉仍舊流光溢彩。


    “既然這樣,那我回去和鍾慶豐再說一下吧,到時候你幫忙介紹個好律師。”


    正事聊完了,才想起問她:“這兩天和你家薄南風去哪兒玩了?至於電話都關了,害得全世界的人找你們都找瘋了。”


    這倒是真的,沒想到關個機會天下大亂。江南在回程的路上開機的時候嚇一跳,太壯觀了,光是未接電話的短信提示一條接一條的,就收了足有十來分鍾。太多了,幾乎都是每隔一個時間段就打來,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宋林愛笑話她:“不是我們出了什麽大事,你怕你和薄南風出什麽大事。至於麽,兩個人私會,還要把電話都關掉。不想人打擾,跟我們明說不就好了,害大家白白擔心一場。”


    江南自己無話可說,這一回的確和薄南風玩了許多幼稚的遊戲。自己上學的時候都很少幹的事,這一回卻都做全了。


    宋林愛還要急著回去和鍾慶豐說代理人的事,沒跟江南多聊,簡單幾句就散場了。


    江南打車回家,洗澡換衣服。


    然後把暖風開大,直接裹了件衣服縮進沙發裏把電視打開。想起要給江媽媽打通電話,順手把聲音調小。


    江媽媽倒沒多麽大驚小怪,雖然這兩天給江南和薄南風打了兩通電話也是都沒打通。因為有薄南風在卻不是很擔心,而且時間不是很久,像他們工作的時候關機都是常有的事,便不再打。


    這一會兒問她:“去哪兒瘋了,電話都打不通。”


    江南笑笑:“官司結束了,那天去車站送當事人回老家。心情一放鬆,就和南風出去玩了。沒想出去玩太久,再說又是臨時起意,就沒跟你們說。”


    江媽媽就知道他們兩個沒什麽事,年輕人,哪能時時都靠譜。


    一個年紀不小了卻孩子氣,而另一個分明就還是個孩子。所以這個時候愛玩愛鬧一點兒,江爸爸和江媽媽都覺得再正常不過。況且又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凡事分寸掌握得比閱曆豐富的大人還好,由其是薄南風,所以即便一時半會兒聯係不上,也是無比放心。


    猛然想起個事來,就問江南:“聽江東說景陽集團最近好像出了點兒事,公方出動工作組查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南風沒事吧?”


    其實江南也在思量這事,但對著老人肯定報喜不報憂。


    隻道:“南風沒什麽事,是調查其他股東的。你別擔心了,公司大,難免有這樣那樣的小風小浪,我問過南風了,他說他應付得來。”


    江媽媽鬆一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我也覺得南風沒什麽事。你爸他擔心,聽江東這麽一說,心髒就有些不好受了,所以之前才一直催我給你們打通電話問一問。”


    江南心情變沉重,掛電話前叮囑江媽媽:“我爸那身體什麽樣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勸勸他,別聽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我和南風要是有什麽事,還不主動跟你們說了。你別信江東的,連他們公司內部人都捕風捉影的亂傳,外麵人肯定說得更甚,你和我爸聽了自動別往心裏去就得了。”


    江媽媽不停的說:“知道了,知道了……”


    掛了電話沒心情看什麽電視了,拿起遙控器關掉。


    薄南風怕她擔心,問起來了也是漫天胡扯,即便他可以應付,江南還是覺得放心不下。薄南風時而的壓抑情緒就如同壓在她的心口上,她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怎麽會察覺不到。


    想了半晌,終於想出一個人來。給黃宇打電話,他們都是混一個行當的,一個圈子裏有什麽風吹草動,他應該很知道。而且黃宇照幾人心直口快,平時她問起什麽,也都是有問必答。


    江南把電話打過去時黃宇正在開視頻會議。


    看到是江南的電話,暫停下來,接聽。語氣如常,一張口歡快的叫她:“女王,你這幾天去哪兒了?聯係不上急死人。以為南風把你拐跑賣了,再聯係不上,都要報警了。”


    江南被他逗笑,草草說:“手上的官司結了出去轉了圈放鬆一下心情,沒什麽事。”然後問他:“你現在忙不忙?”


    黃宇直搖頭:“不忙,閑死了,正想找四五個人搓麻將呢。”


    江南說;“那太好了,問你點兒事。”


    黃宇一出口盡是爽快:“女王,你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真等江南問起來,也是不著痕跡的跟她胡扯。豈不知就是因為混一個行當,所以骨子裏的奸猾平時也都是有樣學樣,共性都是複製過的,能夠同理可證的一些東西。


    就跟他們當律師的,時間久了,也會有一部分共性是一個道理。


    江南沒想那麽多,問起來:“景陽集團最近出事了吧?南風怕我擔心,說起來總是摭一半掩一半的,我心裏沒底。想問問你,那些事你聽說了吧?”


    怎麽可能沒聽說,黃宇可謂是見到第一現場了。隻怕比他們當事人都摸得門兒清。卻也不敢同江南實話實說,一如既往閑散道,半點兒破綻都沒有。


    “啊,這事我聽說了,業界裏在傳,我擔心南風,還刻意問過他了。跟你聽到的差不多,真沒什麽大事。這種事我們見多了,不出反倒不正常,等著吧,肯定沒幾天就被南風給平了。”


    江南不相信真會這樣簡單,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吧?”


    黃宇話語中一陣委屈,簡直委屈到天上去了。


    嚎嚎叫:“女王,你這麽說不是傷我的心麽。他們幾個會騙你,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吧?我對你什麽樣,你還不知道麽。”


    江南敗下陣來,馬上說:“得得,衷心不用表了,我信你還不行麽。”


    “女王,你要這樣說,我心裏就敞亮多了。咱們兩個要都不信任了,那不是起內訌麽。”


    黃宇說得太過自信滿滿,連語氣都是波瀾不驚的油腔滑調,跟往常一樣的行雲流水。江南信了他的話,總算漸漸安下心來。


    黃宇語氣中滿滿的調侃和笑意,這一端握著電話,貼在耳際,卻是冰冷嚴肅的一張臉。


    麵皮僵死,很難笑得出。不過就是一個心思罷了,薄南風怕她擔心,他也怕,就都這樣摭著掩著。他黃宇是心直口快,卻也不是什麽事都快。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他心裏有數。就因為這次的事不小,如果薄南風不想說,更不該從他的口中說出去。


    嘴角抿了一下,很苦澀,笑著問:“女王,還有事嗎?我等著和人搓麻將呢。”


    江南想,可真是個閑散的公子哥。


    掛之前又問他:“南風說今晚跟離正揚一起吃飯,你不去麽?”


    黃宇當即說;“我打小就蹭離家的飯,後來他離家大大小小的產業離正揚接手了,我又開始三天兩頭蹭他的飯。離氏的我吃的都快吐了,沒意思,不去。”


    江南笑起來:“那好,我掛了啊,你忙吧。”


    會隻開了一半,倚到辦公桌上慚愣神。許久秘書進來提醒,方想起來。進行不下去了,告訴她:“今天的會就到這裏,明天再接著開。”


    拿起外套出門,才走到門口,電話便響了。


    晴天一聲霹靂。


    “黃少,你知道嗎,派到景陽集團的工作組被解散了,據說正等著受行政處罰,至於是降職還是其他,都不清楚。這回中院又重新組成了工作組調查景陽集團的事,事情的嚴重性你也看到了,不該沾邊的事就不能沾邊……”


    黃宇握著電話腦子發懵,嗡嗡的響……在他這裏出岔子了?就不信風聲走露得這麽快,不過才請過一頓飯就波瀾四起,越發意識到局勢的嚴厲性。


    不顧及友人的提醒,馬上給之前工作組的哥們打電話,料想之內的關機。如今想洞察個蛛絲馬跡都難了,黃宇驟然眯緊眸子,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環節出了問題。地點是他的場子大富豪,之前清理過,連人員都是自己最貼身可靠的……


    不能保證百密一疏,馬上給經理打電話。


    “招集宴請那天的所有人員,我馬上過去。”


    動了幹戈怒火,連經理都聽出來了。意識到是出了問題,瑟縮的打了一個顫,馬上說:“是,黃總。”


    等戴著墨鏡的薄南風上到五十三樓的時候。白子仙幾乎同見到救星一般,彈跳起身,迎過去。


    “薄總,你終於回來了。這兩天景陽快鬧翻天了。”


    薄南風摘下鏡子,神色仍舊很淡。叫上她:“來我辦公室說。”


    白子仙跟著進去,把這兩天嚴峻的局勢變化報告給他聽。


    然後提著一口氣,問他:“薄總,你打算怎麽辦?他們雖然說查的是其他,可是要看的資料都是以往你刻意讓保密的那些東西。沒你的允許我不敢做決定,還一直拖著,說等您回來再說,隻說那些東西不在我手裏,看苗頭不像是單調查其他那麽簡單。”


    薄南風默然地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問他:“今天工作組的人做什麽了?”


    白子仙馬上提出第二個疑惑:“對了,今天下來通知,之前的工作組人員被解散更換,又換了不同的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估計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至於新的工作組成員我還沒有看到,據說等到明天就知道了。”


    如今總算接觸到的隻是幾個高層,員工們雖然私下議論紛紛,但沒有人真的敢站起來無風起浪,整個景陽集團的運作還算平穩。


    見薄南風單手托著眉骨沒說話,白子仙又接著道:“集團內部這兩天被安撫的很好,今天才跟其他公司簽了大單,在外人看來運作如常。所有的猜測也隻是皮毛,外界隻是處於一個觀望狀態,並不知道工作組查下來的真正意圖。就連本集團內部也是雲裏霧裏,工作組的人接觸的職員有限,似乎也不打算聲張。”


    哪裏是那麽容易猜測的,實則就連白子仙到如今也是雲裏霧裏,所以在薄南風回來之前,一直緊繃著弦,不敢輕舉妄動,唯怕哪裏出了差子,出現無法彌補的後患。現在薄南風回來了,著實鬆了口氣,隻聽從安排,心裏有踏實多了。


    薄南風聽完白子仙的描述,一點兒也不感覺驚詫,和自己最初料想到的隱隱吻合,八九不離十。


    果然是場劫難,想過,已非那麽容易。


    甚至能夠想到老爺子那一邊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隻怕到最後事態勢必要像一股巨浪,一個漩渦,把他推擠到一個連翻身都難的夾縫裏。


    薄南風反倒冷冷的笑了聲,這世上各懷鬼胎的人果然不少。他擺設的一個局,最後成了許多人都感興致的遊戲,千百種顏,真的,假的,通通露出來了。像極了一場敘說世間百態的大戲,精彩紛層,又異常殘酷。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陰暗的一個麵,平時想得到,還沒有這樣真切的感受,真實經曆到了,原來這麽陰冷晦澀。


    白子仙靜靜的看著薄南風那個不明所以的淺笑,有條不紊的站立著,等他發號施令。


    薄南風斂了笑,淡淡抬眸。看了白子仙一眼,問她:“你有什麽打算?”


    白子仙發髻梳得光滑利索,三十幾歲的女人,眼角有了紋路,風貌卻依舊很好。連眼中的光色都湧透出幹練,不是一般的女人能有的風範。


    想也沒想,隻說:“進景陽集團做了您的貼身秘書那一天起,一直以來就隻有一個打算,就是好好幹。”


    薄南風沉吟須臾,掏出一根煙點上。以往他在辦公室中極少抽煙,雖有這樣的嗜好,卻不喜歡周身迷漫這種味道。從來都隻是淡淡的香,怡人而颯爽。今天卻油然一絲頹廢的味道,年輕的臉上流露出隱隱的倦怠。


    他的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大風大浪見得太多,一眼萬年,覺得如同在這世上存活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因為漫長,所以覺得很多年了。有的時候甚至連自己都會混淆,到底多大年紀了?


    當別人說起他隻有二十四歲的時候,更多的時候是不以為然或者不可思議。不要說別人覺得不像,就連他自己也那樣覺得。


    哪裏隻有二十四歲,經曆的風雨是一個正常人幾十個年頭都無法比擬的。他就很難再將自己停留在那個僅有二十幾歲的純真年代。


    不是他多麽成熟穩重,與生俱來。而是生活賜予他的盡是無奈,風霜雨雪被壓縮,一朝崩塌下來,全部壓到他的脊梁上。想不成長都難。別人的一年,是他的一天,所以就這樣,早早的厭倦了,不得在他僅有二十四歲的時候就倦怠了整個人生。覺得又苦又累,懶得再動一動,宛如過了花甲之年。連帶骨頭都生了繡!就算是人沒血沒肉的機器,也有停下來無法運轉的一天。


    何況他隻是一個人。


    吐了一口煙圈,動了動嘴角,扯出笑:“景陽集團的薄總馬上就不存在了,你以後不用再跟著我。以你的資質想去任何一家大集團都輕而易舉,跟著我這些年你的確做得很好。我也知道幾年下來挖角的不斷,而你能一直跟在我身邊,是我該要感激你的。趁現在景陽集團平安無事,早點兒退出吧。省著哪一日動蕩了,惹上麻煩。”


    白子仙靜靜的聽著,心裏忽然異常難過。幾天來緊緊繃著的那一根弦原本在見到薄南風回來的時候已經就要鬆懈了,可那口氣沒鬆開,卻驀然斷掉了。


    覺得,自己近幾天最害怕的就是如此。於是拚命的給自己打氣,不斷的安慰自己,說這個男人他不是個人,他就是個神,風雨洗滌無數,都走過來了,他哪一次不是乘風破浪?


    白子仙這些年做得多努力,付出的也比常人多很多。不是她多有資質,隨隨便便就能做到最好。薄南風看似一個易說話的主,工作上對手下的人卻近似苛刻。而她卻偏能入了他的眼,讓他挑不出毛病,如果不付出異常多的努力和心血,是做不到那樣的成果的。


    白子仙隻是覺得這樣一個年輕人難得也不容易。跟她的弟弟一般大小,可她的弟弟還在校園裏呆著,每月拿她給打進卡裏的生活費,供養著自己和他的女朋友生活無憂,不是每個年輕人都像眼前這個一樣頂天立地。


    已經那麽不容易了,既然是他的手下,能多做一點兒總是好的。


    在白子仙看來,景陽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為有薄南風這尊大神的存在。如果他不存在了,景陽集團平日再怎麽虎虎生威,也僅是業界中的曇花一現。


    著實為了這麽一個集團可惜起來。


    白子仙站著沒動,許久才說。


    “哪一日你不當這個集團總裁,不需要秘書了,不用任何人說,我一天也不會在景陽集團呆下去,拿上東西領上我的工資立刻走人。”


    薄南風掐滅手上的煙,微微頜首,告訴她:“我現在就不需要秘書了。”


    白子仙刹時間有了想哭的衝動,眉眼中那麽酸澀又溫潤,覺得這可真是個異常倔強的孩子。不知道他小的時候父母是怎麽管教他的,或許根本說不了他。所以才有了現在這樣執掌天下的本事,像是一種天性。


    內心也酸得厲害,再次覺得薄南風不過就是一個任性的孩子。


    忍著那股脾氣說:“我現在還不能走,即便走了工作組的人也會把我叫回來,或者以為我畏罪潛逃。你每天做的都是決策性的事情,他們要看那些零散的資料,我不在這裏,你知道都分布在哪裏麽?”


    薄南風按了按眉骨,還真是無能為力。


    站起身,笑了笑:“白秘書,你每天動不動就有模有樣的跟人說話,什麽時候想把自己嫁出去?一個女人幹嘛那麽嚴肅,男人會被嚇跑的。行了,你就再多領我一個月工資吧,這個月我給你翻三翻,當是我給你上的禮金。等白秘書結婚的時候,我們定然是碰不著麵了。”


    “薄總,你去哪裏?”白子仙以為工作的事情還沒有談完,不想薄南風沒問上三兩句,回來打個轉便要離開了。


    薄南風已經走到辦公定門口,轉過身理所應當的說:“回家啊。”


    “那工作組的事?”


    “明天什麽時候來了,我再過來。”


    開了門出去。


    黃宇冷著臉一進來,整個包間頓時變得低氣壓,站定的一排人便是連大氣都不敢喘。黃宇的火氣正燒在旺頭上,一進來抬腳踹翻了室中的茶幾,上麵擺放的幹紅和杯子刹時間碎了一地,“嘩啦啦”的一陣劇烈響動。


    一幹人仍舊齊齊的站著,嚇得連頭都不敢抬,隻感覺頭皮發麻。


    黃宇張口爆了粗話:“誰他媽的出賣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律政女王,我愛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鏡未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鏡未磨並收藏律政女王,我愛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