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一下癱軟,一夜不休不眠的疲憊湧上來,才感覺身體快要不能負荷。(.)這一段時間憂心的事總是太多,從景陽集團出問題,到蘇老爺子被警方逮捕,再到今天薄南風的死訊傳來……


    這一宗宗一件件的壓下來,簡直沉重至極。蘇瑞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更加的胸悶氣短。


    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胸口,怕自己痙攣著倒下。


    那端靜了下,繼而道:“大小姐,現在不是憂心少爺的時候。人死不能複生,而且我早就說過,少爺活的可能性不大。現在最緊要的是老爺子的事,不能再等了,我已經打聽得很明白了,證據確鑿,這回真要一判刑,必死無疑。老爺子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是很好,在裏麵呆太久,隻怕……”


    男子說出他的憂心,提示蘇瑞當務之急要分出輕重緩急。不能因為死人而耽誤了活人求生的機遇。


    蘇瑞也知道蘇老爺子呆在裏麵不是辦法,公方老早就盯著他。一直想置蘇老爺子於死地,這一回終於掌握充足的證據,咬上了,就一定不會輕易撒口,非是得判死刑不可的。


    現在時局動亂,黑道太子爺死了,蘇老爺子被公方逮捕,人心很是不穩。隻能靠蘇瑞撐著,以她大小姐的身份將惡勢力壓下去。以免在外敵來犯之前,自己就先窩裏反了。


    所以不是沉淪的時候,必須要逼迫自己打起精神。隻有她振作起來了,統籌安排,才能有望救出蘇老爺子。


    沉吟片刻,隻道;“你今天就過來,我們再商量一下劫獄的詳細對策。”


    “是,大小姐。我中午便能倒。”


    蘇瑞一直想過平凡的生活,當一個閃閃發光的珠寶設計師,嫁一個喜歡的男人,隻專注於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可是現在看來,定然是不可能了。也是注定了如此,有一些殺戮她從小就見慣了,就連心性都比一般的女人歹毒。這一點她自己都不否認,就像隨時準備上戰場的戰士。人命在她看來,要比其他的女人淡很多。


    即便親眼目睹橫屍街頭,也不會有正常人的慘叫連連,估計會視若平常,臉不白心不跳。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正常的女人,又哪裏來的尋常人的生活。


    何況那個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蘇瑞覺得,那個還有幻想的天真蘇瑞也就不在了。她必須要承受自己的命運,延承血脈,在這一條路上走下去……


    一覺醒來,江南給孩子想好了名字。


    跟江媽媽和孫青說起來:“就叫江豆豆吧。”


    孫青的下巴險些掉下來。


    扔下沒洗的碗,大驚小怪:“為什麽要叫豆豆這麽沒有氣勢的名字?咱們家這個怎麽也是個帥哥,長大了是要光芒萬丈的。結果人家一問名字,說叫江豆豆,你不覺得是咱們江公子,江大法官,江大總裁什麽的在調戲人家?反正這小家夥肯定要身居高位的,一說名字叫豆豆,免不了要把人給笑趴下……”


    孫青不依,覺得孩子的名字就算不氣勢恢宏,也得有個能說出去的大號,畢竟是個男孩子。而且依她內心的那些揣測,這個孩子若真隨了他爹,本事肯定小不了,所以起名上才更得慎重。


    江媽媽倒沒說什麽,隻這一個姓氏已經讓她倍加傷感了。說不出是這孩子命苦,還是江南的命不好。默默地收了碗筷往袋子裏裝,準備拿回家去洗。


    江南坐在病床上和孫青爭執不下。


    “有什麽可笑的啊,叫豆豆怎麽了,不是很可愛麽。什麽才叫有氣勢?叫江洋大盜麽?”


    “江南,你這不是明擺著跟我抬扛。你沒生過孩子,不知道起名字這東西它有多講究,否則一不小心就要被綽號荼毒。你上了那麽多年的學有多少綽號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感同深受,也得為咱兒子考慮。現在的學生更是無孔不入,起綽號的本事還是我們那個年代沒法比的。起不好名字,上幼兒園開始就要被笑話,孩子也會很沒麵子的……”


    江南想起來,自己從小學開始,就一個江南,的確是被以各種叫法一直叫到大。‘江南’這個代號隻在簽字的時候才用得上,平時別人也不會這麽連名帶姓的喚,都是特別交好的人才會叫。


    可細想了想,江豆豆沒什麽不妥。


    “江豆豆能起什麽綽號?”


    孫青這一刹腦子倒是好用起來了,扳著指頭給她數算:“你想啊,能起的綽號還少麽,有可被叫成豆芽菜吧?也有可能被叫小小豆人,小的時候那個動畫麵你不是也看過。萬一再有缺德的孩子,想象力再抽象一點兒,從豆芽菜想到了炒豆芽,或者幹脆叫咱們小炒了,你說鬱悶不鬱悶?還有可能……”


    江南打住她的話:“你得了,按你那麽說沒法起名了,又不是商標注冊,還要把關係名字都相全了麽。”


    孫青哼了聲:“你別不信,不比那個簡單。反正不能叫江豆豆,萬一有一天真被叫成豆芽菜,你說咱兒子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往那裏一站該多羞澀啊。”


    江南越發沒話說,本來生出來就比一般的孩子小,連孫青自己也說了。隻一夜的時間就看到他長到一米八幾了。哭笑不得,不得說;“孫青,你真是太能扯了。他現在也比豆芽菜大不了多少麽,你怎麽知道會長那麽高。”


    孫青瞪了她一眼,覺得這完全就是個外行,毫無參與感的母親。回頭問江媽媽:“阿姨,你說句公道話,叫江豆豆是不是不合適?”


    江媽媽過來抱起小外孫,掂量了一下,男孩子叫這個名字的確不是太響亮。


    “小名叫豆豆吧,大名再想一個。孫青說得也有道理,不像是女孩子,起個討巧的名字什麽時候叫著都挺好。”


    孫青馬上一臉得意:“看到沒,阿姨也是這麽想。就說你腦子有問題吧,一覺醒來,能想出這麽個名字,也就你江南幹得出來。”伸手去抓孩子的癢癢肉,笑嘻嘻:“是吧,豆豆,你媽媽太沒文化了,咱不理他。”


    江南煩惱的躺回到床上去。


    “大名太難想了,想不出來。”


    江媽媽抱了一會兒孩子,就要回去了。打算煮點兒大補的湯過來,是件工夫活,得早點兒回去。


    離開之前,江南叫了聲:“媽……”


    江媽媽轉身:“怎麽了?”


    “我想去看看我爸。”太長時間沒看到他了,知道他在療養,可如今再不好的事都已經這樣了,真所謂的木已成舟。而且她連孩子都已經生了,他還不打算消氣,原諒她麽?


    “媽,我想讓爸爸看看豆豆,他或許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都說小孩子有化解恩仇的作用,江南就這麽想。


    江爸爸這一回的心結一定不好打開,畢竟幾乎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他們著實都被蒙在鼓裏。當初便不看好的一樁婚事,最後真是被薄南風打動了,甘願將江南交到他的手上。誰成想……


    事到如今連江南也不願去想那些不好的事。就想先爭求江爸爸的原諒,一家人避不見麵,也不是個辦法。


    孫青看了一眼江媽媽,然後對江南說:“等你養養再說這事吧,你別老跟阿姨說這事,阿姨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接著又對江媽媽道:“阿姨,你不是要煮湯,先回去吧,這裏我照看著。一會兒就有來換班的了。”


    沒多久熱鬧起來,離正揚前腳才到,紀夢溪也來了。


    每個人大包小包拿了許多的營養品過來。男人,又都是單身,對照顧孕婦是外行,不知道真正需要什麽,隻知道補身子很重要。去到店裏專撿貴重的拿,以為就是最好的。


    江南看著犯愁:“太多了,怎麽吃得完,以後再來別拿東西了。”


    紀夢溪告訴她:“慢慢吃,也沒讓你一下就吃完。”


    過來看孩子,打外麵進來,怕自己冷氣重,暖了一會兒才敢湊上前。


    感歎:“真小。”


    第一次見到才從出的孩子,沒想到隻這麽一點點,所以感歎人的神奇,竟是從這麽一丁點兒長起來的。長到青春年少,再長到如今這麽大……誰又會真正的去思及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是怎麽樣的?小小的一團肉,就在母親的肚子裏,艱難的生下來。


    是怎樣神奇的周而複始,難怪男人一旦當了爸爸,連心都會變得柔軟而細膩。就是這樣的一個小生命,連他們看著都震撼,何況是那個真正當爸爸的人。


    目色深邃,站起身看向正和江南說話的離正揚。


    “我出去抽煙,你要不要?”


    離正揚本來沒這個需求,知道紀夢溪有話說。跟著他出去。


    一直走到住院部大樓外麵,紀夢溪才說:“如今關於薄南風的報導新聞滿處都是,隻怕江南會聽到風聲,我想這個事可能瞞不了多久。”


    離正揚也想到了,正是他所擔心的。所以昨晚想了一夜,就算消息鋪天蓋地,這個時候對她還是得封鎖,知道不容易,才打算傾力而為。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這幾天安排了手頭的事,時時陪在醫院裏,新聞報導她看不到。”


    紀夢溪望著這個男人,以前不熟悉,隻是聽說過,這個離大少在s城頗有名氣。後來也是因為江南出事,才見到的。最近聯係的比較頻繁,無論關於江南的,還是薄南風的,互通有無,算是一個戰線上的人。才深入了解一些,年紀不大,內斂沉穩。


    紀夢溪讀心術上有一些能耐,那些年的心理學不是渾水摸魚學著玩的。從離正揚那雙眼睛裏看到不知名情愫,稍微斟酌一下,沒說其他,相信他的用心良苦,事情肯定能做得很周全。


    這樣的大事的確很難隱瞞,不出一天,孫青和江媽媽他們就都已經知道薄南風死去的噩耗。


    江媽媽當時就倒下了,血壓長上去了,江南那一邊還沒怎麽著,她又住進了醫院。


    不敢對江南實話實說,就謊稱江媽媽這段時間兩頭的跑,太累了,怕她身體受不了。考慮到江南的孩子已經生下來了,而且不缺人手照顧,就讓江媽媽安心照顧那一頭,也能鬆一口氣。


    江南沒起疑心,本來也想讓江媽媽多休息。這一段時間折騰下來,明顯看出她瘦了很多,怎麽可能不心疼。


    孫青這一翻敷衍的說辭說完,眼眶就要紅了。怕再呆下去就會露出破綻,借口去上洗手間,快步跑到走廊的盡頭痛哭失聲。


    覺得悲情到極至,回想起昔日種種,從來不覺得薄南風像個壞人。盡管別人再怎麽說,還是希望他好好的活著,能夠回來和江南以及孩子一家團圓。任誰能想到,小豆豆這麽沒有福氣,才一出生就沒了爸爸,這一輩子都要看不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了。


    黃宇本來倚在窗框上,聽孫青扯謊。


    這一會兒孫青一走,房間裏刹時隻剩下兩人。他也覺得難過,如果可以,倒想一輩子不單獨麵對江南,太苦情了,他有些藏不住話。


    可離正揚這個百變仙君不來,他就不得不硬著頭皮上陣盯場子。實則那種事情裝在心裏本來就很痛苦,還要強顏歡笑地騙一個女人,那痛苦便是翻了翻的。


    拉了張椅子坐過來。瞪了江南一眼,嘴角苦澀地抿著。


    “你怎麽那麽不出息,人家別的女人隨隨便便那麽一生都是七八斤重,你看你,興師動眾地懷了近十個月,就生出這麽大點兒個東東來?”


    一直想抱一抱,不過發現太小了,不知道要怎麽抱,還是幹脆托在掌心裏?


    江南鬱悶得不行:“哪個女人不是懷胎十月才把孩子生下來的啊?好像我懷的時間特別長一樣,黃宇,你怎麽那麽不會說話?”


    黃宇輕笑。


    問她:“我能抱一抱小家夥麽?”


    江南一副孩子在這兒,你隨意的模樣。


    大方的供手讓人:“你抱啊,想抱就抱。”


    黃宇遲遲不敢出手,真怕抱出什麽問題來,就納悶,是所有剛生出的孩子都這樣,還是她江南生出來的就個別?亦或者他薄南風的兒子跟別人的不一樣,明明那麽小的人兒,偏偏生得漂亮,白嫩白嫩的,看水靈勁又不像是才出生幾天的孩子。


    江南見黃宇那個猶豫的樣子以為他不喜歡孩子。也是,自己還都是孩子呢,一般這個年紀的男人都不太喜歡。


    “不喜歡就不要抱了,瞧把你勉強的。”


    黃宇叫起來:“誰說我不喜歡了?你得告訴我怎麽抱啊,我總不能把孩子直接拎到手裏吧。你不跟我急?”


    江南“噗嗤”笑起來,把孩子先抱起來,然後送到他的手裏去,告訴他兩隻手都要怎麽安放。


    黃宇十萬個小心,最後以一個極其木訥的姿勢托在手掌和臂彎間,發現太辛苦了,要是這個姿態一直維持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全身的骨頭就都要僵麻。


    “這麽辛苦,真的不用給你找個人照應?幫你帶帶豆豆也行啊。”皺了下眉頭,這都給孩子起的什麽名兒。還真是拿小孩子不當爺們。


    “不用,我覺得自己可以。而且再幾天就能回家了,帶起來更方便。”


    沒多久,黃宇的胳膊酸掉了。


    江南笑著把孩子接回來,邊說:“等你將來有了孩子,當了爸爸之後,就得成年累月的這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到時候什麽滋味你就體會到了。”


    黃宇湊近來,嗅到她身有奶香味,很甘甜的那一種。跟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有明顯的差別,太純天然了,像是種極其柔軟的感覺,絲綢一般。發現女人當了媽媽也挺好,才越發覺得是個女人了。


    哧哧的笑了嗓:“要真那樣,老婆我也不娶了,還生什麽孩子,一個人倒自在。”


    想起什麽,眉眼中的笑意一寡淡。看著江南:“沒跟你說呢,閔倩懷孕很久了,全家萬眾一心也關注生產的事呢。”那一次本來要跟江南說起的,被薄南風一擋,話茬一擱淺,就再沒機會說了。


    江南怔了下,抬起頭:“這樣啊,很好啊,你該祝福他們。”


    黃宇淡淡的:“我一早就祝福過了。”


    江南笑起來:“這樣不就對了,都會越來越好。”


    黃宇沒說話,就知道她會這樣說,即便那一晚他有機會跟她說上話,她也一定會笑著鼓勵他,對那兩人說一句祝福的話吧。算是把三個人身上的枷鎖都去除了,對誰都是種徹底的解脫。


    就因為知道她會這麽說,所以他也真的那麽做了。說過之後覺得很舒心,沒有半點兒耿耿於懷的感覺。原來真的是重生了。


    半分的計較都不再有,閔倩那一頁翻過去了,而且十分徹底。


    在林樂麵前有一條深黑的胡同,幽長得似沒了盡頭。


    每一走惴惴難安,狠狠的抑製自己轉身逃走的衝動。知道沒有回頭路,所以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總算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念頭滋長之後,讓她心底的慟意平衡了幾分。一直以來以為自己最不幸,所有悲催透頂的事全部發生在了她的身上。羨慕江南有種種的好……


    如今看了報紙,莫名舒心起來。江南才最是那個真正走了黴運的人,以前的風風光光原來都是假的。


    薄南風不曾真的喜歡過她,也不是覺得她與眾不同,比誰好,才選擇跟她在一起。就是因為江南是他的仇人,才有了後來江南似擁有全世界的假象。如今不僅江南的幸福破滅了,更叫她爽快不已的是,連宋林愛在她麵前為之炫耀不已的幸福,也跟著破了。


    原來老天還是公平的,她雖然失去一些東西,可看一看江南或者宋林愛,也並不比她的少。


    大家不過都站在同一條破敗難言的路上,失去那些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到底誰也不比誰好過。就相當於死也拉了墊背的,還有什麽遺憾而恐懼的呢?!


    林樂不否認到現在她的心性已經徹底扭曲了,對,她就是巴不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幸。像江南那樣最好,不僅身陷囹圄,最喜歡的職業做不成,耀眼的男人成了毒,最後連命都沒有了,也徹底成就了江南的一無所有。


    她怎麽會不開心?!


    她林樂之後以有今天都是江南一步一步斡旋而至,這一些都是江南應得的報應,怨不得別人,若要怪隻能怪她自己曾經太高調的活著。豈不知大家都是同樣的人,誰也不比誰高出一等,有什麽資格想要得到這世間一切最美好的東西?


    若說她還有一點兒痛心,便是薄南風的死。不過也都沒有什麽了,活著也是得不到,與其成全別人,不如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殆盡。大家全部心死,一了百了。


    手掌攥緊,已經到了。推開那間小診所的門,一股濃重的藥水味撲鼻而來。林樂忍不住又是一陣幹嘔,這樣的反應太劇烈。所以平時心驚膽戰,連飯都很少在家吃,就怕被有人看出破綻。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實在談不上熱切,即便是給他們送銀子來的。下意識覺得是輕浮的女人,往往最初都表現得害怕,不信任。最後還是跑不了要來這裏。


    拿本子去翻查,問她:“有預約?”


    林樂臉色發白,抑製自己不斷的幹嘔。


    “有,我之前打過電話了。”


    女人示意她坐下來,問她一些細致的情況。


    “幾個月了?”


    林樂不想回憶那些不堪,同樣沒什麽好臉色的答了她。


    女人感歎:“既然不想生下來,怎麽拖到現在?時間越久,風險越大。”


    林樂馬上提心吊膽:“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不會,現在墮胎算小手術。”


    甚至沒什麽檢查設施,隻簡簡單單地問了幾個問題,登記一下,交了錢,似乎就可以手術了。


    讓林樂躺到裏間的床上去,進來了才看到那一套設備,還有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在裏麵,另一個也是來墮胎的。躺在病床上,已經被麻醉,處於昏迷不醒狀態,看醫生的樣子是正在給她手術。


    林樂緊緊盯著,心口跳得實在厲害,見女人劈叉著兩腿,一點兒反應沒有,像是死了。


    擔心起來,就是這樣簡陋的設備,即便真的手術中出了問題醒不過來,誰又會知道呢?


    男醫生看了她一眼,抬頭問:“也是來打胎的?”


    林樂點點頭:“我已經交過錢了。”


    男人一指另一張空床,告訴她:“躺上去,這個很快。”


    跟殺豬一樣,似乎浸了開水,直等開膛破肚就萬事ok了。林樂顫巍巍,雙腿開始發軟,一步都邁不動了。


    那張沾著血跡的病床似乎一下離她遙不可及了起來,怎麽走也走不到邊上去。


    女醫生掀了簾子進來,看她還在地中央立著,不耐煩地催促:“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兒,我們還有其他的病人呢。”


    林樂徹底慌了,轉身向外逃。並不比第一次好,親見了,反倒恐慌得沒了止境。甚至覺得即便生下來,再把這個孽種掐死,也比就這麽直接墮掉強。


    她總不能為了一個孽種,搭上自己的幸命。


    再一次逃掉了,一口氣逃到家裏來。


    推開門,江父江母都在沙發上坐著。一回頭看到林樂,站了起來:“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林樂平撫氣息,強作鎮定的說:“沒事,回來的時候不知哪家的狗竄了出來,嚇了我一跳。”


    林母跟著念叨:“估計是前麵那棟樓上一家人養的,也嚇了我好幾次了,看著吧,早晚讓別人給藥死,太招人煩了。”


    又問她:“吃飯了麽?”


    林樂氣奄奄的:“吃過了,我去睡一會兒。”


    林母叫住她,用唏噓的語氣說:“你聽說了麽,江南生孩子了。”


    林樂驀然一怔,瞠目結舌的看過來。


    “怎麽可能?”


    她的孩子不是一早就被蘇瑞弄掉了,為此她還受了害。就算後來再懷上,也遠不到生下來的時候,莫非……


    林樂心緒不穩,狂跳得沒了章法。


    “她的孩子還在?”


    林母癟癟嘴:“我正和你爸說這事呢,你說算什麽事吧。明明孩子還在,上次宋林愛和孫青跟狗一樣到咱們家裏來鬧,大喊大叫的,讓整個樓裏的人都知道了。這不是故意毀人的名聲,讓人沒法做人麽。你等著,哪一天我非得到他們老江家說道說道去。”


    林父也挺煩燥:“別折騰了,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以後就安份點兒,什麽事都不會有。”


    林樂回房間,腦子裏一直盤踞著這件事,不甘心。沒想到江南倒把薄南風的孩子生下來了,她一定很得意吧?


    就說她江南不簡單,純良隻是假象,專門用來演戲,戲耍別人玩的。這種坑人的事也就她江南做得出來,還把宋林愛和孫青當槍使喚跑來汙蔑詆毀她,想要把她的名聲敗盡。


    這一切都是她江南會做得出來的事,如今倒好,鬧也鬧過了,把她害得那樣慘。她反倒悄無聲息地把孩子生下來了,好卑鄙!


    林樂氣得渾身打顫,半下午的時候走出房間,把林父的電話借來用。


    江南晌午覺睡的時間很長,睜開眼,是醫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室中很安靜,隻有輕微敲擊鍵盤的聲音,輕而快。一扭頭,江豆豆很精神的在一旁啃噬手指頭,自娛自樂,倒十分開心。


    坐起身,才看到離正揚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腿上放著筆記本,看樣子是在工作,微低著頭,金光爬滿身,也是安靜而專注的樣子。


    感覺到江南的注視,抬起頭。


    輕笑:“是不是吵到你了?”把電腦放到一邊,倒了杯水走過來。“來,喝點兒水。”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江南都不知道。睡覺之前還是黃宇在的,她太困了,實在打不起精神跟黃宇聊天。


    黃宇早聽說她嗜睡,看她眼皮都要打架了,歎口氣。


    “我求你,快睡吧,別讓別人看到以為我虐待你。”


    江南不跟他客氣,往床上一躺,告訴他:“你把我看一下兒子啊,我睡了。”


    再醒來,就變成了離正揚。沒有穿西裝,模樣閑適,看來今天又沒上班。


    覺得真是太麻煩他了。


    “你要有工作,去上班吧,不用每天在這裏陪我。生孩子又不是什麽大事。”


    離正揚接過她手裏的空杯,看她大大咧咧的模樣。挑了挑眉:“生孩子還不是大事,那什麽才是大事?我不忙,都安排好了,什麽事都不耽擱。還有比我更合適的看護麽,時間充裕,脾氣溫和,長得又帥。江南,你知足吧。”


    江南被他逗笑,能請來這樣的看護簡直是天大的優待,不是嫌棄不想用,真是覺得用不起。這個男人看著年輕,實則身價顯赫。哪有人請得起這樣的大牌當看護。


    “哪裏是不知足,是太足了,承受不起。耽誤你工作,你可不要埋怨我。”


    “不埋怨你,何必這麽害怕擔責任,還能讓你負責麽。”離正揚似笑非笑。


    江南看他的電腦還開著,就說:“你去忙你的吧。”


    “嗯,還有一點兒就收尾了。你趁著這個時間可以好好想想晚上想吃什麽,我下廚。”


    “好。”


    話落櫃子上的電話響了聲,是江南手機的短信提示。


    離正揚把電話拿給她。


    江南翻開來看,陌生號碼,電話本裏沒有存。但內容熟悉而驚忪,就像是穿膛而過的利箭,足以一招致命。


    帶著凜冽的鹹腥之氣,一下灌滿了江南的喉嚨。稍一喘氣,都要往上反,於是閉嚴嘴巴,怕泄露一點兒異常氣息。


    關了電話,重新躺回到床上去。


    離正揚問她:“有什麽事情麽?”


    江南搖了搖頭,她隻是想再睡一覺。


    二十幾分鍾之後,離正揚的工作完成了,發到秘書的郵箱裏,關了電腦。


    走過來,見江南並沒有睡著,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失神。


    他一出現,還似嚇了她一跳。愣愣地看向他。


    離正揚俊朗的眉眼溫和:“怎麽了?嚇到你了?想好晚上吃什麽沒有?”


    江南張口說:“水煮魚。”


    離正揚有些犯難,皺了下眉:“最好別吃辣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產婦能不能吃這個,但最好還是別吃。要不一會兒我去問問醫生,他要說能吃晚上就做這個。”


    江南隻說:“別麻煩了,那就吃糖醋排骨吧。”


    離正揚笑了下:“這個一準可以,家裏沒食材,我得去買點兒排骨,你跟豆豆在這裏可以吧?黃宇說他下午還過來,估計不會太久。”


    “可以,你回去吧。”


    晚上江南吃得很多,離正揚帶來滿滿的一大保溫桶。沒想到江南會吃多少,黃宇之前打來電話,說是聽江南說他回家煮排骨了,晚上要跟著一起蹭,正好償一償他的手藝。


    就刻意多做了一些,把黃宇那一份也帶上了。


    離正揚的手藝已經很沒話說,雖然會做的品種還不多,但做出來的一道卻很精。排骨很入味,酸酸甜甜的,很好下飯。


    江南吃了一碗米,大半桶的排骨卻都被她給吃下去了。


    黃宇蹙著眉,看她食欲很好的模樣。扭過頭衝著離正揚抱怨:“女王的起居飲食是你和孫青一起在照顧吧?瞧瞧把女王刻薄成什麽樣了。”看著委實心疼,剛夾到碗裏那一塊也不忍心吃了,怕她吃不飽,直接放到江南碗裏。告訴她:“慢點兒吃,他們要是照顧不好你,幹脆明天我來吧。”


    離正揚看了江南一會兒,不像黃宇,一伸手把她手裏的碗奪了過去。江南才要反抗,手中的筷子也飛走了。


    “不行,你吃得太多了,又老在床上躺著,胃怎麽受得了。”


    黃宇嗷嗷叫:“離正揚,你能別把對你手下那一套拿來對女王麽,她才生了孩子,你連飯都不讓她吃飽,新時代的法西斯是吧……”


    離正揚瞪了黃宇一眼,淡淡問他:“你覺得她吃的少是吧?不怕撐壞她?”平時江南什麽火食他會不知道,有沒有刻薄她,怎麽不比黃宇知道。


    黃宇氣奄奄,的確是吃得不少了。江南就那麽個小身板,不知道怎麽能裝下這麽多的飯。


    看她嘴角上粘了一粒米,伸手幫她拿下來。


    一臉無可奈何又心疼不已:“真可憐。”


    見離正揚冷下臉,知道不能再縱容,又說:“的確吃不少了,會把胃撐壞。控製一下,要是真餓,晚上再加個宵夜。你得聽正揚的話,他心裏有數。”


    黃宇把人當孩子哄。


    江南倒不覺得撐,反倒覺著還能裝下許多,自己胃今天大得驚人。


    既然吃不成了,就要躺下睡覺。


    離正揚收了食盒,轉身回來,一伸手把江南扶起來。告訴黃宇:“跟她聊會兒天,我去把碗洗了。”


    黃宇嘖嘖讚:“瞧你這男仆當的,還真是有模有樣。沒看出來啊,你離正揚還有這樣的天賦,真是塊幹這個的料兒,改行得了。”


    江南被迫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覺得困奄。


    病房的門一關上,黃宇看了江南一眼。真可憐,越看越可憐。


    在她的腦袋上戳了戳:“就那麽困麽?睡吧,我給你看著,正揚回來我叫你。”


    睡下了,還怎麽叫。黃宇就不信,江南真睡著了,離正揚還能把人再叫起來。


    江南一軲轆躺到床上,睡得很快,幾分鍾的事。


    蘇照民突發心髒病,病態十分嚴重,律師申請保外就醫,考慮到是危險的犯人,被駁回。


    病態一度到達無法控製的地步,他的辯護律師再次申請,人命關天,在警方的嚴密監控下,去醫院治療。


    紀夢溪跟朋友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聽到這事,下意識關注了一下。


    那時候已經是蘇照民被送進醫院的第二天,整個醫院防衛十分嚴密,不僅隔離,人員進出除了幾個指定有權限的,閑人無法靠近,倒是相安無事。


    朋友提起來的時候,還說:“肯定沒什麽事,蘇照民年紀大了,身體上的確是有問題。現在法律越來越人性化了,就算是這種十惡不赦的犯人,在審判真正判了死刑之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了。”


    這種事不是法院的權限範圍,紀夢溪也就當八卦聽一聽。不過既然是重犯,順帶提醒一句:“這種事還是別掉以輕心好,蘇照民這種黑老大,能明哲保身到今天,絕對是個大滑頭。”


    朋友喝得有點兒高,嘻嘻哈哈的:“不擔心這事,多少槍頂著呢,除非有人不怕死。”


    當晚紀夢溪喝得也有一些高,還是自己開車去的醫院,索性運氣不錯,晚上沒人查醉駕。


    去的時候江南已經睡著了,孫青陪的夜,時間還不晚,看到紀夢溪進來,正好出去給方青山打個電話。


    紀夢溪立在床邊看著,頭腦熏然,時間有些迷離不清。仿似忘了大段的時光,這些年的得與失都被他給自動舍棄。一如往昔,摒棄了那些痛苦和無奈,時間打青春年少的時候自由銜接,他從來沒有放手過……無論是這個女人,還是孩子,他靜靜的看著,覺得溫暖倍至,貼合在心口上,由心的想要關懷。


    修指曲起,輕輕碰觸江南光滑的額頭,微微含了笑,溫柔噙在嘴角,溫潤得化掉了一般。


    輕輕說;“我會永遠陪著你,照顧你……一直守護你……我會永遠都在……”


    明明是笑著說的,一滴清淚掉下來,滴落到江南的眼眶上,順著她幹淨的臉顏往下滑,一直沒入脖頸中去,沿著她漂亮的鎖骨蜿蜒而下。


    孫青打完電話折回來,紀夢溪正看著江豆豆。


    走過來,問他:“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紀夢溪站起身:“白天上班,晚上跟朋友聚了下,現在才有時間,沒想到她睡得這麽早。”


    “嗯,這幾天特別能睡,而且很能吃。估計跟孩子吃奶也有關係。”


    紀夢溪沒再呆下去,從醫院出來時給沈書意打電話。


    本來一些煩心的事以往不願理會,由其這段時間事情特別多,更覺得力不從心,應接不暇。知道許多事情現在不說明白了,永遠沒個了結。


    紀夢溪想他可能就是有點兒喝多了。


    沒頭沒腦的,這個時間給沈書意打電話。聽出她語氣欣然,隻說:“方便嗎?我過去找你。”


    “沒什麽不方便,還沒睡呢,你過來吧。”


    紀夢溪到達沈書意家樓下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我到樓下了,你下來一下吧。”


    沈書意請他上去坐。


    紀夢溪隻說:“不了,時間不早了,我說幾句話就走。”下了車,掏出一根煙點著了等她。


    沈書意穿上大外套下樓,想起來他這樣的世家子打小的教育就講究,一定是女孩子的房間不能隨意進,都是教導過的。


    自打她表白了,紀夢溪從來沒有主動打電話要求見麵過,知道是不想給她遐想的空間。每次都是沈書意想他了,主動打給他一起吃飯,或者問幾個專業性的問題。這一回還真難得,從樓下到樓下,一路上暗暗高興,聽出他語氣深沉,隻是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出來後借著燈光看清他倚在車身上抽煙,過去跟他打招呼。


    “有什麽事嗎?怎麽這會兒打電話。”


    紀夢溪見人走近來,掐滅手裏的煙。的確有話講,覺得今晚非說明白不可,不想再拖泥帶水了。沈書意的堅決他都看在眼裏,指望她知難而退,怕是很困難。不防就直說了,反正他紀夢溪一生怕也就這個命了。


    “這麽晚還打擾你,很抱歉。不過有些話想了想,還是早說了好。”


    沈書意察言觀色,血液一下便冷了。有不好的意念蒸騰,就怕紀夢溪說出什麽薄情寡義的話來。


    可再洶湧的恐懼也擋不住紀夢溪要將話語說明白的決心。


    如果江南不跟他,他這一輩子隻能真的如此了。心不由已,情非得已,凡事做得再好,再怎麽麵麵俱到的一個人,在這種事上卻很是無能為力。


    盯著沈書意瞬間沒了表情的一張臉,還是淡淡說道:“我的心意你一直都了然,打上學的時候我就喜歡江南,估計是上一輩子欠了她的,這一輩子就得這麽還她。對她的喜歡一直沒有變過,無論她嫁了人,還是為別人生了孩子,連我自己都不可思議,竟然這感情絲毫沒有變。才發現是真的愛她,就愛她這麽一個人……我不知道這樣的執著能維持久多,五十,十年,二十年……或者幹脆就是一輩子,我自己都說不清楚。隻知道在此之前,我會一直守護她。


    我不是個一心兩用的人,不能一邊守護著她,一邊再去和別的女人生活。不能兩全,隻得棄一邊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她。”他動了動嘴角:“這樣的我,你能接受得了麽?”


    沈書意想說話。


    紀夢溪一出手壓斷她,讓她靜靜地聽他把話說完。在很多事情上他比許多人都要理智冷靜,包括感情上。


    “我知道你一定說可以接受,但是,書意,生活不是童話,更不是遊戲,不是三天兩頭就能了結的事,如果要生活在一起就是朝朝暮暮。如果我們在一起了,而我的心裏義無反顧甚至全心全意的去惦記著另外一個女人,這於你是件非常殘酷而且痛苦的事。沒哪一個人能堅持很久,就會疲憊到痛不欲生。再深切的愛和喜歡也會被這種心不在焉磨滅殆盡。用不了多久你會很倦怠,甚至憎惡我的心裏裝著江南。但我不可能放下她,所以你跟我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這世上,唯愛是不能委曲求全的,你該懂得。”


    沈書意不得不說,紀夢溪全說在她的忌憚上。不去想以後,現在她就很在意。這天下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在意自己愛的那個男人心裏裝著另外一個女人。就跟拿鋒利的小刀子一下一下剜割心口的嫩肉一樣,實實在在疼與痛。


    是煎熬。


    而紀夢溪說他一輩子不會放棄江南,她想,她可能真的撐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情有獨鍾折磨得瘋掉。


    紀夢溪瞧她那個樣子是有所思,於是笑了笑:“所以,別傻了,找個愛你的,對你好的男人嫁了,不要再等我了。我們連朋友做得都這麽不快樂,我知道自己三番兩次另你不快,如若真的在一起了,隻怕我會讓你更加的無法忍受。”


    連著幾次連一起吃個飯,都能不歡而散。想一想真的生活在一起的時候,變成這世上最熟悉親近的人,便連那樣的包容和顧忌都沒有了,剩下的,隻會是無法忍受。


    紀夢溪知道她懂,該說的都說明白了,找算離開。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上去吧,再見。”


    轉身去開車門,腰上驀然一緊,沈書意自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你真的就不能放棄江南麽?你難道就不為你的家人想一想,他們肯定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人一直這樣下去的。”


    紀夢溪輕微頜首,隻有歎息。


    “是我對不起他們,我亦不想放手江南,就隻能這樣了。”


    沈書意攬緊他的手漸漸滑落,從他口中聽到的“就隻能這樣了”覺得是他鐵了心,這麽理智的一個男人,竟真的不管不顧了起來。


    聽到蘇照民被救走的消息是在開庭之前,聽說醫院發生了激烈的槍擊事件,名副其實的兩方對壘。死傷慘重,受其害的不僅是特警隊員,還有醫院無辜的群眾和病號,簡直觸目驚心。


    庭審結束之後,紀夢溪馬上給那個專門負責此事的朋友打電話。


    聽他痛心疾首:“這回麻煩了,都怪我當時沒聽你的好好防備,太掉以輕心了,捅大簍子了……”悔恨得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沒有辦法。人已經逃了,而且還傷亡慘重。


    不禁感歎這些黑道份子越來越猖獗,視人命如螻蟻,更加不將法律的權威放在眼裏。


    很多年不見這麽惡劣的劫獄事件了,頓時炸開了鍋,受到上級領導的極度關注,勒令徹查此事,嚴懲不貸。


    紀夢溪倒覺得,防守真的已經很嚴密了,卻能把人劫走。公安機關內部真該好好徹查一番了,說不定就真的有內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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