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彥淡淡的眯起眸子:“當我的秘書有什麽不好?”


    江南哼了聲:“就是不好,再說我沒做過秘書,根本不知道怎麽做。(.好看的小說)要是耽誤了什麽大事,到時候你不拿我興師問罪?”


    “工作上妥協不了,那就告訴媽我還活著。”


    江南吸一口氣:“別,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其實要什麽準備呢,無非就是怕江媽媽不肯再接受秦秋彥,要比幾年前兩個人掙紮著想在一起的時候還要絕望。


    秦秋彥看出她的忌憚,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梁。


    “早晚都要讓媽知道,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別忘了我們有秦涼。而你肚子裏還有一個,這對媽來說就比什麽都好。”


    江南順勢抓住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倒是希望如此。可還是擔心的要命,這些年宿命顛沛流離,江媽媽心中聚積了多少的陰霾誰也說不準。


    當晚江媽媽和秦涼兩個人吃的飯,接到江南的電話說她晚上加班,不回來吃了。江媽媽把飯端上桌,叫秦涼:“我們先吃吧,不等江南了,她加班。”


    秦涼不屑去拆穿她,加班?騙鬼去吧。


    他保證這會兒給秦秋彥打通電話,他一準也說自己加班,可能整個永新集團需要加班的就這兩人。


    吃過飯秦秋彥送江南回來,本來時間還早,還可以做些其他。考慮到江南懷孕,很容易累,所以一吃過飯就把人送回來了。


    囑咐她:“上去後早點兒休息,半夜要是餓了,媽起不來,就自己煮點兒麵吃。”


    “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這些,快回去吧。”


    秦秋彥斜身靠到車身上,衝她挑了挑眉:“你先走。”


    江南跟他招手,嘻笑著說:“秦總,再見。”


    江媽媽站在窗前,認出那個人是江南,樓層很高,人縮小成一個點。因為是自己的孩子,江南早上上班時穿的那身衣服她也認得,所以能一眼確定那個女人就是江南。隻看著那個男人的時候隱隱茫然,覺得似曾相識。


    搖搖頭又覺得不可能,這樣的想法實在太荒唐了。怎麽可能是他?


    江南在下麵同那人說了一會兒的話才上來。


    進門時,江媽媽準時的走過來。問她:“誰送你回來的?”


    江南連換鞋子邊說:“一個朋友。”


    江媽媽狐疑:“小南,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江南心驚了一下,驀然抬頭:“媽,你怎麽這麽問,我哪交男朋友了。媽,你看到什麽了,還是聽誰說什麽了?”


    江媽媽隻說:“剛才我站到窗前看到一個人送你回來,還以為你交男朋友了。其實你要交男朋友媽媽也不反對,要是交了就帶回家來讓我看看。”


    江南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太疏忽大意了,讓秦秋彥送到樓下,萬一被江媽媽撞到怎麽辦?總算樓層很高,而且江媽媽既然這樣問了,就代表她沒有看清楚。


    笑了聲:“隻是普通的同事,一起加班,正好又一起吃的飯,之後就送我回來了。”


    江媽媽又說:“既然我們已經來z城了,什麽時候請秦涼的爸爸來家裏吃頓飯,一直以來受人家照顧,應該正式的請人家一次。”


    江南要去洗澡,轉頭說:“等以後有時間再說吧,現在公司挺忙。”又說;“對了,媽,秦涼得去學校了,我想了一下,早上我上班的時候順便送他,晚上放學的時候你去接,怎麽樣?秦涼放學比我們下班早,你去接他時間也挺寬裕。”


    江媽媽自然樂意,還說要是早上江南上班時間匆忙,她去送秦涼上學也沒有問題。


    這裏離秦涼上學的幼兒園很近,早在秦秋彥買房子的時候就將這個因素考慮在內了。之前江南帶江媽媽逛街的時候路過秦涼的學校還指給她看,所以江媽媽能輕而易舉找到秦涼的學校。


    江南才吹幹頭發,不等爬到床上去。


    秦涼敲了敲門進來。


    江南笑嗬嗬的去拉兒子,秦涼極不情願的被她扯到床前去。自打他知道江南給他起了那麽一個名字之後,梁子就算結下了。他覺得在江南的心裏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來看,虧她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將來要指望著他。


    “秦涼,你想媽媽沒有?”


    秦涼白了她一眼,張口就很尖銳;“你都不想我,我幹嘛想你。”


    “誰說我不想你了?”


    “你要是想我,不在家裏去公司幹什麽?”他挑了一下小眉毛:“你去加班了?就你和你們秦總兩個人吧?”


    江南嘴硬:“誰說的?好多同事呢。”


    秦涼才不信她,她的計量也就騙騙江媽媽吧。


    秦涼隻是想告訴她:“你要是跟你們秦總那麽難舍難分,你幹脆住過去得了。不要每天費力的想借口,讓奶奶真以為你加班,以為你多操勞還得做好吃的給你。”輕描淡寫的給江南指一條明路:“就說你去外地出差,十天半月的,奶奶又不置疑你。不要再拿那種沒技術含量的謊言戲耍我和奶奶。”


    喃喃一句:“當誰是傻子麽。”


    江南聽他說得義憤填膺,又抑揚頓挫,忍不住垮下臉。


    “秦涼,我又哪裏惹你了?沒你這麽擠兌人的。”


    秦涼無比大氣的哼了聲,她招惹他的地方還少麽。


    半晌午的時候接到紀夢溪的電話,他已經來z城了,入職那一套繁瑣的程序走下來,住處也都安置妥當。


    電話裏說:“晚上有時間一起吃飯吧。不是阿姨也過來了,叫上阿姨一起。”


    江南喜不勝收,沒想到紀夢溪的速度這樣快。正好也想問問林向雨的事,早就想給他打電話了。


    一口應承:“好啊,我下班直接過去找你。我媽就算了,改天你去家裏吃,她還要接秦涼放學,沒時間。”


    “接秦涼放學?”


    江南頓了下,馬上說:“我們秦總這段時間出差,先讓秦涼在家裏住著,正好可以陪陪我媽。”


    由於是上班時間,兩人隻聊了一會兒便掛斷。


    一上午也沒什麽工作可做,核對了兩份合同,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很快便交上去,接著去茶水間幫要好的同事衝了一杯咖啡,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午休時間最高領導人來電,其他同事都去吃飯了,江南沒什麽胃口,打算一會兒再去。正對著電腦百度z城頗有名氣的吃處,打算晚上帶著紀夢溪一起。一接到電話,推脫不跌,乘上電梯上到四十四樓。


    整個樓層很安靜,秘書不在。她直接敲了敲總裁室的大門,聽到裏麵喚進。


    秦秋彥西裝外套脫下,隻著一件單薄的淺灰色襯衣,領帶隨手扯開。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茶幾上放著叫來的外賣。


    聽到開門聲,抬眸看了她一眼:“過來吃東西。”又接著看手中的文件。


    江南坐過去:“下午急著用?”


    秦秋彥淡淡的“嗯”了聲:“有商務談判。”眯眸想了下:“今天我估計會早下班,應酬不打算去。你等我電話,什麽時候結束了我告訴你。”


    江南直接說:“晚上不能一起吃飯了,我約了紀夢溪。”


    秦秋彥停下手裏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紀夢溪真調來這裏的中院了?在s城不是做得好好的。”


    他講話有一絲絲的冷意,江南看他俊眉微挑,似是不悅。


    首先聲明:“可不是為了我,我不會自作多情,我又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紀夢溪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我問過他了,隻是說這裏更適合他。他是人民子弟兵,哪裏需要他,人家就上哪裏去唄。”


    秦秋彥薄唇抿緊,飄飄的說:“也真巧,你去哪裏,哪裏就需要他。還真是人民子弟兵,你的確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但你是人民。”


    江南已經伸手去扯外賣的包裝袋,福源居的,真奢侈,那家的餐廳隻要是開業時間,哪次去吃就不記得有不排隊的時候,就不知道他們還會送外賣。


    嘖嘖歎:“秦總好大的麵子。”


    秦秋彥伸手捏她的臉:“別岔開話題。”


    江南拔開他的手。


    “別鬧,誰跟你岔開話題了。我們人民溫飽才解決,秦總都成資本家了。當然需要子弟兵關照,哪像秦總……”


    秦秋彥替她把筷子扳開,遞給她。


    “快吃,哪來那麽多廢話。晚上別太晚,吃完飯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你接,我吃完飯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萬一讓紀夢溪看到你怎麽辦。”


    紀夢溪跟江媽媽可不一樣,要是讓他捕捉到蛛絲馬跡,倒是不愁秦秋彥的曝光率。


    秦秋彥瞥了她一眼:“說好我去接你。”


    他要早出門,倒沒吃一口東西。江南一吃完就回法務部了,那時候吳勝超也回來了,叫上秦秋彥:“秦總,時間差不多了。”


    秦秋彥去拿外套,江南幫他把領帶係好,幾個人一起坐上電梯下來。


    出來前,秦秋彥還提醒她:“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江南整個下午幾乎沒有事情做,都是些最簡單的事宜,看周圍的幾個同事忙得團團轉。隻有她,像被打進冷宮一樣,絲毫得不到重用。


    每天最期盼的就是下班,所以還有幾十分鍾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了包,等著下班的到來。


    紀夢溪過來接她,人來這裏工作了,車子也開了過來。


    江南認得他那輛車,去年才換過的,聽說是他生日的時候他大伯送了一輛,太奢華了,實在不適合他一個國家公職人員的身份。折價賣掉之後,換了輛不那麽讓人大跌眼鏡的。可是江南還是覺得很豪邁,或許男人對車格外講究,由其是紀夢溪這種世家子,就算有顧及,也不想在車上太寒磣自己。所以,在中院的時候基本上不開自己的車,平時辦事坐公車。隻有上下班的時間用一用。


    老遠看到江南,下來後幫她把車門打開。


    “這幾天過的怎麽樣?阿姨還好吧?”


    江南看到紀夢溪後笑得很開心,走近來說:“我媽她很好,要是聽到你已經來這裏上班了,肯定很開心。”又問他:“向雨還好吧?”


    紀夢溪按了一下眉骨:“向雨還可以,隻是才去的時候有點兒認生,不怎麽愛說話。所以在家裏陪了她兩天,把家裏的人給她引薦了一遍,適應能力還不錯,倒是不影響吃飯睡覺。隻是我媽她有點兒麻煩,這回領著一個孩子回去,她更沒完沒了的追問我什麽時候讓她抱上自己的孫子了。本來想陪向雨多在家裏住幾天的,實在呆不下去了。”


    江南就知道他帶一個孩子回去,不會隻是電話裏說一說,就能皆天歡喜這麽簡單了。


    上車之後,邊係安全帶邊苦口婆心;“也不怪阿姨急,男人再怎麽不畏懼風霜,你也是一把年紀了。這個時候還不打算終身大事,他們肯定要著急的。”


    紀夢溪側首提醒她:“我隻比你大一歲,別搞得我好像比你大一旬似的。”


    這話倒是真的,紀夢溪不過就比江南大一歲,可是,感覺上卻像大了好多。上學的時候一直“學長,學長……”的喚他,至始懷著敬仰的心緒。後來兩個人談戀愛在一起了,開始直呼大名。可是,江南的事反倒更多的都是他在打點,那樣子哪裏隻像個大一歲的學長。


    當晚吃得很開心,這一段發生了很多事,到現在似乎都落幕了。由其向雨這一宗,讓人最掛心的,現在也有了著落,聽紀夢溪說紀家已經開始讓她上幼兒園了,而且紀父紀母都很喜歡她。


    而且林家沒再給紀夢溪打電話打麻煩之類的,林向雨終於能過一段平靜正常的日子。


    紀夢溪問起她的工作。


    江南垂頭喪氣:“甭提了,閑得要死,我覺得整天沒事做,骨頭都快散架了。”


    紀夢溪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個勞苦命,哪一天我要是能像你那麽閑,指不定會樂成什麽樣。”接著又狐疑:“按理說不應該啊,那麽大的一個集團,法務部的職員會沒有事做?”


    一句話問到點上,江南就像吞食了蒼蠅。發現她跟紀夢溪聊天的時候總是不長腦,頻頻將自己置於死地。


    笑了下,隻說;“我前一段時間休的時間太長了,很多事情別人正做著,都插不上手,暫時沒有主要的工作給我,天天隻能閑著。”


    紀夢溪沒再多問,聊了許多其他。看江南現在的狀態很好,由其是精神狀態,這幾個月的時間似比之前的幾年都恢複神速。


    快吃完的時候,江南的電話響起來。江南看了一眼,去外麵接聽。


    “我還沒吃完飯呢,一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


    紀夢溪靠到椅背上,閑閑的轉動手裏的杯子等她。


    江南沒多一會兒攥著電話回來,沒說其他,招呼他繼續吃。


    問他:“你來這裏工作,是租的房子,還是單位的公寓?”


    紀夢溪說:“自己租的,你知道我喜歡獨立的空間,有些地方住不習慣。”


    不得不說,紀夢溪有一些公子哥習慣。比如生活起居上的講究,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能完全摒棄。索性工資雖然並不斐然,但家底不薄,生活舒心的同時才能保證高效的工作。


    所以他在接近市中心的地段租了一套公寓,雖然離中院不是特別近。可是,紀夢溪不怕起早,完全可以趕在上班高峰期之前開車去上班。


    一頓飯吃的時間不短,席間聊了很多。本來說江南請客的,付帳的時候紀夢溪堅決不讓。搶在了前頭,要她到一邊等著。


    正好秦秋彥的電話又打來了,江南去一邊接聽,心裏罵他小心眼。要是跟離正揚,黃宇一起他也不會這樣,偏偏跟紀夢溪過不去,以前是,現在仍是。今天中午提到“紀夢溪”三個字時,秦秋彥的臉色都變了。江南嘴上不說,卻看在眼裏。


    心裏想著,張口罵出來:“小心眼。”


    秦秋彥倒不否認:“我就是小心眼,回家!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我已經跟秦涼說過了,他會跟媽說你今天臨時出差,晚上不回去了。”


    江南皺了下眉頭。


    “是秦涼那個小魔頭的主意對不對?”昨天晚上才同她說過,轉眼就付諸實踐了。


    秦秋彥明確告訴她:“秦涼事事都是向著你的,隻有你這女魔頭看不出來。”


    紀夢溪已經付過錢等在一邊了,見她電話沒打完,靜靜的點著一根煙。


    江南看了一眼,匆匆掛斷。


    紀夢溪隻吸了兩口,見江南過來,禮貌的將煙火掐滅。


    “你要是有事,我現在送你回去吧。”


    江南搖了搖頭:“都下班了,哪有什麽事。陪你走一走,還是你直接回去休息?明天要上班吧?”


    紀夢溪淡淡的眯起眸子;“上班不要緊,你要是不累,去街上走一走。”


    沒有開車,兩人就沿街一直走。夏末秋初,夜晚的空氣微有冷意。紀夢溪脫下外套幫江南披在身上。


    很久沒這麽悠閑的一起散步了,許多年前,江南精神出現問題,自閉加抑鬱,不喜歡外出見人。從早到晚呆在家裏,看片,睡覺,或者吃東西……死氣沉沉的做著一些事情,像個安靜的瘋子。


    大家那時最怕的就是把她悶壞了,所以隻有一有時間,就會帶她出去轉一轉。大多的時候隻是靜靜的走,那段時間的江南不喜歡說話,言語甚少,隻怕連她自己都要想不起,自己以前是個無往不利的律師。


    太多個相似的片段在紀夢溪的腦海中存檔,也有這個時節的記憶。秋風瑟瑟,落葉還有一線生機,他陪著她靜靜的走在街上,隻為換一換空氣。那時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江南什麽時候能恢複初見的時候。那時候她整天嘰嘰喳喳的,他的話不是特別多,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卻很難安靜,大都是江南在說。


    如今再回憶起s城的那段時光,不覺然的想起上學的時候,隻覺像是夢中人的夢中,許多事情連自己都要置疑,是否真的發生過?


    還是,僅是他一個人做過的夢?


    再轉首,江南就安靜的跟他並肩走著。一定不會有他心中的感慨萬千。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初見的時候這個模樣,幾年過去,曆經風風雨雨之後依舊是。


    改變的似乎隻是他,不是他的夢是什麽?他在那些夢中輾轉反側,被魘住了,醒不來,一個接一個的做著各行各色的,漸漸的,就要老去了。


    江南恍然叫起來:“呀,這條街好熟悉,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裏?”


    紀夢溪被她喚醒,才恍然回神去看。之前一直不知道路兩側的景致什麽樣,現在一看,果然來過。江南不記路,所以記不清楚了。可是紀夢溪看過一遍的東西就會記得很清,當時送江南來z城的時候的確來過這裏。


    也是吃完飯一起散步,不知不覺走到這裏。當時路那邊有一個賣棉花糖的老大爺,江南看過去,說她想吃。


    五塊錢一支,紀夢溪買來給她。


    當時的江南他永遠都記得,那時候她的情緒還很不穩定,從病理上來說,算輕微的精神病患者。就拿著那棉花糖一邊吃一邊哭。


    紀夢溪慌了神,幫她擦眼淚,問她:“怎麽了?”


    江南淚眼婆娑,隻是說:“太甜了。”


    真的隻是太甜了,入口即化,才發現那樣甜,卻顯襯得心裏那麽苦澀。


    紀夢溪低低感歎:“還真來過。”又問她:“你知道第二天我是怎麽回去的嗎?”


    江南瞪大眼睛:“還能怎麽回去的,你不是坐飛機回去的麽。”


    紀夢溪若有似無笑了聲:“還真是坐飛機回去的。”


    隻是坐飛機也從沒坐得那麽狼狽過。扔下她,幾乎要是一路不敢回頭的奔去機場,坐到候機大廳的時候,整個人卻像是麻木了。當時一雙手都是微微顫抖的,自己緊緊盯著,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了。


    盯得時間久了,不知怎麽,有水澤打到手背上,一滴一滴……


    伸手一抹,竟發現自己哭了。連忙低下頭,快記不起多久沒掉過眼淚了,所以,那感覺陌生又慌恐慌。可那一天卻很洶湧,止也止不住,直到上了飛機眼眶一直是紅的,一眼便能看出哭過了。


    空姐過來問他:“先生,您哪裏不舒服?”


    紀夢溪就抬手緊緊按著自己快要疼到窒息的胸口,想起上學時的一個情景。他是本地人,上的又是本地的大學,所以沒什麽特別感覺。沒上大學之前也時常去那裏玩,在那裏打過很多次的球。


    但大多的學生還是還來五湖四海的,有的離家幾千裏,真的很遠,聽同學說有許多回一次家坐火車要幾十個小時。


    所以,每天大學新生入校的時候,除了新奇的歡天喜地,也有慘痛不舍的離別。有的孩子隻怕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離家,父母不遠千裏萬裏送過去,從此放孩子一個人在異地,心中的依戀可想而知。


    紀夢溪就親眼見過,一個大一的小女生報完道之後,送爸爸離開,站在校門口跟他揮手道別。


    話語很輕:“爸爸,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接著眼眶便紅了,可臉上仍有很燦爛的微笑。


    那位老父親同樣招一招手,讓孩子回去吧,自己轉身往站牌走。過了一條馬路,再回一次頭,隔著人流如織,車水馬龍,再揮一揮手。


    卻看那孩子幾乎“嗚咽”一聲,破嗓痛哭,眼淚嘩啦啦的淌下來。


    紀夢溪便在想,是否那位老父親轉身淌過車流,往家走的時候,亦是心酸不止,痛哭流涕呢?除了那些依戀,不知他又有多少的舍不得,不安心。像是將自己心口最重的一個人流放了,就那麽任她自生自滅……


    如果可以,不用想著孩子的鵬程萬裏,想他需要獨自成長,直到羽翼豐滿的一天。多想義無反顧的轉回頭去,帶回來,一直留在身邊該有多安心。


    何苦像是連心都被掏空了,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過得仿佛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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