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愛有意說:“秦涼真的比一般的小孩子聰明太多了,我們家小九哪會這麽輕鬆,上各種各樣的補習班,還是感覺吃力,主要是現在的孩子學習素質普遍都太高了。(.)哪有秦涼這樣學習來漫不經心,卻跟玩一樣,一看他就是隨秦秋彥。”


    她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江媽媽的臉色。


    見江媽媽隻滿意的看著秦涼,沒有什麽其他不滿情緒。宋林愛才敢多說一些:“其實孩子有個向樣的人輔導很重要,不得不說秦秋彥是個正牌的好爸爸。很少有人能做得像他那樣,工作家庭兩不誤。”


    總算提到那兩個人的名字時,江媽媽不會立刻皺起眉頭,表現出排斥,宋林愛抓緊機會有心遊說一下。


    說得多了,到底被江媽媽岔過去。


    像起來問她:“夢溪晚上還過來嗎?”


    宋林愛說;“過來,我給他打過電話了,告訴他直接回家不用過來的。可是紀夢溪不聽,非說下了班還要過來。”


    江媽媽歎口氣:“我這麽一病,把大家折騰得不輕。真是辛苦你和夢溪了……”又伸手撫秦涼的小臉:“還有我的寶貝秦涼,照顧奶奶也累壞了。你看,這小臉明顯瘦了。”


    就跟掉老人家的心頭肉似的,平時調著花樣的做好吃的,無非想秦涼胃口好一點兒,能多長個子多長肉。


    秦涼揚起小臉,一副不知道愁苦滋味的小模樣:“照顧奶奶,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以後我要一直呆在奶奶身邊照顧奶奶。”


    這一句話說得江媽媽又要掉眼淚了。


    宋林愛一邊看著,不得不感歎,這小家夥的催淚本事了不得。


    告訴秦涼:“不說了,再說奶奶又要感動得掉眼淚。我們都知道秦涼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以後江南生寶寶,照顧奶奶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一下午和樂融融,江媽媽竟沒有中場吵著去睡。精神真的越來越好了,時不時就聽到病房中發出的笑聲來。


    秦秋彥就樹在病房的門外,一個人,每天都要來幾次,靜靜的站著,肯定不能進去。


    連過往的護士都認得他了,老是含一根煙在嘴裏,卻並不點燃,不是個沒有公德心的男人。況且是個亮眼的大帥哥,讓人下意識想要偏袒。


    幾個小護士私下裏會討論,問:“是不是哪個男明星啊?”


    就有同事說:“怎麽可能,這麽帥的明星看過了會記不住?再說明星不是都跟做賊似的,來醫院戴墨鏡,口罩全部武裝才正常吧?”


    一個小護士紅口白牙便笑起來:“也是哈,我猜他正在戒煙。不過就算他真在走廊裏抽一會兒,估計我也會裝作視而不見。”


    其他人哄笑她:“你就是個大花癡。”


    紀夢溪下班過來時,江媽媽叫他到床邊坐。


    先問他;“吃飯了嗎?”


    哪有時間吃,開庭的時間就很久,一結束,換好衣服直接就來這裏了。


    每天都是如此,早上的時候早走一會兒,回家洗澡換衣服,然後接著去上班。


    “沒呢,一會兒去醫院餐廳吃。這裏的飯還可以,物美價廉,我吃著還挺順口。”


    江媽媽忍不住罵他傻孩子:“哪有人說醫院的飯好吃,再說,這裏的東西再物美價廉,能及上你們單位的?你就別再安慰阿姨了。這些年阿姨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就要你這麽照顧,心裏真的過意不去。你每天這樣奔波,阿姨看著怎麽會不心疼呢。你聽阿姨的話,這兩天就回家好好睡,不用在這裏陪了。醫生都說我再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到我回家的時候,你哪一時想去了,阿姨隨時歡迎。”


    好說歹說終於把人勸回去,再不走,巨大的心理壓力江媽媽也要承受不起了。紀夢溪見江媽媽的狀態似乎真的很令人滿意,才勉強鬆口。


    “那好吧,阿姨,我今晚不回去睡。不過現在不著急,我陪你一會兒。阿姨,我們聊一聊吧。”


    這些天都想這麽正兒八經的跟她聊一聊,可是,江媽媽不給他這樣的機會。能把當年的事說出來,已經是頂著風頭上了,哪有什麽機會可以開口讓江媽媽理解一下江南的難處。


    今天紀夢溪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江媽媽沒有將他的話擋回去。


    靠到床頭上,靜靜說:“夢溪,你想跟阿姨說什麽,就說吧。”


    她知道紀夢溪是個心裏很有數的人,但凡說過的話每一句都是經過大腦深思熟慮,不會像其他人時而信口開河。好比之前跟她說幾前年的事,就在江媽媽情緒那麽糟糕的時候,宋林愛幾乎沒有辦法了,紀夢溪還總能在江媽媽極限爆發之前寥寥數語就將幾年前的是是非非表述清析。


    紀夢溪握住江媽媽的手,有些無奈的笑:“阿姨,你知道我對江南是怎麽樣的一種心思。這些年我也爭取了,別人或許不覺得,實則我為江南做那些事情就是在爭取她。其實江南她也是知道的,盡管她不說,可她的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說我爭取到了,或者做的那些足以改變她的心意,她會向我靠近來。可是,阿姨你也看到了。她不僅沒有靠過來,這些年隻有意態更加堅決的將我向外推。足以說明一點,我真的是不可以。我倒覺得自己在她那裏是有優待的,盡管許多年前我傷過她的心,但至少我在她身邊守了這些年……”


    不是他自作多情,感覺良好。是他了解人的心思,知道一個女人在等不到那個真心要等的人時,再也等不到了,便會有生出這樣絕望的妥協。想著,反正不會是他了,就算不是眼前這個也會是別人,而他在江南的眼中該是有許多的‘至少’,所以紀夢溪才會以為,自己在江南這裏是存在優待的。


    這不是他的想入非非,是一個女人的人之常情。就因為有了這樣的人之常情,這天下才有那麽多的人可以乘虛而入。


    可江南這一次是反常理了,存有優待的人不止他一個,她卻一個都沒有選。


    “阿姨,江南她那樣,其實是已經想好了,根本就是打定了注意。不論她等的人是否等得到,她不在乎,也不打算回頭了,有的時候她真的就是那麽死心眼。可是,她明明非那個人不可,最後看到秦秋彥的時候卻心動了……”


    紀夢溪“唔”了一聲,隱隱的頭疼不已,放慢語速平靜說:“我還沒跟你說過,其實早在江南碰到秦秋彥的時候並不認識他,就像她不認識秦涼,最早她真的不是瞞你。(.好看的小說)可是,她愛上秦秋彥了……用短短的時間就可以。明明心死了,卻可以……這一段時間我反複在想,原來真的是非他不可的。


    我不敢同她走得太近,隻怕最後成了魔,要麽是我傷了她,要麽是她厭惡我,這兩樣哪一樣我都不想看到。可自己不是聖人,即便看透了,也不想為秦秋彥說幾句好話,卻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真的隻有秦秋彥給得了。其他人哪怕傾盡所有,都換不來她的真心。而江南就是一個死心塌地看重真心的人,否則就寧願不幸。”


    相信江媽媽和他一樣,最怕看到的就是她的不幸。


    紀夢溪同江媽媽說了不少,走後,江媽媽也想了不少。


    江媽媽想過江南還年輕,以為走過一段路,還會找個人重新過日子。但是,今晚紀夢溪卻說了,不會有那麽一個人。


    自己生的女兒,到底多麽執拗她怎麽會不知道呢。江南自己也說了,她說她累了,對人生充滿倦怠,是準備等她百年之後陪著她一起的……


    江媽媽惡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沒想到江南竟動過這樣的念頭。


    聽江南說起來的時候,心頭狠狠顫了一下,江南她真是太傻了。


    當晚紀夢溪離開。


    從病房裏出來,在走廊上見到秦秋彥。兩個人到外麵去聊,夜有些深,即便是醫院,也略微安靜下來。


    紀夢溪抽出煙,要遞給他愣了下,含到自己嘴裏點燃。


    秦秋彥先說話了:“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紀夢溪吸了兩口煙,時至今日,這樣感激的話要從秦秋彥的口中聽到,無論如何都不是個滋味。


    煙氣漫進口中,是苦澀的味道,紀夢溪甚至想著,是不是自己也該戒掉了。


    他抬起眸子看他:“不用謝,我這樣做是衝著跟阿姨的交情,不是看任何人的麵子。”


    亦不是為了任何人。


    秦秋彥淡淡的鉤起一側嘴角:“無論怎麽樣,總之要謝謝你。不單是現在,這些年也是。”


    紀夢溪徑自抽著煙沒搭話。


    其實他不相信是自己命不好,不及秦秋彥。怎麽算,他的人生都算一馬平川,是秦秋彥的那些坎坷遠遠比不得的。他生長在太平盛世中,隻要他想,隨隨便便就可平步青雲。哪裏會不及他?


    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到幸福。


    紀夢溪抽了幾口煙,反倒像喝醉酒的人。忍不住想要問出來:“是我給她的少了麽?有什麽東西是你能給,而我給不了的?”


    秦秋彥漫不經心的垂下眸子,其實紀夢溪能給江南的,一點兒都不少,也不會比他少。


    至少紀夢溪不像他,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連長相廝守,都得被迫無奈的分開。如果不是遇到江南,肯死心塌地的認準他,如若隻是一般的女子,秦秋彥想,現在她或許早已經不是他的了。除卻紀夢溪還有離正揚,有那麽多家勢清白的世家子,肯全意全意為她好。她隨意一個選擇,都要比現在好。


    慶幸那是江南,時隔一個痛不欲生的五年,仍舊甘願陪他到最後。


    零丁的星光之中,秦秋彥一雙桃花眸子半含秋水一般。


    隻說:“因為那是江南,你當年的錯過太致命了,足足的給了她一個轉身離開的時限。”所以,當年離開的時候他也是怕的,總算他不是背棄,對江南來說,他如同沒有離開過,至少在她的心中寸步不離。


    “而且我跟你不同,我對她的愛,不隻是心裏有她,遠遠的看著,隻要她過得幸福就好。我對她的愛是一心一意的,就容不得她有半點兒的分心,當我用盡全部力氣去愛她,肯拿生命換她的時候,就無法容忍她的心是向著別人的。隻要她肯愛我,怎麽樣都好,哪怕無理取鬧,哪怕在我身邊一輩子折磨我,她都必須是我的。即便幸福,也要是我給的。我不會隻是遠遠的看著她成全她,哪怕要她碎在我的懷裏……那也是我的,這就是我的愛。”


    紀夢溪往回走的路上,雙手握著方向盤輕輕顫。沒想到秦秋彥會對他這樣坦率。他的愛是激烈且帶有毀滅性的,容不得江南心無旁騖,否則會怎麽?隻怕秦秋彥真的要帶著她去死。


    不得心生感歎,他給江南的,能給江南的從不比別人少。隻是,他心軟了那麽一下,什麽都忍著,不管多苦多累,也是咬緊牙關在承受著。再多的死心塌地卻沒能及上秦秋彥的一個毀天滅地,成了江南心中的獨一無二。


    或許她就是那樣的人,要麽愛,要麽死,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紀夢溪難過得仿佛就要窒息,車子開得緩慢,不長不短的一條路,從醫院到家,不過二環到市中心的距離,卻直到半夜才到家。


    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半夜兩三點了。一點兒不比守在醫院輕鬆,腕表就扔在床頭上,靜夜如水,發出均勻不息的滴答聲。


    婚期再即,離家上下忙作一團。


    離正揚卻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z城,聽說江媽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不會害怕吵鬧。


    而他怕這個時間不去,婚期一天天逼近就真的沒有機會過去了。


    黃宇也有這樣的打算,聽離正揚要走,打電話過來,要跟他一起結伴同行。


    兩個人都呆不久,一個要趕回來結婚,一個要照顧孕婦,真的很忙。


    一說去,時間即刻訂下來,打理完一天的工作,就坐晚上的航班過去。


    鍾笑也要跟著,很長時間沒回z城了,這段時間發生這麽多的事,很想回去看一看。


    而且自打離正揚去了趟z城再回來,說江南有意讓秦涼娶黃家女兒之後。她整個人生理想都似顛覆了,一心想著生女兒,擦拳磨掌,奮發圖強,立誌要給秦涼生出個媳婦來,不能讓黃家占了先機。


    這個非人理想日日夜夜激發折磨著她,幾乎要將她給逼瘋了。


    現在就算離正揚不把她怎麽,鍾笑也會主動送上溫香軟玉讓他怎麽。離正揚一邊對她有這樣的覺悟表示滿意。


    一邊又擔心她的理想太過熱切,整個人再魔怔了。於是,便時常安慰她:“媳婦兒,別著急慢慢來,叢瑤先生孩子又怎麽樣?沒準他黃宇命中無女,一生就是個兒子呢。”


    鍾笑不似他這麽想得開,還是哭喪著臉:“那萬一秦涼要是喜歡男人呢?叢瑤生個兒子,豈不是正中了秦涼的下懷?”


    離正揚嘴角抽搐了一下,蹙起眉頭說:“以我對秦涼的了解,覺得那不可能。”


    鍾笑就跟他講,這世界上沒什麽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比如,她說她從小就想當個女漢子,這樣長大了可以反過頭來照顧鍾慶豐,還能撐起整個鍾家,這樣一來鍾慶豐就不用這麽辛苦了。她有些絕望的看著離正揚:“但你看,我長得溫柔如水的,還這麽有女人味,哪裏像個女漢子。”


    離正揚嘴角接著又抽搐了一下,沒說話。


    鍾笑就接著以例服人。


    她說:“我上學的時候成績一直不錯,在班裏總能當個小領導之類的。大學讀的也是名牌,當年不僅沒有掛過科,各門的成績皆是一流,每年都能拿獎學金。按理說我這麽惠外秀中,蕙質蘭心的女強人,將來必要成一番大器才是啊。結果你看我,套句秦秋彥的話,如果我們老鍾家的祖墳上不冒青煙,我再跑十年的龍套能出人頭地,也是奇跡了。”


    離正揚沉吟了好一番,能說的話隻有這句:“秦秋彥的嘴巴實在太損了。”


    鍾笑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挺損的,不光他那張嘴巴,其實他那個人也很損。”


    一說到這裏了,忽然又來了靈感。


    拉著離正揚的胳膊,舉最鮮活的例子給他聽。


    “我聽我哥說,江南是很愛秦秋彥的,定然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所以才肯這麽死心塌地的喜歡他。可是,事實上是怎麽樣的呢?江南哪裏是碰到絕世好男人了,她真的被坑了,秦秋彥那樣的男人……”鍾笑連續更換了幾個詞匯,掂量著想找個最能修飾秦秋彥本質的,從衣冠禽獸,到人麵獸心,再到老奸巨猾,喪心病狂……最後她發現哪個都不足以,不得如上所述。


    “總之,就秦秋彥那麽一個敗壞的男人,卻仍能被人誤以成是最好的。就足以說明這世界上的事,不是哪一件都能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還有很多是超出人們想象和預料的。就好比,你覺得秦涼不會喜歡男人,可萬一他真的就喜歡男人呢?而叢瑤又恰好生了一個男孩兒,豈不是為秦涼量身定做的。”


    離正揚這樣頭腦清析的男人,最後也免不了被鍾笑給繞糊塗了。難怪她做翻譯總是出不了頭,定然出不了的。既然被拉去當翻譯,就說明對方的語種一定是當事人所不熟悉的,才需要她給翻譯成能懂的。她再這麽一繞,本來就懵懂無知的東西,便不愁更糊塗了。


    他問鍾笑:“你有沒有打算換個職業?”


    鍾笑斬釘截鐵:“沒有,我覺得我很適合這個行業,我隻是沒有遇到千裏馬而已,有朝一日總能混出頭的。”


    然後書歸正傳,告訴離正揚:“我們真的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秦涼就要是別人的了。”


    離正揚隻是不解:“聽你這意思,似乎是男是女,都有可能是為秦涼量身定做。但叢瑤現在已經懷上了,就算我們兩個累死在床上,也不可能比黃宇家先生出孩子,照樣不是要把秦涼讓給他們家?”


    鍾笑不這樣想,要再給離正揚做一番解說。


    她說:“那可不一樣,我們趁秦涼現在心智不成,不明確自己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的時候趕緊生一個,就像小孩子認第一口奶那樣,指著我們的孩子明確告訴他,秦涼,你看好了,這就是你將來要娶的人,隻能是她。如此反複訓練,黃家還是占不到什麽先機的……”


    她的理論實在是太強大了,又要羅列出類似的例子想讓離正揚心服口服。


    離正揚在她理論出口之前,一下將她按到床上:“別說了,我們還是做點兒實際的,生吧。”


    以後隻要鍾笑一提搶占先機的話,半個字不用多說,離正揚馬上身體力行,將人按倒在床上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那些道理不用講,他什麽都懂,並且很樂意極積配合。


    隻是鍾笑這肚子一點兒動靜還沒有,時間掐算得也很好,哪裏像電視小說裏說的那麽神奇啊,上一次床就能帶球跑,頭彩哪是那麽容易中的。


    於是,一聽說離正揚要去z城,她靈機一動,就打算跟著。


    要在生出孩子之前先將秦涼安撫,告訴他,小小年紀不能被美色迷惑,不等一等,怎麽知道好的在後頭呢。


    三個人到醫院之後,才給秦秋彥打電話,問他在哪個病房呢。


    然後直接上去,先去看的江媽媽。提了大堆的禮品,擺了滿滿的一櫃子。


    一進病房,宋林愛吃了一驚:“呀,怎麽這麽全?沒聽說要過來啊,果然財大氣粗,把z城搞得跟你們家後花園似的。”


    幾個人先跟江媽媽打過招呼,尋問過病情,才有時間答理宋林愛。


    黃宇看了一下,將鍾笑扯出來。


    “看到沒,這就是你嫂子,伶牙俐齒的,你哥到底有什麽想不開?”


    鍾笑可不是個胳膊肘兒會向外拐的人,馬上跟宋林愛站到一條戰線上。


    一致對外:“我嫂子怎麽了?我就喜歡這樣的嫂子,我哥也喜歡這樣的,我們全家都喜歡這樣的,你管得著麽。”


    黃宇俊眉擰緊了,不好跟婦人糾纏不休。


    瞪了離正揚一眼:“瞧你娶的這媳婦,也不怪人家秦涼說你口味重。”


    鍾笑叫起來:“哎,秦涼呢?怎麽沒看到人。”


    他們是晚上過來的,時間不早了,秦涼去休息了。醫院的休息室,這些天秦涼一直這麽睡。


    宋林愛說:“去睡了,也是才走。孩子小,撐不到太晚就困了。”


    鍾笑沒想那麽多,又問:“那秦秋彥和江南呢?怎麽沒見他們?”


    離正揚知道怎麽回事,這一次卻不攔著鍾笑,任她沒頭沒腦的問下去。一直盯著江媽媽看,在老人家的臉上隻是看到一絲愕然,倒沒有別的類似恨意或者憤慨的東西。


    有的時候,人耿耿於懷的,不是因為恨,隻是意難平。


    其實自打江媽媽住院,這間病房那兩人跨進來的次數有限。


    江南堂而皇之進來一次,在地下跪的比站的時間久。之後又來過兩次,試探性的,第二次比第一次呆的時間久一點兒,似乎想看江媽媽會不會將她打出去。


    至於秦秋彥,沒在江媽媽麵前出現過,就連自己也把自己看成是恐怖份子,怕現身了,江媽媽一個急火攻心再舊病複發。


    但江媽媽知道,趁她睡著的時候他絕對進來過,那步伐很輕,卻像是男人的,站在床邊看著她,以為她睡著了,隻是靜靜的看著不說話。有陪床的,看到他了也不說話,像是心照不宣。


    那樣子反倒讓江媽媽一下子覺察出,是秦秋彥進來了。


    時間真的不早了,看過江媽媽恢複得可以,幾個人很放心了。不想打擾她休息,就打算先去看看江南和秦秋彥,然後找酒店住下,明天上午再來看她。


    江媽媽知道離正揚這個月就要結婚了,豪門舉行婚禮,又是離家的獨子,排場一定小不了。要張羅籌辦的事情很多,還來看她,心裏過意不去。


    他們出去前說:“阿姨這一病給你們找了不少麻煩,知道你們很忙,現在難脫開身還跑來看我。其實阿姨沒什麽事,就是血壓上來了,老年人幾乎都這樣,馬上就能出院了。你們明天上午也別來看我了,都快回去忙正事吧。”


    黃宇衝江媽媽眨眼睛:“阿姨,我不結婚,沒你想的那麽日理萬機。”


    離正揚笑笑:“我也不忙,阿姨,早該來看你了,一直拖到現在,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你早點兒休息吧阿姨,明天我們再過來。”


    他們去江南的病房。


    秦秋彥接過電話就跟江南說他們過來了,沒人休息,都在等著。


    一進門隻離正揚和黃宇兩個人。


    黃宇進來就在秦秋彥的胸口捶了下,調侃:“還是你厲害啊,小小年紀,兩個孩子的爸爸了,跟你真是沒法比。”


    又衝江南吹了聲口哨:“上次吃飯還跟我裝,以為你借酒了呢。懷上了這麽大的事不跟我說,女王,可沒你這樣的。”


    秦秋彥扯著他的肩膀拉離江南。


    “是我讓他懷上的,有什麽話跟我說。”


    黃宇橫極了:“你誰啊,我跟你無話可說。”


    離正揚笑了聲,告訴他別鬧了,已經這個點了,看過江南還要去酒店休息。


    秦秋彥問:“鍾笑呢?不是說跟你們一起過來的。”


    離正揚說:“去看秦涼了,說孩子睡了,她也非去看。她很想秦涼的,在家的時候老是惦記他。”


    宋林愛跟鍾笑一起過去的,就算他們不來,這個點也該去陪秦涼休息了。每天秦涼睡之前秦秋彥會標準的教他學一會兒東西,直到困了想睡覺,宋林愛直接過來,跟著秦涼一起休息。晚上秦秋彥會在病房照顧著,連帶江媽媽那邊,也會守著。


    鍾笑見過秦涼就開始抹眼淚,趁秦涼睡著差一點兒沒把別人的孩子抱走。


    想著反正秦秋彥和江南這些天忙的團團轉,江媽媽病了,也沒人照顧秦涼。幹脆她抱走得了,以她這麽博學多才的程度,秦涼跟著她,完全不用上幼兒園。


    宋林愛攔著她沒讓抱,告訴她:“你還是去跟秦秋彥和江南商量一下吧,再說把秦涼吵醒了,他脾氣大著呢,這輩子都不想理你也有可能。”


    鍾笑不能硬來,隻得去江南的病房跟秦秋彥商量。


    秦秋彥就那樣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轉首看向離正揚,慢條期理:“這瘋女人誰家的,是你的吧?馬上把她帶走。”


    鍾笑就要指著他罵。


    秦秋彥隻是說:“你再不把她帶走,別怪我翻天不認人。”


    離正揚隻能拖著自己的老婆往外走。


    鍾笑在醫院裏喊破喉:“秦秋彥,你這樣,小心我將來生了女兒,不給你兒子當媳婦……”


    秦秋彥涼涼道:“你生的女兒誰敢娶。”


    江南抬手打他的胳膊:“你就不能跟鍾笑好好說話。”


    秦秋彥攥住她一隻手,伸手來挑她的下巴:“我要對她好好說話,她就把你兒子抱走了,再給你生個兒媳婦,你受得了她?”他嘴巴毒都是出了名的,輕描淡寫:“要是鍾笑生出個女兒才恐怖,秦涼也會瘋掉。”


    江南打開他的手。


    “要你那樣說,鍾笑還嫁不出去了呢,你看人家偏偏嫁了個好男人,離正揚就肯娶她。”


    “世界上會有兩個離正揚麽?”秦秋彥哼了聲:“況且秦涼又不是離正揚。”


    江南還想再說。


    秦秋彥彈她的腦袋:“行了,別跟著不安份了,快睡吧。”


    “你呢?不睡覺幹嘛去?”


    “我去看看媽。”


    “有看護會照顧她,你休息吧。”


    秦秋彥挑了下眉頭:“想讓我抱著睡?美得你。”


    江南翻了下眼睛:“想跟我睡,美得你吧。”


    秦秋彥傾身過來逮到她又親又啃,癢得江南在床上直打滾。


    笑成一團,嚷著:“不鬧了,不鬧了……我錯了,秦秋彥……”


    秦秋彥哼哼:“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不過就是親親,等她喘氣連連,將人放開,衣服已經扯亂了,索性幫她脫了換睡衣,捂到被子下。


    “聽話,快睡。我去看看媽。”


    也許是這些人來看江媽媽的緣故,心情很好,連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早飯吃的就很多,沒用秦涼哄,把宋林愛從餐廳打來的粥和雞蛋,還有兩樣小菜都吃光了。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笑著對江媽媽說:“阿姨,這回真的可以出院了。連血壓也穩定了,回家別忘記吃藥,飲食上多注意一下,一點兒問題不會有。”


    江媽媽寬了心:“謝謝醫生。”


    宋林愛也說:“謝謝程醫生了。”


    程束指著宋林愛問江媽媽:“阿姨,這是您的女兒?”


    江媽媽笑著看向宋林愛:“不是,可是跟女兒沒分別,甚至比女兒還知道疼我。”


    程束讚江媽媽好福氣。


    又說:“還以為這是您的女兒,秦涼的媽媽呢。”


    “秦涼的媽媽可不是,外麵椅子上坐著的,是他的爸爸媽媽。”


    秦秋彥和江南都在外麵呢,和宋林愛吃過飯一起從餐廳過來的,剛才程束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


    程束這才恍然:“原來那是你的女兒女婿,能看出很孝順,一直陪在醫院裏。”


    宋林愛將醫生送走之後。


    江媽媽問她:“他們在外麵?”


    宋林愛馬上說:“一直都在,我們一起在餐廳吃的飯,知道醫生來查房,就都上來等著了。”


    江媽媽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讓她叫秦秋彥和江南進來。


    江南還好,自己的媽媽。天下的兒女就是這樣,在自己的親生父母麵前,再怎麽死皮賴臉,哪怕犯天大的錯,隻要撒一撒嬌,凡事都可混水摸魚躲過去。


    可是女婿不行,沒那麽足的底氣。


    秦秋彥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走進之後卻很局促,就像是五年之後和江媽媽的第二次見麵。中間的那些次都不算,那時候江媽媽是睡著的,至少不是這樣麵對麵。


    再受人敬仰的集團總裁,才自己的嶽母麵前,收斂一切戾性。連表情都拿捏得很正式,進來之後,用中正的嗓音喚她:“媽……”


    叫一聲,又要看她的臉色,亦是那樣小心翼翼的。


    江南看著這樣的秦秋彥,有些想笑,又很心疼他。於是悄悄的握了他的手,指掌收了收。


    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也被江媽媽看在眼裏。


    江南還能揚起笑:“媽。”


    她了解自己的媽媽,這樣就說明她動了惻隱之心,是打算原諒他們。


    江媽媽淡淡的應了聲,讓兩個人坐到沙發上。


    江南拉著秦秋彥一起過去坐。


    宋林愛讓他們說話,她就去一邊收拾東西。離正揚,黃宇他們過來帶了不少東西,加上這十幾天積攢下的,都要一並整理一下,明天早上就出院了,省著現整來不及。


    沒聊什麽特別的東西,甚至沒像江南想象的那樣,要跟他們好好談一次話。


    隻問江南:“醫生說孩子怎麽樣?”


    江南下意識撫上肚子,抬起頭:“很好,前幾天動了胎氣,這些天休息得很好,已經很正常了。”


    江媽媽靜了須臾,又問:“給孩子起名字了嗎?不要像生秦涼那時候一樣,提早也不知道給孩子起個名字,臨生下來了,才匆匆忙忙的想個名子。”


    秦涼本來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書,大人的事他沒打算摻和,他們也沒當他存在。


    江媽媽這樣一問不要緊,立刻將他的意識喚起來。眼睛一下眯起來,狠狠的盯著江南。


    江南當即有些蔫了,看秦涼的表情明顯是在指控她,說她是個大騙子。


    原來是生下來了,才匆匆忙忙起的名字,虧她敢大言不慚的說,是她起早貪黑起的名字……惡俗也就罷了,竟然這麽不把他當一回事。


    就她那個智商,就算處心積慮的起,也不一定就能想出個像樣的名字,竟還隨隨便便……


    他放下書,有些憤慨的站起身。


    “奶奶,江豆豆這個名字是她起來唬弄我的?”


    江媽媽怔了下,才說:“也不能說是唬弄,反正之前沒給你起名字。等你生下來了,你媽媽就給你想了個先叫著。”是打算再起大名的,可是一喚至末,也沒搞出個大名來。


    秦涼不能不憤慨,對秦和彥和江南怒目相向。


    “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麽?連個名字都不會好好起。”


    江南支支吾吾:“那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沒經驗麽,我是第一次生,你爸爸也是,沒人告訴我們,生孩子是要先起個名字的。”


    滿屋子的人除卻江南,幾乎都表示絕望而無奈。


    秦秋彥拉了拉江南:“你不要亂說話。”哪有對孩子這樣說話的。


    起身叫上秦涼:“奶奶現在說正事呢,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


    秦涼再多的憤憤不平,也不敢肆無忌憚的摻言。亦知道江媽媽肯跟他們心平氣和的說一次話不容易,所以,隻得點點頭,卻仍舊忍不住再抬頭,再狠瞪江南一眼。


    休想就這麽完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南瑟縮了一下,脖子上嗖嗖的一陣冷風。


    宋林愛叫秦涼先出去。


    “跟阿姨走,我們去買好吃的。”


    秦涼一走,終於能平靜的說話。這樣一岔,卻忘記說到哪兒裏了。


    江媽媽叫上江南和秦秋彥出去透氣。


    以前的事至始沒說一句,連問都沒有問。不過是跟江南囑咐一些注意事項,知道她大大咧咧的,就算生過秦涼,孕婦該增長的知識她隻怕一點兒都沒有。


    自己的身體,光指望丈夫照顧明顯不夠,怎麽也不能麵麵俱到,還是得靠自己。


    江媽媽說了很多,對江南實在太不放心了,前幾天才動了胎氣,就說明不穩。


    江南跟她坐在椅子上,拉著她的手:“我知道啊,媽,不要動一點兒胎氣你們就大驚小怪的。以前的女人哪有這麽嬌氣,照樣還不是一生好幾胎,哪一個不是好好的。”


    江媽媽點她的腦袋:“以前女人什麽樣,你親眼見到了?多少因為生產出事的,你知道知道。”


    秦秋彥站在一旁沒有坐,本來靜靜的聽江媽媽說話,此刻瞪了江南一眼。


    江南暗暗的吐舌頭,做出乖順的模樣。


    江媽媽拿眼風瞄了秦秋彥一下,再看江南,已經有模有樣的做出傾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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