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開心豆豆jun打賞的平安符,粉紅還在掛零蛋啊,秋風那個刮啊,真蕭瑟,嚶嚶】


    “娘。”張強發狂了,他是真的受不了了。“你就不能別鬧事啊,你整天不揪著事兒鬧,你是不是就不舒坦了,天天鬧天天鬧,不是說菊兒的肚子不爭氣,想讓我休妻再娶,就是鬧著讓二哥另娶,日子過的好好的,好不容易有點兒起色了,你就沒完沒了的鬧,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啊,再鬧下去,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這口鬱氣張強憋了好久好久了,再不吐出來,他覺的自己會被憋瘋了。“娘我們兄兒幾個都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拉扯我們長大不容易,我們心裏都記著你的苦,手裏有點兒錢了哪個不是第一時間拿來孝敬你,讓你吃好住好穿好,現在我們都成親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就不能好好的享著福,你就不能別再鬧了,你瞧著這像話嗎?一天晚到就知道給自個的兒子尋事兒,這日子過的太舒坦,你是不是就不自在了?”


    說了這麽多,張強索性也就豁出去了,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勁兒。“鬧吧鬧吧要鬧一次性鬧個夠了,大不了一起死了得了,都到地下見爹去,問問他,為什麽要走那麽走,早知道他死的時候,就該把我們都拉上了,反正這日子也是越過越難過,越過越沒勁,倒不如一塊死得了,省的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來鬧死,隔三差五的鬧這麽一出,白給村裏人添笑料呢?老張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張琳知道三叔有些大男子主義,卻沒有想到,他今天會這麽給力……


    這麽一大段話一吼出來,屋裏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呆住了。那一瞬間,他們好像看見爹又回來了。


    老張在的時候,張氏性子很柔和,隻是有些認死理,有些小固執,本本分分的管著家裏的事兒,外麵的事從不插手,算是一個很不錯的賢內助,可是後來老張死了,張氏年紀輕輕的守了寡。就算能嫁人,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四個孩子,便咬著牙挺了過來。這脾氣越變越古怪,性子都有些偏左了,總認為自己的孩子就該聽自個的話,就像是老張在的時候,老張說了什麽她就得聽什麽。因為老張是當家,是她的男人,現在老張死了,她成了當家,家裏的一切決定就該聽自個的,隨著年紀越大。她這種思維也越發的嚴重。


    老大張倉不太愛說話,就喜歡悶頭幹活兒,這點像老張。但其真性子卻有些懦弱了,沒什麽主見了,別人說甚就是甚,老二張全說起來比老大還不愛說話,一天到晚就愛呆田間幹活兒。說甚他就聽甚,主事能力比老大要強上不少。老三張倉跟老張最像,不是長像是說性子,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說話沒什麽,一開口感覺就出來了,年紀小還沒那麽明顯,這兩年是越發的明顯了。


    這三個兒子裏麵,張氏最喜歡老大,老大最聽話,老二別看是個悶葫蘆,心裏頭主意卻是有的,老張死後,她成了家裏的當家,便開始不喜歡老三了,老三總喜歡用像極了老張一樣的口吻說話,讓她很不自在。


    這麽多年過去了張氏沒有想到,她的三兒子有一天真的會大聲的朝著她怒吼,她可是他的親娘啊,生他養他的親娘,他竟然敢吼她,老三常年壓抑著情緒,她不是沒有見著,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老三的沉默,她心裏就有些開心,她想,再怎麽像老張他也是自己的兒子,還不得看著她的眼色過日子,百事孝為先,量老三也做不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張氏就是這樣想的,她也經常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說,時間久了,她對老三下意識的怵然也就沒有了。


    “三弟你怎麽跟娘說話的!快跪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倉,他慌亂的用腳踢了踢三弟,讓他趕緊認錯,若是讓村裏的老人知道了這事,三弟可就麻煩了,竟然敢說那麽大逆不道的話來。


    張強沉默著不看大哥,視線落在爹的靈牌上。“如果爹還在,家裏就不會這麽亂。”


    對,這話對極了!雖然張琳沒見過她爺爺,但這話從三叔嘴裏說出來,她就覺的對極了,對那個從未見過的爺爺特有好感。


    “造孽啊,我這養的是什麽兒子啊!我這命怎麽這麽苦啊!”張氏哭的稀哩嘩啦,衝到了老張的靈位前,將靈牌抱在懷裏。“老張啊,老張啊,你怎麽就走的那麽早啊,你看看啊,這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啊,他們現在長大了,一個個是怎麽對我的,老張啊老張啊,當初你走的時候,你就該把我一塊拉走啊……”


    “娘。”張強打斷了張氏的哭訴,用一種平靜的很可怕的聲音說道。“別說了,現在走也不遲,就一把火燒了這屋吧,咱一塊下地陪爹,今個誰也別出這門,我這就去廚房點把火來。”


    “三弟,你幹什麽。”張倉感覺自己快瘋了,今個到底是個什麽日子啊。


    張全想要站起來,卻讓他的小閨女給拉住了。


    “爹,讓三叔去。”就該有個人降住這老妖婆,省的隔三差五的鬧事兒,真沒有看出來,三叔真有膽量啊,竟然能想到這一出,這樣一來,張氏怎麽敢把今個發生的事往外兜啊,說不準這一兜出來,把三叔逼急了,真來個同歸於盡去下麵見爺爺去了,真應了那老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張琳發現,她越來越愛她家的三叔了。


    “強子,強子。”劉氏嚇傻了,手腳發顫的死抱住往外走的張強。“別衝動啊強子,這日子才剛剛好起來,咱倆明來還得抱兒子呢,好不容易把這事盼來了,這後半輩子還長著呢,可不能衝動啊,這一衝動就什麽都沒有了,強子冷靜點冷靜點。”


    張玉這會才回過神來,嘩啦啦的哭了出來。“娘,你趕緊說話啊,娘,三哥他瘋了,娘,你快說句話啊,三哥他來真的,三哥脾性跟爹一樣啊,他動真格了了,娘,我不想死啊,娘我怕娘娘娘。”


    “啊啊啊”張氏死死的抱著靈牌,眼睛瞪的極大,那眼珠子好像要掉出來似的,她大喊了好一會,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縮成一團,又大聲的哭了起來。


    這樣的張氏特別的讓人害怕,身上的氣息特別的古怪。


    張琳總覺的,發瘋的不是三叔而是張氏才能,她好像特別絕望,那種絕望並不是生與死的絕望,而是一種精神上的絕望……很讓人琢磨不透,很可怕。


    張玉直接被她娘給嚇傻了,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雙眼空洞無神,透著深深的恐懼。


    “娘。”張全心裏一緊,趕緊的走了過去。


    張倉也不知道從哪爆發出的脾性,走到了張強的麵前,對著他就是一巴掌。“娘變成現在這樣子,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吧,她是我們的娘啊,不管怎麽樣她也是我們的娘啊,不管她做錯什麽事情,她都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娘啊!”


    在大哥的指責聲下,張強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緊抿著嘴唇沉默不語,劉氏緊挨在他的身邊,雙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也跟著跪了。


    張琳靜靜的站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屋子的慌亂與恐懼,她心情十分複雜。


    鬧到了這裏,究竟誰對了誰又錯了?


    原本是最親的親人,卻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麵,是什麽?究竟是什麽將親情逼到了這個份上?


    人心呐,人心難測,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心裏一陣發寒,覺的空氣瞬間變冷,猶如掉進了冰窖中。


    “爹……”張琳怯怯的窩進了爹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的腰。


    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她和他爹身上的,肯定不會的!太可怕了!


    正當屋裏亂成一團的時候,一直靜候在屋簷下的李伯遠,大步走了進來,蹲到了張氏的身邊,替她把了脈,然後拿出懷裏的布包。“來兩個人按住她,我來替她紮兩針。”


    張倉和張全迅速的走上前,將張氏死死的按住。


    此時的張氏好像與外界隔絕了一般,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裏,一個勁的哭著,哭完了又笑笑了又哭,是那種沒有聲音的哭與笑,卻格外的悲涼驚悚。


    “可以了,醒來後她可能會有些不同,你們最好留兩個人守著。”紮完銀針,李伯遠站起身。“這裏有紙和筆嗎?”


    “沒,沒有。”張玉淚眼朦朧的回答,蒼白的臉上浮現絲絲紅潤。


    李伯遠似乎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回答。“一會去囡囡書房裏拿吧,拿了明天就上鎮抓藥。”


    “我娘,我娘她……”他倉似乎想問點什麽,卻不知道從哪問起,急巴巴的額頭都有些冒汗了。


    “她沒事,身體很好,就是這裏……”李伯遠指了指腦袋。“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


    屋裏人都鬆了口氣,娘沒事就好,可後麵的話,又讓他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醒來後娘會變成什麽樣,希望情況別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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