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高深莫測的表情令閻錫山有些心慌,平心而論,在麵對楊威的時候,閻錫山心裏總是隱隱地浮動著緊張和擔憂,這是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一招一式陰狠毒辣卻又令人防不勝防,之前幾次三番的事情已經讓閻錫山氣得咬牙切齒,甚至動了殺意,但轉念一想,這樣的人若是在自己的麾下,想必能夠橫掃千軍如卷席。ww.vm)


    而關鍵的問題,在於如何將楊威拉攏過來,閻錫山眯著眼睛打量著楊威,心裏已經動起了小心思,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大手一揮十分豪邁道:“隻要能夠完成大業,付出再多的代價又能算什麽?楊軍長盡管說來便是!”


    連一百萬美金都豁出去了,閻錫山此時也再無斤斤計較的必要,楊威心中卻暗自冷笑了一聲,眼神無比真誠地望著閻錫山,恨不得此時含情脈脈地捧著他的手,沉聲緩緩道:“閻主席,此番若想成事,需眾誌成城團結一心,故此,楊某需要閻主席同我一起發表反蔣通電。”


    楊威語氣信誓旦旦,似乎對此事充滿了希望,然而閻錫山聽到這話之後,眉毛立刻擰成了一團,連連搖頭道:“楊軍長,我看如此張揚實在不妥的。”


    “非也!”楊威一拍桌子,器宇軒昂道:“閻主席想想看,試問如今天下還有幾人能逐鹿蔣軍?自然是隻有閻主席一人,若是主席與楊威一同發表反蔣通電,不但能夠震懾敵人之氣勢,更能夠得到民心之所向。”


    任憑楊威如何好言相勸,閻錫山卻始終搖頭不語,對於楊威的建議幹脆抵觸到底決不考慮,然而楊威卻也表現出了完全不輸給閻錫山的執著。


    暫且不管閻錫山是否動兵,要求其發表反蔣通電乃是楊威最為堅持且絕不退讓的條件,否則以閻錫山的老奸巨猾,必然如對待馮玉祥一般對待楊威,沒有反蔣通電,閻錫山便可以翻手雲覆手雨,否定自己和整個事情的關係,將楊威一人推到眾人麵前,以楊威的性格怎會容忍閻錫山這種低級的計謀。


    兩人一時間僵持不下,楊威略顯不悅地嚴肅道:“閻主席,此事事關重大,然而若是閻主席共同發表通告,以蔣校長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習慣,必然會有所顧慮。不過閻主席若是不願意,楊威也決不強求。隻是若是以楊威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對蔣軍造成震懾之效果,倒是即便是出兵也必得敗北,若是如此,這仗幹脆不打也罷,免得浪費了閻主席的軍費。”


    一聽這話,閻錫山立刻緊張起來,不假思索便將楊威賭氣的樣子當了真,連連勸道:“楊軍長可萬萬不能就此放棄啊。”


    楊威瞪著眼睛,不客氣道:“閻主席如此畏首畏尾,完全沒有合作之誠意,既然如此楊威又何必強求!”


    說罷,楊威起身就想要走,閻錫山當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身份,衝到了楊威麵前緊緊攔著他的胳膊道:“別別別,不過就是共同發表通電不是?這算得了什麽,閻某既然有這樣的決心,自然是已經做好了排除萬難的準備!”


    閻錫山信誓旦旦地高聲表態,楊威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許,哼了一聲道:“有閻主席這一番話便好,既然如此,那麽軍需軍費以及通電之事,就請閻主席抓緊時間著手安排吧。”


    楊威說罷,轉身颯颯而去,鐵牛緊隨其後迷惑不解道:“軍長,您不是給俺說要跟著蔣校長打天下?現在為啥有和姓閻的一起湊合,他當初不是還想要咱的命嗎?”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人命早已被視為草芥,閻錫山的確是曾經對楊威起過殺意,但他對別人又何嚐不是如此?換個思維來看,如若楊威站在閻錫山的角度和立場上,自然也不會容得下楊威這樣的眼中釘、肉中刺。


    對於鐵牛的疑惑,楊威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不慌不忙地借著月色向眼前不遠處的住所踱步道:“這世間萬事皆無絕對。”話音未落,楊威意味深長地望著鐵牛比劃了個手勢,鐵牛立刻會意地迅速點頭,隨後便如一道黑影一般,躥進了後側的巷子之中。


    繁華的太原城裏,即便是華燈初上也仍舊是燈紅酒綠,並沒有人發現楊威和鐵牛之間不尋常的舉動,而楊威則若無其事地緩步向前走著,如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信步進入了閻錫山安排的住所之中,來到房間門口停下,客氣地敲門道:“婉兒?”


    房間裏無人回應,楊威不慌不忙地又敲了一聲,似乎並不是想要進門,而是在門口等待著什麽,此時的楊威臉上已然浮現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就在這時,婉兒輕輕推開房門,楊威與其對視一眼,隻見婉兒麵色如常淺帶笑意地凝視著楊威,關切道:“先生回來了。”


    楊威二話不說便熱絡地拉著婉兒的手,就在此時,隻聽到樓下鐵牛悶聲悶氣地高吼一聲道:“抓到兩個!”


    似乎一切都在楊威的意料之中,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婉兒則滿臉不明所以地望著楊威道:“先生,什麽兩個?”


    “不急,”楊威擺擺手,泰然自若地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還不等楊威把話說完,鐵牛已經踹開了房門,將兩個穿著黑色短襟衣裳的中年男子扔了進來,兩人摔在房間正中的圓形羊毛地毯上,悶聲叫痛一聲後便抱著頭不再做聲。


    楊威揚了揚擦得油光鋥亮的皮鞋,用鞋尖兒指著兩人道:“幹得好,都扔到巡查隊去。”


    鐵牛應了一聲便要走,一旁的婉兒卻疑惑地低聲道:“先生,這兩人究竟為何人?”


    楊威聳著肩膀搖頭道:“既然是鐵牛從後院抓來的,想必是在這附近偷雞摸狗做些雞鳴狗盜之事的賊人,交給巡查處理便是。”


    可就在鐵牛正要將此二人帶走的時候,楊威突然擺擺手打斷了鐵牛的動作,隻見他蹲下身子神情專注地將趴在地上的年輕人打量了半天,甚至趴在對方身上四處聞了聞,之後突然起身厲聲道:“給我搜身!快!”


    不明所以的鐵牛雖然想不通楊威為何突然顏色大變,但緊張的氣氛令他不敢多問什麽,連忙將兩人按住這便開始搜身,幾乎將兩人扒得隻剩下內褲的時候,鐵牛喘著粗氣,一臉委屈地望著楊威道:“軍長,什麽都沒有。”


    楊威難以置信地反問一聲道:“什麽都沒有?”


    聽到楊威著重一遍的語氣之後,鐵牛皺了皺眉頭,低聲道:“軍長,俺是不是抓錯人了?他們窮得身上就剩兩根鋼筆,難為這樣的人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隻見楊威十分神秘地冷笑一聲道:“要是他用一根鋼筆就能要你的命,那你就不覺得自己不仗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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