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翰星放慢了腳步,神色平靜的說道:“你打了我一頓,然後我就基因突變了,以前受傷的聲帶也恢複了。”


    痛苦煎熬過後能和她說上話,心情既歡喜又複雜,他撚了撚頭上的發絲,輕聲說道:“黑發很好,這樣一來我和哥哥看起來又不一樣了。”


    林艾薇有些不解地放緩腳步:“你故意染的?”


    “沒有,基因突變結束就變成這樣了。”綾翰星心緒複雜。


    真如墨煜所說的那樣,突變就是在她麵前進行的,此時還要明知故問,而且前天夜裏她也不記得他的名字。


    白天是看似柔弱的女生,晚上卻是擁有白色利刃的惡魔。


    到底哪個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綾翰星忍不住瞥了林艾薇一眼,就是那蒼白的嘴唇,前天夜裏貼在他的胸膛上不斷吸口允。


    他收回目光,強行鎮定道:“小時候,我和哥哥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依舊有人無法分辨我們兩個,所以我故意把聲帶弄壞了。”


    林艾薇倒吸一口涼氣,抿了抿嘴後說道:“沒有人希望你那麽做的。你和綾學長看起來其實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哪裏不一樣?”


    “綾學長很正直,你是流氓。”


    “……”


    綾翰星一下子就意識到她心中的惡劣印象也許已經變成了偏見,口頭上的道歉根本無法取得原諒。於是他低聲說道:“總之,謝謝你。”


    “啊?!你為什麽要謝我?”


    “如果不是你,我就無法突破,其實,我的境界卡了很久,一直在哥哥麵前抬不起頭。明明可以去機甲係的,卻像喪家之犬一樣選了機設係。”


    林艾薇沉默著沒說話。流氓的複雜情感她有些無法理解。有一個親哥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沒有親人,從來感受不到哥哥的關愛。


    以前有威廉照顧著,但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的。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林艾薇很難得地評論了一句,這才發現原本隔了三米遠的距離不知不覺在縮短。


    好吧,反正他都突破境界了,再打起來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了。


    林艾薇猶豫地看了流氓一眼,走到他的身旁。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如果能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不知道得多開心。”


    綾翰星愣了一下:“那你肯定不知道時時刻刻被人和哥哥拿來作比較的究竟是什麽滋味了。”


    “你很差麽?”林艾薇立刻反問了一句。


    “我的基因數值比哥哥低了10點。”綾翰星低聲說道,“我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讓父母的期待落空,讓所有人都失望,他們覺得我比不上哥哥,是個失敗品。”


    “你是人,又不是物品!”林艾薇皺眉道,“你明明很優秀,除了基因數值之外,哪裏比綾學長差了?”


    綾翰星腳步一頓,麵露沉思之色。是啊,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獎狀堆滿了抽屜,他獲得的榮譽根本不比綾厲海少。


    但是哥哥在14歲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虛擬戰棋職業棋手的水準,而綾翰星花了很大一部分時間在戰棋上,結果毫無建樹,這就讓他產生了嚴重的自卑感。


    從那時候起,他就看不到自己的長處了。


    林艾薇見他沉默不語,又加了一句:“總之,我不能理解你那個自怨自艾的想法,如果我的數值跟你一樣高,我肯定會去機甲係的。”


    綾翰星這才想起她的數值才52,頓時覺得有些慚愧。和林艾薇相比,他的數值的確高了許多,並沒有什麽好抱怨的。


    雖然心中一直在自戒著不能去看她,但此時綾翰星實在忍不住將眼神瞥向身旁。


    她看起來和晚上的時候真的完全不一樣。明明是個殘酷的人,現在卻能平靜坦然地說出安慰人的話。


    兩人說話之時,射擊場到了。


    青蜂學院雖然不似聯邦軍事學院那樣擁有半軍方的背景,但是學校有錢,射擊場的硬件設施完全不差。


    林艾薇和綾翰星刷卡進入後發現,有不少學生在裏麵練習射擊。武研係和機甲係的學生必須學習射擊類的課程,平日也接受普通學生的預約練習請求。


    說明來意後,兩人被引導進入第二射擊場。


    有幾個身穿迷彩服的學生在裏麵修習槍械課程。但沒有教官指導,全程通過學習頭盔來完成。


    林艾薇按照指示戴上了學習頭盔,很快眼前就出現了一些基礎槍械知識。整個教學時間大約是三十分鍾,綾翰星站在遠處,並沒有戴上頭盔,而是靜靜地看著。


    過了一會兒,教學結束,其實內容很枯燥,也沒有實物可供操作,林艾薇對槍炮之類的東西很感興趣。尤其是那一次在神武裏打團戰,墨天驕拿了一杆黑色的重型狙擊槍,讓她心生向往。


    她將所有的知識記在腦海中,撇下綾翰星徑自走向射擊區域。


    綾翰星隻能暗自苦笑一聲,慢吞吞地跟在後麵,他環顧四周,突然發現遠處竟然有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


    會來這裏的學生都是缺席了第四日軍訓的人,按理來說不是體調問題教官不會批準休假。很難想像,那麽健壯的人也會因為身體不好無法訓練。


    綾翰星的心中多了一絲懷疑,但並沒有深入想太多。


    第二射擊場提供固定靶訓練和飛靶訓練。軍訓學生用的是9mm口徑自動手槍,填裝的是感應彈,哪怕打到人最多隻有一點疼,傷不了。


    林艾薇刷卡後開啟七號靶位,戴上引導儀,取槍口自動彈出一把填充好子彈的銀色手槍。握在手裏有些沉重,前方50m開外,黑色的感應靶立起。


    她試著伸直手臂,緊握著槍目光與槍管水平,沒有多加瞄準就扣動扳機。


    姿態優美到完全不像初學者的樣子,初一上手就沒有精準瞄靶。


    站在一旁觀看點綾翰星並沒有感到意外。


    “7號,10環。”


    引導儀中傳出機械式的播報聲。前方的光屏同樣顯示出這一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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