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我們之間不可能――
“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是假的呢？”蘇妍淡淡的看著他，他那張妖孽的臉上是一點血色也沒有的慘白，肚子上開膛破肚的地方還在一針一線的縫合著，而他看著她時，眸子裏卻是毫不掩飾的癡迷與柔情――讓她覺得有些感動，卻也有些莫明！
她和他？怎麽可能！她不會給他任何希望，因為，她本就沒有希望可給！
“就算是真的也沒關係，你這隻要殺我的手，現在不也握在我的手裏了嗎！”檀玉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看著她定定的說道：“所以說，事事都沒有絕對！我們做殺手的，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為不可能創造出可能的機會！”
他的心髒似乎異於平常的頑強，她明明白白的拒絕，沒有讓他有半點的後退與放棄――在他追殺的經曆裏，還沒有被目標逃脫的先例！
更何況，這一次，他除了死死鎖定目標之外，他還多加了一份真情！
所以，絕不能讓她逃脫！
――
聽著他莫明其妙的話，蘇妍皺著眉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感覺到他的身體猛然一縮！
“啊――”隨著他厲叫一聲，金叔輕輕籲了一口氣：“前麵好了！”
原來，最後那一下打結抽針，金叔重重的拉扯了一下，讓他疼得幾乎死去，握著蘇妍的那隻手，大力的恨不得將她的手骨要捏碎了。
“我的手要被你捏斷了！”蘇妍皺了皺眉頭，在他緩和下來後，輕輕的掰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緩緩的揉捏著、放鬆著。
“對不起，剛才盡想著你了，忘了肚子上還縫著針呢，以至於一下子沒忍住。”檀玉看著她淡然的臉，一臉的笑意――這個樣子的蘇妍，還算是比較正常了。
“蘇妍，扶他坐起來，背後的傷口看能不能不動針！”金叔收好針線，又撒上收斂傷口的藥粉後，對蘇妍說道。
“好！”蘇妍點了點頭，對檀玉說道：“我扶你起來，注意肚子和腰不要用力！”
“恩。”檀玉對著她眨了眨眼皮，緩緩的抬起雙手向她伸去。
蘇妍輕輕彎下腰，將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則環過手去摟住了他的背：“我數到三，你雙手就用力！”
“一、二、三！”蘇妍數到三，摟在他後背的後用力往上一托，檀玉握在她肩上的手同時用力一按，他整個人就半坐了起來，完全的趴在了蘇妍的肩上――這能算是真正的溫軟在懷嗎？
檀玉有些吃力的趴在她的肩上，裸露的上半身，明顯感覺到她緊貼在自己胸前起伏的柔軟――因為用力，而變得越發的明顯起來。
“你怎麽這麽沉？要是老金要縫針，我堅持不了可得又把你給扔了！”蘇妍沒有查覺到他的異常，隻是第一次被這樣一個半裸著的大男人這樣的熊抱，他雖然長得一副妖孽模樣，可他身上那股男人特有的氣息和與女人完全不同的寬厚懷抱，仍讓她感覺到尷尬和不適，所以她不得不用開玩笑的方式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一點。
“我是傷員，重一點兒是正常的！以後傷好了再抱你，你就知道我其實並不重了！”檀玉將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又想被我扔出去了？”蘇妍冷冷的說著，摟在他後背的手，往下移去，在他流血的傷口上用力一掐，他又殺豬般的叫了起來：“女人，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狠毒呀！要是你一不小心真成了我的女人，你會為今天的行為後悔的！”
“我做事向來小心！所以你還是管好你的嘴！否則我趁南哥不能動，把你給作了！”蘇妍見金叔已經開始清洗傷口，下意識的將雙手往上移去，整個身體微微向後傾著，讓他靠在自己胸前時，能夠更舒緩一些――對於一個一刀穿膛的人來說，要他一直保持這樣的挺直的坐姿，殘忍就不用說了，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蘇蘇，我現在受這麽重的傷，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兒？說句軟話來聽聽成不？”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故意趁這個機會抱抱她：他將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如此貼近她的氣息、感受著她貼在自己身上的溫軟、感受著她呼息之間的起伏！
“你如果不開口說話，我會對你很好的。”蘇妍看老金向她點了點頭，知道不用縫針，當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檀玉，後麵不用縫針，老金將傷口清理完畢後，就可以包起來了！不過，你一周之內不能趴、不能躺，你就站著睡吧！”蘇妍放在他背後的手，接住老金纏過來的紗布，邊對檀玉淡淡的說道。
“那我就這樣一直抱著你睡吧！”檀玉幸福的歎了口氣：可以抱著她睡覺了，雖然隻有一個星期，雖然隻能這樣半坐著！可還是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啊！
“是嗎？”蘇妍微微一笑，在老金將紗布打好結後，用力的一鬆手，讓他直直的跌倒在床上，腹部剛剛縫合的傷口，又微微滲出血來！
“蘇妍，要是再裂開你來縫，我可不管了！”金叔看著自己的傑作差點在蘇妍的粗暴下報廢，不由得埋怨的說道。（.好看的小說）
“什麽叫我自己逢！再裂開就讓他這樣開著口，看他還要不要胡亂的說話！”蘇妍看著疼得一頭冷汗再也說不出話來的檀玉，笑得一臉的嫵媚。
金叔看著她搖了搖頭：“我說丫頭，這年頭要讓我老金出手縫合的人，可真沒幾個了！這些個年來，我動一回手容易嗎？可別再給弄開了！”
“那好吧！”蘇妍對著金叔聳了聳肩，對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檀玉說道：“算你運氣，老金不讓我弄裂了這線，一會兒我弄個椅子來讓你抱吧，省得傷口壞了老金得怪我！”
這下檀玉對蘇妍已經是徹底的無語了――這兩個人言談間，對那針線的珍視程度，比自己這個大活人可以重要多了！
一直以為自己夠狠，現在才知道，比自己狠的人並不少：在他們的眼裏，自己或許隻是司南的一個臨時合作夥伴，若不是這層關係，於他們來說，自己或許連南堂的一隻貓、一隻狗的價值都比不上！
想到這裏，檀玉輕輕的笑了：原來，殺人如麻的自己，也有一天會被人鄙棄如此！
“好！”檀玉虛弱的笑著看著蘇妍，眸子裏沒有責怪，有的，隻是心疼和縱容――她一個人橫行霸道了這許多年、無拘換束了這麽多年，一下子如何收得起來！
蘇妍覺得自己對他真有些無可奈何了――這樣的拒絕、這樣的凶殘，他還是這付深情款款的樣子！
唉，由得他去吧！南哥的客人，也不能真就整死了去！
蘇妍朝著他聳了聳肩，淡然的說道：“我去給你拿高背椅來。”
“好。”檀玉微微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看著她態度略略的軟化下來，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似乎又被輕易的撥動了起來：她隻是一心陷在對司南的感情裏了，不知道如何接受別的男人而已！
這些，需要他來教她吧！
蘇妍看著他，輕咬著下唇，快速的轉身出去了――要鬧也得有個對手不是！
不管你怎麽發脾氣、怎麽整他、他都一副縱容的樣子，就是有再大的脾氣也發不出來了！
麵對這樣的男人，蘇妍有些無可奈何，心裏也有些隱隱的暖意：畢竟，她還是一個女人！她也有被愛護、被疼惜的需要！
在看著司南把滿腔的愛和柔情都給了別人時，她沒有嫉妒，卻仍有失落！現在有個男人也能如此的對她，雖然並不是她心中期待的那個人，卻仍然感覺到溫暖――在他麵前，那囂張的狠厲，似乎再無用武之地！
以柔克剛，原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隻是，也僅僅是隱隱的暖意而已，其它的，沒有了！
回國之後，大家路歸路、橋歸橋，便再無瓜葛！
於她來說，關於少女的柔情和對愛情的期待，全給了司南！於一個殺手來說，她已經做好了隨時死去的準備，不想再去尋求另一份可代替的感情，徒惹傷懷、徒增麻煩而已。
走出房門，蘇妍低頭對自己輕笑了一下：“蘇妍，原來你還是個女人！不過，你最重要的身份，卻是個殺手！”
――第二節安顏的傷口――
蘇妍出去的時候，看見安可正抱著膝蓋窩在沙發裏發著呆，既不開燈，也不去準備明天要走的行李！
“安可，南哥和顏顏怎麽樣了？”蘇妍伸手按開了燈，皺著眉頭問道。
“哦，蘇姐！”安可恍若回神的樣子，抬頭呆呆的看了一眼蘇妍，似乎想了半天，才明白她在問自己話，這才將腦袋從膝蓋上移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司南房間的方向，輕聲答道：“南哥的內髒沒有傷，外傷口已經縫合了！顏顏的腿傷口反複的次數太多，看起來有點兒惡化，不知道回去泡了藥水會不會好。”
“哦？”蘇妍輕輕皺起了眉頭，看著安可說道：“你在擔心顏顏？”
安可一愣，這才想起她是在問自己剛才為什麽發呆的事！於是看著蘇妍尷尬的點了點頭：“是啊。”
“你先去弄點兒吃的給他們補補，我去看看顏顏的傷口！”蘇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略略安慰了一下，便向司南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麽，忙又停下腳步，對安可說道：“他們現在？”
“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不過、不過南哥沒穿上衣，顏顏腿上的傷重，我也沒敢讓她穿外褲。”安可知道她想問什麽，臉不由得微微一紅，低聲說道。
“恩，我知道了！”蘇妍點了點頭，繼續往裏麵走去！
隻要兩人沒那個啥都行！
和司南一起練功的時候，他不管冬夏都是赤著上身，她早就見慣了！至於安顏，初來訓練的時候，裸體她自己也見過，兩人之間更不會因此而不自在！
不過自己也是多此一問，南哥就是再猛，那一刀傷的是腹部，自然也不會這時候亂來的！
蘇妍對自己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犯糊塗完全歸功於被檀玉給鬧的――這個妖孽，廢話太多，都被他要吵暈了！
――
“南哥，顏顏，睡了嗎？我來看看顏顏腿上的傷！”蘇妍站在門口對著裏麵喊道。(.)
“進來！”回答她的是司南。
蘇妍進去的時候，司南和安顏都躺在床上，安顏的頭正枕在他的肩窩裏，均勻的呼息顯示著她已經睡著了。
“我一直沒起來，安可說她的腿有問題嗎？”司南知道蘇妍從不會小題大做，自己的腹部受傷，她知道安顏可以處理，所以問都不問；安顏的傷若沒問題，她自是不會多此一舉，專門跑過來看的。
他們做殺手的，隻做有用的事，從來不做那些無用又矯情的事！
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也所以，他才會擔心起來――安可出去後，安顏一直靠在床頭，和他慢慢的聊了會兒天，不一會兒就慢慢的睡著了，他一點一點的將她挪下來平躺後，已經渾身是汗了，而且她的傷口也是剛剛包上的，所以便也沒再去檢查！
“安可說傷口經過反複愈合再裂開後，已經有些惡化的跡象了，你知道反複裂開會造成神經壞死，所以我過來看看。”蘇妍朝著司南微微點了點頭，將提著的藥箱放在旁邊的桌上，輕輕掀開被子，將安顏的腿上的紗布用剪刀剪開，再用消毒藥水清洗幹淨後，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怎麽樣？”司南沉聲問道。
“傷口有些腫了，重新撕開的地方有些白色分泌物，傷口深處紅得曆害，這裏的傷藥，怕是不管事，隻能每半天拆開清洗一次，保持衛生和幹燥再說，熬到回國，馬上處理！”蘇妍邊看邊向司南匯報著。
“最壞的情況呢？”司南的聲音，微微啞了一下。
“也壞不到哪裏去！隻是要手術將壞掉的肉挖掉，這樣的話，恢複期會在半年以上！”蘇妍狀作輕鬆的說道。
“不過，能做得漂亮又不傷骨頭的，可能隻有老金一個人了！”蘇妍一邊用酒精擦洗傷口，讓酒精收掉傷口上的水份後，淺淺的鋪上了一層傷藥粉，也不再打包，就晾在那晾著：“今天就不包紮了，明天上機前我再來處理一次。”
司南看見安顏在睡夢中，因為傷口疼痛而皺起了眉頭，忙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輕拍著，直到她又安然睡去，這才對蘇妍果斷的說道：“這裏的事情交給你和檀玉來處理，安排飛機，現在飛中國！”
“南哥？”蘇妍抬起頭看著司南，微一皺眉，輕輕的說道：“我先去查一下航線！這個時間沒飛過，不知道有沒有航線給我們。”
“必須有！你想辦法！”司南不容置疑的說道。
“是，我這就去！”蘇妍歎了口氣，對司南說道：“顏顏的傷口沒有包，你小心著點兒別碰到了！”
“恩。”司南輕聲應了一下，小心的將被子拉到自己這邊，讓她的傷口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蘇妍暗暗瞥了他一眼，見他的注意力全在安顏身上，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還是低估了他對安顏的在意了吧！以為他能冷靜有序的安排這一切，卻仍然在安顏的事情上頭，有些失了方寸！
不過，也好！如若真出了什麽事，這個後果，怕是誰也承受不了的――安可、自己、夜主，還包括他自己，都會為安顏這條腿而付出代價！
想到這裏，蘇妍快速的打開電腦，查了下夜空航線後，便抱著電腦走進情司南的臥室，對他說道：“航線沒問題！但臨時的飛行空管局批準很難，可否請求b市司令部協調一下？”
“恩！”司南點了點頭，將他的聯絡代碼告訴了蘇妍，直接給司華發了飛行請求協助！並請司華將他的聯絡代碼馬上修改，發在他的軍方內部郵箱裏。
不是他不信任蘇妍，這是軍方的秘密，包括安顏，他都不可以泄露！他能將代碼給蘇妍，讓她代替自己做軍方聯絡，已經是最大的信任了――這連蘇妍自己都沒有想到！
在輸入代碼時，甚至手還有一些微微的顫抖：雖然他們同在一個係統！可她從出來訓練開始，使命就是協助與保護！自從離開軍方後，就再也沒有與軍方聯絡過！
自從出來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生死、一切，都隻與司南聯係在一起！
“好了，首長已接收到信息，知道是我代發的信號，特別緊張，怕你出事了！”蘇妍抬起頭來對司南說道，這樣的信息，對她來說，真是的感慨萬千！似乎，他們四個一起離開京城的日子又曆曆在目起來！
隻是，當日四個懵懂少年，如今，隻餘下他們兩個！
“恩，下次帶你回b市瞧瞧去。”司南看著她眸光裏的動容與瑩亮，心裏有一塊柔軟的地方，突然間被觸動了――
在那個飄雪的季節，年少的他們離開了父母，走上了最殘酷的殺手訓練之路！在軍方的身份全部被抹幹淨，從此走入一個完全黑暗又陌生的世界！整個生活，瞬間從被人捧在手上的天之驕子，跌到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殺手學徒！這一切，隻為身為軍人後代那光榮而驕傲的夢想！
在那些咬著牙關也難挺過來的日子，四個人相依為命、相互打氣，連一個饅頭也要相互讓著來吃；
在那些一起逃避追殺、又去追殺別人的日子裏，他們相互配合，一步一步扶持著走到今天！
這一路走來，如今天隻剩了她一個，從來沒有動搖的站在他的身邊，信任他、依靠他，甚至是愛著他。
這許多年來，她做錯事，他也給過最嚴厲的處罰；她不開心時的沉默，他看在眼裏卻從不出聲勸慰，隻是默默的陪著她！
在他心裏，她不是愛人！卻永遠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蘇妍，這麽多年，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感覺到累過？”司南伸出手，吃力的往前探了探，輕輕摸摸她的頭，就如從前她做錯事，他罰過她之後，總會這樣的摸一下她的頭一樣――他是在告訴她，別難過，無論多壞的情況，至少，他們還一起走在路上！
“沒有！我們會一起繼續走下去。”蘇妍輕聲低語著，聲音裏已經有些哽咽。
“好！”司南一向冷洌的眸子裏，蒙起淡淡的柔情，看著她微微的笑了。
這個笑容？天，是他們離開京城以後，蘇妍從沒見過的――後來，安顏出現以後的後來，他臉上的笑容比前多了些，可蘇妍見著的，仍然很少！
“你笑得我都不習慣了！”蘇妍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們的生活，本就沒有那許多可笑的事，也不需要太多的笑容，偶爾就好！”司南微微斂下了眸子，從她的頭上收回大手，說話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帶著一點近乎柔情的東西。
――
“首長已經確認，一小時後可以飛行！”蘇妍看見電腦裏閃爍出消息，立即輸入指令，打開信息，對司南匯報道。
“首長問，你會不會死掉！”蘇妍看著前麵流暢專業的回複後，後麵立即緊跟了一句：那小子要死了？連指令都發不出來！
“告訴他，若是再不走，就不好說了！”司南淡淡的笑了。
蘇妍自然沒有這樣回答，隻是如實的輸下了一排平淡得沒有表情的文字：重傷，不及生命！
“我去安排機飛的事情了！讓老金送你們上機，安可與你們隨行！你的傷口一樣重要，照顧好自己。”蘇妍合上電腦，站起身對司南輕聲說道。
“還不快去，話越來越多了。”司南輕瞥了她一眼，嘴角卻輕輕扯出一絲可以稱作笑容的表情。
蘇妍低頭輕笑了一下，抱著電腦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蘇妍離去的背影，司南緩緩收回了眸光：看著安顏沉靜的麵容，輕輕的說道：“顏顏，她是不是不適合繼續留在身邊了？該給她找個男人了吧！”
那聲音裏，竟有著為人兄、為人父的蒼桑與沉重，甚至，還有一點點的不舍。
――
“蘇姐，顏顏的腿怎麽樣了？藥粥可以吃了。”安可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看見蘇妍正在電腦上忙碌著，而臉上也被一絲淺淺的柔情取代了之前的冷漠，和在檀玉麵前才有的不耐！心裏不禁有些奇怪：她怎麽會有這種表情？
“顏顏的腿必須馬上處理，我現在聯係直升機現在過來，南哥、顏顏和你一小時後出發回國！”蘇妍邊在電腦裏發著指令，邊對安可說道：“你先把吃的送進去，然後將隨身物品收拾一下，我安排好了去喊你。”
“這麽嚴重？會不會有問題？”安可緊張的問道。
“及時處理不會有問題！快去吧。”蘇妍抬起頭對著她笑了笑，又將頭埋進了電腦裏麵。
這個女孩子，也不容易，明知道她的存在就是替身，待顏顏卻仍然如此之好：顏顏是有福氣的人吧，身邊的人，對她都那麽好、那麽真心、那麽用心！
其實，即便沒有這些人，單隻南哥的傾命相待，她也是有福氣的！
蘇妍微微的笑著，為身邊每個人不同的命運，也為自己始終保留的那份單純的愛！
――
一小時後。
“顏顏，起來了。”司南輕輕拍著安顏的臉，在她的耳邊輕喊著。
“幾點了？”殺手就是警覺性高，即便是睡在司南的懷裏，睡時可以很沉，醒來時，卻依然很迅速。
“3點。”司南答道。
“這麽早？有事？”安顏用手撐著床坐起來，警覺的看著四周――一切如常！並無危險的感覺！
“回國！”司南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不知道正常人在這時候起床會想什麽！而他們殺手，想到的不是任務，就是危險！
“怎麽這麽急？”安顏疑惑的看著他：“你的傷口不舒服？”安顏下意識的掀開被子去看他的傷口：“應該不會的，除了傷口大一些，你的傷不算嚴重！我的縫合也不會有問題！”
安顏輕撫了一下包傷口的紗布，一臉自信的說道！因而並沒有去解開紗布再檢查！
“你縫的自然不會有問題！”司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道：“你的腿有問題！傷口裂開的次數太多了，有些感染，必須馬上回去處理。”
“哪兒有這麽嚴重，這幾個小時還是等得的。”安顏精張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看著他不以為然的說道。
“等不了！”司南不容置疑的說道。
“你都安排好了，那就走吧。”安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表示自己不和他爭。
“恩。你別亂動，傷口讓蘇妍再處理一下。”司南嚴肅的樣子，讓安顏也不敢馬虎，隻得認真的點了點頭，如一個木偶似的坐在那裏不動。
大約過了十分鍾的樣子，蘇妍進來將傷口又清洗了一次，重新紗布纏了起來後，幫她穿上寬鬆的外褲：“你們先走，我們隨後就到！”
說著，便讓金叔進來抱著司南，安可背著安顏上了外麵已準備好的房車，在夜色之中，一路向前麵不遠的臨時停機坪緩緩的開去。
“金叔也一起嗎？蘇姐一個人怎麽照顧得了檀玉？”安顏問道。
“沒什麽要照顧的，離出發也不過幾個小時了，再清洗一次傷口就可以了！”蘇妍知道司南為什麽要老金也回去，因為他擔心真有問題的話，需要手術！
隻是，他怎肯讓老金見著安顏的那麽隱私的地方？
蘇妍自然不知道，金叔和安顏、司南在房間裏的那一幕！所以，如果需要他手術的話，手術後，他的眼睛便廢了！
“到了，走吧！”司南不容他們再多說些什麽，到了停機坪後，金叔將司南抱上了飛機，安可將安顏背上了飛機。
在看著飛機淩空飛機，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中後，蘇妍這才緩緩的收回目光回到車裏，快速的往回開去――離她和檀玉、還有二十八營兄弟離開的時間，也隻有幾個小時了！
――
回到小樓裏，蘇妍才想起，她原本是要拿個高背椅給檀玉的，後來給安顏看傷口，這一忙和，竟將他給忘了！
“嗬，活該！誰讓他喜歡胡亂的說話，就躺在那兒多受些罪吧！”蘇妍一邊快速的將一個高背椅拖進檀玉的房間，邊自語著。
“我的蘇大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這椅子愣是拿了兩個多小時呢！”檀玉看著她終於進來，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能給你拿就不錯了，以為都是閑人，就看著你一個呢！”蘇妍瞪了他一眼，將他身上的被子掀開折好後，包在椅背上，讓他一會兒靠起來會更舒服一點兒。
“南哥和金叔他們剛才都走了！我們明早9點和二十八營的兄弟一起走！”蘇妍用紗布將綿被固定在椅子上，拖著靠近床邊後，對他說道。
“走這麽急？”檀玉皺眉問道。
“顏顏的傷有些不妥，必須馬上回去了。”蘇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能自己起來嗎？”
“我試試！”檀玉見她沒有伸手的意思，隻得認命的用手撐著床，努力的挪動著雙腿，想讓雙腿先下地後，再抓著東西坐起來：“沒想到我縱橫江湖這些年，也會有被人整著不能動的時候！”
檀玉費勁的移動著自己的雙腿，不小心牽著著傷口，疼得滿頭大汗，不由得感歎了起來。
“記得以後嘴吧不要亂說話！特別是在自己很衰的時候！”蘇妍這才上前去，抱過他的雙腿放到床邊，然後跪在床上，半抱半推的將他的上半身撐了起來：“好了，過去趴在椅背上。”蘇妍吃力的說道。
“好……”檀玉隻覺得背後剛才被摔的地方，一陣撕扯的疼痛，一個力竭，好不容易坐起來的身體又趴了下去――這次，卻堪堪將抱扶著他的蘇妍壓在了胸前！
“喂，你怎麽啦？”蘇妍被壓事小，卻感覺他似乎突然的痛苦起來，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一片慘白，鬥大的汗珠顆顆滴在自己的臉上。
“後麵疼得曆害！”他似乎連抬著脖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頭，片刻之後，完全耷拉了下來，直直的撞在她的臉上――頭對著頭、鼻對著鼻、唇對著唇……
“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是假的呢？”蘇妍淡淡的看著他，他那張妖孽的臉上是一點血色也沒有的慘白，肚子上開膛破肚的地方還在一針一線的縫合著，而他看著她時，眸子裏卻是毫不掩飾的癡迷與柔情――讓她覺得有些感動，卻也有些莫明！
她和他？怎麽可能！她不會給他任何希望，因為，她本就沒有希望可給！
“就算是真的也沒關係，你這隻要殺我的手，現在不也握在我的手裏了嗎！”檀玉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看著她定定的說道：“所以說，事事都沒有絕對！我們做殺手的，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為不可能創造出可能的機會！”
他的心髒似乎異於平常的頑強，她明明白白的拒絕，沒有讓他有半點的後退與放棄――在他追殺的經曆裏，還沒有被目標逃脫的先例！
更何況，這一次，他除了死死鎖定目標之外，他還多加了一份真情！
所以，絕不能讓她逃脫！
――
聽著他莫明其妙的話，蘇妍皺著眉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感覺到他的身體猛然一縮！
“啊――”隨著他厲叫一聲，金叔輕輕籲了一口氣：“前麵好了！”
原來，最後那一下打結抽針，金叔重重的拉扯了一下，讓他疼得幾乎死去，握著蘇妍的那隻手，大力的恨不得將她的手骨要捏碎了。
“我的手要被你捏斷了！”蘇妍皺了皺眉頭，在他緩和下來後，輕輕的掰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緩緩的揉捏著、放鬆著。
“對不起，剛才盡想著你了，忘了肚子上還縫著針呢，以至於一下子沒忍住。”檀玉看著她淡然的臉，一臉的笑意――這個樣子的蘇妍，還算是比較正常了。
“蘇妍，扶他坐起來，背後的傷口看能不能不動針！”金叔收好針線，又撒上收斂傷口的藥粉後，對蘇妍說道。
“好！”蘇妍點了點頭，對檀玉說道：“我扶你起來，注意肚子和腰不要用力！”
“恩。”檀玉對著她眨了眨眼皮，緩緩的抬起雙手向她伸去。
蘇妍輕輕彎下腰，將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則環過手去摟住了他的背：“我數到三，你雙手就用力！”
“一、二、三！”蘇妍數到三，摟在他後背的後用力往上一托，檀玉握在她肩上的手同時用力一按，他整個人就半坐了起來，完全的趴在了蘇妍的肩上――這能算是真正的溫軟在懷嗎？
檀玉有些吃力的趴在她的肩上，裸露的上半身，明顯感覺到她緊貼在自己胸前起伏的柔軟――因為用力，而變得越發的明顯起來。
“你怎麽這麽沉？要是老金要縫針，我堅持不了可得又把你給扔了！”蘇妍沒有查覺到他的異常，隻是第一次被這樣一個半裸著的大男人這樣的熊抱，他雖然長得一副妖孽模樣，可他身上那股男人特有的氣息和與女人完全不同的寬厚懷抱，仍讓她感覺到尷尬和不適，所以她不得不用開玩笑的方式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一點。
“我是傷員，重一點兒是正常的！以後傷好了再抱你，你就知道我其實並不重了！”檀玉將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又想被我扔出去了？”蘇妍冷冷的說著，摟在他後背的手，往下移去，在他流血的傷口上用力一掐，他又殺豬般的叫了起來：“女人，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狠毒呀！要是你一不小心真成了我的女人，你會為今天的行為後悔的！”
“我做事向來小心！所以你還是管好你的嘴！否則我趁南哥不能動，把你給作了！”蘇妍見金叔已經開始清洗傷口，下意識的將雙手往上移去，整個身體微微向後傾著，讓他靠在自己胸前時，能夠更舒緩一些――對於一個一刀穿膛的人來說，要他一直保持這樣的挺直的坐姿，殘忍就不用說了，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蘇蘇，我現在受這麽重的傷，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兒？說句軟話來聽聽成不？”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故意趁這個機會抱抱她：他將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如此貼近她的氣息、感受著她貼在自己身上的溫軟、感受著她呼息之間的起伏！
“你如果不開口說話，我會對你很好的。”蘇妍看老金向她點了點頭，知道不用縫針，當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檀玉，後麵不用縫針，老金將傷口清理完畢後，就可以包起來了！不過，你一周之內不能趴、不能躺，你就站著睡吧！”蘇妍放在他背後的手，接住老金纏過來的紗布，邊對檀玉淡淡的說道。
“那我就這樣一直抱著你睡吧！”檀玉幸福的歎了口氣：可以抱著她睡覺了，雖然隻有一個星期，雖然隻能這樣半坐著！可還是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啊！
“是嗎？”蘇妍微微一笑，在老金將紗布打好結後，用力的一鬆手，讓他直直的跌倒在床上，腹部剛剛縫合的傷口，又微微滲出血來！
“蘇妍，要是再裂開你來縫，我可不管了！”金叔看著自己的傑作差點在蘇妍的粗暴下報廢，不由得埋怨的說道。（.好看的小說）
“什麽叫我自己逢！再裂開就讓他這樣開著口，看他還要不要胡亂的說話！”蘇妍看著疼得一頭冷汗再也說不出話來的檀玉，笑得一臉的嫵媚。
金叔看著她搖了搖頭：“我說丫頭，這年頭要讓我老金出手縫合的人，可真沒幾個了！這些個年來，我動一回手容易嗎？可別再給弄開了！”
“那好吧！”蘇妍對著金叔聳了聳肩，對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檀玉說道：“算你運氣，老金不讓我弄裂了這線，一會兒我弄個椅子來讓你抱吧，省得傷口壞了老金得怪我！”
這下檀玉對蘇妍已經是徹底的無語了――這兩個人言談間，對那針線的珍視程度，比自己這個大活人可以重要多了！
一直以為自己夠狠，現在才知道，比自己狠的人並不少：在他們的眼裏，自己或許隻是司南的一個臨時合作夥伴，若不是這層關係，於他們來說，自己或許連南堂的一隻貓、一隻狗的價值都比不上！
想到這裏，檀玉輕輕的笑了：原來，殺人如麻的自己，也有一天會被人鄙棄如此！
“好！”檀玉虛弱的笑著看著蘇妍，眸子裏沒有責怪，有的，隻是心疼和縱容――她一個人橫行霸道了這許多年、無拘換束了這麽多年，一下子如何收得起來！
蘇妍覺得自己對他真有些無可奈何了――這樣的拒絕、這樣的凶殘，他還是這付深情款款的樣子！
唉，由得他去吧！南哥的客人，也不能真就整死了去！
蘇妍朝著他聳了聳肩，淡然的說道：“我去給你拿高背椅來。”
“好。”檀玉微微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看著她態度略略的軟化下來，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似乎又被輕易的撥動了起來：她隻是一心陷在對司南的感情裏了，不知道如何接受別的男人而已！
這些，需要他來教她吧！
蘇妍看著他，輕咬著下唇，快速的轉身出去了――要鬧也得有個對手不是！
不管你怎麽發脾氣、怎麽整他、他都一副縱容的樣子，就是有再大的脾氣也發不出來了！
麵對這樣的男人，蘇妍有些無可奈何，心裏也有些隱隱的暖意：畢竟，她還是一個女人！她也有被愛護、被疼惜的需要！
在看著司南把滿腔的愛和柔情都給了別人時，她沒有嫉妒，卻仍有失落！現在有個男人也能如此的對她，雖然並不是她心中期待的那個人，卻仍然感覺到溫暖――在他麵前，那囂張的狠厲，似乎再無用武之地！
以柔克剛，原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隻是，也僅僅是隱隱的暖意而已，其它的，沒有了！
回國之後，大家路歸路、橋歸橋，便再無瓜葛！
於她來說，關於少女的柔情和對愛情的期待，全給了司南！於一個殺手來說，她已經做好了隨時死去的準備，不想再去尋求另一份可代替的感情，徒惹傷懷、徒增麻煩而已。
走出房門，蘇妍低頭對自己輕笑了一下：“蘇妍，原來你還是個女人！不過，你最重要的身份，卻是個殺手！”
――第二節安顏的傷口――
蘇妍出去的時候，看見安可正抱著膝蓋窩在沙發裏發著呆，既不開燈，也不去準備明天要走的行李！
“安可，南哥和顏顏怎麽樣了？”蘇妍伸手按開了燈，皺著眉頭問道。
“哦，蘇姐！”安可恍若回神的樣子，抬頭呆呆的看了一眼蘇妍，似乎想了半天，才明白她在問自己話，這才將腦袋從膝蓋上移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司南房間的方向，輕聲答道：“南哥的內髒沒有傷，外傷口已經縫合了！顏顏的腿傷口反複的次數太多，看起來有點兒惡化，不知道回去泡了藥水會不會好。”
“哦？”蘇妍輕輕皺起了眉頭，看著安可說道：“你在擔心顏顏？”
安可一愣，這才想起她是在問自己剛才為什麽發呆的事！於是看著蘇妍尷尬的點了點頭：“是啊。”
“你先去弄點兒吃的給他們補補，我去看看顏顏的傷口！”蘇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略略安慰了一下，便向司南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麽，忙又停下腳步，對安可說道：“他們現在？”
“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不過、不過南哥沒穿上衣，顏顏腿上的傷重，我也沒敢讓她穿外褲。”安可知道她想問什麽，臉不由得微微一紅，低聲說道。
“恩，我知道了！”蘇妍點了點頭，繼續往裏麵走去！
隻要兩人沒那個啥都行！
和司南一起練功的時候，他不管冬夏都是赤著上身，她早就見慣了！至於安顏，初來訓練的時候，裸體她自己也見過，兩人之間更不會因此而不自在！
不過自己也是多此一問，南哥就是再猛，那一刀傷的是腹部，自然也不會這時候亂來的！
蘇妍對自己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犯糊塗完全歸功於被檀玉給鬧的――這個妖孽，廢話太多，都被他要吵暈了！
――
“南哥，顏顏，睡了嗎？我來看看顏顏腿上的傷！”蘇妍站在門口對著裏麵喊道。(.)
“進來！”回答她的是司南。
蘇妍進去的時候，司南和安顏都躺在床上，安顏的頭正枕在他的肩窩裏，均勻的呼息顯示著她已經睡著了。
“我一直沒起來，安可說她的腿有問題嗎？”司南知道蘇妍從不會小題大做，自己的腹部受傷，她知道安顏可以處理，所以問都不問；安顏的傷若沒問題，她自是不會多此一舉，專門跑過來看的。
他們做殺手的，隻做有用的事，從來不做那些無用又矯情的事！
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也所以，他才會擔心起來――安可出去後，安顏一直靠在床頭，和他慢慢的聊了會兒天，不一會兒就慢慢的睡著了，他一點一點的將她挪下來平躺後，已經渾身是汗了，而且她的傷口也是剛剛包上的，所以便也沒再去檢查！
“安可說傷口經過反複愈合再裂開後，已經有些惡化的跡象了，你知道反複裂開會造成神經壞死，所以我過來看看。”蘇妍朝著司南微微點了點頭，將提著的藥箱放在旁邊的桌上，輕輕掀開被子，將安顏的腿上的紗布用剪刀剪開，再用消毒藥水清洗幹淨後，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怎麽樣？”司南沉聲問道。
“傷口有些腫了，重新撕開的地方有些白色分泌物，傷口深處紅得曆害，這裏的傷藥，怕是不管事，隻能每半天拆開清洗一次，保持衛生和幹燥再說，熬到回國，馬上處理！”蘇妍邊看邊向司南匯報著。
“最壞的情況呢？”司南的聲音，微微啞了一下。
“也壞不到哪裏去！隻是要手術將壞掉的肉挖掉，這樣的話，恢複期會在半年以上！”蘇妍狀作輕鬆的說道。
“不過，能做得漂亮又不傷骨頭的，可能隻有老金一個人了！”蘇妍一邊用酒精擦洗傷口，讓酒精收掉傷口上的水份後，淺淺的鋪上了一層傷藥粉，也不再打包，就晾在那晾著：“今天就不包紮了，明天上機前我再來處理一次。”
司南看見安顏在睡夢中，因為傷口疼痛而皺起了眉頭，忙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輕拍著，直到她又安然睡去，這才對蘇妍果斷的說道：“這裏的事情交給你和檀玉來處理，安排飛機，現在飛中國！”
“南哥？”蘇妍抬起頭看著司南，微一皺眉，輕輕的說道：“我先去查一下航線！這個時間沒飛過，不知道有沒有航線給我們。”
“必須有！你想辦法！”司南不容置疑的說道。
“是，我這就去！”蘇妍歎了口氣，對司南說道：“顏顏的傷口沒有包，你小心著點兒別碰到了！”
“恩。”司南輕聲應了一下，小心的將被子拉到自己這邊，讓她的傷口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蘇妍暗暗瞥了他一眼，見他的注意力全在安顏身上，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還是低估了他對安顏的在意了吧！以為他能冷靜有序的安排這一切，卻仍然在安顏的事情上頭，有些失了方寸！
不過，也好！如若真出了什麽事，這個後果，怕是誰也承受不了的――安可、自己、夜主，還包括他自己，都會為安顏這條腿而付出代價！
想到這裏，蘇妍快速的打開電腦，查了下夜空航線後，便抱著電腦走進情司南的臥室，對他說道：“航線沒問題！但臨時的飛行空管局批準很難，可否請求b市司令部協調一下？”
“恩！”司南點了點頭，將他的聯絡代碼告訴了蘇妍，直接給司華發了飛行請求協助！並請司華將他的聯絡代碼馬上修改，發在他的軍方內部郵箱裏。
不是他不信任蘇妍，這是軍方的秘密，包括安顏，他都不可以泄露！他能將代碼給蘇妍，讓她代替自己做軍方聯絡，已經是最大的信任了――這連蘇妍自己都沒有想到！
在輸入代碼時，甚至手還有一些微微的顫抖：雖然他們同在一個係統！可她從出來訓練開始，使命就是協助與保護！自從離開軍方後，就再也沒有與軍方聯絡過！
自從出來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生死、一切，都隻與司南聯係在一起！
“好了，首長已接收到信息，知道是我代發的信號，特別緊張，怕你出事了！”蘇妍抬起頭來對司南說道，這樣的信息，對她來說，真是的感慨萬千！似乎，他們四個一起離開京城的日子又曆曆在目起來！
隻是，當日四個懵懂少年，如今，隻餘下他們兩個！
“恩，下次帶你回b市瞧瞧去。”司南看著她眸光裏的動容與瑩亮，心裏有一塊柔軟的地方，突然間被觸動了――
在那個飄雪的季節，年少的他們離開了父母，走上了最殘酷的殺手訓練之路！在軍方的身份全部被抹幹淨，從此走入一個完全黑暗又陌生的世界！整個生活，瞬間從被人捧在手上的天之驕子，跌到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殺手學徒！這一切，隻為身為軍人後代那光榮而驕傲的夢想！
在那些咬著牙關也難挺過來的日子，四個人相依為命、相互打氣，連一個饅頭也要相互讓著來吃；
在那些一起逃避追殺、又去追殺別人的日子裏，他們相互配合，一步一步扶持著走到今天！
這一路走來，如今天隻剩了她一個，從來沒有動搖的站在他的身邊，信任他、依靠他，甚至是愛著他。
這許多年來，她做錯事，他也給過最嚴厲的處罰；她不開心時的沉默，他看在眼裏卻從不出聲勸慰，隻是默默的陪著她！
在他心裏，她不是愛人！卻永遠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蘇妍，這麽多年，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感覺到累過？”司南伸出手，吃力的往前探了探，輕輕摸摸她的頭，就如從前她做錯事，他罰過她之後，總會這樣的摸一下她的頭一樣――他是在告訴她，別難過，無論多壞的情況，至少，他們還一起走在路上！
“沒有！我們會一起繼續走下去。”蘇妍輕聲低語著，聲音裏已經有些哽咽。
“好！”司南一向冷洌的眸子裏，蒙起淡淡的柔情，看著她微微的笑了。
這個笑容？天，是他們離開京城以後，蘇妍從沒見過的――後來，安顏出現以後的後來，他臉上的笑容比前多了些，可蘇妍見著的，仍然很少！
“你笑得我都不習慣了！”蘇妍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們的生活，本就沒有那許多可笑的事，也不需要太多的笑容，偶爾就好！”司南微微斂下了眸子，從她的頭上收回大手，說話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帶著一點近乎柔情的東西。
――
“首長已經確認，一小時後可以飛行！”蘇妍看見電腦裏閃爍出消息，立即輸入指令，打開信息，對司南匯報道。
“首長問，你會不會死掉！”蘇妍看著前麵流暢專業的回複後，後麵立即緊跟了一句：那小子要死了？連指令都發不出來！
“告訴他，若是再不走，就不好說了！”司南淡淡的笑了。
蘇妍自然沒有這樣回答，隻是如實的輸下了一排平淡得沒有表情的文字：重傷，不及生命！
“我去安排機飛的事情了！讓老金送你們上機，安可與你們隨行！你的傷口一樣重要，照顧好自己。”蘇妍合上電腦，站起身對司南輕聲說道。
“還不快去，話越來越多了。”司南輕瞥了她一眼，嘴角卻輕輕扯出一絲可以稱作笑容的表情。
蘇妍低頭輕笑了一下，抱著電腦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蘇妍離去的背影，司南緩緩收回了眸光：看著安顏沉靜的麵容，輕輕的說道：“顏顏，她是不是不適合繼續留在身邊了？該給她找個男人了吧！”
那聲音裏，竟有著為人兄、為人父的蒼桑與沉重，甚至，還有一點點的不舍。
――
“蘇姐，顏顏的腿怎麽樣了？藥粥可以吃了。”安可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看見蘇妍正在電腦上忙碌著，而臉上也被一絲淺淺的柔情取代了之前的冷漠，和在檀玉麵前才有的不耐！心裏不禁有些奇怪：她怎麽會有這種表情？
“顏顏的腿必須馬上處理，我現在聯係直升機現在過來，南哥、顏顏和你一小時後出發回國！”蘇妍邊在電腦裏發著指令，邊對安可說道：“你先把吃的送進去，然後將隨身物品收拾一下，我安排好了去喊你。”
“這麽嚴重？會不會有問題？”安可緊張的問道。
“及時處理不會有問題！快去吧。”蘇妍抬起頭對著她笑了笑，又將頭埋進了電腦裏麵。
這個女孩子，也不容易，明知道她的存在就是替身，待顏顏卻仍然如此之好：顏顏是有福氣的人吧，身邊的人，對她都那麽好、那麽真心、那麽用心！
其實，即便沒有這些人，單隻南哥的傾命相待，她也是有福氣的！
蘇妍微微的笑著，為身邊每個人不同的命運，也為自己始終保留的那份單純的愛！
――
一小時後。
“顏顏，起來了。”司南輕輕拍著安顏的臉，在她的耳邊輕喊著。
“幾點了？”殺手就是警覺性高，即便是睡在司南的懷裏，睡時可以很沉，醒來時，卻依然很迅速。
“3點。”司南答道。
“這麽早？有事？”安顏用手撐著床坐起來，警覺的看著四周――一切如常！並無危險的感覺！
“回國！”司南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不知道正常人在這時候起床會想什麽！而他們殺手，想到的不是任務，就是危險！
“怎麽這麽急？”安顏疑惑的看著他：“你的傷口不舒服？”安顏下意識的掀開被子去看他的傷口：“應該不會的，除了傷口大一些，你的傷不算嚴重！我的縫合也不會有問題！”
安顏輕撫了一下包傷口的紗布，一臉自信的說道！因而並沒有去解開紗布再檢查！
“你縫的自然不會有問題！”司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道：“你的腿有問題！傷口裂開的次數太多了，有些感染，必須馬上回去處理。”
“哪兒有這麽嚴重，這幾個小時還是等得的。”安顏精張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看著他不以為然的說道。
“等不了！”司南不容置疑的說道。
“你都安排好了，那就走吧。”安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表示自己不和他爭。
“恩。你別亂動，傷口讓蘇妍再處理一下。”司南嚴肅的樣子，讓安顏也不敢馬虎，隻得認真的點了點頭，如一個木偶似的坐在那裏不動。
大約過了十分鍾的樣子，蘇妍進來將傷口又清洗了一次，重新紗布纏了起來後，幫她穿上寬鬆的外褲：“你們先走，我們隨後就到！”
說著，便讓金叔進來抱著司南，安可背著安顏上了外麵已準備好的房車，在夜色之中，一路向前麵不遠的臨時停機坪緩緩的開去。
“金叔也一起嗎？蘇姐一個人怎麽照顧得了檀玉？”安顏問道。
“沒什麽要照顧的，離出發也不過幾個小時了，再清洗一次傷口就可以了！”蘇妍知道司南為什麽要老金也回去，因為他擔心真有問題的話，需要手術！
隻是，他怎肯讓老金見著安顏的那麽隱私的地方？
蘇妍自然不知道，金叔和安顏、司南在房間裏的那一幕！所以，如果需要他手術的話，手術後，他的眼睛便廢了！
“到了，走吧！”司南不容他們再多說些什麽，到了停機坪後，金叔將司南抱上了飛機，安可將安顏背上了飛機。
在看著飛機淩空飛機，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中後，蘇妍這才緩緩的收回目光回到車裏，快速的往回開去――離她和檀玉、還有二十八營兄弟離開的時間，也隻有幾個小時了！
――
回到小樓裏，蘇妍才想起，她原本是要拿個高背椅給檀玉的，後來給安顏看傷口，這一忙和，竟將他給忘了！
“嗬，活該！誰讓他喜歡胡亂的說話，就躺在那兒多受些罪吧！”蘇妍一邊快速的將一個高背椅拖進檀玉的房間，邊自語著。
“我的蘇大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這椅子愣是拿了兩個多小時呢！”檀玉看著她終於進來，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能給你拿就不錯了，以為都是閑人，就看著你一個呢！”蘇妍瞪了他一眼，將他身上的被子掀開折好後，包在椅背上，讓他一會兒靠起來會更舒服一點兒。
“南哥和金叔他們剛才都走了！我們明早9點和二十八營的兄弟一起走！”蘇妍用紗布將綿被固定在椅子上，拖著靠近床邊後，對他說道。
“走這麽急？”檀玉皺眉問道。
“顏顏的傷有些不妥，必須馬上回去了。”蘇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能自己起來嗎？”
“我試試！”檀玉見她沒有伸手的意思，隻得認命的用手撐著床，努力的挪動著雙腿，想讓雙腿先下地後，再抓著東西坐起來：“沒想到我縱橫江湖這些年，也會有被人整著不能動的時候！”
檀玉費勁的移動著自己的雙腿，不小心牽著著傷口，疼得滿頭大汗，不由得感歎了起來。
“記得以後嘴吧不要亂說話！特別是在自己很衰的時候！”蘇妍這才上前去，抱過他的雙腿放到床邊，然後跪在床上，半抱半推的將他的上半身撐了起來：“好了，過去趴在椅背上。”蘇妍吃力的說道。
“好……”檀玉隻覺得背後剛才被摔的地方，一陣撕扯的疼痛，一個力竭，好不容易坐起來的身體又趴了下去――這次，卻堪堪將抱扶著他的蘇妍壓在了胸前！
“喂，你怎麽啦？”蘇妍被壓事小，卻感覺他似乎突然的痛苦起來，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一片慘白，鬥大的汗珠顆顆滴在自己的臉上。
“後麵疼得曆害！”他似乎連抬著脖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頭，片刻之後，完全耷拉了下來，直直的撞在她的臉上――頭對著頭、鼻對著鼻、唇對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