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果真是寶地,教養出朕賢惠端莊的愛妃,如今又教導出如此聰慧有孝心的丫頭,罷了,朕準了,下個月初八正是吉日,愛妃便那日回府與母親和祖母團聚吧,對了,也帶上曄兒和嘉寧。”徐貴妃育有六皇子韓曄和九公主韓嘉寧。


    徐貴妃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嬌嬌弱弱的拜了下去:“臣妾謝皇上龍恩。”


    徐老太太與大太太也叩頭道:“謝皇上隆恩。”


    晚宴吃的賓主盡興。最大的問題解決之後,緊張氣氛不複存在,文武百官也放鬆了心情。隻有國威在,皇上歡喜,眾人才有好日子過。


    阮筠婷回了老太太身旁,家裏人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都對她讚歎連連。阮筠婷也都謙虛的回了話。待到終於月上中天,晚宴結束,眾人陸續離宮,阮筠婷被老太太叫道那輛華貴的馬車上時,阮筠婷才道:“老祖宗,今兒個事情蹊蹺。我看,還是提醒貴妃娘娘和二老爺、三老爺,都仔細留神一些。”她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為何禦花園中,會有人喊出她來?她猜想,對方還是衝著徐貴妃的。之所以點了她的名,恐怕與她之前在外頭的極差的傳言有關吧。


    老太太點頭,阮筠婷想得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略有些疲憊的閉著眼,身子隨馬車的行駛和晃動,“這事我自省得,會提醒你大舅母他們留心的。不過婷兒今日表現甚好,你母親若是在天有靈,也必然欣慰。”老太太聲音歲歡喜,卻也帶了些悲傷。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像老太太這種連女兒最後一麵也沒見到。這一生,老太太真可謂經曆了風風雨雨,喪夫,喪子,喪女。還有孫女也先她一步去了,還留下那麽個爛攤子。


    阮筠婷輕歎一聲。坐到老太太身側摟著她的胳膊,將臉頰靠在她肩頭,道:“外奶奶別難過,婷兒會孝順您的。”


    老太太聞言身上一震。眼睛發酸。似有什麽溫熱液體要奪眶而出。半晌才抬起蒼老的手拍了拍阮筠婷滑嫩的臉頰,卻不敢張開眼,生怕那液體流出來宣示她的脆弱,隻是歎息著道:“好孩子,好孩子……”


    ※※※


    “姐姐!”


    一大清早,阮筠婷還未起身,便聽見外頭傳來阮筠嵐帶著興奮的聲音,“姐姐,你起身了不曾!”


    “是嵐爺啊。”紅豆也才起身,睡眼朦朧的道:“嵐爺怎麽來的這樣早?”


    “你們姑娘還沒起?”


    阮筠嵐有些不好意思。伸著脖子看了眼裏頭。


    阮筠婷聲音帶著晨起時的沙啞,道:“我醒了。嵐哥兒進來吧。”


    阮筠嵐便一笑,快步到了裏屋。


    他們姐弟二人從小相依為命,對於男女之防雖也懂得,不過並沒那麽多避諱,阮筠嵐興奮之下,也不覺得進了阮筠婷的閨房有什麽。阮筠婷也亦然,擁著被子笑道:“怎麽起的這樣早?現在什麽時辰?”


    “剛過了卯時三刻,我想著昨日的事,興奮的一夜都沒睡好。姐姐,你昨日真是。真是太厲害了。”阮筠嵐激動的拉著阮筠婷的手臂搖晃,滿眼的崇拜和自豪。


    阮筠婷看的憐惜,掐了阮筠嵐的手一把,道:“這話在我這兒說說就罷了,可別出去與人亂說,讓人覺著咱們不懂謙虛。”


    阮筠嵐連連點頭,掩口打了個哈欠,眼裏含了淚水,笑眯眯的道:“不過皇上賜給你那麽多的金條,有了這些壓箱底的嫁妝,將來嫁到夫家去你也不會受太多委屈了。相信老祖宗也不會動那些金條,畢竟皇上金口玉言,說了那是給你添妝的。”


    “是啊,哎,你這麽興奮做什麽。昨夜回府本就晚,你說,你昨兒睡了幾個時辰。”看著他眼下的黑眼圈心疼的道:“再怎樣也要好好睡覺,好生愛惜自個兒的身子才是。”


    阮筠婷此刻倒是有些理解阮筠嵐,八成這身子的正主從沒給弟弟做過什麽增光添彩的事,隻這一次,就讓阮筠嵐激動成這樣。


    阮筠嵐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嗬欠,“我是太歡喜了才睡不著。老祖宗說今兒個讓咱們休息一日好生歇歇,白日裏再睡也不遲。”


    阮筠婷往裏頭挪了挪,“上來躺會兒。”


    阮筠嵐一愣,目光轉為懷念,道:“姐姐,你還記得從前咱們擠在一張大炕上住的事?”


    她怎麽可能記得?不過阮筠婷仍舊順著他的意思點頭,道:“小睡一半個時辰,待會兒用過了早飯一同去給老祖宗請安。”


    “也好。”阮筠嵐脫了鞋,在外側躺了下來。阮筠婷將薄被分給他一些,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漂亮臉蛋枕著同一個素麵軟枕,不多時就都睡著了。


    韓斌家的到了屋裏,瞧見阮筠婷姐弟蓋著同一床被子睡在同一張床上,先是皺了下眉,但想到二人還不滿十三,且又是從小一起相依為命長大的,便也不做他想,上前為他們掖好被角,便去了老太太那。


    回籠覺總是睡的最香甜,阮筠婷與阮筠嵐起身重新洗漱,用罷了早飯先去鬆齡堂給老太太請安。隨後回了靜思園。


    最近忙著練舞,阮筠婷休息的時間並不多,今日得閑,能與阮筠嵐好生團聚,自會好生把握機會。讓紅豆和嬋娟幫著打下手,阮筠婷去先前羅詩敏住在此處時候用的小廚房張羅飯菜,又命笑兒去客院將徐承風也請來。


    徐承風在府中很少正常走路,隨心隨性,想什麽時候施展輕功就是什麽時候,所以阮筠婷正在灶上忙著炒菜時,一抬頭,就瞧見徐承風一身淺藍色短褐,抱著膝蓋坐在對麵的屋頂。


    見她終於注意到自己,徐承風露齒一笑,無聲的對她豎起大拇指。想起昨日她出挑的表現,現在他仍舊覺得熱血沸騰。先前流言蜚語將她傳成了愛慕虛榮膚淺無知之人,定然是有人背後故意詆毀她。那樣聰明孝順的人,怎麽會做那種事?虧他也信了。如今想來,當初對她那樣說話,真是慚愧。


    阮筠婷將鍋中的小菜裝盤,將圍裙摘了遞給紅豆,笑吟吟的下了台階,仰頭道:“六表哥,快下來坐啊。”


    “來了。”徐承風應了一聲,瞬間化作一道藍影飄然而至。


    阮筠婷露齒一笑,“六表哥好俊的輕功,從來都隻見你高來高去的,真是好生羨慕。”


    “你喜歡,我改日可以教給你一些。”徐承風大咧咧在一旁台階坐下,瞧著二郎腿道:“昨日看你跳的那個舞,其實有幾個轉身,若是你有輕功的話,會完成的更加漂亮。”


    阮筠婷便隨口迎合道:”那感情好,以後六表哥得閑了,可以教給我,我腦子笨,你可以先教給嵐哥兒,讓他回頭慢慢教我。是不是,嵐哥兒?”


    阮筠嵐剛下了台階到了二人跟前,聞言微微一笑:“若是六表哥肯教,我自然喜歡學。”


    徐承風眨了眨眼,笑著對阮筠婷道:“你想得到好,這是來給嵐哥兒尋師傅的?”


    “是啊,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六表哥,你若得閑了也教給嵐哥兒,多好。”


    “罷了。”徐承風有一種被她算計進去的感覺,不過既然她開口,他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點頭道:“改日我和嵐哥兒單獨約了,有的是時間可學。”


    阮筠婷喜形於色,道,“那今日的酒菜,就當我先謝過六表哥。”


    “嘿!你這丫頭。”徐承風食指在她腦門一彈:”你頭些日子說,親自做一桌酒菜,算是謝過我的救命之恩。如今酒菜還沒吃,就又加了一個說法?不成不成,你也太小氣了。”


    “六表哥一個大男人,與我小女子還計較那許多,罷了,今日的算是謝你的救命之恩,改日我再請你,算是謝你肯教嵐哥兒功夫。“


    徐承風這才點頭,,似乎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紅豆與嬋娟將酒菜擺到了正廳的八仙桌,三人到了裏頭入座。,才剛坐定,外頭便傳來一陣清亮如銀鈴一般的笑聲,“哎呀,我來的可不巧,不是正撞上妹子在用飯麽。”


    “是二嫂子?”徐承風輕聲問。


    阮筠婷點頭,現行起身迎了出來,行禮道:“二嫂子,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王元霜湖藍色的對襟圓領錦緞褙襯的俏麗麵容光彩照人,拉了阮筠婷的手道:“東南西北風兒,那一陣都擋不住我來呀,我可再不敢受妹子的禮,你如今是咱們徐府的大功臣,老太太一個不高興,心疼了你,說不定還怪我欺負你呢。”


    王元霜話畢,掩口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


    阮筠婷自然聽得出她話語中的敲打之意,佯作不懂,笑道:“瞧二嫂子這話說的,妹妹又不會去老太太那兒告你的黑狀,再者說我昨日不過是僥幸,你幫襯祖母理家,祖母器重你還來不及,怎麽會偏疼我呢。”


    王元霜水眸望著阮筠婷,意味深長的道:“妹妹好伶俐的唇舌,”她從前竟然是看錯了她。想了想在她耳畔低聲道:“妹妹往後有何打算,你昨兒算是揚名立萬了,估計不日之內,求親定親的人能將徐家的門檻踏平,妹妹好歹也要先有個計較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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