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肅滿臉的無奈,到了跟前,還被韓初雲捶打了好幾下。


    “先前聽母後說皇兄派你到南邊兒去了,怎麽回來了也不知進宮去瞧瞧母後?”


    韓肅揉了揉肩膀,道:“不瞞二十一姑姑,出去這段日子我懶散慣了,再回書院上學難免不習慣,要不是母妃逼迫著,我今兒還不來呢。”說著對阮筠婷溫和一笑:“筠婷,你怎麽選學了軍事?我才剛去東跨院找你,雪菲說你到這邊來了,我還不信呢。”


    阮筠婷這會子才從呆愣中回過神,道:“哦,愛好什麽就選什麽了。”轉而給韓初雲行了禮:“不知是初雲公主,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韓初雲聞言便蹙起眉頭,大咧咧的道:“才剛聽你叫我姐姐,我心裏還舒坦的很呢,怎麽知道我是誰了,你反而拘束起來。多沒意思。”


    “公主身份高貴,禮數斷不可廢。”


    阮筠婷話音剛落,韓肅便笑了起來:“筠婷,你無需緊張,我二十一姑姑跟旁的公主都不一樣。”


    “私下裏你還是叫我名字吧。“韓初雲也道,“時候不早了,都餓了,也不知道那些狗奴才午膳預備什麽,走,咱們去用飯。”


    阮筠婷再次愕然,看著初雲公主邁著大步,毫無淑女形象的跨出了門檻……


    轉身之時,韓肅才將掩藏的感情流露出一些,深情的望著阮筠婷的背影,前些日他在南邊,聽探子回報說她通過了評優考試的消息。他歡喜的不得了,心中同時也在為阮筠婷叫好。她的所作所為,等於是給瞧不起她的人一個響亮的耳光,生父不詳如何?身為女子又如何?還不是照樣上奉賢書院。照樣讀大學部?


    再加上今日她選了軍事課目的消息傳開,恐怕對她刮目相看的人便會更多了。


    倒是便宜了戴家。也罷,這段時日。戴家也算是她的一種保護吧。若是沒有訂親這一宗,他指不定多出多少情敵來。


    “筠婷。”


    “嗯?”阮筠婷轉回身,道:“文淵,剛才那是……”


    “那是初雲公主,她母妃是寧太妃,我這二十一姑姑自小就不學女紅針線,喜歡舞刀弄槍的。太後和寧太妃沒少給她物色親事,可她一概都不聽,誰都拗不過她的倔脾氣,以至於如今她都十九歲了,還是雲英未嫁。太後和寧太妃最近還在商議她的婚事呢。但二十一姑姑每日隻想著行軍打仗的事,前一陣子還差點殺奔到南疆去。”


    原來如此。阮筠婷大約可以知道初雲公主的脾氣秉性了,笑著道:“好歹我在這兒還有個女伴。”


    韓肅聞言笑了,“你錯了,她一個人能頂兩個爺們兒。你實在無需當她是個女子”


    “這麽誇張?”阮筠婷今日好像一直處在驚愕之中。


    韓肅很認真的道:“相處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笑著出了無門,一抬頭,卻見一月白一大紅兩個身影從兩個方向緩緩走來。


    看到他們一同出來,那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戴雪菲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該先和阮筠婷說話。還是先給世子爺請安。就算明知道阮筠婷已經是自己的準嫂子,世子爺對自己也是極好的,可心裏還是難免有一瞬間的失落。


    戴明眸光一閃,遠遠給韓肅行禮,“世子爺。”


    “免了免了,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韓肅笑著說罷,徑直往戴雪菲身邊走去:“雪菲,用飯了不曾?”


    戴雪菲原本是來找阮筠婷商議今日回戴家用飯的事,可如今韓肅如此溫柔的與自己說話,她的心早已經軟化的一塌糊塗,又一想哥哥也在,用不著她多言,便隨韓肅離開了,寂靜的書院偏院此刻就剩下阮筠婷和戴明兩人。


    戴明望著阮筠婷,深邃的眼神中比往常更多了些晶亮的星芒,“想不到你選擇了軍事。”


    阮筠婷笑道:“我還沒問過你學什麽。”


    “和世子爺一樣,時政必學,軍事選學。”戴明緩步向前走,邊走邊說:“你的選學呢,定了不曾?”


    “我沒選學,隻選了軍事一樣,山長也沒說什麽,應當是允許了。”阮筠婷走在他身後兩步遠。


    她通過了評優考試,他讚歎,她選擇了軍事,他驚訝,如今聽她不選選學課目,更是覺得新奇,回頭看了眼阮筠婷,戴明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感激裕王爺和皇上的故意賜婚。


    “今晚去我家裏用飯。”


    “菲姐兒與我說了。隻是時辰太晚,我去了太過於打擾。”


    “不會,我母親已經命人預備了,晚些我去莫大人府上接你,徐老太太那邊我母親會說明的。”


    人家都已經這樣說了,阮筠婷也不好駁了戴家的麵子,點頭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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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將這個月的花銷用度與老太太稟報了一番之後,見老太太麵上還算歡喜,便堆了笑臉試探的道:“老太太,如今晚姐兒的手也快大好了,那水神醫雖然已經改成五日一來府上,可是診金仍舊是不小的數目,再加上晚姐兒她娘們的吃穿用度,也是一筆額外的開銷,不如……”


    老太太聞言瞥了三太太一眼:“依著你的意思,晚姐兒的手就不必診治了?”


    “也不是,咱們府上今年的確是緊張,各院正常的開銷除外,還要算上小爺和姑娘們的束修,請了教養曹嬤嬤的銀子不算,又要養著晚姐兒和琦姐兒,二老爺一家子又都回來住了。今年莊子裏頭也不景氣,咱們府上當差的幾個爺們俸祿也是有限的。”


    三太太拐彎抹角說了這許多,言下之意就是二老爺一家自打回來了就是吃住他們的,現在二老爺去了北邊兒,府裏頭還住著二太太、七姑娘和徐承風,徐承風的俸祿又從來都不交給她,徐家家業大,不在乎徐向晚治手的銀子,可三太太憋屈了這麽些日子,好歹也要敲打敲打老太太,別總覺得三房虧欠了徐家一樣。


    老太太聞言心裏有數,二老爺原本就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又是兒子中最出息的一個,三太太這樣說等於是直接撞在槍口上。


    早知道三太太上了軸勁兒最是不走腦子的,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老太太已經都懶得和她動氣了,閉上眼斜躺在羅漢床上,淡淡的道:“莊子裏再不景氣,咱們家的開銷用度還是花銷的起,你能想到節儉,這是好事,可該用的也不能少用。”


    三太太碰了個軟釘子,她的話老太太仿佛全沒聽懂,還找來了一通說教,心裏就憋了不少氣。


    可自從出了上次的事,到如今兩個多月府裏的人對她早已經不那麽待見,大嫂和二嫂子來就瞧不起三房,如今更是瞧不起,三老爺見了她就似有血海深仇,整日宿在翠園,偶爾也去桂姨娘和香姨娘那,就是不來她屋裏,現在連丫鬟下人們都知道她不受夫婿待見,婆媳妯娌關係也不好了。偏偏有了這麽許多委屈,她還不能回娘家說。


    因為自從上次的醜事之後,大哥已經明令禁止她回門去“搬弄是非”了,母親平日連個信兒也不會給她送,她如今已經是被君家徹底孤立了。


    孤立無援,在徐家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三太太隻能靠自己。


    所以聽了老太太的教導,她表現的極為虔誠,笑著道:“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今後會注意的。對了,還有一件事媳婦想與您商議。”


    老太太眯縫眼看她,心道三太太突然變了個人,她還不習慣呢,“你說,什麽事?”


    “是這樣,”三太太笑眯眯的道:“如今婷兒也訂親了,咱們親家又是戶部尚書,那樣顯赫的人家,若是婷兒還照往常那樣,和其他姑娘一樣的吃穿用度,未免顯得咱們徐家不重視戴家,所以媳婦想給婷兒院子裏增長些月例。”


    老太太驚奇,三太太竟然這樣懂事,笑著道:“難為你想的周到,婷兒院裏的用度是該漲一漲了。你瞧這辦就是。”


    三太太站起身,恭敬的行禮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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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筠婷回到靜思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正屋的門大敞著,紅豆和嬋娟正在桌邊擺弄什麽。小丫頭見阮筠婷回來,先行禮。


    阮筠婷頷首上了台階,嬋娟便喜笑顏開的道:“姑娘回來啦!”


    “嗯。”看了眼桌上的擺設和錢袋子以及香胰盒子和其他用度,阮筠婷疑惑的道:“這都是哪兒來的?”


    嬋娟喜道:“這都是才剛三太太吩咐人送來的,說是姑娘如今身份不同了,月例銀子要多些,吃穿用度也都比其它未出的姑娘好一些。這些盆景兒還是剛從庫房裏提出來的,奴婢們沒敢擅作主張,權等姑娘回來示下。”


    阮筠婷見嬋娟歡喜成那樣,紅豆也是麵帶喜色,心道她們跟了她這個地位低的主子,見到好東西的機會少,弄得眼界都淺了,笑著道:“既然送來了,該擺上的擺上,該用的用,沒什麽好示下的,嬋娟,我餓了。”


    有了阮筠婷的吩咐,紅豆和嬋娟都喜滋滋的去拾掇屋子,韓斌家的則去給阮筠婷擺飯。


    晚飯吃的是兩樣素炒青菜,兩樣葷菜,一碗粳米飯。她才剛吃了兩口,外頭就來人報:


    “姑娘,琦姑娘、七姑娘和八姑娘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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