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她要做那隻連槍都打不著的出頭鳥】


    “你”,老太太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梅娘也非常識相地回了房間,這個時候再站在這裏無疑是等著被炮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太太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收拾地上的殘羹冷炙,看著桌上的那封致函,匆忙地打開,好在年輕時候,也曾學過幾個字,勉強能看得明白。


    不過短短幾行的致函,老太太卻看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


    ——相公,我家有田——


    “啊!”


    一聲急促的痛呼聲從門外傳來,院子裏正在打理田地的莫離等人直起腰身。


    “這是第幾個了?”


    不知是誰突然惡作劇似的問了一句。


    “第七或者第八?”,春風一本正經地掰著手指,“記不清楚了,左右是有好些個了!”


    郭管家搖搖頭,“還不快把這地捯飭出來,少夫人讓我們慢慢做,你們當真就準備這麽磨磨蹭蹭了?”


    “嘿嘿,郭管家,大家這不都是好奇嘛?”


    莫言的名字起得很對,他就是個話非常多,就算是一個人也能自言自語好半天的那種人,此刻見郭管家板起了臉也不害怕,輕笑出聲。


    郭管家搖搖頭,“你們呐,還是快給幹活兒吧,少夫人可是吩咐大廚房給咱加菜了!”


    “好誒”,聽到吃的,這些人一個兩個都幹勁十足的。


    當然也有非常憂心的,比如莫離。


    之前外麵的那三十畝地都是他在負責的,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幾日村子裏的流言蜚語他也不是沒有聽到,但都隻是一笑而過,自家少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那些抓著點蛛絲馬跡就開始損人聲名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但是卻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可以做得這麽絕情。


    少夫人對他們怎麽樣,他們自己心理不清楚嗎?


    那段時間搶收的時候,沐雲府的人可以稱得上是傾巢而出,他們收了多少麥子連他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可偏偏這些人呐……


    說他們豬狗不如都覺得是侮辱了豬和狗。


    雖然不明白自家少夫人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閉門謝客,但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想來與村子裏最近傳的那些東西,還有那家人,肯定是脫不了幹係的。


    “救,救命啊!”


    突然一個帶著恐懼顫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院子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有要去開門的動作。


    知道肯定是村子裏的人被少夫人安排的野獸嚇到了,不過沐雲府所在的地方偏僻,平日裏大家都不會過來走動,所以也沒有人覺得那些被咬傷,或者因為恐懼被摔傷的人有多無辜。


    “咚——咚咚!”


    門外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沐九兒剛好從大門走出來,“怎麽回事?”


    郭管家搖搖頭,表示他們也不知道。


    “算了,不管他了”,沐九兒看著大家按著她的吩咐已經很快將三塊地都整理出來了,也不著急,反正種子和方法都已經交給莫憂和莫離了,其他的他們兩個會看著辦的。


    沐九兒覺得現在府裏的人,各自都有著自己的發展方向了,莫憂和莫離兩人更趨向與種植顧問的方向,是個不錯的。


    這兩日她想得很清楚了,自己之所以會遇上這樣的事情,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強。


    人心都是這個樣子,如果你比他強一點,他會羨慕嫉妒得寢食難安;但如果你比他強太多,強到他已經難以望其項背的地步時,他們就隻會羨慕、慨歎卻再也生不出其他想法來。


    本以為農夫山泉有點田的生活,會很恬淡、溫馨,一個小家兩畝薄田,可現在看來,這陰謀詭計的哪裏都會有,隻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爭鬥,人心最是難測,那個人,總有一天她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左右現在她已經不是高家人了,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民。


    他們想要趕她走,想要霸占她的財產,她就偏不如他們的意,她就要讓他們看看,她沐九兒就算隻是一屆女子,也不是他們能欺負得了的。


    “少夫人可是有什麽吩咐?”郭管家看著沐九兒臉色一變再變,斟酌著小聲地問出口。


    沐九兒搖搖頭,“沒事,大家都難得這麽悠閑,這些事情慢慢做,反正這些東西不用趕時節,什麽時候種都一樣,大家也當放個假了!”


    大家都笑了,好像自從那日宣布閉門謝客開始,少夫人就經常跟他們混跡在一起,一點也沒有主母的架子,反而跟他們一起探討這些地裏的作物,當然更多的時間,實在捯飭那三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小白孢子。


    沐九兒走到一塊鬆茸田邊,非常仔細地檢查了那些菌蕾,發得早的已經長出了幼小的鬆茸,灰灰褐褐的,上麵滑不溜丟的,看來是時候為鬆茸的推廣做準備了。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距離沐雲府宣布的閉門謝客的已經有十四日了。


    期間,高生和梅娘被老太太逼得沒法了,試著過來了一次,可遠遠的便被兩隻白虎給攆了回去。老太太是個不信邪的,自個兒又來了一趟,更是連院牆都沒接近,甚至還與大黑親密地接觸了一回,被嚇得當場失禁。


    村子裏關於沐九兒的流言突然多起來。


    什麽狐狸精迷惑世人的妖女啊,什麽不要臉啊,什麽恩將仇報啊,忘恩負義啊,等等。


    這些話,沐九兒早就聽得一清二楚。


    自從發生了那日的事情,她隨時隨地都保持著神識外放,雖然功力有限無法保持太遠,可三五公裏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那老太太家的情況也在她的監視之中,知道高生和梅娘抵死不同意那件事情的時候,她的心裏倒是有些些許的安慰。


    而另一邊,隨著時間的流逝,莫離越發的擔憂起來。這小滿已經過了許久,這個時候若再不種植蕎麥和木薯,恐怕就更難有收成了。


    雖然他也明裏暗裏跟沐九兒回報過幾次,都被沐九兒一笑而過。


    當初想要種地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那個夢而已,更何況她現在改變主意了。


    有時候槍是要打出頭鳥,但如果這隻鳥比其他的鳥高出太多,那槍未必打得著。而她要做的就是那隻飛得更高的出頭鳥。


    “郭管家,明日你帶人在大門口處設立神案,既然我們是酬神,總也害得做做樣子的!”,沐九兒思忖著。


    “是”,郭管家應聲,明天是第十四日,看自家少夫人的意思,明天要大動作?


    果不其然,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沐九兒接著道,“當初我和雲哥哥婚禮的時候不是還剩了許多的鞭炮嗎?明個兒都拿出來吧,這酬神得有誠意,那些個什麽香燭紙錢的也都多備上一些!”


    “是!”,郭管家已經在飛快地盤算倉庫裏還有多少存量了。


    不過幾家歡喜幾家愁。


    沐雲府中人是歡歡喜喜的度過這近半個月,院子裏的幾塊土地都已經打理好了,土豆開始發芽了,連甘蔗都已經活了過來,三塊鬆茸地裏的小鬆茸長勢喜人,連白菜、蘿卜等都已經長出了小苗。


    老太太家裏卻是一片慘淡。


    “那個死丫頭還沒出門嗎?”,自從與小黑親密接觸過之後老太太便再也不親自前往沐雲府,都是趕著梅娘和高生;在心裏盤算著,這已經是高濤入獄的第十天了,距離人家說的半個月的保釋期隻有五天了,那個死丫頭片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閉門謝客酬神,根本就是故意的。


    老太太心裏恨恨地想著,“你們明個兒再過去看看,這小滿都已經過去十天了我就不信那丫頭不急著播種!”


    想到自己上次看到的那一片狼藉的土地,心裏竟然非常的得意,哼,惡人自有惡人磨,隻要一想到那丫頭吃癟的表情她就覺得心裏舒坦。


    梅娘手中還拿著抹布,雖然隻有一隻手得勁,也費力地擦著門窗,聽見老太太的話身子一頓,沒有說話,一隻手費力地將抹布在水桶裏蕩了蕩,擰得不是很幹,門窗上總有條條水漬。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見梅娘不搭理她,老太太卻是怒了,轉頭對著正在切豬食的高生,“生子,你看你這媳婦,你就不管管?”


    連日來高生也是煩了,現在家裏家外都靠他一個人撐著,本來就是極累的,回到家裏還要喂雞喂豬,看著那個他叫了幾十年的娘的人,忽然覺得好陌生。這幾十年來梅娘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媳婦在家裏竟然是這樣的地位。


    以前隻道是大嫂性格潑辣些,梅娘的性子靜,也不喜歡爭奪,所以讓著些也是好的;家宅不寧說出去,也不怎麽好聽。索性他們兩口子也不是愛計較這些的。但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這樣吧。


    自從當年梅娘小產之後,寒氣入體傷了身子,這娘便對梅娘越發的不滿。


    “你,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啊!”,老太太也顧不得其他,今個兒她是怎麽找都得讓這兩人答應的,她早就看出來,那個死丫頭對這對便宜父母倒還算是真的傷心,他們倆的話,那死丫頭肯定不會不聽的,想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喲,我老婆子的命怎麽這麽苦啊,生了個這個沒孝心的兒子,要媳婦不要老娘,老頭子啊,你怎麽去得這麽早啊,留下我老婆子一個……”


    高生搖搖頭,端著豬食去喂豬了。


    梅娘也提著水桶去外麵換水了。


    老太太恨恨地看著兩人,咬牙切齒的,突然想起那沐九兒出嫁的時候梅娘將她那套麵首給了那個死丫頭,那可是純金的,想著怎麽也得要回來,必能便宜了那個死丫頭,以後傳給小然兒的媳婦多好。


    當時沒想到這一茬,現在回想起來,越想越是這麽回事。


    “我不管,你們要明天不去那邊,我,我老婆子就死給你們看!”,老太太威脅著,心一橫。


    如果沐九兒聽見這樣的話一定會嗤笑一聲,像她這樣的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更何況她這般無恥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怎麽會輕易言死。


    隻可惜,沐九兒不在,梅娘和高生原本還沒什麽反應,反正這十天來,老太太每天都會來上這麽一出,就像是狼來了裏麵的孩子,就再也沒有人相信他了。索性這老太太日日鬧,不理她也就罷了,可怎麽也沒想到她居然想要輕生。


    “行了,我知道了!”,縱使對老太太再不滿,高生也不能真的由著她去死,終究還是退了一步。


    梅娘歎口氣,將水桶擱在門邊,心裏的苦真不知該跟誰言說。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沐雲府的人都已經起床,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酬神的東西了。


    沐九兒帶著秋霜和冬雪兩人混跡在小廚房中,“秋霜,快火小一些,這雲糕快出蒸屜了!”


    冬雪趕緊上前將沐九兒所指的那一蒸屜雲糕往外挪了挪,裏麵騰出位置給新上的蛋黃酥。


    “哐——哐哐!”


    沐九兒飛快地打著雞蛋,將蛋清和蛋黃分開之後,冬雪在一旁攪著蛋黃,秋霜卻在用蛋清不斷的和麵。


    “嗯,這個可以了!”,沐九兒指著麵前早已經醒透的麵團,讓秋霜和冬雪稍微走開些,雙手運氣,以靈力將麵團裏的空氣充分的擠壓出來,先用熱水過一遍,在用冷水收一下,抹上些麵粉,這樣的麵團做出來的花卷才夠精道。


    沐九兒拿出一旁早就被好的白砂糖,讓秋霜以花生仁、黑芝麻和榛子在鍋裏用香油熬煎,直到那白砂糖全部熬化了之後,將糖漿盛到一旁備用,自己則飛快地擀著麵團,很快在廚房的案台上便出現了一張約莫一米寬的麵片,沐九兒將所有的糖漿倒在上麵,在用平勺一點點塗抹均勻了,從一邊飛快地將那麵片卷起來,之後用小道隔一段切一刀,在抹上生麵粉,就可以直接上蒸屜了,一個個小巧玲瓏的花卷便出來了。


    “咦,少夫人,這個好甜啊!”,冬雪用筷子沾了點糖漿舔了舔。


    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等咱們的甘蔗有收成了,到時候我給你們做糖吃,保證比你們平時吃的更香甜!”


    她早就了解過,在這個時代隻有麥芽糖,還是最粗糙的那種工藝。在這種地方她有資本,想要掙錢比流水還容易。隻是以前並沒有那麽想過,總以為自己的錢隻要夠花,並不一定要像別人一樣大富大貴,甚至要給子孫後代都留下永遠花不完的金銀。


    沐家雖然是傳承千萬年的修真大世家,但仍然有不少的後輩被派出去到各地曆練。


    國家的各個領域,包括最底層的都有他們的身影。當然他們並不會去從事那些最基礎的工作,卻是卻會與那些人同吃同住,了解很多別人無法了解的所謂內幕,以此來提高自己的心性,鍛煉心智。


    從某種角度上說,靈力的積累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心智的鍛煉比簡單的閉關來得更加的重要。


    【第二節酬神結束,老太太上門】


    “好了,大功告成!”


    沐九兒拍了拍手,看著臉上、身上全是雞蛋黃和白麵粉的冬雪,搖搖頭,“小花貓,還不回去換件衣服,晚了本少夫人可要治你個對神不敬之罪了!”,說著,看著冬雪那滴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用手點了點她的鼻子。


    瞬間那本來就紅咚咚的鼻子上多了一點白,看得秋霜哈哈大笑。


    “好啊,秋霜,你也欺負我!”,冬雪嘟著嘴,“我不理你們了!”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要奪門而出,偏偏撞上剛過來通報沐九兒的莫離。


    “冬雪,你小心些,忙忙叨叨的,傷到了怎麽辦!”,莫離眼神中滿是關切和擔憂。


    冬雪臉色一紅,看著欲笑不笑卻拚命忍著的沐九兒和秋霜,害羞帶怯地嬌嗔一句,“誰要你管,哼,不理你們了!”


    沐九兒和秋霜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莫離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幾人唱的是哪一出啊?


    在看到案台上那些散發著香氣的糕點,想來就是少夫人用來準備酬神的了。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少夫人,郭管家讓我通知您,馬上就快到酬神的吉時了,讓我來把祭品端出去!”


    “嗯”,沐九兒點點頭,秋霜自覺地將托盤遞給莫離,自己端起另外一個,她可不敢讓沐九兒動手。


    到了大門口時,看著那盛大的神案,上麵莊嚴地擺著香爐,兩邊是兩盤水果,再上麵一格本來應該擺上三牲的,但基於這府裏確實是沒有活的三牲可以用,索性沐九兒就打算出奇製勝了,相信這個時空的山神也肯定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糕點,隻要用心,相信神也是不會怪罪的。


    郭管家看著莫離和秋霜端著的托盤,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少夫人說得對,隻要用心,神也能感受到大家的虔誠。


    雲岫從人群裏走出來,輕輕捋了捋沐九兒的碎發,“累嗎?”


    沐九兒搖搖頭,雲岫一大早就跟郭管家他們一起在整理那些酬神要用的東西。因為她自己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害怕在這儀式的準備上露餡,索性自己就不去接觸那些東西,就蹲在廚房裏做糕點好了。


    “辰時已到,酬神儀式開始!”


    由於府上人手有限,郭管家又充當起臨時的“神棍”!


    沐九兒和雲岫跪在最前麵的蒲團上,結果旁人遞過來的青香,恭敬地對著那神案拜了三拜,這才由著莫離和春風兩人將青香在香爐中,接下來是祭神,說簡單些,就是誦經。


    在這個時代,酬的神不一樣,需要誦的經文也不一樣,好在山神的經文並不長,沐九兒也已經提前熟悉了經文的內容,與雲岫兩人跪在地上輕聲誦讀。


    莫離和春風等一眾下人在郭管家的帶領下也都整齊地跪在兩人身後,是謂之聆聽山神教誨。


    快到巳時的時候,酬神儀式終於完畢,郭管家帶著莫言將早已經掛在樹枝上的鞭炮點燃,隻聽見“劈裏啪啦”一陣巨大的聲響,村子裏外出勞作的人,這一刻都聽到了來自沐雲府的動靜。


    “嗷——”


    “嗷嗚——嗷嗚——”


    同一時刻,隱藏在沐雲府周圍的野獸們也在大白夫婦的帶領下仰天長嘯,聲音拉的老長老長,直到過了好久好久都仍在天地間盤旋,經久不絕。


    對於這樣的狀況,各家反應自然也不一樣。


    但有一點,大家都清楚的是,沐雲府號稱半個月的閉門謝客酬謝山神已經結束了。


    老太太自然也沒有放過這般大的動靜,今個兒她可是早早的就在等著那沐雲府重新開府呢。


    “既然那丫頭已經重新開府了,你們準備準備,待會兒我跟你們一起過去!”,老太太今個兒身著一襲藏青色對襟開衫,下麵搭配的是同色暗紋的百褶裙,這可是她所有的衣衫中布料做工都最精致,也是最得她歡心的一套。至於一針一線縫製這套衣衫的人,已經被她選擇性的忽略了。


    梅娘在心裏歎了口氣,與高生四目相對,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可奈何。


    捫心自問,那丫頭對他們家還真是沒得說的,可現在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們不僅沒有去安慰她,也沒有站出來去辟謠,反倒是老太太添油加醋的說了一係列什麽狐狸精,什麽妖女,連他們都覺得無言麵對那個丫頭。


    現在高濤出了事兒,要他們就這麽大喇喇的上門去,好像還是人家欠他們的,他們還真做不到這般厚臉皮。


    老太太可不管他們怎麽想,她隻知道,高濤是因為那個死丫頭片子才進城的,不然也不會被抓進大牢,既然這事兒是那丫頭惹出來的,她自然就得將高濤從牢裏弄出來。


    “快換好衣服跟我走!”,老太太上下打量梅娘,癟了癟嘴,那個死丫頭片子給梅娘準備的衣衫居然比她的還好。


    隻見梅娘今日身著一襲水粉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繡著點點梅花,寬帶束腰,本就略顯單薄的腰肢越顯纖細;一頭烏黑的秀發隻簡單地用木簪挽起別在腦後,雖不著粉黛,可就那麽往那兒一站,自有著一股別樣的氣質和風華。


    像是感覺到老太太炙熱的眼神,梅娘往旁邊挪了挪,高生也換了件幹淨的衣衫,拉著梅娘兩人走在前頭。


    照理說,應該老太太走前麵的,但因為沐雲府周圍的那些猛獸的關係,這幾日來每次過去沐雲府的時候,老太太都會讓他們開路,索性兩人也就淡然了。


    也不知怎麽回事,那些個猛獸,尤其是那兩隻白虎雖然見到高生和梅娘兩人也悶悶沉沉地低吼兩聲,可是卻沒有實質性的攻擊。


    倒是其他人,隻要踏入了沐雲府所在的圈子半步,定然會被周圍隱匿的猛獸追得屁滾尿流,直到追出老遠,那些個猛獸才會戀戀不舍地重新隱匿到雲山腳下。


    “生叔,梅嬸嬸,你們這是?”,秀芹提著一個竹簍,正準備去田裏捉幾個田螺,最近家裏的鴨子老是下軟殼蛋,她可都快愁死了。


    “沒事,我們去九兒家看看!”,高生不說話,梅娘總不好也不搭理人家,隻淡淡地說著。


    秀芹點點頭,“那生叔,梅嬸嬸,你們可小心些,九兒家附近最近可多畜生了,前些個日子還聽說傷了好幾個人呢!”


    她說得一本正經,本來因為她家距離沐雲府的就不遠,因為村子裏那些流言蜚語的關係,大家都有意識的疏遠沐雲府的人,可是她卻不這麽認為,所以在高海跟著別人起哄的時候,回去給她好一通訓斥。


    所以在那些人趁著夜色搗亂的時候,她隻囑咐高海關好自家的大院別跟著瞎鬧騰,這不才幾日,那些個想要再去搗亂的人怎麽著了?


    那可是個通靈剔透的妙人兒,所以在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沐雲府的時候,她還是保持著那麽不鹹不淡的關係,說好的事情也沒有因為村裏的流言蜚語而食言。


    哪些話該說,哪些話該信,她秀芹活了這麽多年,總還是分得清楚的。


    想著,又想到老太太家不是都已經公開和沐九兒斷絕關係了嗎,還去找人家做什麽?


    “嗯,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梅娘見秀芹提著竹簍,怕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秀芹點點頭,這些事情與她無關她想那麽多做什麽,“嗯哪,那我就先走了!”


    對於老太太這一家人的作法,為了撇清自己無可厚非,可是她卻為那沐九兒感到不值。


    “嗷——”


    本來看到高生和梅娘懶懶散散躺在院牆外的阿白,在看到兩人身後的老太太時突然全身炸毛,突然仰天大吼一聲。


    院內正在誦經的沐九兒等人都聽到了動靜,可是卻沒有人理會。


    在酬神的時候,誦經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也是表示自己對山神的虔誠,可不能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耽誤了正事兒。


    沐九兒身後的一眾,見自家少爺和少夫人都沒有動靜自然也都老老實實地跪在原地。


    梅娘看著阿白有些不解,明明前兩日的時候兩隻白虎都還挺友好的啊,怎麽今日突然就炸毛了?


    阿白盯著老太太,雙眸泛著殺意,整個身子朝後繃緊,前爪死死地摁在地上,腦袋匍匐朝下,額頭上的那撮寫著王字的毛因為風起而略顯淩亂。


    “嗷——嗷嗷!”


    見自己媳婦生氣了,大白無奈地對著周圍長嘯一聲,隻聽見周圍的灌木叢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平日裏難得一見的猛獸像是在開會一般,不約而同地朝著三人包圍而來。


    “生,生子”,老太太看著那日曾與她非常親密地接觸過的大黑,這次身邊還帶著一隻小黑,“你,你還不快去敲門!”


    她已經雙腿開始止不住的發顫,想到那日,她被那隻狗熊整個摁在地上,被它用舌頭狠狠地洗了把臉的事情,兩隻手緊緊抓著手杖,好像隻要那些猛獸敢撲上來,她就要跟它們拚命的架勢。


    “嗷——”


    阿白對著那些圍過來的猛獸再次厲吼一聲。


    其中幾隻銀狼突然對著雲山深處長嘯,好似它們的例行嘯月一般,“嗷——嗷嗚——嗷嗚嗷嗚!”


    隻是與嘯月不同的是,它們此刻是有著理智的。


    “唳!”


    雲山深處傳出一聲更為嘹亮尖利的回想,大白和阿白像是不服氣一般大吼回去,“嗷——嗷嗷——”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那些猛獸也不知怎麽回事,這次竟然沒有主動傷人,而是將三人圍在一個直徑約莫五米的小圈子內,然後各自原地,或坐或趴,甚至大黑竟然將小黑摁在地上用舌頭給它全身洗澡。


    沐雲府院牆內,沐九兒誦完最後一遍經文,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行了,酬神祭典到此結束!”


    隨著沐九兒一身吩咐,身後跪著的一眾人這才互相攙扶著起身,實在是跪得太久了,而平日裏沐九兒也不要求他們行跪拜之禮,一時間他們突然都有些不習慣。


    “疼嗎?”


    雲岫蹲下身,輕輕替沐九兒揉了揉膝蓋,抬起頭。


    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郭管家輕輕咳嗽兩聲,眾人立刻眼觀鼻,口觀心,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早就知道自家少爺和少夫人鶼鰈情深,可真正看到的時候卻還是覺得非常的震撼。


    沐九兒搖搖頭,不說她有靈力護體,經過驚天訣淬煉的身體早就比普通人不知好了多少倍,不過跪了兩個時辰不到而已。


    “這些酬神的糕點,大家都分著吃了吧,沾點兒喜氣也好!”


    這個時代大家信奉神靈,對於祭品也是有著非常講究的。大家都以能夠吃到酬神祭典的祭品為榮,既然這次祭典大家都有參加,她和雲岫也吃不了這麽多東西,索性就分給大家都吃些。


    數十名下人眼中頓時散發著感激之情。


    雖然早就知道少夫人做了很多新品種的糕點,必然也有準備他們的份,可是卻怎麽都沒有想到少夫人會將酬神祭典上的祭品分給他們吃。


    “老奴代眾人謝謝少爺,謝謝少夫人了!”,郭管家站出來,現在這裏也隻有他的身份合適。聽見郭管家的話,大家都死命的點頭,放佛隻有那樣才能表達出他們的感激和興奮之情。


    【第三節我雲傲之的姑姑】


    沐九兒隻是笑笑,“溫伯,去把大門上閉門謝客的牌子取了吧!”


    這半個月來她想了很多,或許和這高家村的人沒有了牽扯,她更能肆無忌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畢竟,斷絕關係是他們先提的,也是這族裏同意的,這就意味著不管以後她做什麽,說什麽都與這高家村沒有半分關係了,無關乎恥辱和榮耀。


    “是!”,溫伯應聲而去,酬神儀式本來就是在宅子外麵的空地上辦的,距離那院牆上的紅木雕漆的大門也不過百米的距離。


    溫伯剛打開大門,還未來得及將那閉門謝客的牌子取下,聽到動靜的老太太趕緊轉身,“沐九兒,你給我出來,還不讓這些畜生放我們出去!”


    “吼!”


    或許沒聽懂那老太太什麽意思,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善已經讓圍著三人的野獸有些蠢蠢欲動,野獸遵循的都是最原始的本能,它們能從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判斷這個人是有害還是無害。


    就比如當初的沐九兒,它們雖然大部分都無法感覺到她身上的靈氣,但卻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親和力以及和善的氣息。


    老太太被野獸的怒吼嚇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沐九兒你這個天殺的,你恩將仇報不得好死你!”


    高生臉色越來越難看,連梅娘都癟癟嘴,不知道該怎麽說。


    “沐九兒,你居然敢這麽對待長輩,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見那些野獸隻是怒吼卻並未有上前的意思,老太太坐在地上越發的撒潑。


    溫伯轉頭看著不遠處的眾人,皺了皺眉頭。


    轉眼間,雲岫和沐九兒兩人都已經走到了大門處。


    見沐九兒出來,老太太自然以為那沐九兒是怕了她,越發撒潑得狠了,“我告訴你沐九兒,你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我就讓全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你不僅恩將仇報,對長輩不孝,還不忠不仁不義!”


    沐九兒有些好笑,“哦?”


    不是她去那宗族裏提出要除了她的宗籍的嗎?現在來跟她擺長輩的譜兒,是不是搞錯了?她沐九兒可不是被嚇大的。


    “哼”,老太太在心中竊喜,害怕了吧,“你大伯前寫個日子被關進府衙大牢了,你那大哥不是很厲害嗎,你快去找你那義兄讓他把你大伯弄出來!”


    這樣想著,老太太索性將這次來的目的一下子都說了。


    阿白蔫蔫的躺在地上,大白有些哀怨地看了眼沐九兒。


    沐九兒對這它們倆擺了擺手,兩隻白虎像是突然得到特赦令一般,隻聽見空氣中傳來咻的一聲,兩道白光閃過,哪裏還有白虎的影子,其他猛獸見白虎都已經不見了,都紛紛散了開去。


    這一切在老太太看來都是沐九兒怕了她的表現,心裏正洋洋得意著,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就快點把高濤給她救出來。


    誰知沐九兒卻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張宣紙,遞給郭管家,“給這位老太太念念,免得她人老了,腦袋也不靈光,總是忘事兒可不是好習慣!”


    郭管家看清楚那張紙上寫了啥的時候一下子愣在當場,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念道,“今有雲沐氏,不守婦道,行出七條,今開除高家宗籍,以此為證!落款是高牧楊,流雲三十八年夏!”


    這下不僅是郭管家,所有跟出來的一種奴仆全都震驚了。


    難道那日村長送來的是這個東西,所以少夫人看了之後才會有那般的反應,所以不是他們做錯了事情惹少夫人傷心而是這極品的一家子?


    不守婦道,我呸!


    這世上還有比他們少夫人更守婦道的人嗎?


    “你”,老太太沒想到沐九兒居然會拿這個將她軍。


    “這位老太太,您可是聽清楚了!”,沐九兒冷笑著,“這可是您和那高濤親自見證的,既然我已經我不是你們高家的義女,就別在我麵前擺長輩的譜兒!”


    “你,你”,老太太氣昏了頭,“沐九兒,別忘了當時是誰救的你,你這樣忘恩負義不得好死!”


    “那我等著”,沐九兒也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既然已經鬧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是覆水難收了,她還有什麽可忌憚的,“倒是你還是自求多福了,那高濤,嗬嗬!”她不去雲大哥那兒添油加醋已經夠仁義了,還想求她把他弄出來?


    她可沒有忘記最近這村子裏的流言蜚語到底是怎麽傳出去的。別人不知道並不代表她不清楚,這做人呐,難得糊塗,人就當你是真糊塗了。


    “九兒,你”,梅娘張了張口,想說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不管怎麽樣,他們沒能阻止這件事情,沒有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陪著她反而任由自家婆婆和大伯做出來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們還有什麽顏麵見她。


    沐九兒怎能不知道梅娘和高生對她的好,對她的疼寵,可是那又能怎麽樣,若是他們和那極品的老太太還有高濤一家脫離了關係,她還能對他們盡盡孝道,為他們養老送終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她現在卻不能這麽做。


    不然以那極品的一家,恐怕梅娘和高生三天兩頭的便會被攆過來要東要西,她現在已經做了那樣的決定,就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一星半點的關係了。


    或許有人會說她這樣很自私,可是她沒得選擇不是嗎?


    在這個輿論都可以淹死人的朝代,他們對她做了什麽?


    若她真是那個視貞節如命,視流言如猛虎的這個朝代的迂腐女子,恐怕早就已經三尺白綾上吊自盡了吧。可最後呢,得了便宜的會是誰?


    那個放出流言蜚語的人隻怕會樂不可支了吧。


    可她是誰,經過二十一世紀的新新教育怎麽會因為那些莫須有的流言就兀自輕生,他們也太看清了她沐九兒。


    雲岫將沐九兒摟進懷中,他知道此刻什麽樣的語言都是空談,她需要的是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他能給她的,也就這麽多。


    “你,你”,老太太已經說不出話來。


    沐九兒一行也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裏,兩廂對峙著。


    與此同時,在高家村的村口處,一輛紅木雕花的華麗馬車自官道朝著高家村緩緩駛來。


    四匹高頭大馬在一名黑衣勁裝侍衛的鞭策下,馬蹄踏著足下青石,發出“噠——噠噠!”有節奏的馬蹄聲,“雲風,那裏有戶人家,你去問問!”


    “是!”,那名黑衣勁裝的侍衛自馬車上跳下,另一名青衣金裝侍衛單腳屈起擱在馬車上,另一隻腳自然地垂下,在同伴跳下的時候,很自然地調整了下姿勢,不至於讓馬車突然失去平衡。


    片刻後,那名黑衣侍衛回來,“爺,這家裏沒人!”


    “嗯,那再往前走走看吧!”,一個低沉略帶著疲累的聲音,他們可是今個兒老早就出發了,一路上因為不認路還走岔了幾次,這次總算是走對了。


    話未落音,黑衣侍衛已經躍身上馬,整個人穩穩地落在馬車上。


    “咦,那邊有個婦人,雲風你再去問問!”,這次是個婦道人家的聲音。


    “是,夫人!”


    雲風提著劍快步走向那名婦人,“不好意思,我想跟你打聽一下沐九兒家怎麽走?”


    那婦人何曾見過這麽富貴的人,看那華麗的馬車竟然是四駕的,心裏還震驚著,沒聽說村裏那戶人家有這麽富貴的親戚啊。


    在聽到沐九兒三個字的時候,瞬間愣住,上下打量雲風,嘴一癟,“你們是來找沐九兒的?”


    “嗯!”,雲風點點頭。


    “也就你們這樣的人看得上那個水性楊花的蕩婦,我說小夥子,看你長得一表人才,人模人樣的,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居然找那個死丫頭”,那婦人上下打量了雲風搖搖頭,“真應該讓村長把你們抓去,全都浸豬籠!”


    呃,這是個什麽情況?


    看起來那九兒小姐在村子裏的人氣不太好啊。


    “不好意思”,雲風剛想反駁,那婦人卻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敢做還不敢承認了?”


    突然從馬車上跳下來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男孩,對著那婦人劈頭蓋臉的便是一罵,“你才水性楊花,你才是蕩婦,我雲傲之的姑姑也是你能罵的!”


    “傲之!”,師瑤琴看著自家丈夫突然冷下來的臉,趕緊掀開車簾,叫住那孩子,“還不快回來!”


    “娘”,雲傲之不依,“難道就任由他們這麽罵姑姑?”


    那婦人突然愣了一下,難不成這就是沐九兒那義兄,那這女的和孩子,難不成是人家原配找上門來了?


    有八卦!


    “這位姐兒你找那沐九兒是吧?”,自以為能看場好戲的婦人,施展渾身解數開始挑撥離間,“我跟你講你可得好好看著你家丈夫,這年頭認什麽不好,偏偏認個如花似玉的義妹,這表麵上哥哥妹妹的叫得親熱,背地裏誰知道做些什麽肮髒事兒!”


    說著還一臉神秘兮兮的,“最近村子裏可都是傳遍了,前不久那沐九兒可是跟你家那位到城裏呆了三天三夜呢!”


    師瑤琴額頭上立刻浮起三條黑線,連雲重都沒有想到,當時因為雲傲之的病情竟然讓沐九兒在村子裏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心裏對她的虧欠又上升了一層。


    身為這雲州城城主,常年上位者的氣勢,就算是刻意內斂也,此刻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威壓也讓那婦人有些受不了,“放肆,這話誰告訴你們的!這刻意毀人名節的事情,難道你們就不怕進大牢?”


    那婦人卻一臉的不以為然,“哼,毀人名節,那沐九兒沒做別人會說?丟下自己身受重傷的丈夫跟姘頭跑了還有理了,說來說去,還不是你們這樣的,要納妾直接接進府裏不就是了,偏偏興養什麽外室!”


    雲重身子一頓,“誰告訴你們九兒進城時會姘頭的?”


    “這等無憑無據的事情,你們居然也能傳成這樣?”


    雲重已經怒不可遏,“雲霜,回去讓趙府尹好好反省反省,若是雲州城旗下每個村的人都這樣,那有多少無辜的女子受難!”


    “是,城主!”,雲霜對著雲重恭敬地行禮,然後飛身而去。


    那婦人愣在當場,一下子跪倒在地,“城,城主大人,民,民婦……”


    “雲風告訴她真相!”,既然事情是因為雲傲之而起,間接也有他的責任,現在他自然有責任將這流言消除。


    雲重心裏想著,卻是對沐九兒虧欠越發的深了,若非自己心血來潮想來這一趟,若非傲之一直哭著鬧著要去找那個會溫柔對他笑,哄他吃藥的姑姑,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呢。


    雲風本來就被那婦人說得滿頭黑線,現在接下這個任務自然非常樂意,“你們口中的沐九兒,乃我家少爺的救命恩人,誰告訴你們九兒小姐進城是去會姘頭的,她可是在城主府呆了三天三夜才將我家少爺從鬼門關前拉回來,我們城主今日攜家帶口就是為了來感謝九兒小姐救命之恩的,你也聽見了,我家少爺喚那九兒小姐做姑姑!”,稍頓思忖了下接著道,“你現在也知道真相了,那趙府尹接到城主的命令也肯定會徹查,你如果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的話,最好早日前往府衙自首,若是晚了讓其他人搶了先,嗬嗬……”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雲重給了雲風一記“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雲風立刻跟打了雞血一般,正準備躍身上馬,可突然想起來還沒問路,轉過身對著那婦人風情萬種的一笑,“對了,九兒小姐家要怎麽走?”


    ------題外話------


    心兒·心語


    咳咳糾正一個小錯誤,心兒在第六十七章的時候把雲傲之和沐九兒的輩分弄錯了,應該叫姑姑的哈~前文已經改過來了……


    ——


    看在心兒這麽努力碼字的份上,親們也表示表示吧,支持正版,支持心兒!阿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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