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洛芊芊的安危,樓惜若一個激淩,猛地推開了他的身體,轉身就紮進了黎明前的黑暗。


    李逸苦笑一聲,也知現下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隻能緊跟在樓惜若的身後遊走於雨林下,這雨水說來也是怪,這越下越發的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兩人冒著大雨,衝破了黑暗。


    卯時,日出的時間,這天卻因為下了一夜的雨後,這早晨下得也越發大了起來。


    街市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靜如死寂,隻聽得大雨嘩嘩作響聲。


    兩條身影出現在街道口處,既然他們跑出了林子,就容易尋了。雨中,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而行。


    尋了一處避雨地方,又敲了布衣店家的門,兩人這才換了一身的濕衣後,又要了一身的笠衣避雨水。


    兩人冒著大雨尋找著他們的蹤跡,分散在各方的黑衣人也會同時將皇後逃脫的位置鎖定,讓他們無法逃離撐控。


    “皇後娘娘,他們的人追上來了,您先行一步,屬下等斷後……”


    坐在某家客棧的二樓內室,皇後閉著雙眼,似沒有聽到屬下的話,隻餘外頭淡淡的雨聲,皇後漠然睜開眼,掃了下屋內的人,道:“遲了……已經來了,比本宮想像中的還要快,不愧是她的女兒……”


    以前他們都不明白為何小小年紀的樓惜若就有了如此不同尋常人的智慧,原來是因那個叫聖女的女人對她開了先智。


    皇後無聲地笑了笑,也不是因為認命了,而是笑自己太蠢了,竟然會留下她這個禍患,如今才使得他們被逼上了絕路。


    所有巫罰者不可致信地看著他們的皇後,“皇後娘娘,難道您就這麽認了?”


    這一點也不像他們的皇後,更不像巫師的巫首。


    皇後知道他們心中想的什麽,可是如今,她一個人又能如何呢?


    樓赫藺死了,那個女人也死了,而她再苦苦爭紮又有何意義呢?想到這裏,皇後不禁苦笑了一聲。


    情不自禁的站起來,打開了二樓的窗戶,望著雨霧蒙蒙中立著的兩人,竟也不覺輕笑了起來。


    千算萬算不會算到,他們這一輩子的人會輸在樓惜若的手中,這等可笑的事隻怕會發生在他們這一代人裏。


    千年來,他們這一代的帝後做得太於過失敗了,讓一個年輕的小女娃給逼得走投無路。


    就在窗戶大開的同時,站在寶寬闊地麵的兩人抬起頭顱來,六雙眼對視而上。


    “既然來了,就把你們的人領回去吧。”衝著樓下雨霧中的兩人啟口時,轉身看向巫罰者們,點點頭。


    巫罰者皺眉,知道皇後這是投降了,可是,他們這些巫罰者生來隻會尊從巫首的命令,可是當皇後下了投降的命令後,他們卻步了,因為,他們不認為他們已經輸了,他們隻要拚上一拚就還會有贏回來的勝算。


    皇後似也看得他們的心思,閉上眼,將那流露出來的淚水逼了回去,說道:“按著本宮的去做,往後,你們的主人將是一個叫做樓惜若的聖女,想必,她死前,那枚東西已經傳達到了樓惜若的手中。所以,現在,樓惜若才是你們巫罰者真正的主人,而本宮,不過是將死之人……”


    轉過身去,不去看巫罰者眼中的複雜目光。


    “皇後娘娘……”


    “你們也不必說了,本宮死後,這個女人便是北冥的王,北冥真正的統治者!而本宮這麽做,也是為了保全你們。而你們也曾誓死追隨過本宮,必要時,一定要在她的麵前開壇祭血,以誓你們忠心。”


    巫罰者們靜靜地聽著,沒有人再插言半句,因為,皇後這麽做也會都是因為他們,為了保全他們的性命,皇後願意犧牲自己成全他們。


    雖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樓惜若將她心愛的人殺害,讓她走近了絕望頂點,曾經發誓要將樓惜若碎石萬斷的皇後已經不在了。


    眼下的情況,無論如何,樓惜若都不會放過他們。總是要死的,何不隻死了她皇後一人。


    半刻鍾後。


    樓惜若與李逸同坐於皇後的麵前,進行了一次最為平和的談判。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想報仇?”樓惜若拿起茶杯,放在嘴裏吹了吹熱氣,抿了一口,率先打破了沉寂。


    皇後聽到這話,緩緩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你要的不過是本宮的性命,拿去便是,但剛剛本宮所提的要求,隻希望你答應。”皇後語氣完全沒有放軟。


    樓惜若低下眼目,頭也沒有抬起來,“憑什麽?”


    就知道樓惜若不會答應她的要求,畢竟這些人跟在她的身邊太久了,難免樓惜若會不信他們會誓死轉身效忠於樓惜若。


    皇後淡淡說道:“憑這個女人。”


    手指往前一指,兩個擋住洛芊芊的黑衣人往兩邊走開,露出了洛芊芊暈迷過去的身體,聽著空氣裏的呼吸,想必已經是奄奄一息。


    看著洛芊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仍舊在滴著血,扣住茶杯的手緊了緊,轉回頭來。


    “你給她下了毒?”


    若不是這樣子,以皇後小心翼翼的性子,肯定不會這麽容易的將人擺在樓惜若的麵前。


    “沒錯。沒有本宮的解藥,她就活不到一個時辰了,樓惜若,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來考慮是否應了本宮的條件。”


    樓惜若聽了緊皺眉頭,這個樣子她早就預料到了,可是,沒想到這麽嚴重。這個皇後想必也是故意的,若是不讓她的人活下來,洛芊芊也休想活下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樓惜若重重地將茶水放回幾上,寒目一抬起,冷冷地說道。這也是因為她極力壓製著體內的怒火的原因,若不是對方是洛芊芊,想必這個老女人早就被她擰下頭顱了。


    “沒錯,樓惜若,本宮是在威脅你。”縱然麵臨著死亡,皇後也不愧是皇後,也能鎮定自如,完全不受樓惜若的氣場所壓製。


    樓惜若騰地站起身來,在所有的目光下走向了洛芊芊的方向去。


    洛芊芊沉沉地閉著雙目,被迫坐在椅子上,任由著那手臂上的血流從椅邊順流下來,如同一具屍體般一動也不動。


    若不是樓惜若還能感受到洛芊芊的心跳聲,也會認為現在的洛芊芊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沒有人動一分,樓惜若走到了洛芊芊幾步之遠處,停了下來,細細地看著這個全身傷痛的女子。


    眯了眯眼,驀然轉身:“看來你們還真的會折磨她,好,我應了你的條件……”


    而就這個時候,雨霧下聚集了無數名黑衣人,屋內的人也能感受到有大群的人正向著這邊聚集而來。


    “以你的性命發誓?”皇後冷冷地盯著樓惜若,似乎不信樓惜若會如此的爽快。


    樓惜若淡淡一笑,道:“你們已經將她折磨成這樣子了,難道,我會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呢?”


    樓惜若剛說完,走到窗戶前,對天起誓。言語中都是對自己的狠毒,若是她敢反悔就會失去那兩個孩子,以及自己的性命等毒誓。


    聽著這樣的誓言,皇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就在樓惜若起誓的同時,他們這些巫罰者也偷念著口咒,將樓惜若的話弄成真正的詛咒。


    “現在,皇後可以相信我了?如此,請給解藥吧。”


    樓惜若笑得很淡,很平靜,平淡的眼底裏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更不知道這其中的真假性,但是,剛剛他們將樓惜若所發誓言也轉化成一道永遠擺脫不了的詛咒後,心下大定。


    樓惜若看著皇後的動作,笑容更加深,暗暗側過頭去與一直坐著的李逸點了一下頭,這樣的默契恐怕也隻有他們兩人之間能懂得。


    李逸笑容如春風般吹拂而來,放下手中的動作,同樣盯著皇後的動作,卻沒有人知道,他實際是在盯著站在那邊的巫罰者動作。


    現在知道他們的那種可貴的毒素已經在森林裏用完了,這個時候,身上也不會有任何致人性命的毒藥。


    半響過後,皇後才抿著唇,將一顆藥丸送到了洛芊芊的嘴中。


    “咳咳……”


    被送入解藥的洛芊芊,不禁悶咳了一下,“哇!”的一聲,將體內的黑血全部都吐了出來,但也就這下又讓她整個人陷入了暈迷之中。


    樓惜若眯著雙眼看著這一切,沒有動,更沒有發表任何的意思。


    皇後轉身過來,看著樓惜若。


    “現在,你想讓本宮如何死?”


    “皇後娘娘……”


    此話一出,所有的巫罰馬上下意識地上前要阻止些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被皇後一冷眼瞪了過去,他們不得不退回位。


    樓惜若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洛芊芊的異樣。


    “你確定,這藥一進去就可以解除了她體內的毒素?”


    就算將黑血吐了出來,但是樓惜若還是不信皇後。


    對方是什麽樣的人,樓惜若非常的清楚。


    “已經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了,本宮還有得選擇嗎?”皇後冷笑一聲,似在嘲笑樓惜若,又像是在笑自己。


    樓惜若看著她半響,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雖然以前你對我的好參雜著半假半真,皇後看到我這一張臉,想必十分痛苦吧。我不得不稱讚一下北冥的人,一個個演技過真,就連我也無法分辯出真假來,真是令我望塵莫及……”這話說得輕,卻也是極冷。


    皇後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就在下一秒裏,皇後終於是知道樓惜若這話中意思。


    “噗噗噗……”


    正擔擾著皇後的巫罰者們,突然被一道閃爍的身影抹殺掉,瞬間,那未曾動一分的黑衣人也同時出現在屋子內。


    皇後驀然瞪大了雙眼,急急的向後退了過去,卻耐何,紮進肉裏的手一收起,那透過心髒的手一捏,痛得她扭曲了整張臉。


    “皇後娘娘,你太天真了……”


    目光即而對視上皇後錯愕的臉紮,隻要樓惜若一鬆手,她就會一命烏呼。


    “你……你……”


    你了半天,聲線卻是硬生生地哽在喉頭處。


    “你們如此折磨了我的朋友,現在,也該是我來好好折磨一下皇後娘娘你了,嚐嚐這挖心的滋味如何?”


    樓惜若的聲音如地獄魔鬼輕輕發出的索命令,那冷冷的呼吸噴在臉上,激起人神經縮孿,痛苦不堪的同時卻什麽也做不了。


    樓惜若的手就這麽透過她的身體,不可思議地抓住了她一跳又一跳的心髒,那惡心的血流在嘩啦啦的從她的體內湧出,臉色瞬間蒼白無色,卻怎麽也死不了。


    “怎麽會……”


    皇後不相信樓惜若會這般能耐,而且,剛剛樓惜若明明已經發誓了,為何一點效果也沒有?皇後不信這樣的事情,不信樓惜若會騙她。


    “皇後娘娘,你似乎忘記了,我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想讓我死的,害我的人,絕不會從我的手中逃生,而他們是跟在你身邊的人,我又怎麽會放心用呢?開壇祭血什麽鬼信仰的東西,你以為我就會對他們手下留情了,告訴你,皇後,我可不吃那一套。至於那種誓言,請問,這個世間又怎麽會有如願的事情發生?”


    若是有那種一發誓就成真的東西存在,這個世界裏,人人都想做皇,豈非全世界的人都做了皇?


    所以,樓惜若才會覺得信教的人十分的可笑,更是天真。


    “你……你不得好死……”


    “皇後沒有聽說過,好人不長命,壞人禍害千年?我是壞人,理應要活個千百年來禍害社會,豈會輕易的死?”


    樓惜若冷笑一聲,對於她說,這些東西都是不可信的。


    不等皇後喘完最後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哦,為了讓皇後娘娘你死得冥目,我忘記說了,在我剛剛上樓時,已經在這裏布下了一個陣法,所以,你的巫罰者也隻有這般束手就擒了……”


    “你……”皇後瞪大雙目,死前第一次真正的看清樓惜若的本質。


    她不是一個好人,起碼對待傷害過她的人表現出來的不是一個好人,至於那些曾對她好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樓惜若冷酷地一鬆手,看著皇後死不冥目的模樣,冷然轉身過去,馬上就有人打來了一盆水,替樓惜若洗去了一手的血。


    李逸將人擁在懷中,鬆了一口氣看著皇後倒在那裏的屍體。


    剛剛樓惜若的眼神非常的明白告訴他,他必須將這裏的巫罰者解決掉,而她,負責皇後一人。


    幸而皇後被殺得個措手不及,所以才會沒有任何的反抗機會。


    “趕快將她送到神醫那裏去,忽必要救醒她。”


    樓惜若反應過來,看著仍舊躺在椅上死氣沉沉的洛芊芊,示意黑衣人將她送回到神醫那裏。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後,想必神醫也是知曉,洛芊芊對於樓惜若而言占著怎樣的地位,也必定會盡心盡力將其救回。


    “是。”


    所有黑衣人馬上利落地將洛芊芊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為了避免外頭的雨水打到她的身體,由兩三人打著傘擋去了大部分的雨水,很快地送走了暈迷的洛芊芊。


    雖然解了毒,樓惜若依舊是不信她會這麽安然無事了,身上的大小傷痛想必也是會隨時要了她的性命。


    “不必擔心,有神醫在,芊芊不會有任何事,娘子若是不放心神醫,大可跟著一起去。”李逸看出她的心中所想,撫著她的發,與她同站在窗前。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們又可回到了想要的安寧日子裏。想到往後他們一家四口遍遊江湖,不禁揚起一抹溫柔笑意。


    “不必了,他知道怎麽做就可以了,我在一旁反而會影響他的救濟。”樓惜若站在窗前,順著身後的人靠了上去。


    李逸一手攬著她的腰身,一手撫開雨風打過來時吹亂的發絲。“娘子,這個北冥已經在你的掌控下了,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這個北冥看起來是樓禹畑的,而實際上已經是歸樓惜若所有,隻要這個女子一聲令下,便可馬上登基為王!


    樓惜若自知他的腦袋裏想些什麽,忽而微微一笑,全身心地放鬆開來。有這樣輕輕鬆鬆的日子不過,為何要過那個有束縛的王?


    “你這個恩王都棄做王了,我一介女子又怎會放不下?我要的,不過是安日的日子,一個能讓我們一家四口過得安逸的生活就夠了,至於王,不適合我們……相公,你說是不是?”從懷側裏,樓惜若咯咯一笑抬目。


    李逸低頭看著懷中女子亮如星辰的雙眼,心神又是一蕩,溫柔如水的雙目微微眯起,身體的反應更是讓懷中的女子笑得沒心沒肺。


    “娘子……”


    李逸像個深宮怨婦般眼灼灼地瞅著自家的娘子,溫柔的眼早不知何時已成了狼眼,緊緊地盯著她。


    樓惜若笑得更是歡樂,難得柔情嫵媚一回,放柔了身子,惹得李逸差點把持不住,在死人堆裏就強要了她。


    “相公,我們去開房吧!”


    李逸愣了愣,重複著她的話,“開房?”


    樓惜若眯著雙眼笑得有些淫,玉手一抻拉過他的衣領,順勢走下樓去。


    “沒錯,開房,這個聽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而且,更有刺激呢!”


    冰涼的手指隔著衣觸碰到他的肌膚,傳來一股難耐的灼熱,喉頭更是幹啞得發出一個聲音來,血液沸騰間,李逸隻能被牽著走去,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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