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掌櫃跟小二的幫助之下, 踩著凳子勉強爬到馬背上,建寧看慣了些影視劇, 頓時揮手回去,習慣性的在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 結果那匹馬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向前衝出去,幸好此刻是天剛亮,人還不多,路上僅有的幾個行人紛紛避讓,又大聲叫罵。


    建寧叫道:“抱歉抱歉,騷瑞騷瑞!”以一個並不美觀的姿態趴在馬上,一路絕塵而去。


    據店小二所說, 那帶頭之人曾說過不見了重要之人, 故而才帶著人馬匆匆跑出去,建寧心道:“重要的人,除了我還有誰?而且他沒理由因為別人而把所有侍衛都帶走,難道是老四見我不在房內, 疑心我丟了?可……怎麽不去茅廁找找?混蛋……等等, 小二說他們直奔碼頭而去,如果人單純不見了的話,他又怎知去哪裏找?既然如此,莫非是有人傳信給他,我人在碼頭?那究竟是誰人傳信?啊,難道是……大事不妙。”


    心中忽然想到一個片段,建寧渾身抖了抖。她想到這裏, 已經差不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想清楚,心道:“難道是神龍教的人?怎麽會這麽快……而且……”心中胡思亂想,當下快馬加鞭向著碼頭方向而去,中途幾次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一直遠遠地到了岸邊上,定睛一看,見四爺領著人正到了岸邊,而岸邊還停著一艘船。


    建寧顧不上其他,大聲叫道:“喂!喂!混蛋!”風迎麵吹來,聲音遙遙地,一時傳不到那邊,建寧沒辦法,用力打向馬屁股上,喝道:“快快!”


    那馬被打的痛了,跟瘋了一般四蹄狂奔,建寧幾乎看不清麵前景物,隻覺得風呼呼地從臉頰邊上刮過,她的馬技又不甚好,隻顧著死命抱著馬脖子而起,整個人被馬顛的不停彈起,幾度岌岌可危,一時之間苦不堪言。


    將到岸邊之時,總算前頭的人聽到身後的馬蹄聲,驀地回頭,猛地驚了驚,急忙叫道:“桂公子快看!是公……”


    四爺驚了一跳,回頭一看,果然見一匹高頭大馬急急而來,馬上的騎士已經被顛的看不出本來麵目,頭發散亂,神情惶急。


    四目相對瞬間,建寧叫道:“快快回來!”四爺一怔瞬間,身後有人叫道:“小寶,小寶!”竟然是雙兒的聲音。四爺回頭一看,卻見船上一人押著雙兒,正在跟前。


    耳畔一生呼嘯,有人從船上急速上前,四爺後退一步,怎奈自身武功不敵,那人輕而易舉將四爺擒住。


    旁邊的侍衛們大驚,挺刀而上,擒著四爺那人在四爺身上一點,便將人點昏過去,輕而易舉往後一扔,仿佛扔麻袋一般,而船上那人上前將四爺接住,放在船上,動作一氣嗬成,毫無紕漏。


    此刻建寧已經衝到岸邊上,手忙腳亂地要將馬停下,那匹馬跑的太急,將到岸邊發現了水才急忙收住勢頭,建寧驚得靈魂出竅,一個冷不防,被從馬背上直甩下地,不由地慘叫一聲,自想必死無疑。


    電光火石生死之間,先前擒著四爺那人縱身掠過來,輕功竟是極好的,將建寧攔腰一抱,恰好抱住,重往船艙內一扔,船艙之中的人將建寧接過來,哈哈一笑,放在四爺身邊。


    侍衛們見丟了兩人,頓時將岸上那人圍住,那人卻不慌不忙,將侍衛們一一擊倒,輕而易舉地縱身掠回大船上,那船早已經鼓起了帆,順風急急而行,侍衛們從地上爬起來時候,大船離開岸邊已經極遠,這岸邊還隻這一艘船,又哪裏去追?


    船艙之內,一燈如豆,眼見已經是入夜,外頭暮色沉沉。船上那兩個高手送了飯進來,放在桌上。


    除了雙兒被點了穴道,建寧跟四爺都被解開了穴,隻因他兩個不會武功,因此也不曾為難他們。


    建寧低頭看了看那半冷不冷的一碗飯,幾根青菜浮在上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著四爺說道:“你真是越發出息了,見自己小相好不見了,連老娘也不顧了就帶人跑來救,這下好,你救得了人嗎?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混蛋,糊塗,狗血!”


    雙兒聽到這裏,又是慚愧又是欣慰。覺得對不起四爺,卻又有些欣慰他竟然會不顧一切前來救自己。


    而四爺這邊卻有苦難言。原來正如建寧所想,四爺起初看到建寧不在房內時候已經起疑,忽然又看到那張字條,侍衛們又沒見到建寧,因此一時就急了,因為建寧被人擄了,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帶人趕來。


    誰知道這一切竟算是個並不高明的陰謀?被擄的人竟是雙兒,建寧卻好端端的,隻不過陰差陽錯之間,竟讓這些笨拙的賊人詭計得逞。


    四爺本是要解釋自己是來追她的,想了想,卻仍沒開口。


    而建寧心中其實是有些知道四爺是為自己而追的,可是卻沒有想到雙兒被擄了,一時之間便對四爺有些猜忌,想道:“倘若這廝真的是為了雙兒而來的,我他-媽的一定要找機會幹掉這個白眼狼,再怎麽逆天也得幹。”忽然又想到自己如今有些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忍不住又深深憂慮。


    建寧自然知道這一切究竟是誰人在背後弄鬼,在來的路上她就想到:少不了是神龍島之人罷了,隻是沒有想到他們來的竟然這麽快。


    原本鹿鼎記裏頭韋小寶上當,是因為方怡勾引才來到神龍島的,如今倒好,本來以為方怡師姐已經駕鶴西遊,自然就沒有人再來引誘大家夥兒上當了,誰知道忽然之間又冒出個雙兒來。


    真是造化弄人,怎麽也躲不過的。


    建寧想來想去,氣不打一處來,原來她有一宗隱痛:她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條形物,比如蛇,蟲,之類。平日裏見了小小一條蟲就會大呼小叫,驚得半死,何況神龍島上遍地是蛇?那簡直跟地獄相似了。


    建寧想想,真真痛不欲生,又是猜忌又是痛恨,雙眸噴火盯著四爺,若是目光能殺人的話,四爺早就死了千萬次了。


    倘若四爺此刻好言寬慰解釋,建寧的火氣也能消掉,怎奈四爺微微惱她出言無忌,又因建寧把他想象成那樣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大局之人,因此四爺心中也憋了口氣。


    再加上四爺本是個了不得的人,這一次卻如此冒失,乃至於上了這些人的當,四爺自己心中也覺得氣憤難當,他原本是個極為冷靜幹練的性子,怎奈當時一想到是建寧被人擄了,心中便七上八下的失了主張,以至於竟然反而真的把自己和她都陷落在敵人手中,因此四爺心中也暗暗地生自己的氣,不知自己為何居然竟然會如此。


    燈光微微閃動,外麵傳來海水的鹹鹹腥腥味道,建寧摸摸胸口,忍不住有些頭暈,哪裏還能吃得下飯,就把那飯碗一推,叫道:“這哪裏是人吃的,快來人拿走!”一邊極力忍著心頭的不適。


    外麵有人說道:“貴客湊合著用點吧,這路還長著呢,不吃的話小心餓壞了。”


    建寧跳起來,叫道:“這好歹是在海上,你弄條魚上來下飯也是好的!”外頭的人默然無語,他們在海上來去,吃魚吃的都膩了,聽到這話自然不以為然。


    四爺怕建寧惹怒了歹人,就說道:“暫時忍耐些。”建寧便又瞪他,道:“滾!”四爺畢生沒聽過這個字兒,此刻麵色黑如鍋底。


    那邊雙兒見建寧發怒,他兩個鬧得不愉快,便說道:“你們不要吵了,都是因為我。”


    她不說這個還罷,一說這個,建寧更怒了,一拍桌子,說道:“罷了罷了,真該實現找個地方給你們兩個先拜堂行大禮!這樣也好遂了某些人的心願,現在倒好,生死不知,萬一死了的話,可憐你們兩個隻能到地下做對苦命鴛鴦了。”


    四爺眉頭一蹙,卻仍不言語。


    雙兒急忙說道:“寧大人,你不要這麽說,不要生氣,我們慢慢地想辦法。”


    建寧見四爺不語,心頭氣的加倍,便驀地驀地起身,叫道:“是啊是啊,綁匪大爺,你放了我們吧,人家還要結婚生孩子呢!不要耽誤大好前程!”


    她叫嚷幾句,起的太猛,加上本來就不舒服,身子一晃,差點跌倒在地,四爺早看她臉色不對,此刻眼疾手快上前,將建寧攔腰抱住,問道:“怎麽了?”


    建寧心頭梗了梗,四目相對看了四爺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頭一歪,“哇”地吐了出來。


    四爺扶著建寧緩緩坐下,建寧生氣不接下氣,賭氣說道:“不用你假好心。”


    四爺看她一眼,見她眼淚汪汪,臉色煞白,很是可憐,便歎口氣,自懷中掏出一塊帕子,用水打濕了,輕輕替她擦了擦嘴邊穢物,才說道:“你何必這樣?我知道你心中早就明白,我不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追來的。你這樣著急上火,隻把自己弄得難受。”


    建寧一怔,抬頭看向四爺。


    四爺又道:“莫非我看起來真像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才讓你這樣不肯相信?”


    建寧心裏頭堵堵的,本來極難受,聽了四爺這兩句話,心裏卻忽然酸了酸,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到底要說什麽,咬了咬唇,最終說道:“怎麽,難道你不像麽,你自己每天照鏡子難道都沒發覺?哼!一副色狼蠢賊的模樣!”


    四爺見她死不認輸的德性,便輕輕一笑,說道:“好了,就算真的像也罷了,不過你不曾聽說麽?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建寧噗嗤便笑了出來,道:“什麽敗絮其外,金玉其中,明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反應過來,四爺是故意開玩笑逗自己的,便收了取笑之意,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算啦。”


    四爺見她情緒安穩下來,便道:“不過不管怎樣,這次的禍是我引出來的,我一時著急,隻以為是你出了事……你放心,不管將來怎樣,我都會盡全力保全你,不會有事的。”


    建寧聽的鼻子微酸,便把頭轉開去,將眼中一抹酸酸澀澀水汪汪的東西逼回去後,才又說道:“說的好聽,誰知道你到時候會怎樣?我聽說有一句話,叫做‘男人靠的住,母豬也能上樹’。”


    四爺想了想,認真說道:“母豬的確是可以上樹的,我聽聞民間有這樣的事例。”他用這樣一本正經之態說這樣荒誕的話,很有冷麵笑匠的風範,建寧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們兩個在這裏說的時候,雙兒就在一邊聽著,有的聽到,有的沒有聽到,四爺說要維護建寧的一句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雙兒心頭一酸,想道:“小寶居然一句也沒有提我,這位寧大人分明是個姑娘,小寶對她這麽好,跟對待我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可見他是喜歡寧大人的,不過剛才寧大人拚命地趕來救我們,可見她也是個好人,雖然脾氣有些壞。”


    雙兒心地比較單純,一開始韋小寶對她五分好,她就也對他十分的好,此刻見四爺眼中似乎隻有這位“寧大人”,雙兒便想道:“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小寶喜歡寧大人的話,將來他們成了親,如果他們要我留下,我就當個丫鬟,伺候他們開開心心的都好,要是他們不留我,我就去找莊三少奶奶,跟著她們過一輩子好了。”


    船行了兩三天,建寧吐得整個人瘦了一圈,到上岸的時候,人已經有些昏昏然,船上兩人將三人帶下船,四爺便扶著建寧,一踏上案,望內而行,漸漸地聽到些嘶嘶嘶的聲音,建寧本來正昏頭昏腦的,一腳踏在地上都軟綿綿地,仿佛人還在船上一般暈,聽到這個聲音卻驀地清醒過來,警惕說道:“這是什麽聲音?”


    四爺轉頭看向周圍,隱隱地望見在草叢中,樹枝上若隱若現著些毒蟲,四爺一驚,忍不住將建寧擁住,說道:“別怕。”剛說到這句,就聽建寧尖叫一聲,抬頭看上麵。


    四爺隨之一抬頭,卻見頭頂上正巧垂著根樹枝,一條碧綠色的毒蛇探頭過來,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顆尖銳的牙齒。


    四爺想也不想,將建寧一抱,伸出手臂擋過去,隻覺得手臂上一陣刺痛,竟是被這條毒蛇咬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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