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的動作帶著粗魯,平寧侯也跟著指揮,表情十分嚴肅。


    搜索的響動越來越大。


    小輩們驚慌的跑出來,媽媽們雖然也怕,但還是護著各自的主。


    三嬸娘帶著齊賢和齊春齊露過來,聲音裏有著哭腔,“大哥這是怎麽了?瞧齊春和齊露都哭了。”


    果然兩個小女娃哭得昏天暗地的,哪裏見過官兵來搜查府裏的陣仗,早就嚇得不行。


    齊勇和齊英這時候也快步跑過來,齊勇要丫鬟們把祖母祖父和季祖母還有母親扶回內室,現下正是烈日當空,幾位長輩的身子都不好,再加上心裏或者著急或者後怕,身子都已經搖搖欲墜。


    老太爺拄著梨木拐杖,身姿挺拔的站著。


    老太太也搖著頭不肯走,“我活了大半輩子,從未有過這樣的事。”說著聲音顫抖起來。


    齊勇力氣大,把老太太硬是扶走。


    “這可是聖旨下令要徹查的,聖上旨意如親臨,陶府自是勞苦功高,但不會真的連皇上都沒放在眼裏罷?”平寧侯冷哼一聲。


    齊勇愣了一下。


    搜查的將士先從最偏僻的地方搜起,漸漸的一路搜尋過來,平寧侯親自帶領著。


    老太爺絲毫不拖遝,緊跟其後,其餘的人也沒有落下,大太太緊緊的扶住老太太,小輩們也好像意識到什麽似的哭聲都止住了。


    四處都被翻得淩亂不堪,平寧侯似是要掘地三尺一般,看著陶家變成這樣,老太爺幾欲要站不穩,但又無力阻止。


    這時候陶府其餘地方已經搜遍了,領隊搜查的將士過來,衝著平寧侯大聲的稟報。“稟侯爺,剛剛在祠堂附近發現了一個身影。”


    “老太太,五小姐一直不知所蹤。”鶯柳在邊上小聲的提醒。


    齊眉?大太太和老太太驚訝的對視一眼,大老爺這時匆匆上來,在老太太耳邊低語,“絹書不見了。”


    “怕是那笨丫頭抱著跑了,怎麽這麽笨!”大太太有些狠惱的搖頭,絹書不小,齊眉抱著會很是顯眼。[]


    在這種時候,陶府已經是保不住了。絹書不可能搜不到,即使藏在身上,看平寧侯這肯定的架勢。在陶府遍尋不到一定會搜身。


    齊眉若是拿著絹書被人當場逮到,那隻是雪上加霜。


    老太太也皺緊了眉頭,之前還有些覺得這個孫女沉靜又懂事,現在一看,真真的還是克陶家的!


    平時不見有那麽大的災難。現在她回來不過大半年而已,就出了這般大的事。


    “蘇邪先生也不知去了哪。”不知道誰說了句。


    蘇邪先生隻是府裏的先生,隻是個客人,在這種時候陶府出了事他也不會出事,大抵是早就腳底抹油的溜了。


    在將士稟報在祠堂發現陶五小姐蹤影的時候,平寧侯嘴角牽了牽。立即讓將士全都停止在其餘地方的搜尋,環視了麵前的一眾陶家人,個個麵色都發白。平寧侯了然的手一指,“馬上給我去祠堂搜!”


    祠堂就在邊上,幾步就過去了。


    “使不得!”老太爺急急的上前,大聲吼了一句,“這是我陶家的先祖安息之地。你們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老太爺氣得話都要說不出了。拄著拐杖,要衝進祠堂護著。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祠堂門口被士兵拎了出來,後邊還跟著幾個將士。


    那個目光透著堅毅的女娃不是齊眉還能是誰?


    大太太麵色慘白,已經站不穩,得虧新梅扶穩了她。


    “哪裏來的黃毛丫頭撒野?”平寧候一見這打扮就知曉是不知所蹤的陶五小姐,卻還這樣大喇喇的訓斥,一點情麵都不留。


    他可以肯定,陶府今天一定可以被徹底鏟倒。


    誰讓那時候陶老將軍不識相,平寧侯冷哼一聲。


    “這是陶五小姐,屬下被她咬了一口。”


    大家都看過去,離得近的人都能看到揪著齊眉出了的士兵手臂上一個淺紅的齒痕。


    這時候誰都不敢出聲也不能出聲,平寧侯帶著的是皇上的旨意。


    齊勇已經要衝過去,被大太太一把拉住。


    “陶五姑娘,鬼鬼祟祟的在祠堂裏是為何?!陶府的所有人都在這裏,隻有你一個從祠堂被抓出來!”平寧侯麵露凶光,狠狠地問道。


    小輩們又被嚇哭,陶蕊更是哭得撲到二姨娘懷裏,不敢看被士兵抓住的五姐姐。


    齊眉站直了身子,“本是在閨房裏歇息,聽得外邊響動,不知出了何事,和丫鬟一齊跑出來卻走散,四處都是凶神惡煞的男子,我才想著躲來祠堂裏,這是陶家祖先安息的地方,惡氣難侵。”


    惡氣難侵這四個字說得異常清晰。


    平寧侯正要發作,將士出來稟報祠堂並未有任何發現,先前陶五小姐這麽一鬧,將士心裏多少都有了畏懼,這畢竟是老將軍居住的府邸,祠堂裏供著的還有前朝的將軍,若是有個什麽差錯,他們這些聽命於人的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搜尋起來都輕手輕腳。


    稟報的話不止是平寧侯訝異,老太爺幾人也微微一震,大老爺回頭看了眼,發現蘇邪先生不知什麽時候站到最後邊,原來竟是還未離開。


    隻是思索了須臾,平寧侯回身對著眾人,“聖上下旨要徹查,既然在陶府各處都搜不到,那就隻有搜身了。”


    皇上的旨意無人能抗,陶府所有的人都被中到了一起,老太爺的臉色都青了。


    “平寧侯,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而陶府是如何赤膽忠心,日月可鑒,你如今步步緊逼真真是讓人寒心!”老太爺說不了幾句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要開始搜身,也無人可以去煎藥,其餘的人亦都心慌意亂,老太爺一個人幹幹的咳著。


    既然遍尋不到,那一定是被藏在誰的身上了。現在所有人都在這裏,隻要搜就一定能搜出來。


    齊眉幾步過去幫老太爺順著氣,一老一小身子都站得挺直,老太爺手一揮,示意自己無事,而後讓齊眉躲在他身後。


    平寧侯耳邊充斥著陶府小輩隱隱約約的哭聲,三嬸娘過來,“大哥,你念在你我的關係上,請高抬貴手。”


    “什麽高抬貴手?”平寧侯撫了撫衣袖。“在國麵前,顧念親情陷國於不義的事我做不出來。”


    沒有什麽能阻止了。


    先從陶府的下人搜起,絹書的體積較大。若是藏在人的身上會有所痕跡,下人的男子是被將士拿棍子前後敲打幾下,丫鬟則是眼觀。


    正值夏日,丫鬟的衣裳穿得輕薄,一眼便能看得出有沒有藏。


    下人檢查完後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陶府的男子和女眷都是眼觀,一路看過去,到齊眉的時候她又被帶了出來,她直直地站在眾人麵前,老太太看著她整個人都要垮了。


    平寧侯十分意外,麵前的女娃一目了然什麽都沒藏。


    老太爺也迷糊起來。齊眉要被帶出去的時候他恨不能把她藏起來,絹書卻竟是不在她身上。


    之前那麽大的陣仗,平寧侯也以為絹書是齊眉藏起來。一直把重心鎖定住她,結果竟然不是?


    齊眉是小輩裏最後一個搜的,平寧侯的意思十分的明顯,眼下卻是落空。


    “還請侯爺能準許府裏的丫鬟去搬個軟椅來,足足地站了兩個小時。祖母的身子受不住的。”齊眉脆著聲音,仰頭看向平寧侯。


    “這個時候提出要讓丫鬟去搬軟椅。誰知道會不會又被轉移到哪個丫鬟身上了?”平寧侯一口回絕。


    因得這個時候大家早已經六神無主,命都要沒了,誰還管得到其他?


    隻有齊眉還想著長輩的身子,老太太看向齊眉的眼神都帶著迷茫。


    她的心一直大起大落,在搜老太爺的時候,是平寧侯親自來的,剛剛他看見了,陶五姑娘去了陶老太爺身邊,還躲在了他身後。


    結果一身綢,一點供起來的地方都沒有。


    “侯爺,會不會是收到了假消息?”領頭的將士在平寧侯耳邊小聲的道。


    “不可能。”平寧侯說著抬頭,看著個個都麵色蒼白的陶家人,若是消息錯誤,他們斷不會這般驚慌。


    若是消息錯誤,依照陶老將軍的性子,怎麽都會阻攔他,而不是之前在祠堂門前那樣,隱隱的講起了情麵。


    “繼續搜!”平寧侯這麽一想,定下了心。


    陶老太爺把齊眉叫到身邊,“你扶我去祠堂。”


    齊眉正要詢問,忽而聽得老太太身邊的人驚叫一聲。


    被精神折磨了許久,老太太終是撐不住的暈過去,眼看著身子就要倒下。


    忽而一個身影快速的衝出來,扶住了她。


    是一直靜靜站在後邊的蘇邪先生。


    老太太被他穩穩當當的接在懷裏,蘇邪先生寬大的衣袖被拉得緊緊的裹住老太太,一襲水墨的袍子正被風吹得飄逸,“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了!”


    聲音不是往日的溫柔調子,震懾得都聽不出來是他的。


    平寧侯震怒,誰在這種時候還敢出來訓斥他們,“哪裏來的混小子!”


    上前就要打人。


    這時候蘇邪先生猛地抬頭,烏黑的發絲落下幾率,隨著風輕輕地擺,一雙如點墨般漆黑的眸子直視著平寧侯的眼。


    平寧侯驚得退了一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上把陶老太太扶到內室去。”聲音沉冷,讓人絲毫無法拒絕。


    “參見二皇子!”平寧侯回過神來,立馬跪地,身後的將士們也都傻了眼,紛紛的跪伏到地上。


    ――――


    希望四川雅安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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