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初夏的季節,迎麵撲來都是盛夏將至的氣息。[]行宮內已是花繁草茂,滿園華麗。但走到關月柔所在的宮殿時,這種繁茂一下就偃旗息鼓了下去。不是說它草木蕭條,四處頹廢。而是那碧瓦朱簷如同被人遺忘的古跡一樣一並隱沒在最幽遠的曲徑深處。


    “這處地是關良娣娘娘自個兒選的。說是這一個月可以好好清靜清靜。”問那前來迎接的宮女,該宮女如是說道。


    而進到關月柔所住的屋子裏,就更感覺到那一股寧願與世隔絕的頹然氣息。


    窗是關上的,窗紙上貼著窗花,巳時的陽光並沒能穿透這窗子,窗花籠罩著一層陰影,白浪費了它那精致的美麗。整個屋子都是暗撲撲的,一片死氣。屋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傷藥味道,而那關月柔,則麵無表情地躺在床上。


    柳雁飛一進去就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說什麽,徑直地走到了關月柔麵前。


    關月柔的貼身宮女為柳雁飛搬來的凳子。


    柳雁飛坐了下來。


    關月柔的臉就這樣映入她的眼簾。蒼白,漠然,但一雙頗為漂亮的眼睛卻隱藏著諷刺與倔強。


    柳雁飛尚未想到什麽措詞,關月柔卻先開口了。她看著柳雁飛,聲音輕啞無力,卻字字清晰:“娘娘親臨,臣妾卻不能起身相迎,還望娘娘恕罪。”


    柳雁飛便就說道:“關良娣不必多禮。你是為了本宮才受此重傷,本宮怎會在意這些呢?”


    關月柔就將視線移了開去,恢複成了那副盯著天花板麵無表情的模樣。


    柳雁飛想,她的傷,她應該很清楚了。就算太醫為了安撫她,沒有主動告知她,她今後很難懷孕了,作為一個女人,她應當也會猜得到這個。但是,她那沒有一絲哭過跡象的麵龐是怎麽回事?真就這麽無所謂嗎?


    “多謝關良娣如此為本宮涉險。”柳雁飛向關月柔表示感謝,“如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隻要本宮做得到。”


    關月柔的嘴角不經意地撇了撇。


    柳雁飛將她那細微的神情波動全部收入眼底。


    卻是那關月柔說道:“娘娘客氣了。做侍妾的伺候娘娘,為娘娘排憂解難,不是份內之事嗎?”


    “可你為了我卻傷及至此……”


    關月柔依舊沒有什麽大的表情變化,隻淡淡地道:“娘娘若因此自責,反而令臣妾惶恐。臣妾心甘情願為娘娘做事,受傷也是臣妾功夫不到家,低估了敵手。請娘娘切勿把此事放在心上。”


    柳雁飛道:“關良娣何苦。”


    “臣妾心甘情願。”關月柔合上雙眼,雙唇微啟,又說了一遍。


    沒有示弱,沒有委屈,沒有不忿,沒有怨恨。沒有一個嬪妾見到正妻時該有的任何“正常”反應。若是其他女子,想抱正室大腿的,必然淚流滿麵,楚楚可憐戚戚焉。對正室又妒又恨的,因為傷得不能生育,或許就這樣破罐子破摔,直接從言語上對正室不敬,諷刺甚至與怒罵都有可能。


    但這關月柔。柳雁飛在心內輕輕地笑了笑。始終表現出一種漠然的樣子,似乎,這件事,完全與她無關。她當然不可能真心心甘情願地為柳雁飛去做這種危險的事。真心去做這種事的人,必然對對方懷有極為誠摯的感情,為其受傷後,養傷中若見到其人,一定會激動得不能自已。關月柔,像是對柳雁飛懷有這種感情的人嗎?


    連撒謊都不願去掩飾,簡直就像是在公布“我就是撒謊,你能拿我怎麽樣?”


    柳雁飛微微笑起。


    卻是躺在床上的關月柔,睜開了雙眼,可依舊沒有看她,抿著唇顯然一副什麽都不想再說的樣子。


    柳雁飛便就說道:“本宮就不打擾關良娣養傷了。”說著她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對四下伺候的宮女們命道,“好生伺候關良娣!若有什麽差池!仔細了你們的皮!”


    “是!”宮女們唯唯諾諾應下。


    這個時候,柳雁飛看向那緊閉的窗子,說道:“關良娣,為了你的身子著想,還是把窗戶打開吧!不說陽光可以讓這屋子舒適起來,就是通通風,也是很有益處的。”說著,她又叮囑了關月柔幾句諸如好好養傷早日康複的話,然後才在一屋子人的恭送下,出了房去。


    關月柔,始終不動的腦袋終於轉了起來,她的眼睛盯向了柳雁飛離去的方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雙手,死死拽了起來,其麵容,也一改先前漠然的樣子,憎惡與狠戾突然盡顯,仿如變臉一般化作了厲鬼,似乎能隨時撲出去咬人一口。但不過轉瞬間,她又恢複如常。頭也轉了回去。那雙眼睛,繼續盯著不會移動的天花板,就像,那裏有她永遠無法到達的樂土一樣。


    而這邊的柳雁飛,不過多時,就出了關月柔的宮殿。在上轎之前,她對石澈說道:“她說是真心實意想為我做點事。你信嗎?”


    石澈默然。


    柳雁飛笑了笑:“估計連她自己都不信吧!”之後,她才上了轎去。


    轎中,柳雁飛沉思著。能逼迫關月柔去替她送命的,也隻能是她身後的人了。似乎在這行宮中,能夠為她帶來外界信息的人,就隻有八皇子。那麽她身後的人,會是八皇子本人嗎?可是……為什麽?


    無論怎麽多想,卻隻能在疑惑中如瞎貓般行走,抽不出任何頭緒。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來,一板一眼的時間繼續在指尖劃過。


    因為關月柔受傷,加上張清婉經過上一次傷口撕裂大出血,傷勢恢複緩慢,柳雁飛一行人,在行宮呆上了將近兩個月,才回去京城。這比原計劃,足足推遲了近一個月。


    回京的路途是很緩慢的。途中,三個女人三輛馬車。除了柳雁飛每日一趟例行的探望,她們三人,沒有任何交集。各有各的理由:兩個傷患,一個不能過多運動的孕婦。


    足足花了比來時多了五天的時間,這一行人才回到了京城。


    江橋如約來到城外親自接柳雁飛回宮。當然,他也對張清婉和關月柔關切地噓寒問暖了幾句。關月柔為了柳雁飛,腹部被刺了一刀之事,江橋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八皇子和柳雁飛都給他寫了一封信。兩人的信都沒什麽差別地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細敘了一遍。不過,柳雁飛除了將這件事講清楚外,還表達了對江橋深深的思念。


    再見柳雁飛,江橋滿臉是無法抑製的喜悅。同張清婉和關月柔說了幾句話後,他就牽著柳雁飛的手和她一起上了馬車。車子徐徐地向皇宮駛去。


    這一路,柳雁飛和江橋都沒怎麽說話。江橋抱著柳雁飛,讓她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嗅著她的發香。而柳雁飛則閉著眼睛,感受著江橋溫暖的體溫。一個月的分別,滿滿的思念,一切盡在不言中。


    馬車駛進皇宮,徑直進入東宮。太子妃早已領著眾嬪妾們等候在正殿之前。


    江橋扶著柳雁飛下車。


    雖對太子妃不滿,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柳雁飛向太子妃行禮。令柳雁飛意外的是,太子妃居然親手將她扶了起來,滿臉欣喜地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還這麽多禮做什麽?”說著,就對一邊的江橋說道,“你父王在天之靈定也高興得很,這麽多年,橋兒你終是有後了。”


    江橋笑了笑,道:“這不母妃也添了孫子嘛!”


    “可不是,娘娘一聽說皇太孫妃娘娘有了身孕,就高興壞了,馬上命奴婢翻箱倒櫃,把最好的料子找出來給還沒出世的小王子做衣服呢!”太子妃身邊的管事宮女接口笑道。


    江橋和柳雁飛連聲向太子妃道謝。


    太子妃笑得特別開心,說她做夢都夢到她的寶貝孫子喊她祖母呢!接著,她就連聲命柳雁飛身邊的宮女們好生伺候著,說是若委屈了她那未出生的孫子,她可決不輕饒!


    宮女們趕忙躬身低頭應下。


    這之後太子妃才看向了雖然可以行走,但還頗為虛弱的兩位良娣。她一迭聲地對她們讚歎有加。說那一趟春獵,將她們都帶了去,可是帶對了。“聽說皇上也會給你們賞賜。你們就安心地把傷養好。養好了傷才能繼續伺候你們的殿下不是?”太子妃如是說著,然後想到了什麽,道,“說起來,本宮記得張良娣那裏可是缺了兩個得力宮女啊!”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接著才有人想起了什麽,偷偷地向柳雁飛那裏飛快地瞥了一眼。柳雁飛本是一呆,後反應過來,這太子妃指的是,當初她“弄殘”書香,踢死小宮女的事啊!書香和那個小宮女,可不是張清婉身邊的得力宮女?


    柳雁飛看向了太子妃,等著她出下一張牌。卻聽太子妃說道:“既然張良娣少了兩位得力宮女,那張良娣就暫且先到本宮這裏養傷吧!待傷養好了,再回去也不遲。”


    想不到太子妃居然是這種打算,不但柳雁飛,在場所有的人都覺得意外極了。甚至那張清婉,也愣住了,一臉不解的樣子。但很快的,她就一絲喜色浮上了雙頰,一點紅暈冒了出來。她偷偷地瞄向了江橋,然後徐徐向太子妃跪拜了下來:“謝太子妃娘娘抬愛。”


    太子妃忙命宮女扶住了她,道:“你身上還帶著傷,無需多禮了。”


    張清婉這才蓮步一退,乖乖地站到了邊上。


    五十多位嬪妃,各懷各的心思。神色淡然的有之,哀怨憂愁的有之,但更多的,就是對柳雁飛,張清婉,關月柔這三人的妒忌以及對江橋的羞澀殷盼了。


    柳雁飛和江橋無視這些目光,在與太子妃道別後,就一齊回去了景陽宮。他們走後,這麽一大群人也就陸續散了。


    張清婉,在太子妃走後,就如卸下了全身的偽裝一樣傲然了起來,看著眾女漸漸離去後,她瞥向了身邊也準備離開的關月柔。


    “關妹妹。”她開口叫住了關月柔。


    “張姐姐。”關月柔一臉的淡然。


    張清婉輕笑了一聲:“恭喜關妹妹,入宮這麽久,終於也得到了皇太孫殿下的一句關切之言。隻是,這代價莫不是太大了些?”原來她這是在報昔日到達行宮後的諷刺之仇。


    關月柔臉上的表情不變:“張姐姐等了這麽久,就是為了同我說這句話麽?若沒有其他事,恕我先走一步了。”這說著,又要離去。


    “關妹妹!”張清婉再一次叫住了她,“雖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我想,關妹妹舍身去做皇太孫妃的替身,這,絕非本意吧?!”


    關月柔停住了腳步。


    張清婉嗤笑了一聲:“竟然會非本意去做這種送命的事。你莫不是被什麽人給脅迫了吧!”


    “張清婉!”關月柔突地轉身,聲音一如先前一般淡然,但渾身的低氣壓已經顯示她隨時有可能撲過去殺人了。


    張清婉被這樣的關月柔嚇了一跳,臉微微地白了一下。


    隻聽關月柔說道:“你要怎麽爭寵是你的事,但是,別把你那點小心思打到我身上!”她的眼神狠了起來,“亂說話的女人死的快!相信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你!”


    卻是張清婉這個“你”字才出口,正要轉身離去的關月柔又開口了:“話說回來,與其關心別人,還不如關心自己吧!張姐姐!聽說,你的父親要棄你而去了?”


    張清婉一聽,眼睛立時瞪大,一步後退,身子晃了晃:“關月柔!你!”


    關月柔撇眼瞧著張清婉,嘴角勾了勾,然後昂著頭,鄙視地出了門去。


    一臉蒼白的張清婉,站在後頭,瞧著她離去的身影,恨地捂住了胸口,好似那已經閉合的傷口又裂了開去,痛得她,恨不得揮刀屠盡這世間所有擋她道路的人和事,一起墮入地獄。


    且不去說那張清婉和關月柔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說這柳雁飛和江橋二人。在回了景陽宮後,他們就揮退了眾人。江橋把柳雁飛抱到了床上,一手輕輕地摸上了微微凸起的腹部,道:“兩個月未見,孩子都長這麽大了。”


    柳雁飛“噗嗤”一聲就笑了。


    江橋也輕輕地笑了出來。像是怕弄到孩子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躺到了柳雁飛身側。這個時候,兩人才輕聲細語地說起話來。


    江橋先問起最讓他好奇和不解的事――關月柔扮作柳雁飛,協助八皇子,一網打盡瓦刺餘黨之事。雖然八皇子和柳雁飛都在信中詳細地講明了,可是,江橋知道,柳雁飛定然還有一些東西不便在信裏明說。


    果然,柳雁飛說道:“少遊兄很奇怪,關月柔很奇怪。八皇叔……值得懷疑。”她將她所看到的聽到的以及自己的猜測一並告訴給你江橋。


    江橋沉默了。許久,他說道:“關月柔會這麽做肯定是受人指使,至於目的是什麽,我們光憑猜測,真的很難說清。而石澈……”


    “他為什麽會那麽信任八皇叔,”柳雁飛道,“既然他說是‘直覺’,那麽便是‘直覺’,我嚴禁你去逼問他!”皇太孫出麵,石澈為人臣子的豈有不從,但柳雁飛不願江橋這樣做。


    江橋沉吟半晌:“好吧。”卻是口氣中聽不出一絲情感。他很快就轉移話題:“至於八皇叔……我會派人暗中一直盯著他!若說他真是關月柔的幕後指使人,那麽他這樣做的目的……”江橋麵色凝重了起來,話語也嘎然止住,但是摟著柳雁飛的手卻重了重。他將她緊緊禁錮在懷裏。


    “宇樓?”柳雁飛不解地看向她。


    江橋的臉湊了過來,一個吻打在她的額上:“嗯。”他應道。然後就是:“雁飛,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柳雁飛:“……”覺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回應地吻了吻他。“宇樓,談正事呢!”被熱情激起的江橋,對她就是一個深吻,柳雁飛喘著粗氣提醒他。


    江橋停了下來:“嗯,白天哪!”


    其實是因為她有孕在身吧!


    柳雁飛側著身子瞧著他。現今這個江宇樓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常常會臉紅的純情青年了。瞧瞧他現在這個樣子,臉不紅,心不跳,直視她的目光,仿如自己的下半身絲毫動靜都沒有。“雁飛,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關月柔那件事。”江橋非常淡定,似乎先前突然索吻的根本就不是他,隻是下邊的帳篷完全透入了他煎熬的心思。


    柳雁飛頃時哈哈大笑。她突然湊了上去,呼吸完全打在了他的臉上。江橋這才微微地躲閃開目光,喉結輕輕地動了動。柳雁飛雙唇貼上了他的耳朵,輕聲地吐了幾個字。江橋一聽,終於刹那間,一張俊臉變得通紅,紅得連耳尖都快要滴血了。


    這之後,芙蓉帳拉下。春色一室。


    “嗯哼,被你這麽一鬧,正事都忘記說了。”過後,江橋紅著臉這樣道。


    “江、宇、樓。”柳雁飛側躺著,抓著他的一撮頭發在他光潔精瘦的胸膛上戳來戳去,“得了便宜還賣乖,嗯?”


    江橋眼睛躲閃開來:“嗯……正事,正事。”


    “好吧。”柳雁飛不鬧他了,而是一手撐著腦袋,嘴角彎起地看著他。


    “別瞧著母妃一副因為要做祖母了,很高興的樣子,你最要小心的就是她。”江橋警告柳雁飛道,且說著,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你現在懷了身孕,朝堂之事全部都要放到一邊,隻能呆在宮裏,這反而令我更加擔心。”


    柳雁飛聽著,沉默了。


    “最近蘇州那裏傳來了消息。”接著,江橋說到了自己最不願去想的東西,“具體的,等消息確切了我再同你細說吧。而母妃那裏,雖不知她要張清婉過去做什麽,但想來應不是什麽好事!你要小心。”他再一次叮囑道。


    “而說到那張清婉,”江橋輕輕歎了口氣,“你可知,他父親向皇爺爺提交辭呈了。”


    “誒?”


    “還記得你曾說過,不知這張清婉得知了宮外她家的什麽事,整個人變得不對勁起來。現在想來,應當就是這事吧!因為李義德一事,他父親應當知曉自己必定會被懷疑,就幹脆三十六計走為上,在東窗事發之前,遠離朝堂這個是非之地。隻可憐了張清婉,一個女兒家,孤苦伶仃被拋棄在宮裏。”


    “……”柳雁飛聽著江橋這話,有點發怔地盯著他,許久回過神後,想了又想,還是把心裏的話給吞了回去。


    被拋棄!難怪張清婉會孤注一擲地抓住機會,寧死也要為江橋擋那一箭!然後在江橋對她僅是感激的時候又故意弄裂傷口,引起江橋的憐憫。而最後,等到她被家庭拋棄的消息傳入江橋的耳朵後,江橋更會因為之前先入為主的情感,而對她產生疼惜,甚至於關愛!然後……


    柳雁飛閉上了眼睛。這個張清婉!真是好生厲害!男人的心理被她掌握的一清二楚!明明是一張將要把她逼入絕境的死牌,竟被她打出了一個完全相反的結局!


    要告訴江橋她的想法麽?不……就算告知了他,也會被他認為是自己心存妒忌,對可憐的小白花妄加指責。甚至於會讓他覺得自己無理取鬧,讓他詫異“雁飛怎麽會是這樣的人”。――這樣做,才是完全掉入了張清婉的圈套!


    卻是在柳雁飛閉目思考的時候,江橋輕輕地抱住了她。“嗯……雁飛,我隻是覺得這樣一個小丫頭,未免太可憐了。你別多心,我永遠隻會愛你一個。真的。”


    柳雁飛睜開眼睛,看著他,笑了笑,道:“我沒有多心。我隻是想……宇樓,你忘記自己在去春獵之前,還對那張清婉有所懷疑嗎?這從懷疑一下子就變成了可憐她,未免也太快了吧。”


    “誒?”江橋愣住了。


    柳雁飛探過身去,在他的頰上吻了吻。卻是那江橋依然呆呆的,顯然被柳雁飛的這個問題問住了。


    柳雁飛拿起被子蓋住身子,一副想要休息,準備入眠的樣子。畢竟,她是孕婦,長途跋涉這麽久之後,回到景陽宮來也一直同江橋呆在一起,現在乏了,也很正常。不過,在她拉過江橋的手,翻過身來枕住他的手臂,將自己窩進他的懷裏後,她卻冷冷地笑了笑。張清婉,陳如我之前所說,你算漏了一點。就是江橋對你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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