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蓮蓬看著京都的城門,這西城門都如此威嚴,出入的民眾不說有錢人家,就說普通百姓,麵對這來往商客,也有著屬於京都人的一股自信氣。[.超多好看小說]
馬車緩緩前行,池蓮蓬看著車隊靠近了城門排隊的地方,便放下窗簾,安心在裏頭等。
聽著城裏傳出的隱約叫賣聲和過路人的喧嘩聲,池蓮蓬抿抿唇,單看那高聳的城牆就讓人心生澎湃,也不知裏頭是何景象。
即便心中帶著不安,但是對於這種古老大都城的向往,使得池蓮蓬心情亢奮了不少,兩眼亮晶晶的,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頭的聲音,好心情讓她頓時覺得那孩童的嚎哭聲都清脆動聽。
小雀很是拘謹的坐在下位處,對於京都的繁華,小雀即便一路上見識了不少城鎮,但是心中對於國家最高等級的都城,仍舊存在著一種畏懼。
那是底層人民對於最高權力的崇拜與不敢褻瀆,在這個她隻能找到用“非常熱鬧”來形容的城池,住著那個傳說中一個眼神就能取了她性命的真龍天子,還有無數她這輩子都隻是聽說過的什麽王爺、郡王、臣子。當小雀聽說在這出門潑盆水都能潑到一個比鎮長大的官,心中早就被嚇得想躲進被子裏不出來了。
如此“恐怖”的地方,讓小雀坐立不安,兩腿夾緊,身體僵硬,就怕自己一個呼吸都會衝撞了那些貴人,為自家姑娘招來禍事。
池蓮蓬看著她這樣,心裏頭僅存的一點點緊張都被她弄沒了:“小雀,你喝杯溫水緩緩,咱們到都城了,沒什麽怕的,一樣都是人不是?”
小雀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姑娘,奴婢沒事,坐會就好。”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頭還是提著,隻能不斷的說服自己,外頭的人不是長得三頭六臂的怪物,不必害怕。
車隊慢悠悠的排著隊伍前進,進城門的時候接受了士兵的檢查,池蓮蓬也蒙上麵紗,讓小雀掀了簾子給人檢查。
順利進了城,一時間池蓮蓬耳朵裏都是繁華都城喧鬧的叫賣聲。
車隊駛過可以並行八輛馬車的街道,一路往西城區過去。
當先的鏢師來過京都,對街道還算熟悉,知道池蓮蓬他們要去的宅子方位,一路引著隊伍往那邊去。
那宅子是個一進的小宅子,是當初孫溪頭戰勝後得的賞賜之一。後來孫溪頭直接將這宅子的房契放進了給池蓮蓬的聘禮中,又被池家拿來給池蓮蓬做嫁妝,如今這宅子便成了池蓮蓬的了。
池蓮蓬對於孫溪頭給她送了套cbd小別墅表示很驚喜,知道是他的戰功換來的,心裏頭真是甜蜜與疼惜交加,想著以後要對他好一點才行。
兩天後池蓮蓬出嫁就要從這裏走,然後前往孫溪頭的另外一個院子。
到了的時候,那宅子門口已經站著一個婆子,看見隊伍過來,兩邊對了身份,確認沒錯之後,那婆子便拜托鏢師們幫忙,將門檻卸了,迎了馬車進院子。
池蓮蓬裹著鬥篷,整個人包得嚴嚴實實的下車,一路被那婆子引著進了主屋。
待池蓮蓬坐了下來,摘了鬥篷帽子,那婆子這才跪下恭敬而規矩的行禮,道:“見過姑娘!老奴同老奴那口子原來都是準姑爺的奴才,如今老奴隨著這宅子一同給了姑娘,日後姑娘便是老奴的主子。”說著又是一個磕頭。
池蓮蓬瞧著她,聽她這話,就知道那隨同宅子一起送過來的賣身契寫的就是她,“原來是周山家的。”池蓮蓬看了眼小雀,小雀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從袖子裏摸出個小荷包,給了周山家的。這小荷包裏頭裝了二十個銅板,是事先準備好的,如今正好用上。
池蓮蓬看那小雀不是很適應,笑了笑沒說什麽,好歹她反應過來了。
“這段日子你辛苦了,這銀子便拿著給你家那孩子買點東西吃。”她知道周山家的家裏頭有個八歲的小子。
周山家的接了,也沒去捏裏頭多少錢,隻感激的謝了。
池蓮蓬一來這裏,也不好出去露麵,畢竟婚期將至,隻吩咐周山家的帶著小雀一塊出去,安排孫得安住下,另收拾帶來的嫁妝。
孫得安同鏢師們將帶來的嫁妝收拾著先放了西廂房。
池蓮蓬那邊讓小雀送了嫁妝單子過來,待孫得安清點數目,確認嫁妝皆齊後,付了給鏢師們的鏢銀。
鏢師們交接完,這就趕著馬車離開,他們今日要趕去城外不遠的鎮子上休息,京都的客棧可是他們消費不起的。
孫得安送走了鏢師們,又讓小雀請池蓮蓬親自去點了遍嫁妝。
池蓮蓬原本是不想去的,說:“小舅舅你點著對就行。”她是累得恨不得直接躺下去睡一覺。
孫得安對於池蓮蓬這般信他,心中開心,隻是這嫁妝無論如何要她自己點一遍才行,“丫頭,你這不親自點一遍如何能行?回頭嫁過去了,連自己嫁妝有些什麽都不知道,那如何能行?”
池蓮蓬拗不過他,隻好去點了遍,記住那些東西的質地樣式數量等等,這才被放回去休息。
池蓮蓬這是終於確定可以不用在車上顛簸了,回了屋,不待小雀給她理好床鋪,就脫了外衣爬上去,被子一卷就睡了過去。
小雀沒法子,隻好給池蓮蓬安放好炭盆暖著,這便守在她旁邊,等著她醒來。
孫得安將宅子裏裏外外瞧了個通透,問了周山家的一些事,這才鎖了西廂房,去了東廂房休息。
他這將近兩個月都在趕車,休息比池蓮蓬還不好,如今池蓮蓬大婚在即,孫得安隻能抓空先休息一會兒。
待池蓮蓬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候。
孫得安早就起來了。那邊周山知道池蓮蓬一行到了,就趕過來,同孫得安說起了成親那天的事宜。
周山負責的是孫溪頭那邊,這些準備工作孫溪頭都有交代他,如今他便過來同孫得安商對一遍。
池蓮蓬起來後,那邊周山家的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小雀伺候池蓮蓬起來,周山家的便把飯菜都端了上來。[.超多好看小說]
“姑娘嚐嚐老奴的手藝,若是有不好的,姑娘說著,老奴下次一定做得更和姑娘口味。”
池蓮蓬看著周山家的做的是一些北方菜,有道菜是亂燉,也有些清淡的,葷素搭配著,瞧著倒是感覺不錯。
“你可會做辣菜?”池蓮蓬就想在這大冬天的吃上一口辣菜,那感覺,爽得不行。
周山家的笑笑回道:“辣菜是老奴擅長的,隻是姑娘再兩天便要成親了,老奴便沒敢做。既然姑娘愛吃,過後老奴便多做做。”
池蓮蓬想起自己要成親了,吃了辣的沒準臉上冒痘痘,那可就醜了。
這般想著,池蓮蓬隻能歎息了下,“你想的倒是周全。好了,你且去忙,我這有小雀就行。”說著拿起筷子嚐了這些菜來。
周山家的做的菜還不錯,池蓮蓬吃了一頓下來,感覺很是新鮮,肚子都給吃了個八九分飽,忍著好胃口停了筷子。
池蓮蓬擺擺手讓小雀收拾了,自個躲裏屋坐會,心想著自己為了身材,可是讓她的胃受了委屈,回頭嫁了孫溪頭,可得好好吃幾頓補回來。
作為新娘子,在結婚前她就是最閑的,吃飽了便靠在床邊,臉上敷著自個做的麵膜,悠哉的看書。
池蓮蓬那邊剛洗了臉,外頭周山家的就來報說孫夫人著人送了東西過來。
“孫夫人?”池蓮蓬疑惑的重複道,她可不知道她在京都還認識什麽“孫夫人”,就是前頭認識的那刺史夫人,也是喚作沈夫人,兩個姓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
周山家的說道:“姑娘,這孫夫人是您公爹上年新娶的繼室,也是您未來的婆婆。”
“婆婆?”池蓮蓬眉頭這就擰了起來,她是知道孫溪頭他爹娶了個繼室回來,隻是在她心中,她的婆婆一直都是孫家村那個溫柔如水的羅氏,如今她那公爹竟然娶了新婦,還要成了她的所謂“婆婆”,池蓮蓬這心裏頭就不是滋味。
“送了什麽來?”
周山家的將手裏的盒子打開,池蓮蓬一看,竟然是南方特色的千層酥,雖不明白這孫夫人這般主動的先給她這未來媳婦送東西是為何,但是也不好推了,“且收著。送的人還在嗎?”
“那丫頭過來放下東西便走了。”
池蓮蓬點點頭,讓周山家的下去,自個又回了床邊靠著,心裏頭慢慢想著這事。
晚間,池蓮蓬洗了個熱水澡,這便舒服的躺下歇息。
孫得安這事有些著急,坐在屋裏頭,點著燈,人走來走去的不安心。
孫溪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後天就要成親了,新郎卻還不知道在哪,真是夠滑稽的。
周山過來說的消息,是說人已經快到了,隻是具體到哪了他也不知道。
孫得安心裏邊把孫溪頭罵了好幾遍,要娶蓮蓬丫頭的人,竟然還敢這麽久都不出現,這態度實在是讓他火大。
而被孫得安從頭發到腳趾頭都罵了遍的孫溪頭,此刻正在野外駕馬狂奔,李複跟在他側後方,看著孫溪頭嚇人的速度,不是甩了胯下馬兒一鞭子,好趕上那火燒屁股的家夥。
知道孫溪頭急著回京成親,李複一路上沒有怨言的跟著,即便腰間的傷口再次裂開,也隻是等到馬兒停下休息的時候,匆匆上藥裹緊傷口,而後一句話都沒說。
是他耽擱了任務進程,還使得他們現在這般趕。
受傷的他陷入對方的包圍圈,要不是孫溪頭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救出來,使他們順利完成任務,想必他早已被對方了卻性命,而孫溪頭沒準也會搭進去。
孫溪頭感受到胯下馬兒再次吃力,又跑了會,這才停下來休息。
李複也跟著下馬,蒼白的臉色在黑暗中看不到清,但是濃重的呼吸還是讓孫溪頭感受到了。
孫溪頭看了看他:“要不你慢些走,我先回京。”
“沒事。”李複解開腰間被鮮血染紅的白布,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咱們回去,我去複命,你去成親,正好。”要是他回去晚了,孫溪頭勢必要先去複命,如今一來,時間上肯定來不及,耽擱了孫溪頭成親,李複覺得自己這輩子肯定會愧疚到死的。
孫溪頭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多謝!”
李複喘著氣上藥,藥膏抹上傷口的疼痛感讓李複皺了皺眉,被孫溪頭這一拍拍得藥都灑了些到地上,李複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小子少跟老子客氣,是好兄弟就別說‘謝’,小心老子跟你翻臉。”
孫溪頭從包裹裏拿出新的白布條遞給他,笑道:“知道了。”是他客氣了。
兩人待馬兒吃草緩了些,便上馬繼續往京都趕。
池蓮蓬隔日起來,才知道孫溪頭還沒到京都的事,一時間有些迷茫:“那人呢?”
孫得安搖搖頭:“不知道,說是在來京都的路上了,具體到哪誰也不清楚。周山還叮囑說這事不能說出去,你知道這事就好,許是公務上的事,再等等吧,畢竟還未到明日,沒準等下就回來了。”
池蓮蓬頂著清晨還未徹底清醒的腦子回了屋,坐床邊盯著地上的磚石想半天,好半晌,嘴裏咬牙切齒的憋出一句:“孫溪頭你丫成親放我鴿子試試!”看她不把他踹出洞房睡大門去!
池蓮蓬坐床上磨著牙,心裏頭恨恨的想著回頭怎麽收拾孫溪頭那傻大塊,想著想著又想到明日成親後就是洞房,不由的絞起手裏的手絹放嘴裏咬,“可惡啊!”她突然緊張了怎麽辦!
要不傻大個還是遲到好了,這樣她就有理由踹他出去了!
想著池蓮蓬就躺被窩上滾來滾去,腦子裏七七八八的想著,整個人將被窩滾成一捆,竟這樣給睡著了。
池蓮蓬正睡得香,那邊孫楊已經過去孫溪頭那院子,親自忙碌起孫溪頭的成親事宜,旁邊的李氏跟在他身邊,囑咐著下人忙碌一些細節的地方。
“周山,溪頭呢?”孫楊問道。
周山回道:“回老太爺,老爺如今還在路上,想是快到了。”
“怎的還沒到?”孫楊瞧著天色,這都大中午了,再晚回來,回頭趕不及準備就不好了。
周山也不知道究竟為何孫溪頭還沒到,隻能安靜的站在一邊。
於此同時,兩匹快馬一路往京都奔來,到了城門外不遠,馬上的人便下馬步行,待過了城門,兩人又上馬小跑離開,過了第一個路口,二人兵分兩路,一個往都城更中心去,一個往西城區過去。
孫溪頭一身風塵的進了院子,周山上去牽了馬,孫溪頭取了上頭的包袱下來,便直接進院子,往自己的房間過去。
周山栓馬的速度很快,回頭一見孫溪頭習慣性往那屋子去,趕緊過去提醒:“老爺,您今兒個得先住東廂房,主屋要用作明日用的。”
孫溪頭這才住了腳,想起明日就要痛媳婦成親,明晚便是洞房花燭夜,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頓覺身體來了使不完的勁。
孫楊一見孫溪頭回來,便招呼他過去:“溪頭,可算是回來了,差點怠慢了人家姑娘。”
孫溪頭過去,跪著孫楊抱拳一禮:“爹。”看見旁邊的李氏,孫溪頭微微點頭算作問好,“孫夫人。”
李氏也不介意,青春洋溢的臉上略施薄粉,顯得白裏透紅,年輕的她站在正當中年的孫楊身邊,一直微笑著。
待孫楊同孫溪頭說完話,李氏這才接口說道:“溪頭回來也累了,先休息一下,養養精神,待會再起來,這些事自有我們這做爹娘的給你操心,你且養足了精神,明日可有得你累的。”
孫楊對於自己小夫人的這番話表示讚同:“是啊,溪頭你先去休息,這些事爹幫你弄。”好歹他前幾個月才成過一次親,對這些事都熟。這個兒子如今的成績讓他欣慰,他的婚事讓他這當爹的親自操手,他很是願意。
孫溪頭知道自己如今累得很,便應下了,帶著周山去了東廂房,問了他一些關於成親準備的事,知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讓周山到點了過來叫他,這才先躺下休息。
這日兩家都開始掛起了紅,門上窗上都貼上了大紅的雙喜字,隻等著明日正式成親。
池蓮蓬這日同往常一個時間點睡覺。洗漱過後,她便進了內屋,將一些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打包,讓小雀明日帶到洞房裏頭,切莫忘了。
小雀也不懂裏頭是什麽,隻知道這要同回頭要換的另一套喜服放一起,又得了池蓮蓬一些囑咐,這才服侍池蓮蓬躺下,熄了燈自去外間歇下守夜。
池蓮蓬躺在床上看著外頭透進來的月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著明日就要成親,心中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似乎越臨近越有種放鬆感,也不知道為何,隻覺得即將塵埃落定,心中將這算做一種安全感。
池蓮蓬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覺睡得挺香,無夢到天微亮。
大清早的,小雀過來叫她起床,池蓮蓬裹著被子翻身麵朝床裏頭,腦袋縮了大半個在被子裏,大冬天的真是冷得很,被子裏頭最舒服。
“姑娘,該起身了。”
池蓮蓬眉頭都沒動一下,砸吧下嘴,不理。
小雀實在看著不行,孫家請的全福夫人可是快過來了,姑娘再睡,回頭叫人知道了可是個麻煩,當下隻好伸手用推的:“姑娘,今兒個您要成親,你快些起來罷!”
一連推了兩三下,池蓮蓬這才迷瞪瞪的睜開眼,又聽小雀說了遍,這才驚覺自己今兒個要成親,唰的就打被窩裏坐起來,而後趕緊裹緊被子。
起來猛了,吹了一背的涼風,冷啊!
小雀服侍著池蓮蓬起身沐浴換衣,因為這事在出嫁那天就由孫瑾娘幫忙給做過一回,所以這次便是單純的洗澡換衣服。而後池蓮蓬主仆出去,外頭傳話說全福夫人到了,池蓮蓬便匆匆吃了點東西,請了全福夫人進來幫忙化妝挽發。
一切裝扮完,池蓮蓬便坐在凳子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靜靜的等待著迎親隊伍的到來。
孫溪頭今兒個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待換了喜服,又查看了下這邊的準備,讓周山好生看著,往來送客的事項也叮囑他注意著。
等到了時候,外頭的隊伍已經準備好,孫溪頭胸戴大紅花,帶著一身喜氣的紅瀟灑的上馬,前邊八音班奏起喜悅,當先開道,孫溪頭隨後跟上,後頭的花轎隊伍緊隨其後。
迎親的隊伍繞著西城區外圍轉了圈,而後才往池蓮蓬那宅子那過去,一路熱鬧的吹吹打打引得不少百姓圍觀。
孫溪頭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路笑容未斷的跟著隊伍走,胸口的心髒忍不住加快了跳動速度,他要娶媳婦了,娶那個他念了多年的媳婦!
孫溪頭心情激動,想到自己昨晚看完的嶽父嶽母給他的小冊子,臉上不禁浮起兩朵紅雲,不知是興奮的還是羞的,隻是瞧著在他一身紅之中,倒是顯得喜氣。誰也沒想這家夥青天白日還在路上,就在想七想八。
待孫溪頭察覺自己身處的地方不對,立刻正了正自己的心思,很是嚴肅的想著這些事晚上再說,自己還是先把媳婦娶回家再說。
想著,前頭便出現了那掛紅的院門。
門前一堆孩子正興奮的看著過來的迎親隊伍,要不是後頭的大人們攔著,孩子們都要衝上去了。
一等隊伍停下來,大人們一放開手,孩子們便當先衝過去,將剛下馬的孫溪頭給團團圍住,嘴裏此起彼伏的囔著:“不給進,不給進,沒有紅包不給進!”
孫溪頭咧著嘴笑,被小孩們扯著喜服都笑得開心,李複那邊趕緊湊過來,手裏頭拿著一疊紅包,每個裏頭都包著銅錢,“紅包在這呢!想要的找我嘍!”說完晃著手中的紅包往旁邊撤。
小孩子一看那邊有紅包,嘩啦啦的跟著李複跑了。
孫溪頭一有了空地,趕緊往裏頭去,在大門那邊又被擋了,被攔著背了首詩,孫溪頭會的詩不多,偏偏這些人就要他現場做一首,孫溪頭被逼急了,幹脆念出池蓮蓬先前無意間說過又懊惱過的詩來。
孫溪頭一句“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念出來,惹得門口的眾人轟然大笑,男人們更是笑得豪放,直說著孫溪頭等不得想將新娘子娶回去了,招呼著大家趕緊讓開門口,放他進去。
孫溪頭一首詩省了門口的紅包,隻是還是照舊拿了出來發,眾人歡呼著將人送了進去。
裏邊池蓮蓬已經知道外邊孫溪頭到了,麵色漸漸紅了起來,竟比上頭的胭脂還粉嫩好看。
蓋頭被再次蓋到池蓮蓬頭上,麵前除了一片紅,再看不到其他,隻是垂著眼看到地上的繡花鞋。
京都這邊習俗是出嫁時由人背著出去,孫得安按著這邊的習俗來,待孫溪頭那邊過了前邊的堵門,便過來,背了池蓮蓬往外去。
池蓮蓬趴在孫得安寬大的背上,感受著他身上微微的涼,知道他在外頭吹了許久的冷風,又想到這段日子他忙碌著她的親事,讓她無後顧之憂的一路上京都,將事情都攔在他自己身上,還記得昨夜瞧見他眼下的青色,池蓮蓬吸一口涼氣,腦袋靠在孫得安耳邊,低低的說了句話。
“小舅舅,謝謝你!”
孫得安雙手托在身後,背著池蓮蓬往前走,孫溪頭正站在前邊等著,孫得安眯眯眼,在鞭炮聲歡呼聲中聽見背上人說的那句話,眼光如陽光般溫柔下來。
孫得安低著聲呢喃了句:“我多不想背你出嫁。”隻是你歡喜,我便送你出嫁又如何。
池蓮蓬“啊”的疑惑了下,沒聽清孫得安說的什麽,“小舅舅,你……”
孫得安讓自己在歡快的樂聲中揚起一抹微笑:“蓮蓬,我永遠是你的小舅舅。”
我是你的小舅舅,是你永生不離的後盾,也是我離你最近的距離。
池蓮蓬有些哽咽的“嗯”了下,心中對於孫得安充滿感激,今日她出嫁了,也不知日後何時能再相見。
池蓮蓬被送上了花轎,再入花轎,心中除了不舍,更生出對未來濃濃的期盼。
池蓮蓬入了花轎,前頭孫溪頭笑得大白牙晃人眼,八音班的樂聲似乎因為新娘子的入隊而高了八度,嫁妝隊伍在前頭跟著前進,一切熱熱鬧鬧的行進。
池蓮蓬坐在花轎裏,感受著轎子晃動,心裏頭忽然有些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才對,隻知道自己這是要嫁人了,然後她會有相公,有一個疼她的傻大塊相公。
議親的隊伍再次繞著西城區一圈,一路往孫溪頭那院子過去。
孫府門口,孫楊正站在那裏迎客,來的人多是孫溪頭和孫楊的軍中的好友,也有些是朝中低等官員的夫人,由李氏給迎了進去。
一些大嗓門的彪形大漢過來,一瞧見孫楊在那裏,笑著過去拱手恭喜他:“孫楊,你家那小子今兒個大喜,我們這兄弟可是拉過來給你兒子灌酒的,你可別不讓我們進去!”
孫楊看著是自己的好友,招呼他們進去,“哪裏會不讓你們進去,來來來,快請進!我那兒子要是能讓你們給灌倒了,回頭我收拾他個沒用的去。”
難得今日遇上沐休,大家夥有時間過來喝杯喜酒,過來的人也有好將近上百個,其中還有些是李氏的婦人圈子裏的好友,今日也都一同過來了。
孫楊還沒將這群人送進去,那邊就傳來了八音班奏出的喜樂,一路吹吹打打很是熱鬧的提醒眾人,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那幾個彪形大漢一聽,也不跟著進去了,就在門口等著隊伍過來,囔著要看新娘子進門。
孫楊見他們如此,也就沒攔著,隻是讓裏頭的人準備好了,新娘子來了可得好生接著,不能出了差錯。
嫁妝被一抬抬的抬進孫府裏,隨後孫溪頭騎著馬過來,隊伍慢慢前行,將花轎停在了大門口。
地上也撲了紅布,一路延伸著往裏邊花廳而去。
孫溪頭那邊下馬過去,手裏被塞進了一條紅綢帶,中間紮了花球,另一邊等著池蓮蓬來牽。
在喜娘的吆喝聲下,孫溪頭踢了轎門三下,池蓮蓬這才出了轎子,接了那紅綢帶的另一端,被小雀扶著,同孫溪頭並排往裏頭走去。
路上,又有喜娘喊著“跨火盆”、“過馬鞍”之類的話,順帶著說了一堆吉利話,池蓮蓬一一照著小雀在她耳邊的小聲提示做過去,抿著唇想著接下去的事,絲毫不敢分神,就怕回頭做錯了什麽鬧出笑話來。
孫溪頭邊走著,便回過頭看著池蓮蓬的蓋頭,想著媳婦不知道如今什麽表情,那蓋頭真是礙眼得很,真恨不得立刻給抽了去,看看媳婦現在笑沒笑,隻是想著李複再生囑咐他千萬別在成親時出什麽意外、不然他媳婦會生氣的話,隻得安奈著想法,捏緊手裏的紅綢往前走。
池蓮蓬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步子跟不上孫溪頭,明顯手裏的紅綢帶是往前邊扯的,孫溪頭這家夥走快了!
眾人也發現了這事,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有跟孫溪頭相熟的人就笑說:“咱們的新郎官這是等不及了,哈哈!”
孫溪頭被這麽一說,抬起手摸摸後腦勺,感受著池蓮蓬在那邊扯紅綢帶,腳下放慢了點,想著媳婦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回過頭像看看她什麽表情,結果又瞧見那礙眼的紅蓋頭。
孫溪頭握拳,等下拜完堂就去揭了它去!
孫楊和李氏坐在上座,看著孫溪頭和池蓮蓬往前邊來,兩人均笑著,時而聽著旁邊人誇獎“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便又笑得更高興。
小雀扶著池蓮蓬到了天地前,便鬆開池蓮蓬的手,站到一邊去。
池蓮蓬站在那裏,感受著無數祝福的話語對著她和孫溪頭來,嘴角不禁也彎起一個幸福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站在那裏等著司儀說話。
那邊孫溪頭同池蓮蓬並排站著,雖然對於李氏上座他娘的位置有些微詞,但是還是忍著沒說,示意司儀那邊,他們準備好了,可以開場了。
司儀先是說了一堆吉利話,而後便是重頭戲。
“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孫溪頭同池蓮蓬對著外頭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轉身對著孫楊李氏彎腰拜下。
“夫妻對拜!”
兩人再次轉身,相對而立,池蓮蓬再次彎腰拜下。
正要站直,忽然額頭給輕輕磕了下,這直腰的動作就歪了下,池蓮蓬趕緊懂了下身子站穩,外頭卻又傳來一陣哈哈大笑。
池蓮蓬無奈的張嘴歎氣,這個大塊頭啊……
隨即池蓮蓬還沒來得及吐完氣,那邊司儀一聲高唱想起,引得全場最高程度的歡呼:“送入洞房――”
“啊――!”
池蓮蓬一聲輕呼,自己就被攔腰抱起,透過蓋頭下邊的空隙,池蓮蓬就瞧見抱著自己的那人一身的火紅喜服。
孫溪頭竟然直接把她抱走了!
在場的賓客一見孫溪頭如此情急,還沒等得司儀出聲就抱走了新娘子,當下笑得更是歡樂,在後頭追著喊著讓孫溪頭慢點,別嚇到了新娘子。
池蓮蓬手抓著孫溪頭胸前的衣服,沒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去伸手掛著孫溪頭的脖子,還是孫溪頭低頭在她耳邊來了句:“媳婦你可以抱著我脖子的。”
池蓮蓬這才慢慢伸手環上去,腦袋輕輕擱在他肩前,嘴裏咬牙切齒的說了句:“孫溪頭你個大豬頭,晚上你給我等著,等我回頭收拾你!”
孫溪頭一聽,樂得更開心了,歡快的答道:“好啊好啊!媳婦我晚上讓你收拾!”
池蓮蓬一聽就不對味了,靠!這家夥想什麽呢!
到了洞房門口,孫溪頭將池蓮蓬抱側著,順利進了屋裏頭,將池蓮蓬一路抱往婚床那去,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坐好,伸手就迫不及待要掀了那紅蓋頭。
喜娘跟著進來,見狀趕緊攔了:“哎呦!新郎官可不能用手揭蓋頭!來,用秤揭蓋頭,從此稱心如意!”
孫溪頭見喜娘托盤上的那杆秤,挑起了池蓮蓬蓋頭的邊角,呼啦一下往上一掀!
刺目的光就直接竄進來,弄得池蓮蓬不得不閉了下眼,緩了緩這才睜開眼,眨著眼往前頭一看,臉頰跟著紅了起來。
孫溪頭站在床前,手裏的那杆秤還拿著“不舍得”還給喜娘,笑得一臉傻氣的樣子,眼睛專注的看著她的臉,生怕錯過了她一點一滴的表情,看見她麵色嬌紅,眼帶羞色,心中更喜,就要湊上去,卻被喜娘給攔了。
池蓮蓬看著孫溪頭那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想著這家夥果然還是那般樣子,叫人看著就想欺負兩下。
池蓮蓬瞧著他的麵龐,多日不見,孫溪頭麵上依舊,隻是如今過了成親的喜氣,一個人顯得精神炯炯,分外挺拔帥氣。
孫溪頭那邊被喜娘給攔了,心裏頭委屈,媳婦都娶回來了,怎麽還攔著他?
喜娘不知道孫溪頭昨日剛回來,這些步驟的事都忘了去學,如今還以為挑了蓋頭就能抱媳婦了,不然心裏頭不知道該笑成什麽樣子去。
喜娘笑著臉上去,收了孫溪頭手裏的那杆秤,將手中托盤上的木梳遞到孫溪頭跟前,說著吉祥話,讓孫溪頭給池蓮蓬“破頭”。
孫溪頭待喜娘說了遍方法,這才拿起梳子在池蓮蓬腦後的發辮上連梳了三下,這便完成了這儀式。
這洞房裏的儀式完了,孫溪頭就被趕了出去。
外頭等候多時的男人們立刻湧上去,將孫溪頭團團圍住,一個個不客氣的夾著孫溪頭往前邊宴席那去,聲稱不灌醉他就不把還給新娘子。
孫溪頭被人夾著到前頭去,客人們一見新郎官來了,紛紛熱鬧起來,孫溪頭一眾兄弟立刻圍過來,護在孫溪頭身後,這可是兄弟團,這些個都是今兒個沒準備清醒著回去的主。
孫溪頭一來,就被人找了理由罰了三杯酒下肚,麵不改色的喝完,眾人一瞧,紛紛叫好,隻是瞧著他這能喝的樣子,趕忙添滿酒杯,一個個輪流著敬過去,勢必要將新郎官給灌醉了不可。
李複後頭接了酒過來給孫溪頭添酒,旁邊的兄弟團有嘴巴利索的,替孫溪頭擋了不少的酒。
隻是這般下來,孫溪頭還是喝了不少。
外頭喝得酒氣四散,裏邊卻安靜得多。
池蓮蓬在裏頭讓小雀給了喜娘賞錢,這才坐在那裏候著,稍後還有來看她的人進來,隻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來了又是些什麽人。
小雀幫忙收拾屋裏頭的東西,將等下要用的東西都找地方拿出來放好。
池蓮蓬揉著腰坐在那裏,今天折騰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時辰了,如今她已經腰酸背痛的,隻恨不得躺下去歇會。
隻是想著等下會有人過來,池蓮蓬隻能撐著,招呼小雀過去給她捏捏肩緩緩,不然等下人來了又要坐的“亭亭玉立”,可是受罪得很。
不多時,池蓮蓬便聽見外頭響起了婦人們的說話聲,聽著來的人有好幾個,更不用算沒說話的,當下趕緊讓小雀收手,幫她整理下衣裳頭發。
主仆二人忙著整理,聽見外頭聲音靠近了,池蓮蓬趕緊坐正了,又讓小雀在旁邊規矩的站好,等著外頭的人進來。
隨著聲音的靠近,池蓮蓬稍等了會,就見一個女子當先進來,後頭跟著一些不同年齡的婦人。
那女子瞧著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麵色白皙紅潤,一身大紅的喜服著身,麵上帶著得體的笑容,領著人進來,瞧見池蓮蓬坐在那,眼神依舊如初進來一般,笑著回頭說道:“快進來罷,瞧瞧我家這媳婦可像不像我說的那般美?”
一眾婦人跟著進來,站了大半個屋子,笑嗬嗬的都往池蓮蓬這邊攤看,仔細的瞧著池蓮蓬的一容一貌,等著看她的一言一行。
池蓮蓬一聽她這話,微微有些驚訝,隻是麵上仍舊裝著鎮定,起身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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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前行,池蓮蓬看著車隊靠近了城門排隊的地方,便放下窗簾,安心在裏頭等。
聽著城裏傳出的隱約叫賣聲和過路人的喧嘩聲,池蓮蓬抿抿唇,單看那高聳的城牆就讓人心生澎湃,也不知裏頭是何景象。
即便心中帶著不安,但是對於這種古老大都城的向往,使得池蓮蓬心情亢奮了不少,兩眼亮晶晶的,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頭的聲音,好心情讓她頓時覺得那孩童的嚎哭聲都清脆動聽。
小雀很是拘謹的坐在下位處,對於京都的繁華,小雀即便一路上見識了不少城鎮,但是心中對於國家最高等級的都城,仍舊存在著一種畏懼。
那是底層人民對於最高權力的崇拜與不敢褻瀆,在這個她隻能找到用“非常熱鬧”來形容的城池,住著那個傳說中一個眼神就能取了她性命的真龍天子,還有無數她這輩子都隻是聽說過的什麽王爺、郡王、臣子。當小雀聽說在這出門潑盆水都能潑到一個比鎮長大的官,心中早就被嚇得想躲進被子裏不出來了。
如此“恐怖”的地方,讓小雀坐立不安,兩腿夾緊,身體僵硬,就怕自己一個呼吸都會衝撞了那些貴人,為自家姑娘招來禍事。
池蓮蓬看著她這樣,心裏頭僅存的一點點緊張都被她弄沒了:“小雀,你喝杯溫水緩緩,咱們到都城了,沒什麽怕的,一樣都是人不是?”
小雀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姑娘,奴婢沒事,坐會就好。”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頭還是提著,隻能不斷的說服自己,外頭的人不是長得三頭六臂的怪物,不必害怕。
車隊慢悠悠的排著隊伍前進,進城門的時候接受了士兵的檢查,池蓮蓬也蒙上麵紗,讓小雀掀了簾子給人檢查。
順利進了城,一時間池蓮蓬耳朵裏都是繁華都城喧鬧的叫賣聲。
車隊駛過可以並行八輛馬車的街道,一路往西城區過去。
當先的鏢師來過京都,對街道還算熟悉,知道池蓮蓬他們要去的宅子方位,一路引著隊伍往那邊去。
那宅子是個一進的小宅子,是當初孫溪頭戰勝後得的賞賜之一。後來孫溪頭直接將這宅子的房契放進了給池蓮蓬的聘禮中,又被池家拿來給池蓮蓬做嫁妝,如今這宅子便成了池蓮蓬的了。
池蓮蓬對於孫溪頭給她送了套cbd小別墅表示很驚喜,知道是他的戰功換來的,心裏頭真是甜蜜與疼惜交加,想著以後要對他好一點才行。
兩天後池蓮蓬出嫁就要從這裏走,然後前往孫溪頭的另外一個院子。
到了的時候,那宅子門口已經站著一個婆子,看見隊伍過來,兩邊對了身份,確認沒錯之後,那婆子便拜托鏢師們幫忙,將門檻卸了,迎了馬車進院子。
池蓮蓬裹著鬥篷,整個人包得嚴嚴實實的下車,一路被那婆子引著進了主屋。
待池蓮蓬坐了下來,摘了鬥篷帽子,那婆子這才跪下恭敬而規矩的行禮,道:“見過姑娘!老奴同老奴那口子原來都是準姑爺的奴才,如今老奴隨著這宅子一同給了姑娘,日後姑娘便是老奴的主子。”說著又是一個磕頭。
池蓮蓬瞧著她,聽她這話,就知道那隨同宅子一起送過來的賣身契寫的就是她,“原來是周山家的。”池蓮蓬看了眼小雀,小雀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從袖子裏摸出個小荷包,給了周山家的。這小荷包裏頭裝了二十個銅板,是事先準備好的,如今正好用上。
池蓮蓬看那小雀不是很適應,笑了笑沒說什麽,好歹她反應過來了。
“這段日子你辛苦了,這銀子便拿著給你家那孩子買點東西吃。”她知道周山家的家裏頭有個八歲的小子。
周山家的接了,也沒去捏裏頭多少錢,隻感激的謝了。
池蓮蓬一來這裏,也不好出去露麵,畢竟婚期將至,隻吩咐周山家的帶著小雀一塊出去,安排孫得安住下,另收拾帶來的嫁妝。
孫得安同鏢師們將帶來的嫁妝收拾著先放了西廂房。
池蓮蓬那邊讓小雀送了嫁妝單子過來,待孫得安清點數目,確認嫁妝皆齊後,付了給鏢師們的鏢銀。
鏢師們交接完,這就趕著馬車離開,他們今日要趕去城外不遠的鎮子上休息,京都的客棧可是他們消費不起的。
孫得安送走了鏢師們,又讓小雀請池蓮蓬親自去點了遍嫁妝。
池蓮蓬原本是不想去的,說:“小舅舅你點著對就行。”她是累得恨不得直接躺下去睡一覺。
孫得安對於池蓮蓬這般信他,心中開心,隻是這嫁妝無論如何要她自己點一遍才行,“丫頭,你這不親自點一遍如何能行?回頭嫁過去了,連自己嫁妝有些什麽都不知道,那如何能行?”
池蓮蓬拗不過他,隻好去點了遍,記住那些東西的質地樣式數量等等,這才被放回去休息。
池蓮蓬這是終於確定可以不用在車上顛簸了,回了屋,不待小雀給她理好床鋪,就脫了外衣爬上去,被子一卷就睡了過去。
小雀沒法子,隻好給池蓮蓬安放好炭盆暖著,這便守在她旁邊,等著她醒來。
孫得安將宅子裏裏外外瞧了個通透,問了周山家的一些事,這才鎖了西廂房,去了東廂房休息。
他這將近兩個月都在趕車,休息比池蓮蓬還不好,如今池蓮蓬大婚在即,孫得安隻能抓空先休息一會兒。
待池蓮蓬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候。
孫得安早就起來了。那邊周山知道池蓮蓬一行到了,就趕過來,同孫得安說起了成親那天的事宜。
周山負責的是孫溪頭那邊,這些準備工作孫溪頭都有交代他,如今他便過來同孫得安商對一遍。
池蓮蓬起來後,那邊周山家的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小雀伺候池蓮蓬起來,周山家的便把飯菜都端了上來。[.超多好看小說]
“姑娘嚐嚐老奴的手藝,若是有不好的,姑娘說著,老奴下次一定做得更和姑娘口味。”
池蓮蓬看著周山家的做的是一些北方菜,有道菜是亂燉,也有些清淡的,葷素搭配著,瞧著倒是感覺不錯。
“你可會做辣菜?”池蓮蓬就想在這大冬天的吃上一口辣菜,那感覺,爽得不行。
周山家的笑笑回道:“辣菜是老奴擅長的,隻是姑娘再兩天便要成親了,老奴便沒敢做。既然姑娘愛吃,過後老奴便多做做。”
池蓮蓬想起自己要成親了,吃了辣的沒準臉上冒痘痘,那可就醜了。
這般想著,池蓮蓬隻能歎息了下,“你想的倒是周全。好了,你且去忙,我這有小雀就行。”說著拿起筷子嚐了這些菜來。
周山家的做的菜還不錯,池蓮蓬吃了一頓下來,感覺很是新鮮,肚子都給吃了個八九分飽,忍著好胃口停了筷子。
池蓮蓬擺擺手讓小雀收拾了,自個躲裏屋坐會,心想著自己為了身材,可是讓她的胃受了委屈,回頭嫁了孫溪頭,可得好好吃幾頓補回來。
作為新娘子,在結婚前她就是最閑的,吃飽了便靠在床邊,臉上敷著自個做的麵膜,悠哉的看書。
池蓮蓬那邊剛洗了臉,外頭周山家的就來報說孫夫人著人送了東西過來。
“孫夫人?”池蓮蓬疑惑的重複道,她可不知道她在京都還認識什麽“孫夫人”,就是前頭認識的那刺史夫人,也是喚作沈夫人,兩個姓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
周山家的說道:“姑娘,這孫夫人是您公爹上年新娶的繼室,也是您未來的婆婆。”
“婆婆?”池蓮蓬眉頭這就擰了起來,她是知道孫溪頭他爹娶了個繼室回來,隻是在她心中,她的婆婆一直都是孫家村那個溫柔如水的羅氏,如今她那公爹竟然娶了新婦,還要成了她的所謂“婆婆”,池蓮蓬這心裏頭就不是滋味。
“送了什麽來?”
周山家的將手裏的盒子打開,池蓮蓬一看,竟然是南方特色的千層酥,雖不明白這孫夫人這般主動的先給她這未來媳婦送東西是為何,但是也不好推了,“且收著。送的人還在嗎?”
“那丫頭過來放下東西便走了。”
池蓮蓬點點頭,讓周山家的下去,自個又回了床邊靠著,心裏頭慢慢想著這事。
晚間,池蓮蓬洗了個熱水澡,這便舒服的躺下歇息。
孫得安這事有些著急,坐在屋裏頭,點著燈,人走來走去的不安心。
孫溪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後天就要成親了,新郎卻還不知道在哪,真是夠滑稽的。
周山過來說的消息,是說人已經快到了,隻是具體到哪了他也不知道。
孫得安心裏邊把孫溪頭罵了好幾遍,要娶蓮蓬丫頭的人,竟然還敢這麽久都不出現,這態度實在是讓他火大。
而被孫得安從頭發到腳趾頭都罵了遍的孫溪頭,此刻正在野外駕馬狂奔,李複跟在他側後方,看著孫溪頭嚇人的速度,不是甩了胯下馬兒一鞭子,好趕上那火燒屁股的家夥。
知道孫溪頭急著回京成親,李複一路上沒有怨言的跟著,即便腰間的傷口再次裂開,也隻是等到馬兒停下休息的時候,匆匆上藥裹緊傷口,而後一句話都沒說。
是他耽擱了任務進程,還使得他們現在這般趕。
受傷的他陷入對方的包圍圈,要不是孫溪頭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救出來,使他們順利完成任務,想必他早已被對方了卻性命,而孫溪頭沒準也會搭進去。
孫溪頭感受到胯下馬兒再次吃力,又跑了會,這才停下來休息。
李複也跟著下馬,蒼白的臉色在黑暗中看不到清,但是濃重的呼吸還是讓孫溪頭感受到了。
孫溪頭看了看他:“要不你慢些走,我先回京。”
“沒事。”李複解開腰間被鮮血染紅的白布,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咱們回去,我去複命,你去成親,正好。”要是他回去晚了,孫溪頭勢必要先去複命,如今一來,時間上肯定來不及,耽擱了孫溪頭成親,李複覺得自己這輩子肯定會愧疚到死的。
孫溪頭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多謝!”
李複喘著氣上藥,藥膏抹上傷口的疼痛感讓李複皺了皺眉,被孫溪頭這一拍拍得藥都灑了些到地上,李複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小子少跟老子客氣,是好兄弟就別說‘謝’,小心老子跟你翻臉。”
孫溪頭從包裹裏拿出新的白布條遞給他,笑道:“知道了。”是他客氣了。
兩人待馬兒吃草緩了些,便上馬繼續往京都趕。
池蓮蓬隔日起來,才知道孫溪頭還沒到京都的事,一時間有些迷茫:“那人呢?”
孫得安搖搖頭:“不知道,說是在來京都的路上了,具體到哪誰也不清楚。周山還叮囑說這事不能說出去,你知道這事就好,許是公務上的事,再等等吧,畢竟還未到明日,沒準等下就回來了。”
池蓮蓬頂著清晨還未徹底清醒的腦子回了屋,坐床邊盯著地上的磚石想半天,好半晌,嘴裏咬牙切齒的憋出一句:“孫溪頭你丫成親放我鴿子試試!”看她不把他踹出洞房睡大門去!
池蓮蓬坐床上磨著牙,心裏頭恨恨的想著回頭怎麽收拾孫溪頭那傻大塊,想著想著又想到明日成親後就是洞房,不由的絞起手裏的手絹放嘴裏咬,“可惡啊!”她突然緊張了怎麽辦!
要不傻大個還是遲到好了,這樣她就有理由踹他出去了!
想著池蓮蓬就躺被窩上滾來滾去,腦子裏七七八八的想著,整個人將被窩滾成一捆,竟這樣給睡著了。
池蓮蓬正睡得香,那邊孫楊已經過去孫溪頭那院子,親自忙碌起孫溪頭的成親事宜,旁邊的李氏跟在他身邊,囑咐著下人忙碌一些細節的地方。
“周山,溪頭呢?”孫楊問道。
周山回道:“回老太爺,老爺如今還在路上,想是快到了。”
“怎的還沒到?”孫楊瞧著天色,這都大中午了,再晚回來,回頭趕不及準備就不好了。
周山也不知道究竟為何孫溪頭還沒到,隻能安靜的站在一邊。
於此同時,兩匹快馬一路往京都奔來,到了城門外不遠,馬上的人便下馬步行,待過了城門,兩人又上馬小跑離開,過了第一個路口,二人兵分兩路,一個往都城更中心去,一個往西城區過去。
孫溪頭一身風塵的進了院子,周山上去牽了馬,孫溪頭取了上頭的包袱下來,便直接進院子,往自己的房間過去。
周山栓馬的速度很快,回頭一見孫溪頭習慣性往那屋子去,趕緊過去提醒:“老爺,您今兒個得先住東廂房,主屋要用作明日用的。”
孫溪頭這才住了腳,想起明日就要痛媳婦成親,明晚便是洞房花燭夜,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頓覺身體來了使不完的勁。
孫楊一見孫溪頭回來,便招呼他過去:“溪頭,可算是回來了,差點怠慢了人家姑娘。”
孫溪頭過去,跪著孫楊抱拳一禮:“爹。”看見旁邊的李氏,孫溪頭微微點頭算作問好,“孫夫人。”
李氏也不介意,青春洋溢的臉上略施薄粉,顯得白裏透紅,年輕的她站在正當中年的孫楊身邊,一直微笑著。
待孫楊同孫溪頭說完話,李氏這才接口說道:“溪頭回來也累了,先休息一下,養養精神,待會再起來,這些事自有我們這做爹娘的給你操心,你且養足了精神,明日可有得你累的。”
孫楊對於自己小夫人的這番話表示讚同:“是啊,溪頭你先去休息,這些事爹幫你弄。”好歹他前幾個月才成過一次親,對這些事都熟。這個兒子如今的成績讓他欣慰,他的婚事讓他這當爹的親自操手,他很是願意。
孫溪頭知道自己如今累得很,便應下了,帶著周山去了東廂房,問了他一些關於成親準備的事,知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讓周山到點了過來叫他,這才先躺下休息。
這日兩家都開始掛起了紅,門上窗上都貼上了大紅的雙喜字,隻等著明日正式成親。
池蓮蓬這日同往常一個時間點睡覺。洗漱過後,她便進了內屋,將一些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打包,讓小雀明日帶到洞房裏頭,切莫忘了。
小雀也不懂裏頭是什麽,隻知道這要同回頭要換的另一套喜服放一起,又得了池蓮蓬一些囑咐,這才服侍池蓮蓬躺下,熄了燈自去外間歇下守夜。
池蓮蓬躺在床上看著外頭透進來的月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著明日就要成親,心中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似乎越臨近越有種放鬆感,也不知道為何,隻覺得即將塵埃落定,心中將這算做一種安全感。
池蓮蓬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覺睡得挺香,無夢到天微亮。
大清早的,小雀過來叫她起床,池蓮蓬裹著被子翻身麵朝床裏頭,腦袋縮了大半個在被子裏,大冬天的真是冷得很,被子裏頭最舒服。
“姑娘,該起身了。”
池蓮蓬眉頭都沒動一下,砸吧下嘴,不理。
小雀實在看著不行,孫家請的全福夫人可是快過來了,姑娘再睡,回頭叫人知道了可是個麻煩,當下隻好伸手用推的:“姑娘,今兒個您要成親,你快些起來罷!”
一連推了兩三下,池蓮蓬這才迷瞪瞪的睜開眼,又聽小雀說了遍,這才驚覺自己今兒個要成親,唰的就打被窩裏坐起來,而後趕緊裹緊被子。
起來猛了,吹了一背的涼風,冷啊!
小雀服侍著池蓮蓬起身沐浴換衣,因為這事在出嫁那天就由孫瑾娘幫忙給做過一回,所以這次便是單純的洗澡換衣服。而後池蓮蓬主仆出去,外頭傳話說全福夫人到了,池蓮蓬便匆匆吃了點東西,請了全福夫人進來幫忙化妝挽發。
一切裝扮完,池蓮蓬便坐在凳子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靜靜的等待著迎親隊伍的到來。
孫溪頭今兒個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待換了喜服,又查看了下這邊的準備,讓周山好生看著,往來送客的事項也叮囑他注意著。
等到了時候,外頭的隊伍已經準備好,孫溪頭胸戴大紅花,帶著一身喜氣的紅瀟灑的上馬,前邊八音班奏起喜悅,當先開道,孫溪頭隨後跟上,後頭的花轎隊伍緊隨其後。
迎親的隊伍繞著西城區外圍轉了圈,而後才往池蓮蓬那宅子那過去,一路熱鬧的吹吹打打引得不少百姓圍觀。
孫溪頭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路笑容未斷的跟著隊伍走,胸口的心髒忍不住加快了跳動速度,他要娶媳婦了,娶那個他念了多年的媳婦!
孫溪頭心情激動,想到自己昨晚看完的嶽父嶽母給他的小冊子,臉上不禁浮起兩朵紅雲,不知是興奮的還是羞的,隻是瞧著在他一身紅之中,倒是顯得喜氣。誰也沒想這家夥青天白日還在路上,就在想七想八。
待孫溪頭察覺自己身處的地方不對,立刻正了正自己的心思,很是嚴肅的想著這些事晚上再說,自己還是先把媳婦娶回家再說。
想著,前頭便出現了那掛紅的院門。
門前一堆孩子正興奮的看著過來的迎親隊伍,要不是後頭的大人們攔著,孩子們都要衝上去了。
一等隊伍停下來,大人們一放開手,孩子們便當先衝過去,將剛下馬的孫溪頭給團團圍住,嘴裏此起彼伏的囔著:“不給進,不給進,沒有紅包不給進!”
孫溪頭咧著嘴笑,被小孩們扯著喜服都笑得開心,李複那邊趕緊湊過來,手裏頭拿著一疊紅包,每個裏頭都包著銅錢,“紅包在這呢!想要的找我嘍!”說完晃著手中的紅包往旁邊撤。
小孩子一看那邊有紅包,嘩啦啦的跟著李複跑了。
孫溪頭一有了空地,趕緊往裏頭去,在大門那邊又被擋了,被攔著背了首詩,孫溪頭會的詩不多,偏偏這些人就要他現場做一首,孫溪頭被逼急了,幹脆念出池蓮蓬先前無意間說過又懊惱過的詩來。
孫溪頭一句“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念出來,惹得門口的眾人轟然大笑,男人們更是笑得豪放,直說著孫溪頭等不得想將新娘子娶回去了,招呼著大家趕緊讓開門口,放他進去。
孫溪頭一首詩省了門口的紅包,隻是還是照舊拿了出來發,眾人歡呼著將人送了進去。
裏邊池蓮蓬已經知道外邊孫溪頭到了,麵色漸漸紅了起來,竟比上頭的胭脂還粉嫩好看。
蓋頭被再次蓋到池蓮蓬頭上,麵前除了一片紅,再看不到其他,隻是垂著眼看到地上的繡花鞋。
京都這邊習俗是出嫁時由人背著出去,孫得安按著這邊的習俗來,待孫溪頭那邊過了前邊的堵門,便過來,背了池蓮蓬往外去。
池蓮蓬趴在孫得安寬大的背上,感受著他身上微微的涼,知道他在外頭吹了許久的冷風,又想到這段日子他忙碌著她的親事,讓她無後顧之憂的一路上京都,將事情都攔在他自己身上,還記得昨夜瞧見他眼下的青色,池蓮蓬吸一口涼氣,腦袋靠在孫得安耳邊,低低的說了句話。
“小舅舅,謝謝你!”
孫得安雙手托在身後,背著池蓮蓬往前走,孫溪頭正站在前邊等著,孫得安眯眯眼,在鞭炮聲歡呼聲中聽見背上人說的那句話,眼光如陽光般溫柔下來。
孫得安低著聲呢喃了句:“我多不想背你出嫁。”隻是你歡喜,我便送你出嫁又如何。
池蓮蓬“啊”的疑惑了下,沒聽清孫得安說的什麽,“小舅舅,你……”
孫得安讓自己在歡快的樂聲中揚起一抹微笑:“蓮蓬,我永遠是你的小舅舅。”
我是你的小舅舅,是你永生不離的後盾,也是我離你最近的距離。
池蓮蓬有些哽咽的“嗯”了下,心中對於孫得安充滿感激,今日她出嫁了,也不知日後何時能再相見。
池蓮蓬被送上了花轎,再入花轎,心中除了不舍,更生出對未來濃濃的期盼。
池蓮蓬入了花轎,前頭孫溪頭笑得大白牙晃人眼,八音班的樂聲似乎因為新娘子的入隊而高了八度,嫁妝隊伍在前頭跟著前進,一切熱熱鬧鬧的行進。
池蓮蓬坐在花轎裏,感受著轎子晃動,心裏頭忽然有些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才對,隻知道自己這是要嫁人了,然後她會有相公,有一個疼她的傻大塊相公。
議親的隊伍再次繞著西城區一圈,一路往孫溪頭那院子過去。
孫府門口,孫楊正站在那裏迎客,來的人多是孫溪頭和孫楊的軍中的好友,也有些是朝中低等官員的夫人,由李氏給迎了進去。
一些大嗓門的彪形大漢過來,一瞧見孫楊在那裏,笑著過去拱手恭喜他:“孫楊,你家那小子今兒個大喜,我們這兄弟可是拉過來給你兒子灌酒的,你可別不讓我們進去!”
孫楊看著是自己的好友,招呼他們進去,“哪裏會不讓你們進去,來來來,快請進!我那兒子要是能讓你們給灌倒了,回頭我收拾他個沒用的去。”
難得今日遇上沐休,大家夥有時間過來喝杯喜酒,過來的人也有好將近上百個,其中還有些是李氏的婦人圈子裏的好友,今日也都一同過來了。
孫楊還沒將這群人送進去,那邊就傳來了八音班奏出的喜樂,一路吹吹打打很是熱鬧的提醒眾人,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那幾個彪形大漢一聽,也不跟著進去了,就在門口等著隊伍過來,囔著要看新娘子進門。
孫楊見他們如此,也就沒攔著,隻是讓裏頭的人準備好了,新娘子來了可得好生接著,不能出了差錯。
嫁妝被一抬抬的抬進孫府裏,隨後孫溪頭騎著馬過來,隊伍慢慢前行,將花轎停在了大門口。
地上也撲了紅布,一路延伸著往裏邊花廳而去。
孫溪頭那邊下馬過去,手裏被塞進了一條紅綢帶,中間紮了花球,另一邊等著池蓮蓬來牽。
在喜娘的吆喝聲下,孫溪頭踢了轎門三下,池蓮蓬這才出了轎子,接了那紅綢帶的另一端,被小雀扶著,同孫溪頭並排往裏頭走去。
路上,又有喜娘喊著“跨火盆”、“過馬鞍”之類的話,順帶著說了一堆吉利話,池蓮蓬一一照著小雀在她耳邊的小聲提示做過去,抿著唇想著接下去的事,絲毫不敢分神,就怕回頭做錯了什麽鬧出笑話來。
孫溪頭邊走著,便回過頭看著池蓮蓬的蓋頭,想著媳婦不知道如今什麽表情,那蓋頭真是礙眼得很,真恨不得立刻給抽了去,看看媳婦現在笑沒笑,隻是想著李複再生囑咐他千萬別在成親時出什麽意外、不然他媳婦會生氣的話,隻得安奈著想法,捏緊手裏的紅綢往前走。
池蓮蓬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步子跟不上孫溪頭,明顯手裏的紅綢帶是往前邊扯的,孫溪頭這家夥走快了!
眾人也發現了這事,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有跟孫溪頭相熟的人就笑說:“咱們的新郎官這是等不及了,哈哈!”
孫溪頭被這麽一說,抬起手摸摸後腦勺,感受著池蓮蓬在那邊扯紅綢帶,腳下放慢了點,想著媳婦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回過頭像看看她什麽表情,結果又瞧見那礙眼的紅蓋頭。
孫溪頭握拳,等下拜完堂就去揭了它去!
孫楊和李氏坐在上座,看著孫溪頭和池蓮蓬往前邊來,兩人均笑著,時而聽著旁邊人誇獎“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便又笑得更高興。
小雀扶著池蓮蓬到了天地前,便鬆開池蓮蓬的手,站到一邊去。
池蓮蓬站在那裏,感受著無數祝福的話語對著她和孫溪頭來,嘴角不禁也彎起一個幸福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站在那裏等著司儀說話。
那邊孫溪頭同池蓮蓬並排站著,雖然對於李氏上座他娘的位置有些微詞,但是還是忍著沒說,示意司儀那邊,他們準備好了,可以開場了。
司儀先是說了一堆吉利話,而後便是重頭戲。
“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孫溪頭同池蓮蓬對著外頭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轉身對著孫楊李氏彎腰拜下。
“夫妻對拜!”
兩人再次轉身,相對而立,池蓮蓬再次彎腰拜下。
正要站直,忽然額頭給輕輕磕了下,這直腰的動作就歪了下,池蓮蓬趕緊懂了下身子站穩,外頭卻又傳來一陣哈哈大笑。
池蓮蓬無奈的張嘴歎氣,這個大塊頭啊……
隨即池蓮蓬還沒來得及吐完氣,那邊司儀一聲高唱想起,引得全場最高程度的歡呼:“送入洞房――”
“啊――!”
池蓮蓬一聲輕呼,自己就被攔腰抱起,透過蓋頭下邊的空隙,池蓮蓬就瞧見抱著自己的那人一身的火紅喜服。
孫溪頭竟然直接把她抱走了!
在場的賓客一見孫溪頭如此情急,還沒等得司儀出聲就抱走了新娘子,當下笑得更是歡樂,在後頭追著喊著讓孫溪頭慢點,別嚇到了新娘子。
池蓮蓬手抓著孫溪頭胸前的衣服,沒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去伸手掛著孫溪頭的脖子,還是孫溪頭低頭在她耳邊來了句:“媳婦你可以抱著我脖子的。”
池蓮蓬這才慢慢伸手環上去,腦袋輕輕擱在他肩前,嘴裏咬牙切齒的說了句:“孫溪頭你個大豬頭,晚上你給我等著,等我回頭收拾你!”
孫溪頭一聽,樂得更開心了,歡快的答道:“好啊好啊!媳婦我晚上讓你收拾!”
池蓮蓬一聽就不對味了,靠!這家夥想什麽呢!
到了洞房門口,孫溪頭將池蓮蓬抱側著,順利進了屋裏頭,將池蓮蓬一路抱往婚床那去,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坐好,伸手就迫不及待要掀了那紅蓋頭。
喜娘跟著進來,見狀趕緊攔了:“哎呦!新郎官可不能用手揭蓋頭!來,用秤揭蓋頭,從此稱心如意!”
孫溪頭見喜娘托盤上的那杆秤,挑起了池蓮蓬蓋頭的邊角,呼啦一下往上一掀!
刺目的光就直接竄進來,弄得池蓮蓬不得不閉了下眼,緩了緩這才睜開眼,眨著眼往前頭一看,臉頰跟著紅了起來。
孫溪頭站在床前,手裏的那杆秤還拿著“不舍得”還給喜娘,笑得一臉傻氣的樣子,眼睛專注的看著她的臉,生怕錯過了她一點一滴的表情,看見她麵色嬌紅,眼帶羞色,心中更喜,就要湊上去,卻被喜娘給攔了。
池蓮蓬看著孫溪頭那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想著這家夥果然還是那般樣子,叫人看著就想欺負兩下。
池蓮蓬瞧著他的麵龐,多日不見,孫溪頭麵上依舊,隻是如今過了成親的喜氣,一個人顯得精神炯炯,分外挺拔帥氣。
孫溪頭那邊被喜娘給攔了,心裏頭委屈,媳婦都娶回來了,怎麽還攔著他?
喜娘不知道孫溪頭昨日剛回來,這些步驟的事都忘了去學,如今還以為挑了蓋頭就能抱媳婦了,不然心裏頭不知道該笑成什麽樣子去。
喜娘笑著臉上去,收了孫溪頭手裏的那杆秤,將手中托盤上的木梳遞到孫溪頭跟前,說著吉祥話,讓孫溪頭給池蓮蓬“破頭”。
孫溪頭待喜娘說了遍方法,這才拿起梳子在池蓮蓬腦後的發辮上連梳了三下,這便完成了這儀式。
這洞房裏的儀式完了,孫溪頭就被趕了出去。
外頭等候多時的男人們立刻湧上去,將孫溪頭團團圍住,一個個不客氣的夾著孫溪頭往前邊宴席那去,聲稱不灌醉他就不把還給新娘子。
孫溪頭被人夾著到前頭去,客人們一見新郎官來了,紛紛熱鬧起來,孫溪頭一眾兄弟立刻圍過來,護在孫溪頭身後,這可是兄弟團,這些個都是今兒個沒準備清醒著回去的主。
孫溪頭一來,就被人找了理由罰了三杯酒下肚,麵不改色的喝完,眾人一瞧,紛紛叫好,隻是瞧著他這能喝的樣子,趕忙添滿酒杯,一個個輪流著敬過去,勢必要將新郎官給灌醉了不可。
李複後頭接了酒過來給孫溪頭添酒,旁邊的兄弟團有嘴巴利索的,替孫溪頭擋了不少的酒。
隻是這般下來,孫溪頭還是喝了不少。
外頭喝得酒氣四散,裏邊卻安靜得多。
池蓮蓬在裏頭讓小雀給了喜娘賞錢,這才坐在那裏候著,稍後還有來看她的人進來,隻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來了又是些什麽人。
小雀幫忙收拾屋裏頭的東西,將等下要用的東西都找地方拿出來放好。
池蓮蓬揉著腰坐在那裏,今天折騰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時辰了,如今她已經腰酸背痛的,隻恨不得躺下去歇會。
隻是想著等下會有人過來,池蓮蓬隻能撐著,招呼小雀過去給她捏捏肩緩緩,不然等下人來了又要坐的“亭亭玉立”,可是受罪得很。
不多時,池蓮蓬便聽見外頭響起了婦人們的說話聲,聽著來的人有好幾個,更不用算沒說話的,當下趕緊讓小雀收手,幫她整理下衣裳頭發。
主仆二人忙著整理,聽見外頭聲音靠近了,池蓮蓬趕緊坐正了,又讓小雀在旁邊規矩的站好,等著外頭的人進來。
隨著聲音的靠近,池蓮蓬稍等了會,就見一個女子當先進來,後頭跟著一些不同年齡的婦人。
那女子瞧著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麵色白皙紅潤,一身大紅的喜服著身,麵上帶著得體的笑容,領著人進來,瞧見池蓮蓬坐在那,眼神依舊如初進來一般,笑著回頭說道:“快進來罷,瞧瞧我家這媳婦可像不像我說的那般美?”
一眾婦人跟著進來,站了大半個屋子,笑嗬嗬的都往池蓮蓬這邊攤看,仔細的瞧著池蓮蓬的一容一貌,等著看她的一言一行。
池蓮蓬一聽她這話,微微有些驚訝,隻是麵上仍舊裝著鎮定,起身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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