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尤不自知,打車上蹦下來,幾步小跑湊過來,圍著她轉圈:“哎?為什麽我總對你有種熟悉感?你是哪人呀?”


    池蓮蓬不是很適應一個陌生人這般突然親近,腳下動了動,往後躲了下。


    沒想到那女子一看見她的腳步,又驚咋了起來:“哎?你走路不對啊。是不是你相公欺負你,讓你跪著,還是你婆婆?哎呀,這膝蓋肯定傷了!我娘說過,這裏的人都這樣,沒事愛折騰媳婦,果然啊。既然我都看見了,那,這兩瓶藥你拿著,紅塞的是化血祛瘀的,藍塞的是消腫止痛的,回頭你讓你家丫頭給你用力推推,回頭就好了!”


    池蓮蓬尷尬的拿著手裏被強硬塞進來的兩個瓷瓶,那女子還瞪了下一直護在池蓮蓬身邊的孫溪頭一眼:“哼,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真慫。”


    池蓮蓬正在想著要不要將藥瓶還給她,順道解釋下她相公沒欺負她,隻是突然聽到那句“老婆”,池蓮蓬直接驚訝的瞪大眼。


    “你……”


    池蓮蓬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女子就被那邊的人聲喊過去。


    那邊沈如玉身體再次不舒服,於叔慌忙叫了那女子過去:“語姑娘,拜托您過來看看我家少爺,少爺又難受了!”


    池蓮蓬順著看過去,這才發現那女子竟是從沈如玉的馬車上下來的,頓時又驚悚了!


    池蓮蓬心裏頭五味雜陳,有個聲音讓她十分想上去問問那女子,看看她是不是跟她有同樣的經曆,隻是……


    池蓮蓬回過頭看看孫溪頭,看見他委屈的低頭求安慰的眼神,安撫的瞧瞧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沒事。


    還是算了,若有緣,自會再相遇。


    若無緣,便隨風去吧。


    待那邊語姑娘說沒事了,往那邊馬車探望的人們才舒了口氣。


    孫得安見狀,知道隊伍要走了,便跟他們告辭。


    池蓮蓬不舍:“小舅舅,有機會你們一定要來看我啊,我有機會也會回去看你們的!”


    “好。那我先過去了,你們也回去吧。溪頭,你可要好好對蓮蓬,要是讓蓮蓬受苦了,回頭我們娘家人可是會將她接回去的,絕不讓她跟著你吃苦頭。”孫得安目光銳利的盯向孫溪頭。


    孫溪頭攬著池蓮蓬的腰,對於這種話直接點頭回應:“小舅舅放心,媳婦是我的,我會照顧好她。”絕對不會輪到他這當小舅舅的照顧!


    池蓮蓬目送著隊伍離開,此次送行,竟沒見過沈如玉一麵,雖然心中遺憾沒能當麵謝謝他,不過他既然不想出來,那便算了。


    “相公,咱們回去吧。”呆在這看著隊伍離開,她可是會難受的,還不如回去了好。


    孫溪頭對於這聲“相公”很是受用,當下扶著池蓮蓬上了馬車,自個跟著進去:“周山,回去。”


    “是,老爺。”


    沈如玉不是不想下車,而是根本下不了車。


    如今他的身子不小心染上了風寒,正值難受的時候,不時還會發點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躺在車上。


    剛剛是他聽見池蓮蓬的聲音,激動之下不小心給摔了,於叔這才驚慌慌的叫了語姑娘過去。


    語姑娘坐在旁邊,看著緩過來的沈如玉,嘴裏嫌棄的鄙視他:“你說你像個男人嘛?喜歡就上去追,我看那夫人瞧著挺好的,就是骨子裏有點內向,你不熱情點,規規矩矩的怎麽可能追得到她?”


    看著他麵上暗淡了下,嘴不停的繼續打擊:“我看她那相公就很主動,該抱的抱,該撒嬌的撒嬌,那麽大一個子,做出那樣的表情,萌死了!哎,你懂不懂‘萌死了’什麽意思?也對,你不懂。唉,這世上就沒個懂我的。”


    語姑娘就跟她的名字一樣話多,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到沈如玉睡著。


    外頭於叔邊駕車,邊聽著,好半天受不了了,開口求她:“哎呦,語姑娘您嘴下留情,別刺激我家少爺了。(.好看的小說)”回頭刺激得更嚴重了怎麽辦?


    語姑娘不在意的繼續念叨,得空了回於叔一句:“沒事,氣得快咽氣了我都能救回來。”頓了頓又繼續說話,“哎,小如玉,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別裝睡啊,你跟不跟我回去見我娘?隻要你答應做上門女婿,我娘一定給你治好這身毛病。怎麽樣?”


    “靠!死豬!這樣就睡著了……”語姑娘低低的罵了句,隨即安靜了下來。


    聽眾都睡著了,她還說個毛線?


    池蓮蓬同孫溪頭回家去,沒多久,孫溪頭就再次出門,池蓮蓬看著他這般忙,自己也不好攔著他,安安靜靜的在家裏織起毛衣,給孫溪頭準備了好幾套,從家居服到背心線褲手套襪子等等,準備了個齊全。


    等這些都弄好了,皇家慶祝都已經慶祝過小王爺小公主的滿月,孫溪頭因為這事似乎還很忙,且這幾日還不讓池蓮蓬出門,還囑咐周山家的要將大門關好。


    滿月這日晚上,池蓮蓬等到了半夜四更十分,這才聽見外頭響起開門聲。


    隨後不久,房門就被打開,孫溪頭帶著一身風雪輕手輕腳鑽了進來。


    “溪頭。”池蓮蓬喊他。


    孫溪頭本來還想靜靜的洗漱下睡覺,聞言才發現池蓮蓬竟然靠在床上等他。


    “怎麽都不點燈。”孫溪頭點了燭台,蓋上罩子拿過去放在床邊,看著她有些困倦的雙眼,帶著冰涼的雙手摸摸她的臉:“媳婦,你該早點睡的,都說不用等我了。”


    “我不放心你。”看他這幾天出去的時間,她就知道最近很是緊張,加上政局上的硝煙味愈發濃厚,池蓮蓬畢竟是讀過書的,哪裏不懂最近很危險。


    孫溪頭在她唇上印了個印,“媳婦你先躺著,我去洗洗就來。”


    等孫溪頭洗好回來,池蓮蓬往床裏頭挪了挪,把已經暖和的位子讓出來,“趕緊上來,這天氣好冷。”


    孫溪頭享受著媳婦的體貼,心裏頭越發覺得媳婦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當然,娘親也一樣好。


    “媳婦,明日再忙一天,後天就差不多了,你可耐心在家裏頭等我,有空了我就帶你出去玩。”


    池蓮蓬裝作嫌棄的說道:“我才不想出去呢,好冷,還是家裏暖和。”


    孫溪頭知道自家媳婦是個她口中的“宅女”,隻是來了新地方,難免想出去瞧瞧,他也知道這個:“等冷天過去了,郊外的山上的花草就會長草發芽,媳婦,那時候我帶你去看。”


    “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勉強答應你了。”池蓮蓬往他懷裏蹭蹭,催促他:“趕緊睡吧,明天你又得早起了。”


    “嗯。”


    又過了一天,池蓮蓬終於得到孫溪頭說可以出去的命令,這才帶著小雀興衝衝的出門逛街。


    小雀最近也幫著周山家的出門買了幾次菜,逛過了不少街道,如今出來了就跟池蓮蓬講著哪裏是幹嘛的,哪裏又是幹嘛的。


    池蓮蓬好奇的四處看著,出了西城區,二人便繼續往外逛,逛著逛著池蓮蓬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下,隻是瞧見前邊人頭攢動,這便好奇了:“前邊怎麽了?”


    小雀跟著搖搖頭,這地方她也沒來過,不懂怎麽了。


    池蓮蓬看著這陣勢,原本是不想再過去的,畢竟人太多了不安全,隻是後邊不斷興奮擠上來的人流逼得他們隻能往前去。


    池蓮蓬和小雀緊緊拉著手,就怕被人流衝散了。


    隻是沒一會兒,一股巨大的衝勁過來,池蓮蓬的手再也拉不住小雀手,等她回頭找過去,小雀的人已經不見了。


    池蓮蓬頓時慌了,想往那邊擠,但是卻不斷的被擠往裏頭去。


    池蓮蓬六神無主的被擠進去,忽然聽見裏頭“啪”的一聲驚響,一聲厲喝響起:“午時已到,餘家六十八口,斬――”


    池蓮蓬豁然轉過頭去,驚悚的發現這裏竟然是斬首地!


    一股寒意咻的從池蓮蓬後背竄起,冷了池蓮蓬一身的冷汗,兩眼被一陣銀光晃過,刺得她剛想閉眼,隨即一陣接連飛起的血紅布滿了她的眼,接連不斷的人頭落地聲伴隨著旁邊人群的歡呼聲響起,池蓮蓬雙手緊緊的抱著手臂,不可抑製的垂下的眼眸,渾身顫抖發冷。


    殺人,在殺人啊!


    池蓮蓬前世今生都沒親眼見過有人在自己麵前死亡,除了羅嬸子和那個刺史是隔著牆知道的,其餘真是沒親眼看見過。


    對這種事,池蓮蓬向來怕得不行,就是在孫家村孫溪頭那個家裏,池蓮蓬也從來不敢進羅氏生前住的屋子。


    她就是怕。


    如今這般被刺激,池蓮蓬顫抖的咬著唇往外頭擠,再不敢呆在裏麵。


    六十八個人啊,就這樣死在她眼前!


    池蓮蓬白著一張小臉,好不容易出了人群,卻看著街道迷茫,她不認得回去的路了,小雀也不在。


    池蓮蓬迷茫的四顧,忽然眼淚就滑了下來,心裏頭無限的希望孫溪頭能出現在她麵前,抱住她,安慰她,可是她不知道不可能的,因為他今天去了城外新兵營營地。


    池蓮蓬咬著唇,無助的站在那裏。


    忽然有個丫頭走過來,對著她躬身一禮:“奴婢鄭兒,見過孫夫人。我家夫人有請孫夫人上車一敘。”


    說著,鄭兒指指不遠處拐角聽著的馬車。


    池蓮蓬流著淚看過去,就見那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露出裏麵坐著的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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