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菜真好吃。”鳳凝指著麵前的一道佳肴讚不絕口,她自吃慣了宮中美味,可眼前的菜卻是得了她的胃口。


    寧白見鳳凝喜歡,也便解釋說:


    “此乃‘天香佛手’,用百十餘藥材烹製而成,有美容養顏,延年益壽之功效。”


    雖然是倉促所做,但畢竟廚子是自家的。寧白多少也有些見識,講起來自頭頭是道。


    “這麽好,那我可要多吃點。”


    鳳凝自來喜歡“美容養顏”,寧白的話得了她的心意,吃起來也就更加暢快。


    她的目光不覺看向範先生,可是範先生自始至終目光都未曾落在她的身上。鳳凝一時賭氣,便用更加誇張的動作以為吸引範先生的注意力。


    可惜,範先生總是不肯看她一眼。


    太子倒是瞧了過來,忍俊不禁道:


    “凝兒此次出嫁,到了西涼便可天天吃這些美味食物。”


    這些食物,雖然少見,也在西涼之地,卻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太子的一句無意之言,卻擊中了鳳凝脆弱的內心。


    “二哥莫不是把我當做了吃貨,我嫁去西涼可不是為了什麽美味食物。”


    她的臉色冷淡了許多,原本神采奕奕的目光也有了稍許黯然。


    太子一頓,而後忙道:


    “是,凝兒深明大義,二哥說錯了。”


    雖然太子已經道歉,可是在鳳凝心中,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就連食物也沒有那麽美味了。


    一頓飯,大家吃得各懷心思。酒足飯飽,寧白安排道:


    “二爺,後院還有歌曲助興,可要觀賞一二?”


    比起朝陽城的“傾樓”,此番寧白在長野加了一些異域風情,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可人,也想請太子指教一二。


    “哦?”太子自是喜歡歌舞,不由點頭。


    “寧公子果真雅興。”


    能夠在這蠻夷之地安排歌舞,可見寧白是鐵了心要將這“傾樓”發揚光大了。


    “凝兒,可要同去?”太子剛剛不小心傷害了鳳凝,此番也是有贖罪之心。


    鳳凝瞥了眼範先生,勉強擠出一抹笑意,語氣輕鬆道:


    “我對此倒沒什麽興致,二哥去吧,我在這裏觀賞字畫即可。”


    即便是雅室之內的字畫,已是名家手筆。


    不過,鳳凝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如此言說,也不過是推脫罷了。


    太子了解鳳凝,倒也不曾逼迫。


    “八弟?”他又看向鳳焱。


    “自是甚好。”鳳焱自不會拒絕。


    “如此,還請帶路。”


    “二爺,八爺,請。”


    太子與鳳焱隨著傾城去了後院,傾城忍不扯了扯鳳凝的袖口。


    “凝兒。”


    如今,這裏可就剩下範先生、鳳凝和傾城了。


    傾城起身對範先生行禮道:


    “爹,我也去後院了。”


    “嗯。”


    傾城臨走之前,衝鳳凝使了一個眼色。


    這可是絕好的獨處機會,萬不可白白錯過。


    鳳凝何嚐不知道傾城的意思,隻是,她……


    “範,範先生……”


    兩個人的空間,哪怕是與範先生說上一句話,她都結巴半天。


    在範先生麵前,她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她變得小心翼翼,變得患得患失。


    傾城於轉角看了眼他們所在的房間,將二人單獨留下,這也是鳳焱的意思。


    希望,他們會有好結果吧。


    後院。


    歌舞結束,那充斥著異國的氣息,依舊圍繞四周。


    太子忍不住鼓掌叫好。


    “寧公子,果真妙人。‘傾樓’歌舞,比起皇宮也毫不遜色,果真擔得起‘傾國傾城’。”


    寧白誇讚太子,太子亦誇讚寧白。兩個人一來一回,無形中已經加深了關係。


    寧白哪敢居功,忙道:


    “二爺謬讚。‘傾樓’不過怡情,皇宮,那才是彰顯國威之地。”


    無論“傾樓”的歌舞是不是真的比皇宮還要好,寧白都不能承認。於聖上心中,皇宮裏的一切都該是最好的。若是誰能比得上皇宮,那不是淩駕於皇權之上了嗎?


    做生意的,這個道理一定要明了。


    對於寧白的話,太子顯然很受用。


    他的目光隨意打量,竟是落在了傾城身上。


    自隨傾城出來,傾城就一直立誌將自己當作隱身人。如今,太子的目光襲來,讓她心中一頓。便聽太子道:


    “聽聞,沐大小姐的舞姿亦是清奇。不知道,比起這些舞姬,誰更勝一籌?”


    太子的話,頗有歧義。


    即便是傾城舞技更甚,卻也是這些舞姬比不了的。


    她乃丞相之女,更是太後欽點的公主,是未來的站王妃。


    這麽多的身份集於一身,她哪怕什麽都不會,也不能與舞姬同日而語。


    鳳焱眉頭已皺,就連寧白也覺得此時不妥。此事,傾城卻站了出來。


    “臣女不過是怡情罷了,哪裏比得上專業舞姬。”


    學術有專攻,傾城不曾貶低別人,也不曾抬高自己。一席話,巧妙化解了其中尷尬。


    正當眾人鬆口氣時,太子卻話鋒一轉。


    “不見得吧?”


    他的目光襲來,對傾城已是炙熱。


    “朝陽城的‘傾樓’有一位國色天香的第一花魁,當年可是憑借著一支舞蹈脫穎而出。我看那花魁,長得與沐大小姐倒有幾分相似。”


    他的口氣平淡如常,可話中之意,著實驚險。哪怕是傾城,都差點沒有防備,便要表露。


    好在,她已不是昔日之傾城。如今的她,更懂得如何遮掩自己的情緒。


    不等傾城開口,寧白已道:


    “太子知曉朝陽城‘傾樓’?”


    太子自日理萬機,在寧白看來,他怎會知曉朝陽城的“傾樓”。


    “傾樓”雖然名氣不小,可僅限“朝陽”。就連長野的“傾樓”還未開業,太子又如何去調查,去佐證?


    更何況,太子還提起了花魁……


    “名滿朝陽的第一樓,怎能不知?”


    太子的話,大大超出寧白認知。不過,在商場多年的他,知道如何轉換情緒。


    “說起來,那花魁奪冠也是驚險,當初還受了不大不小的傷。”寧白將話題,從傾城與花魁長相相似上麵,引申到了花魁身上。


    寧白相信,太子不會知道,那日跳舞的人便是傾城。


    同樣的,他會說這些,也不過因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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