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對他戒備,他又何嚐不對聖上戒備。


    王勇那裏如今還在沉寂中,萬不能因他這裏而出什麽岔子。


    果然,經此一事,鳳凝再未提及範先生分毫。因為範先生對她的態度,更因為她尋到了新的摯友。


    “公主,茂生又來信了。”


    玉兒神秘兮兮地拿著一封信從鳳凝身後躥出,鳳凝剛要斥責,卻因為她的話而一時頓住。


    “給我。”不過瞬間,她已奪過玉兒手中的信,一溜煙去了裏間。


    留下玉兒留下一串曖昧笑聲,她也毫不在意。


    厚厚的信封,裏麵裝著一打信紙,上麵寫了滿滿的字。而後,則是一麵兔子樣式的玉牌。


    月兒:


    展信,佳。


    我於上月回到內京,看到你的信,已隔數日。


    上次提及你甚喜玉兔,閑遊時見此玉牌,與你最為般配。


    此去朝陽,一路安然。城中興起的“傾樓”,許得你共鳴,閑時可登樓遠眺……


    茂生的字裏行間均是一派暖意,也讓久處深宮的鳳凝感到了真真溫暖。


    在這座皇宮裏,她雖得寵,卻也不能事事如意。茂生信中那肆意自由的架勢,讓她很是向往。如果可以,她想來世做一隻鳥,飛躍深宮,自由自在。


    鳳凝小心地將書信收起來了,將玉牌拿在手中。


    小巧的玉牌,還不及巴掌大,但精致的玉兔活靈活現。溫潤的玉兔,讓鳳凝也不禁好奇,茂生的真容究竟是何模樣?


    她被禁了足,無法離開皇宮。而茂生似乎也與朝堂無關,他更無法進宮。他們倆,這輩子隻怕都沒有相見機會……


    鳳凝將收起的書信燒得一幹二淨,就連那塊玉牌也收了起來。


    她吩咐玉兒,以後若是有茂生的信件直接退回去。


    幾日來的肆意,讓她差點迷失。既然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又何必有這短暫的相處呢?


    她的心裏對茂生已不僅僅是欣賞,這幾日,安妃找了好些個青年才俊的丹青,雖沒有明說,可婚姻大事已提上日程。


    她既耽誤不得自己,也耽誤不得茂生。


    “公主……”玉兒不解,為何如此。


    但鳳凝已不想解釋。


    “照我的話去做。”


    她的麵色陰沉,玉兒也隻能猜測,是茂生哪句話說得不對,惹公主氣惱。


    “是。”


    此事,因鳳凝的醒悟,並沒有產生什麽影響。就算是玉兒,也隻當作時公主無聊時的解悶。


    誰也不知道,午夜無人時,鳳凝總會拿出那本《茂生文集》在月下翻來覆去。


    她越是想茂生,心中越是無法平複。


    當她再次見到範先生,彼時,他已經是沐傾城和沐逸寒的義父。


    “女兒。”


    “兒子。”


    “給爹爹奉茶。”


    她站在人群中,看到那個端坐主位的人,笑意盈盈地接受了兒女的敬茶,心中卻沒有隻有不屑。


    沐傾城那個小魔女,兜兜轉轉居然認了範先生為父。這回,她怕是要在沐相府橫著走了。


    果然,事不出她所料。


    沐傾城不但在沐府橫著走,哪怕是在鳳昭國,也是獨一份的寵愛。


    可好久不長,範先生被軟禁。


    她還記得那一日,範先生隔著屏風與她講話,言談舉止間,有著陌生的感覺。


    其實鳳凝也很奇怪,為何她與範先生明明沒見過幾回,也沒接觸幾次,卻有這種的感覺?


    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傾城證明了她的感覺。


    範先生被軟禁的那段日子,成了他們接觸最多的時光。


    若鳳凝知道,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她的劫難。那她會像拒絕茂生一般,拒絕範先生。


    世事無常,她如何也想不到,她所拒絕的茂生,便是範先生。


    可那時,他並不知道她便是月兒。


    西域。


    那座充斥著戰亂與迷茫的陌生之地。


    許了她不遠嫁的父皇,終究還是讓她遠嫁了。而且,是打著譚馨的幌子。


    誰都知道,那裏天高皇帝遠,想要做什麽,全憑譚馨一句話。


    鳳凝感慨於父皇對譚馨的寵愛,也悲哀與父皇對譚馨的寵愛。


    來到西域,她帶著惶恐與迷茫。可迎接她的,卻是無限的寵愛與舒適。


    譚馨想要借由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最終,還是鬥不過皇兄與傾城。鳳凝再次獲得了自由,而且是比皇宮中時,更為自由。


    “範先生,我隻問你一遍。你對我,真的一點雜念都沒有嗎?”


    “傾樓”之上,這是鳳凝第一次如此鄭重。


    她追了這麽久,真的累了。她隻想親口聽範先生說,若是他說是的,那她絕不挽留。


    範先生眉頭一皺,剃了胡子的他還帶著幾分風姿。這般模樣,回了內京,隻怕範家的門檻又要被媒婆踏平了。


    忽然之間,鳳凝已不想得到答案了。


    她想了那麽久,期待了那麽久,這一刻,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可惜,她終究沒有等到範先生的回答,便被人綁走。


    綁走他們的人是西域的真木爾王子,鳳凝心中很快浮現出了兩國交戰的畫麵。


    “得罪了,公主。今日之事,是你皇兄做的鬼,你不要怪我才好。”


    真木爾不是鳳凝想象中那般凶神惡煞的麵貌,他反而透著無限喜悅,臉上的笑容似能夠感染他人。


    鳳凝還沒搞明白這是怎樣的情況,真木爾的長刀已經架在了範先生脖子上。


    “我實在不忍讓公主受苦,既然她求你不得,那你死了,便也一了百了。”


    真木爾的神情不似玩笑,長刀揮起的模樣,好似下一刻便要砍下範先生的首級。


    “不要。”


    鳳凝想也沒想地擋在範先生麵前,他可以不愛她,她可以得不到他。可她不想讓他受到傷害。


    “安寧公主,這人根本不值得你的付出,他不喜歡你,留著幹嗎?”


    真木爾為鳳凝打抱不平,長刀已動,殺心已起。


    鳳凝擋住範先生的姿態絲毫不曾動搖。


    “他不喜歡我,可他喜歡其他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可我不允許你傷害範先生。”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那句喜歡不一定要擁有,放手也是一種滿足是怎樣的感覺。


    就好像現在的她,她寧願得不到範先生,也想他過得安然。


    鳳凝釋然了,她什麽都不想要了,隻求範先生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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