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展翅]221、難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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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金花歎息了一聲,道:“出了這個事情,沒辦法呀。我那一攤子事情不多,談不上辛苦。啊,程強同誌年富力強,方方麵麵的情況都很熟悉,工作容易上手,應該也辛苦不到哪兒去。”


    這個話,聽上去像是在歎息田金貴住院了之後她工作量就會加大了而心情鬱悶,又像是在稱讚張程強的工作能力強,可實際上呢,聽話要聽音,年富力強,那就是說一旦張程強上位,可不會像田金貴那種快要退休的心態那麽平和了,到時候跟你張勁鬆之間,怕不會鬥得天翻地覆?他張程強在局裏經營了那麽久,方方麵麵都有他的人,到時候要給你使絆子,那就太容易了,你可不能大意啊。


    一番提醒,戴金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掏心掏肺,很有幾分感動人。張功鬆確實有幾分感動,這個大姐說話還是很夠意思的,不過在感動的同時,他也有幾分感慨,人啊,果然都是有貪心的,她這話聽著是提醒自己要小心張程強,可也透出了幾分她對局長之位的念想。以前戴金花在局裏地位超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自從張勁鬆幫了她幾個忙之後,她隱隱就和張勁鬆成了同盟,現在眼看著旅遊局一天比一天紅火起來了,她那顆淡然的心也起了些漣漪,而現在局長的位置一空,她那求上進的心思就止不住地冒出來了。


    身在官場,果然是誰都不會真正淡然啊,哪怕隻要有一絲希望,也不管這希望是不是自己的機會,都會去碰碰運氣。張勁鬆一瞬間想了許多,他也理解戴金花的心情,便點點頭道:“紫霞山那邊,市裏催得緊,我現在是分身乏術啊”


    他這個回答,在戴金花的預料之中,明白了他的態度是對這個事情不摻和,隻守著紫霞山那一塊,她也就心裏有數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雖然她也聽說了張勁鬆很受市委組織部長木槿花的器重,可她並不認為,他能夠左右一個正處級的位置――組織部隻是考察,後麵還要過常委會的哈。


    不過呢,她心裏又有那麽個想法,張勁鬆雖然扶不了一個人上正處,可要阻止的話,那應該沒什麽難度――木槿花是組織部長,組織考察那一關隨便使個壞就行了,或者幹脆直接否決了,借口隨手都是。所以,盡管她目前和張勁鬆的關係尚可,卻也要先探探口風。


    車裏還有白珊珊跟司機,戴金花探過口風之後,也不會多作深談,關心了幾句他的個人問題,又說了說田金貴平時的好處,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張勁鬆父母住的那邊,他道謝下車,看著車駛入馬路,這才邁步走進了巷子。


    今天若不是坐了戴金花的車,卻又不想戴金花他們知道自己住在哪兒,他都沒準備提著行李箱回這邊,準備明天再把從京城帶的禮物給父母呢。


    張父張母對於兒子這時候跑回來覺得很奇怪,張勁鬆便說了一下田金貴的情況,想了想,還是沒把在北京給武玲戒指的事情說出來,他覺得,結婚這個事情還是比較嚴肅的,沒到最後時刻,他不想告訴父母,免得他們操心擔心。


    張勁鬆不說,可他媽卻由不得他,一個勁地追問他在京城跟武玲之間的進展,問得張勁鬆一個頭兩個大,最後逼得沒辦法,隻好把師父搬出來,說是師父講了的,他婚姻還未動。


    洗了澡,躺到床上的時候,張勁鬆才想起來有個很重要的事情差點忽略了,田金貴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還沒向木槿花匯報呢!


    別看他現在是市旅遊局的副局長,跟林業局一場硬仗中又贏得雲淡風輕,可真要說起來,他在市裏的靠山,算來算去,還真的就隻有木槿花一個人。紫霞山的旅遊開發是市委書記陳繼恩退休前的工程,旁人以為張勁鬆已經很得陳繼恩的器重了,但他自己知道,他能夠當上旅遊局的副局長,還是木槿花力挺的結果。


    而且,在市領導中,也確實就隻有木槿花對他還頗多照顧,可從他得到消息到現在,都過去五六個小時了,他居然想都沒想過要給木槿花匯報,這實在是蠢到極點了,失誤太大了!


    這個問題,性質相當嚴重,如果木槿花從別處得到了消息,可張勁鬆卻沒給她報信,那說得輕點,是張勁鬆不尊重領導,往嚴重了說,那就是不想跟木槿花混了!


    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兩個耳光,張勁鬆咬牙切齒了幾秒鍾,想了想,這才給木槿花打了個電話:“領導,我這兒有個情況要向您匯報一下。”


    他說得直接,沒有問木槿花有沒有時間,本來就已經匯報得遲了,要再扭扭捏捏地問她有沒有時間,那就顯得太心虛了。


    木槿花聲音平平淡淡,隻應了一個字:“說。”


    張功鬆沒遲疑,馬上說道:“今天晚上田金貴同誌腦溢血發作,現在在醫院,我剛從醫院出來,您現在有時間嗎?”


    這時候問有沒有時間,那就是表示想當麵匯報情況了。而且這個話,也是一種變相的解釋自己為什麽現在才打電話匯報,因為自己要先了解一下情況,要自己去看過了,匯報的時候才言之有物嘛。不浮躁不衝動,沒有聽風就是雨,而是自己先落實情況,然後才跟領導匯報,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處幹所應具備的基本素質,這也從另一方麵證明了她木部長強將手下無弱兵,很有識人之明嘛。


    木槿花沉吟了一下,道:“明天來辦公室。”


    聽到這句話,張勁鬆放心了,不管木部長有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不管她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了,都表明她還是認自己這個下屬的,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心情一放鬆,他才反應過來,木部長是個女的,這時候已經很晚了,自己跑去匯報工作,有些不妥當啊。笨,真是笨!


    第二天早晨起來練完拳,張勁鬆買了一籠小籠包一杯豆奶一瓶水,坐上了出租車,說了句市委便在車上吃起了早餐。


    今天要去向木槿花匯報工作,他得趕早,然後還得回局裏去,田金貴出了這麽一個狀況,今天局領導肯定要開個會,然後再以局裏的名義把這個情況上報市委市政fu――市領導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情況的,不過程序要這麽走。


    雖然昨天晚上大家並沒有商量開會的時間,而且辦公室主任伍愛國可能一整晚都在醫院裏,但這並不妨礙局領導們今天的會議。當然了,會肯定不會開得很早,因為一大早找市領導匯報工作的,肯定不止張勁鬆一個人――木槿花昨天晚上沒讓張勁鬆當麵匯報,別的市領導也有自己的事哈。


    一見麵,木槿花就麵無表情道:“我給你五分鍾。”


    張勁鬆摸不準木槿花這是什麽意思,見她沒叫自己坐,又隻給五分鍾,便也不作多想,兩眼看著她道:“領導,金貴同誌出了這個事情,我今後這個,工作怎麽開展,還要您多指示啊。”


    他這個話說得很有技巧,隻說他今後的工作,而沒有說旅遊局的工作需要木槿花的指示,那就表示他知道輕重,明白自己的身份,無論如何,自己是代表不了旅遊局的,同時,也顯得他沉穩,如果一開口就讓木槿花對旅遊局的工作作出指示,那置市政fu於何地?隻說自己的話,那肯定是沒問題的,隨江官場中,誰不知道我是你木部長的人呢?我的工作,當然需要你來指示了。


    沉穩中透出親近,張勁鬆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木槿花瞪了他一眼,訓斥道:“指示什麽呀?到旅遊局這麽長時間了,還不知道怎麽幹工作?”


    挨了訓,張勁鬆心裏反而輕鬆了,木槿花這麽跟他說話,就表示,雖然對他有點不滿,但並沒有把那份不滿記在心裏,他心裏暗美,幸虧昨天晚上想起來給她打個電話匯報一下了,要不然可真就會因為一時大意而把木槿花給得罪慘了。


    “我幹工作都是蠢幹,在方式方法上需要加強學習,思想動態方麵也要多向領導匯報,工作思路上還要多聽領導指示,隻有這樣,才能避免走彎路呀。”張勁鬆一本正經道。


    木槿花被他給逗樂了,這小子,聽說在外麵囂張得狠,沒想到一到這兒來,跟當一科副科長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嘛,態度相當端正,很尊重領導的嘛。


    “坐吧。”心中那點不愉快煙消雲散之後,木槿花的臉色就緩和了許多,還很難得地抬手指了指沙發。


    張勁鬆沒有因為木槿花神情鬆動而得意忘形,隻坐了半個屁股,然後就把昨天晚上局領導班子都去醫院的事情說了說,沒有講張程強和戴金花都對局長的位置虎視眈眈,隻是單純地說了說自己的工作,也沒有去打探新局長人選的意思。


    反正張勁鬆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現在副處級都還沒有落實,隻是享受待遇,還不夠資格去爭局長的寶座,別人為那個位子鬥得你死我活他才懶得去管,他隻希望新局長上任之後,別跟他使絆子就行。所以,今天他到木槿花這兒來,純粹就是匯報思想,免得木槿花對自己有意見,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他才不願節外生枝呢。


    木槿花沒費神就把張勁鬆的心思看了個透,也沒多說什麽,隻叫他專心做好工作。


    張勁鬆不清楚部長大人要他專心工作這個話,是不是隱有所指,可出了辦公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再去想。去局裏的路上,張勁鬆對自己近段時間的工作進行了一個較為深刻的反思,覺得自己到旅遊局之後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沒有了像在組織部工作時的那種謹慎的心思,要不然的話,昨天晚上怎麽會差點忘了跟木部長匯報進而弄得自己那麽被動呢?


    看來,今後還得時時警醒才行啊


    果然如同張勁鬆所料,今天上午,除了田金貴之外的所有局領導都來了,隻不過時間有先後,最遲過來的局領導是張程強,他九點一刻才到。一到局裏,張程強就親自和幾位局領導單獨溝通,然後定在十點鍾的時候開個會。


    旅遊局黨組本來就少人,隻四個人,現在田金貴還在醫院,三個人開會也沒多大意思,而且在現在這種時期,張程強也不願糊裏糊塗去得罪非黨組成員的局領導,所以全體局領導一起坐在了會議室。


    會議依然還是辦公室主任伍愛國記錄,他昨天在醫院呆了一個通宵,這時候兩眼通紅,神色頗為疲憊,也不知道是對田金貴的感情太深還是為了自己以後的路發愁。


    張程強是黨組副書記,又是副局長,旅遊局正兒八經的二老板,田大老板出差或者休假的時候,理所當然由他來主持工作。今天的會議,自然也由張程強主持。


    今天的會議室沒有像往常那般聽到偶爾的笑聲,張程強一臉肅穆,語帶沉痛道:“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啊,金貴同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一起共事這麽多年,我從金貴同誌身上學到了很多寶貴的經驗,金貴同誌給了我很多幫助啊相信大家都跟我是一樣的感受,金貴同誌是個好大哥,好班長,局領導班子一直這麽團結,金貴同誌功不可沒”


    這個會議的開頭有意思,跟田金貴最不對付的張程強口若懸河地對田金貴讚不絕口,而戴金花等人卻低頭看著自己的筆記本或者茶杯,也不知道在不在聽。


    這怪異的氣氛下,張勁鬆是越聽越不對勁,田金貴還隻是在醫院裏昏迷不醒,人還活著,組織上也沒免去他旅遊局黨組書記和局長的職務,你張程強就這麽迫不及待開始念悼詞了?現在大家是在會議室開討論會,而不是在殯儀館參加追悼會!


    媽的,就算田局長跟你關係不好,可你也用不著這麽幹吧?這已經不是肚量問題或者理念問題,而是素質問題了。


    一念及此,張勁鬆就覺得胸中有股子氣憋得難受,不吐不快!請記住的網址,如果您喜歡欲不死寫的《靠近女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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