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長風]355、省城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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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兩位副廳級領導在一旁坐著,張勁鬆和兩位梅小姐都顯得比剛才要活潑自在了許多,哪怕他們也還是剛認識。[]然而自在的時間總是很短的,留在包廂裏的兩女一男還隻談得稍微有點狀態,出去串包廂了的兩男一女就回來了。


    吳東紅等人回來,並沒有帶著別的包廂的人一起。但等他們坐下來還不到三分鍾,包廂門便被打開了,五個人魚貫而入,張勁鬆猛一看便覺得領頭之人有幾分眼熟,隨後馬上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那位在紫霞會所牛逼哄哄的財政廳婁廳長麽?


    要說這認人的本事,張勁鬆算是鍛煉出來了,不說見過一麵就會深深地記住吧,至少短時間內第二次遇見,還是能夠很快認出來的。盡管當時在包廂裏燈光不是特別明亮,可要看清一個人的麵貌還是沒什麽困難的,更何況他當時還和婁玉青握過手呢?不過婁副廳長當時那手隻是和他稍稍一碰指尖就走了,還不能算是握。


    身子隨著眾人一同站起來,張勁鬆暗叫倒黴,在紫霞會所的時候,自己在氣頭上,再加上對婁廳長那仰著鼻孔出氣的嘴臉相當不爽,所以沒怎麽給婁廳長麵子,沒想到這才幾天呀,居然在白漳又遇上了。嘖,希望這個婁廳長認不出來自己才好。


    想是這麽想著,可張勁鬆覺得,像婁廳長這種大領導,那天那麽丟麵子了,不說一定會報複吧,記住自己這個副縣長的相貌想必是沒有疑問的――初次見麵,你對領導再好,領導也可能記不住,可你要是落了領導的麵子,哪怕你長得再普通,保證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領導一眼就能認出你來!


    好在今天這包廂裏張勁鬆是最不起眼的人了,有兩位副廳級的領導,還有兩位很養眼的美女,再加上一個財政廳的幹部,張勁鬆覺得,隻要他不亂說話,說不定婁廳長注意不到他呢。領導往往都隻會注意領導,誰會在意小卒呢?


    這個時候的張勁鬆,自然就是個小卒子了。


    很顯然,張勁鬆的如意算盤注定是要落空的。包廂裏就這麽幾個人,婁玉青不說第一眼就看到他吧,但目光一掃之下,總是會掃到他頭上的。


    像這種串包廂敬酒的情況,自然不會一開始就雙方都把人介紹完畢。都隻是領頭的人跟己方介紹一下對方的頭麵人物,然後就開始喝酒,有時候還不用介紹。如果大家覺得氣氛好,除了這敬酒之外還願意多喝幾杯,那就可以叫服務員加椅子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當然了,就算是坐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坐,而是領導坐,後麵跟隨的,最多留下一個幫領導擋酒,別的人就自己回包廂去。除非是雙方關係特別親近,那也就無所謂坐下不坐下,幹脆拚桌子算了。


    “歡迎歡迎啊。婁廳長,你這是打算把我們都幹趴下啊。”吳東紅爽朗地大笑道。這話說得似乎他和婁玉青的關係親近得不能再親近了似的,可實際上卻又沒有胡言亂語什麽,隻是普普通通的玩笑話。


    吳東紅話說得是爽,可另幾個人心裏就不是很對勁了,你吳東紅堂堂的副廳級領導,不要說得這麽粗俗好不好?哼,幹趴下,這裏不止有女同誌,還有男同誌呢,怎麽幹?難不成婁副廳長還是男女通吃想在這兒開個無遮大會麽?


    婁玉青其實對吳東紅這個話相當不爽,卻沒表露出來什麽,端著酒杯,一臉矜持的微笑,算是比較給麵子地說道:“吳廳長,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酒,你放心,我們自己帶了酒的。你平時摳一點不要緊,今天木書記從隨江過來,你還這麽摳,說不過去啊。啊?”說到這兒,婁玉青的目光就已經看到了木書記的臉上,然後,餘光看到了張勁鬆,臉上表情微微一愣,旋即又恢複了剛才的微笑,居然還稍稍點了點頭,看著張勁鬆道,“這不是小張麽,什麽時候來的呀?”


    婁玉青這麽簡簡單單地一句問話,搞得眾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張勁鬆。這邊包廂裏的人就在想,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深藏不露啊;那邊跟著婁玉青過來的人則暗暗吃驚,這個姓張的年輕人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讓婁廳長主動打招呼?


    張勁鬆希望婁玉青別注意到他,也想過婁玉青萬一注意到他之後恐怕會當場擺臉色甚至會給他難堪,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婁玉青認出他了之後居然還微笑著主動跟他打招呼。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還是婁廳長胸懷寬廣不計前嫌,對同誌們總是有著春風般的溫暖?


    不管心裏如何驚訝,張勁鬆還是在第一時間就作出了反應,斜跨兩步,雙手伸出,對著婁玉青道:“婁廳長您好,很高興又見到您了,看來我今年運氣真的相當好,尤其是財運。”


    這個話說得有點不倫不類了,再搭配上他剛才的動作,就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種別扭的感覺來。但婁玉青卻沒跟他計較,伸出右手跟張勁鬆的右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在張勁鬆的左手又搭上來之後,婁副廳長的左手也搭了上去,不過卻並不是像張勁鬆那麽握住,而是輕輕拍打著,用一種長輩關切晚輩的語氣,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張啊,我還才進來你就將我的軍呀。這麽幹要不得,啊,我是要告狀的。”說著,他手也沒鬆開,臉轉向了木槿花,笑著道,“木書記,你剛才看到了啊。我就向你告狀,呆會兒你可不能護著小張呀。”


    木槿花雖然不清楚張勁鬆和婁玉青之間有什麽,可並不妨礙她馬上順勢接話道:“該護還得護。婁廳長我先申明啊,你要罰小張的酒可以,但人可不能被你拐到財政廳去了。小張,先自罰三杯,好好表現。隻要婁廳長高興了,一杯酒賞你一百萬,你這趟省城就跑出成果了!”


    場麵頓時就安靜了,敢這麽直接向財政廳副廳長要錢的人可不多見啊,這個女副書記很厲害啊!


    婁玉青哈哈笑道:“木書記這就給我出難題了,以小張的海量我到時候上哪兒找錢哪!”


    這話一出口,眾人心中的震撼實在是無法形容了,一杯酒一百萬,婁副廳長居然很痛快地答應了!這個小張,到底是什麽來路?婁玉青短短幾句話,便將張勁鬆給推到了一個相當高的位置。


    毫無疑問,現在這個包廂裏,以婁玉青的身份最尊貴。管錢袋子的跟別的同級領導,優勢真的相當明顯。


    吳東紅這時候對張勁鬆就已經相當感興趣了,順勢就要服務員加椅子,想把婁玉青等人留在這兒好好討論一下酒文化。不過婁玉青哪裏肯在這兒坐下來喝,就把串包廂的酒喝完,禮數盡到便行了,反正借口很好找。――那邊包廂還有人等著他們呢。


    等到婁玉青等人離開之後,吳東紅和孔莊紅對張勁鬆的態度就大不一樣了,而大梅小梅原本就對張勁鬆挺客氣,這時候自然更加客氣。木槿花倒是還能夠坐得住,畢竟她早就知道張勁鬆和武家的關係,而且張勁鬆一直就對她很尊重,倒不至於因為一個財政廳副廳長的看重就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奇怪張勁鬆怎麽和婁玉青認識。不過仔細想一想貌似又沒什麽好奇怪的,財政廳是常務副省長武賢齊分管的,說不定婁玉青靠武賢齊比較近呢?


    木書記很淡定,吳廳長假裝淡定,孔局長就相當不淡定了,一個勁地和張勁鬆說話喝酒,甚至還留起了客:“張縣長你這次別急著回去,總要給我個請客的機會吧?我告訴你啊,你要是不給這個機會,我到時候可是要跑到隨江住上十天半個月,要你負責陪吃陪喝。”


    “陪睡都沒問題!”張勁鬆很配合地答道,仿佛跟孔莊紅感情深到不能再深似的。


    這個話一出來,就把氣氛又推到了一個小高潮,眾人大笑。笑過之後,梅天容就說:“幾位領導,我代表女同誌向張縣長表示抗議。”


    “哦?小梅抗議什麽啊?”吳東紅笑嗬嗬地說,像他這種領導,平時酒桌上可是很少接這種話逗人的。現在嘛,一來是對小梅同誌的心不一樣,二來也是湊一下張勁鬆的趣。


    梅天容臉上就露出嬌滴滴又帶點委屈的模樣,小嘴微微嘟起,道:“現在這世道呀,女人太吃虧了,不僅要跟女人搶男人,還要跟男人搶男人”


    “噗”孔東紅立馬就噴了,彎著腰在一旁連連咳嗽不停,酒桌上的笑聲比剛才更盛,就連木槿花都笑出了聲,這氣氛更熱烈了。


    一頓酒就這麽歡樂地喝過了,直到散場,都沒人打探張勁鬆和婁玉青究竟是什麽關係。甚至連旁敲側擊打探張勁鬆背景的話都沒有,這個倒真是出乎張勁鬆的意料了,看來這省城的幹部還是蠻沉得住氣的。


    散場之後,孔莊紅和大梅小梅走了,吳東紅、木槿花和張勁鬆三個人則繼續到茶室裏喝茶。這個搞法,就是要談事情了。


    就算是談事情,也不可能一下就進入主題,還是要先天南地北地扯上一通的。反正吳東紅今天是想給足木槿花和張勁鬆的麵子,不必要赴別的地方趕場子,有的是時間。現在這種情況下,吳東紅就可以稍稍試探一下張勁鬆的底細了:“聽小張的口音是北方人吧?普通話說得很標準啊。”


    張勁鬆笑著道:“在京城讀過幾年書,還參加普通話過級考試了的,其實我就是隨江人。”


    “隨江出人才啊。”吳東紅就感慨了一句,“省裏就有兩位領導是隨江人,京城也有不少領導。”


    張勁鬆明白吳東紅這話意有何指,在心裏苦笑一聲,中規中矩地說道:“哦,這個聽說過。其實別的地方也有很多領導。”


    吳東紅心想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怎麽這麽滑不溜手?


    木槿花在一旁覺得好笑,就提了一句:“小張啊,沒看出來你在財政廳還有關係啊。”


    自己的領導問話,張勁鬆就不能不答了,他苦笑道:“哪有什麽關係啊,我的性子您也清楚,有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人。前幾天在紫霞會所,我喝得有點多,差點就闖禍了,唉,還好婁廳長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見識。”


    這個話聽在木槿花耳朵裏,那就是婁玉青今天這奇怪的表現,確實跟武省長有所關聯。而吳東紅心髒則使勁地跳了幾跳,靠,合著前幾天這姓張和婁玉青還發生過不愉快啊,那麽今天婁玉青的表現,就是在給這小子賠罪了?


    其實木槿花和吳東紅的理解都有點靠邊,但也都不盡然。婁玉青確實有交好張勁鬆的意思,但並不是賠罪。當初在紫霞會所發生過不愉快之後,婁玉青表現出了對張勁鬆的興趣,然後下麵人很快就打探出了張勁鬆是個什麽角色。――張勁鬆已經從隨江去了安青,可隨江依舊流傳著張勁鬆的傳說呀。


    張勁鬆的工作能力很強,婁玉青並不覺得有什麽,張勁鬆是武省長的準妹夫,這個也能夠接受,要不是有這身份,他敢跟武雲那麽說話?可是張勁鬆的破壞力貌似比工作能力更強,這個就由不得婁副廳長不注意了。混到現在的地位,婁副廳長相當明白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特別是那種背景深厚破壞力強大又睚眥必報的小人。


    當然了,就算張勁鬆有這個背景又破壞力驚人,但婁玉青也不會擔心那麽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能夠把自己拉下馬上來,財政廳副廳長可不是下麵的市委組織部長那麽容易倒下的。可是呢,這小子在他女朋友麵前吹個枕頭風,他女朋友又到武省長麵前歪歪嘴,那自己這個副廳長從此之後打入冷宮,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不出意外,換屆之後,武省長可就會把省長前麵“常務副”這三個字去掉啦。


    就算有了這個心思,婁玉青也不可能趕上門去找張勁鬆和解什麽的,可撞上機會了的話,他自然會想辦法修補一下裂痕了。


    不提婁玉青怎麽想,反正這時候吳東紅的心已經很亂了,亂到張勁鬆是怎麽把話題扯到殯葬改革上麵去的都不知道。可畢竟是跟專業相關的東西,他一下就警醒了,倒是沒急著發表意見,而是讓張勁鬆詳細說說,等張勁鬆說完之後,吳東紅沉吟了有足足半分鍾,才憋出這麽一句話:“這幾個月,各方麵的工作都很忙呀。”


    張勁鬆還在想吳東紅這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木槿花接了個電話,隨後臉色大變,對吳東紅道:“老吳,感謝啊,下次再好好坐坐。勁鬆,回隨江。”請記住的網址,如果您喜歡欲不死寫的《靠近女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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