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太極推手


    隨後的兩天,各大機關裏都在討論誰將是新上任的縣委辦主任的事情,大到各頭頭腦腦,小到辦公室科員,就連打掃衛生的老大媽都在想縣委辦主任到底是多大的官,平時縣委書記都沒見到這些人如此熱心的談論。(.)


    張鵬飛也知道,之所以氣氛如此詭異,是因為大家或多或少都明白這是自己與郎縣長的又一次交鋒,而且別人也都知道這次的成敗將會影響今後琿水縣的政局。郎縣長這幾天的作風也著實令人費解,他整天穿梭於各辦公室之間,不但與他內部的一夥人聯係,還與吳江秘書長、周寶軍部長等人長談。每次在辦公走廊裏撞到郎縣長,郎縣長那張麻子臉都會露出與他的年紀十分不相符的笑容,郎縣長對張鵬飛越熱情,他的心理就越擔心,他知道郎縣長的熱情是一種自信,看來他對這次的勝利是勢在必得了。


    昨天張鵬飛在辦公室裏接待了組織部長周寶軍和縣委辦副主任陳功,張鵬飛當著陳功的麵,表達了自己喜歡他文章的意思,並且對他的工作表示了懇定,希望他繼續努力。話中半個字也沒提這次縣委辦主任任命的事情,臨分開時隻不過緊緊握著陳功的手說:“陳主任,我們縣委裏就缺少像你這種有學問,有文采的人啊!”


    陳功雖然猜不透張鵬飛是否會推舉自己做縣委辦主任,不過聽到這話以後非常的高興,仿佛感覺薑太公遇到了周文王似的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周寶軍卻是一臉的沉重,他必竟混得年頭多一些,知道這件事可能要吹了,感覺張鵬飛這次好像沒想和郎縣長鬥一鬥,話語中全是在打太級。這幾天郎縣長一直在和他交流,想提拔宣傳部的副部長鄭濤。鄭濤和他關係不好,所以他對這事特別的敏感,如果這次張書記在常委會上支持郎縣長的意見,把自己的死對頭提拔上來,那麽周寶軍還真後悔之前的選擇!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得不到想要的,他就沒必要投靠張鵬飛。


    張鵬飛知道周部長心裏不好受了,所以笑道:“做事情不要急,要一點點來,心急什麽也做不成!”


    坐在辦公室裏的張鵬飛想著昨天周部長離開時臉上的失落,就是一陣撓頭,這一天的工作都沒心思做了。而且下午趙金陽又來匯報說中午看到公安局長朱旭日陪著郎縣長一起下班的,兩人沒有回家,而是鑽進了附近的一家酒樓,下午郎縣長是喝得醉熏熏的來上班的。


    這個消息無疑是火上澆油,張鵬飛更加的心煩意亂了。他明白看來朱旭日一定已經得到了風聲,並且認定這次郎縣長將打敗自己,所以自己之前的離間計完全不起作用了,他又回歸了郎縣長的陣營,這不今天中午的事就是證據。雖然郎縣長可能會不太喜歡這種搖頭擺尾兩麵三刀政治立場不明確的主,可是眼下這種重要時刻,可利用的人自然要利用,他自然會歡迎朱旭日的回歸。


    張鵬飛默默地吸著煙,他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死局,郎縣長的這招實在是太狠了,根本就令人摸不透他的想法。晚上回到賓館,縣政協副主席孫家正在縣委秘書長吳江的陪同下來拜訪了張鵬飛。


    他們二人的到來被賓館經理趙鈴看在了眼裏,同時發出去了一條短信:“吳江和孫家正來看望張鵬飛了!”


    “看看他們什麽時候離開,通知我一聲。”對方回複道。


    ………


    張鵬飛客氣地讓二人坐下,自然明白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三人閑聊起來,並沒有談起正事。看得出來孫家正口才不是很好,不太會說話,又加上性格直,可能骨子裏不喜歡這種方式,所以也沒怎麽說話。


    “張書記啊,家正本不想來的,怕引起您的誤會,是我硬拉著他過來的,就是想見見您,和您聊聊……”


    張鵬飛微笑著點頭,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事,對孫家正說:“政協別看不起眼,可也是個重要的部門!”


    吳江秘書長沉默不語,似乎已經聽出了張鵬飛話中的意思,可他必竟不是周寶軍,所以也並沒怎麽失望,隻是歎息道:“聽說郎縣長想提拔宣傳部的鄭濤,那個人……我看不行啊,張書記……都說他在外麵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張鵬飛抬手壓了壓,笑道:“謠言止於智者,吳秘書長,我相信你是不屑於和這些人為伍的,你的意見我會認真考慮的!”


    “嗯,謝謝張書記的信任。”吳江擔心的到不是張鵬飛不推舉孫家正,最擔心是鄭濤在郎縣長的支持下出任縣委辦主任,那麽今後他這位縣委秘書長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張鵬飛把頭轉向孫家正說:“孫主席,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勸你還是稍安勿燥吧!”


    “張書記,無論怎麽說,我都要謝謝你!”孫家正說完就站起身,看向了吳江秘書長。


    吳江也隻好無奈地站起身苦笑道:“張書記,您看到了,家正的性格太倔了,哎!”


    “有時候,我黨正是缺少這樣的幹部!”張鵬飛揮了揮手,親自送走了二人。


    同時趙鈴也把他們離開的短信發給了那個神秘的人。


    張鵬飛關掉吸頂燈,一個人坐在黑暗中吸煙,其實他的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吳江、周寶軍以及程建設分別推薦的這三個人當中,還是要屬縣委辦的副主任陳功更勝一籌。如果說自己真要和郎縣長去爭這個人選,那麽自然是要推舉陳功。可是一但這樣,寒了吳江的心不說,還會令程建設不高興。同時現在還不知道馬書記是什麽意見呢,如果馬書記點明了支持郎縣長,那麽此次無論自己提誰都將必敗無疑了。


    正在他鬱鬱寡歡的時候,手機短信提示的聲音驚醒了他,他在黑暗中摸出手機,看到短信後會心一笑:


    “大流氓,你做什麽呢?”


    短信是賀楚涵發來的,張鵬飛知道看來她又想自己了,在這種時候能接到她的短信,令他立刻輕鬆了不少。他沒有回短信,可是開燈穿上外套,開車直奔賀楚涵的公寓而去。這時候,他需要女人的安慰。


    ………


    “咚咚……”敲門聲令賀楚涵的心髒不安地跳動起來,她緊張地打開門,當發現張鵬飛一臉壞笑地站在門口時,得意地裝傻說:“喲,大領導,你怎麽來啦?”


    “黑燈瞎火的,我當然來耍流氓啊!”張鵬飛也不用她的邀情,推開她的胳膊,徑直走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賀楚涵氣得直跺腳:“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麽不要臉的人!”


    “親愛的,你不是說想我了嗎?”張鵬飛身子一橫,完全躺倒在了沙發上。賀楚涵見到他那副德行,還以為他喝多了,下意識地雙手捂著胸口說:“喂,你……你想做什麽?”


    “哈哈……”張鵬飛沒想到真把她嚇到了,開心地大聲笑道,心中的鬱悶減輕了不少,這才正襟危坐道:“別害怕,過來陪你聊聊天還不行嗎?”


    “討厭,你剛才那個樣子嚇死人了!”賀楚涵見他在開玩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喂,我又沒說讓你來!”


    “你的短信不就是這個意思嘛,別狡辯了!”張鵬飛此刻一身輕鬆,雖然語氣中仍然有些低沉。


    賀楚涵蘊發現出他今晚與平時不太一樣,聰明地問道:“你有心事吧?這幾天心情不好?”


    張鵬飛點點頭,長歎一聲道:“你知道原因的。”


    賀楚涵點點頭,坐在他的旁邊,憂怨地說:“我知道,縣委辦這個位子牽動了太多人的心思,這幾天郎縣長非常得意,中午還去和朱旭日喝酒了呢!看來啊,你的反間計白用了!”


    “說得好!”張鵬飛讚許地表揚道,賀楚涵在對待大事情上麵的聰明,很令他滿意,他接著說:“是啊,現在朱旭日和他的關係複合了,而我身邊的這些人卻有點亂了,他們都想推舉自己的人。”


    賀楚涵無所謂地說:“患難見真情,他們如果就因為這件事和你分心,我想也不是件壞事情,其碼可以讓你看清某些人的惡心嘴臉。也許……讓他們和你分心才是郎縣長的主要目的吧!”


    賀楚涵的話突然令張鵬飛打起了精神,他提高了音量問道:“你是說……郎縣長也在用離間計?”


    “本來就是啊,你其實已經想出來了啊,不是都知道他想讓你們這夥人分心嘛,那還不是這個道理!不對啊,你不是挺聰明的嘛,怎麽沒想通?”


    “哎,我真糊塗!”張鵬飛氣得拍了下大腿,自嘲地說:“是啊,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原因,可就是差那麽一丁點沒有完全想通,那是因為我不相信郎縣長會這麽狡詐,說明我太驕傲了,這段時間過得太風光了,令我的大腦有些生鏽失去了敏感!”


    “就是,你來琿水以後一路順風,所以總覺得別人不如你,想問題的時候就有著隔膜,看來有時候還真應該給你點壓力呢!”賀楚涵頑皮地拍了下張鵬飛的臉,略帶調逗之意。


    “你說得對啊,驕兵必敗,生活太順了不是什麽好事!”張鵬飛現在終於徹底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其實借用此次人事調整郎縣長是一箭雙雕之意,明著可以提拔自己的人,暗中也可以讓張鵬飛的陣營內部大亂,借用了他之前的反間計,沒準此刻郎縣長心裏還樂呢,心說你小子之前讓朱旭日和我分了心,那我也讓你的人和你分心,看誰笑到最後!


    很明顯既使這次郎縣長不能提拔成功自己的人,張鵬飛無論推舉誰都會得罪自己內部的人,這才是郎縣長想看到的事情。至於說縣委辦主任的位子,他隻是借用一下而已。這樣一想,看來郎縣長此次無論如何都是勝方,早已經站穩了不敗之地。長時間的沉默不語換來了一瞬間的猛烈反擊,而且是柔中帶鋼,令人無法應戰,張鵬飛這下總算見清了此人陰險的一麵,看來過去有點輕敵了。


    “喂,那你下一步怎麽辦啊,他這條色狼還挺厲害的啊,都讓你發愁了!”賀楚涵話語中譏諷著郎縣長,是想讓張鵬飛開心一些,要不然見到他心事重重的模樣,她心疼。


    “下一步……關鍵是我不知道馬書記到底怎麽想的,他這次更傾相於幫誰!”張鵬飛若有所思地說,說得底氣不足,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馬書記是暗中支持郎縣長的。


    果然,賀楚涵自信地說:“這還用想啊,老馬頭這次肯定支持老色狼!”


    “為什麽?”張鵬飛到是沒想到賀楚涵回答得如此幹脆利落,“你說他憑什麽幫郎縣長?”


    “切,這個問題很簡單啊,你說你為什麽不把事情想得簡單點捏?我看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好好,我這次向你請教還不行嘛,你快說,別賣關子了!”


    “道理很簡單啊,你想啊,自從你來琿水以後,一直是風光無限,好像所有人把焦點都注意在了你的身上,老馬做為一把手他能高興嗎?那個……聽我爸常說官場上的平衡之術,他過去是想借用你和郎縣長鬥一鬥,可當他發現你實力強大了以後自然就擔心啊,擔心萬一你把郎縣長鬥趴下了,那麽下一個目標架空他這位一把手怎麽辦?所以他這次一定要幫助郎縣長重豎威信,接下來仍然看到你們兩夥人你來我往的,他才放心啊,他需要的就是你們兩夥人的相互製約,他一個人高高在上調控,誰弱了就幫誰,誰強了就打壓誰……”


    “親愛的,你說得太對了,我愛死你了!”不等賀楚涵說完,張鵬飛興奮地捧起她的小臉狠狠地吻了一口。


    賀楚涵目瞪口呆地盯著張鵬飛,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張鵬飛吻完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訕訕地紅著臉說:“涵涵,我……我太高興了,謝謝你!”


    “不是這句,你剛才說什麽,再重複一遍!”賀楚涵怔怔地盯著張鵬飛,雙目迷離,久久回味著。


    “我……我說想通了……”張鵬飛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心說親一下怎麽就親成這樣了。


    “不是,不是……”賀楚涵急得紅了臉,“就那句,你說……什麽要死了!”賀楚涵羞得低下頭,雙手拉著衣角。


    張鵬飛終地明白她想聽什麽了,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我是說你幫了我大忙!”


    “哼,重複一遍你能死啊!”賀楚涵推了他一把,獨自起身離開他,坐在了床上。


    張鵬飛見到她好像真的生氣了,“涵涵,我……我是說……愛死你了!”


    “真的嗎?”賀楚涵小鳥伊人狀,羞得小臉楚楚動人,看樣子很不安。


    “真的,我說真的……”張鵬飛也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說:“涵涵,有你在真的很好!”


    “我也是,和你在一起……很幸福……”賀楚涵借勢靠在他的肩頭。


    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一起很久才分開,張鵬飛抬手看了下表,然後站起身說:“涵涵,我回賓館了,你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再多陪我一會兒好嗎?要不……今晚……就別走了……”賀楚涵完全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


    “不了,我……我怕控製不住就……”


    賀楚涵抬起頭在張鵬飛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感激地說:“那句話,你今天終於說出口了……”


    ………


    張鵬飛經過一夜的思考,終於做好了打算,第二天一早,他先給縣委辦副主任陳功打去了一個電話,暗示道:“陳主任,最近去馬書記那裏匯報工作沒有啊?”


    陳功不明所以,回答道:“張書記,最近辦公室的工作由吳秘書長管,所以我沒有去馬書記那裏。”


    張鵬飛裝腔作勢地說:“陳主任,這可不好啊,縣委辦公室可是在黨委的領導下工作嘛,你應該經常向馬書記匯報工作才對,懂了嗎?陳主任,你今後的擔子還很重,所以要看清事實嘛!”


    陳功總算明白張鵬飛的意思了,看來一定是張書記和馬書記打好了招呼,所以才暗示自己去走動一下,跑跑馬書記的關係,讓領導感覺到他存在的重要性。並且這樣一來對以後的工作開展也有利,有了黨委正副書記以及秘書長的支持,縣委辦的工作可就好做了。想通的陳功立刻向張鵬飛表達了感謝之意。掛掉電話後的張鵬飛得意地笑了,這招反推用得十分舒服,心說自己也需要上馬書記那裏走動走動了。


    當天晚上,陳功果然帶著一些禮物去馬書記那裏匯報工作,這可是在縣委辦主任空缺以後第一個來登門拜訪的,所以馬書記客氣地接待了陳功。原來雖然有很多人對這個空位眼熱,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個空位是郎縣長與馬書記必爭的人選,好像馬書記並不太在意這麽個位子,所以想走關係的人,不是來找郎縣長,就是去找張鵬飛,忽略了馬書記的存在。


    馬書記也沒有明確地告訴陳功結果,不過卻是表揚了陳功之前的工作。他之前已經默許了郎縣長的人選,想用郎縣長壓一壓張鵬飛最近的風頭,之前還真沒想到自己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提上來。可是當陳功來了以後,馬書記不禁又自私地想,如果能提拔陳功,那麽辦公室今後可就完全地掌握在自己手裏了,如果能反壓張鵬飛的一頭的同時還能控製縣委辦公室,那當然就是最好的結果,這樣也不至令郎縣長的勢力加大,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這麽一想,他便決定放棄支持郎縣長的人,如何才能說通張鵬飛,讓他支持自己的人選。


    更令他奇怪的是,這幾天為什麽小張書記一點動靜也沒有,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大概放棄了對縣委辦主任的爭奪。如果真是這樣,那正好符合於馬書記的利益,在提拔陳功的問題上也就更容易得到張鵬飛的支持了。


    他自然想不到陳功之前已經受到了張鵬飛的暗示,張鵬飛是在利用他。陳功在第二天早上就通知了張鵬飛他已經去過馬書記那裏了,並且得到了領導對他工作的懇定。一聽這話,張鵬飛就知道此事差不多成了。再聯想到程建設要隨考察團去上海的事情,看來這次就要度過難關了………


    緊張而怪異的氣氛又過了兩天,這天雖然寒意陣陣,可卻秋高氣爽,琿水縣陰了好久的天氣終於迎來了一個太陽高照。在陽光的照射下,馬書記的辦公室內十分的明亮,就連他那有些蒼老的臉都顯得幾絲青春之意。一大早上,張鵬飛就來拜訪。


    “張書記,有事吧?”馬書記讓張鵬飛坐下,然後眼睛挑了挑,很有深意地問道。


    “是啊,馬書記,我是來向您匯報工作的。”張鵬飛說得非常謙遜。


    “喲,張書記,有話就說嘛,何必這麽客氣,你現在可是我們縣的大紅人啊,老朽可不敢當哦!”


    張鵬飛一聽這話,就知道他說的是反話,看來賀楚涵猜得對,他的確有些嫉妒自己了,這基層的幹部氣量還真是小,也難怪他幹了一輩子工作才爬到縣級的一把手,一個人的眼界完全限製了他的發展,心胸狹窄的人是不能擔當重任的。雖然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很氣憤於馬書記的做法,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他是一把手了呢,所以他繼續客氣地說:“馬書記,不敢當的是我啊,最近琿水縣的一係列成績可都是在您的領導下完成的,我現在就像您匯報一下蘋果梨銷售的情況……”


    這個馬屁拍得很受用,頓時令馬書記有些飄飄然了,尋思著看來這小子還是很清楚現狀的!兩人先談了一些蘋果梨的工作,張鵬飛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設想,之後馬書記才像不經意地問道:“張書記,不知道你有沒有合適的縣委辦主任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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