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讓他害怕


    張鵬飛已經成為了雙林省政壇的傳奇,他成功當選為遼河市委書記並身兼市長後,不但雙林省內的黨政機關報對他大力報導宣傳,一些細心的網友還把他的事跡發到了網上,大家都在評論他到底有什麽高深的背景。(.好看的小說)


    對於網上那些五花八門的評論,張鵬飛隻當是過眼浮萍,裝作什麽也不知道而已,他不可能傻到去聯係網站封貼。更何況除了政治體係內部的一些高級幹部,很少有人知道張鵬飛真正的底細。好在他姓張而不是姓劉,這在無形中為他掩飾身份增加了幫助。張鵬飛心裏也清楚,隨著自己政治地位的提升,身份早晚有一天被查出來的,但那時已經不須要再怎麽隱瞞了。其實他一直都沒有特意隱瞞自己的身份,隻不過還沒有到四處宣揚的時候而已。


    接任市委書記一職以後,有很多老朋友、老同事、老部下打電話或者發信息祝賀他。琿水、延春昔日的老部下們更加激動,在他們眼裏張鵬飛是從琿水走出去的幹部,那麽當他們對外宣稱自己是琿水的幹部時,會覺得很驕傲。張鵬飛用六年的時候,完成了很多公務員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的高度。大多數公務員的心理,一輩子能熬個科級就已經不錯了,稍微有點人脈的再混個處級幹部,用家鄉的土話來說那就是祖焚上冒青煙了。


    這些向張鵬飛祝賀的人當中,要數金淑貞最為激動,可以說張鵬飛替她完成了心願。她在電話裏興奮地說“鵬飛,你替我完成了願望!”在金淑貞的心裏,由張鵬飛出任市委書記,和她自己出任市委書記是一個意思。


    金淑貞的黨校學習已經結束,剛剛到浙東任職,出任浙東省分管工業的副省長,她是浙東曆史上第一位女副省長。浙東現在是敏感時期,劉家把她調到浙東,其政治目的顯而易見。同時,劉家在浙東再次成功安插了自己人,等於向江南派的胸腹插了一刀,其力量可見一斑。


    如今在高層的眼裏,已經有不少幹部開始注意到張鵬飛了,可以說張鵬飛的一舉一動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的前途代表著北方派係的前途,更是江南派將來的大敵。常委之一的吳老在金淑貞任職浙東省之後,特意拜訪了中共元老級人物喬老總理。喬老曾經也是政治局常委,隻不過已經退了休,他的政治能力是可以和劉老相抗衡的。同時,他又是江南政治集團的創立者,當今的吳老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弟子。兩位老人對劉家和張鵬飛進行了分析,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張鵬飛繼續發展下去,將來很可能對江南派的第三代幹部不利,確切地說是對喬家的某位子孫不利。


    隻不過現在上層正要對浙東進行一次清洗,如何保證在龍華案件當中,江南派的損失縮減到最小才是他們眼前的問題,他們還不暇顧及張鵬飛。案件還在繼續查下去,初步判斷龍華與三通集團這十幾年中走私的總價值達到千億元。單是龍華集團就達到了八百多億,這自然還是保守的估計。


    吳老也沒想到以楊家子弟為首的這個高幹子弟集團竟然膽子這麽大,他在喬老麵前承認了錯誤,他承任這些年來有些對他們放任自流了,如果之前稍微的出言暗示一下,他們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當得知讓國家損失了這麽多錢的時候,吳老心裏也有些憤怒,因為按照楊家兄弟的說法可是沒有這麽多錢。


    聽說,當中紀委把這個初步的判斷結果上報到總理案頭的時候,總理把鋼筆都拍壞了,可見他有多麽的震怒。案件雖然沒有查完,但是證據已經漸漸浮出水麵,再也沒有人敢明著說什麽好話了,江南派係的一些幹部隻能在暗中出力,努力把案子縮減到一個小範圍,不燒到自己的身上。


    案件還在繼續查,遼河方麵三通集團的進展稍微緩慢一些,除了根據陳軍從朝鮮拿回來的資料,由中央軍委直接把軍方一些將領抓捕之外,暫時還沒有什麽發展。楊校農什麽也不說,這為案子增加了難度。


    張鵬飛現在是一把手,自然不可能事事躬親,他已經逐步從案子中抽身,由鄭一波、胡保山查案,足以令他放心。他要把握遼河市發展的大局,同時也要對幹部加強管理,必竟現在遼河市中層幹部還有很多曾經是洪家班的人馬,他要考察這些人,不行的就讓他們下去,為遼河市的後背幹部注入新鮮的血液。


    朱天澤在遼河的失敗,確切的應該說成是省委書記洪長江在遼河的失敗,遼河是洪長江當年從南方調來時任職的第一個地方,他從這裏起家,並且組建洪家班的人馬。遼河本像鐵桶一樣,可是通過張鵬飛三年多時間的打壓,終於另遼河的舊勢力土崩瓦解。洪長江沒有了後防線,他在雙林省的地位岌岌可危,又加上三通集團的案子多少讓他的威信受到了影響。張鵬飛明白從今以後自己不出事則好,如果一但出事,洪長江肯定會往死了弄自己,他對自己可謂恨之入骨。


    張鵬飛在遼河崛起,最高興的還要數張耀東,三年前張耀東由於受到洪長江的壓力,不得不出走西南,雖然在西南取得了另一片天地,成功進入政治局。但是他的心裏仍然對洪長江耿耿於懷。如今張鵬飛不但拿下了三通集團,更是取得了遼河的主導權,張耀東還特意給張鵬飛打來電話,雖然電話中隻是隨意的聊了些閑話,但是張鵬飛也明白他高興的原因。


    朱天澤臨離開遼河之前,特意打電話請張鵬飛去吃飯,張鵬飛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按時赴約。酒桌上,雖然朱天澤的表現很豁達,可張鵬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敗的滋味。


    朱天澤給張鵬飛敬酒說:“書記,遼河今後有你是遼河市人民的福份!”


    張鵬飛微笑著說:“我身上的擔子很重,其實你……完全可以不離開的。”


    朱天澤搖搖頭,說:“不離開能怎麽樣,我再呆下去也沒意義了,離開後可以清淨一陣子。”


    朱文一言不發,麵無表情。與兒子表現出的豁達相比,他就沒那麽寬容了。張鵬飛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說:“老實說吧,遼河的局麵發展成這樣,是我沒想到的,其實我……隻想安心的做些事情啊……”


    朱天澤明白張鵬飛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苦笑著說:“我現在明白了。”


    朱文瞪了兒子一眼,忍住沒說話。張鵬飛臨離開的時候,緊緊握著朱天澤的手,這對昔日的政治對手,現在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針鋒相對。朱天澤已經主動低下了頭。


    …………


    《杜鵑花之戀》劇組已經和關紅梅談好了條件,按照張鵬飛的意思,他們同意在影片的拍攝過程當中,在不影響影片整體效果的同時,將會最大限度地展現玉香山的美麗風光。當然,價錢方麵遼河市做了很大讓步,但是綜合算下來,遼河市還是比較合算的。


    合約簽訂好之後,張鵬飛特意接見了國際大導演劉謀藝。張鵬飛就如何展現玉香山的畫麵談了談自己的意見,他一直在強調不會強製性地破壞影片質量。(.無彈窗廣告)這句話很讓劉謀藝滿意。


    劉謀藝導演笑道:“張市長,不瞞你說,我曾經多次與一些旅遊景區的地方政府合作,你是我見過的最懂藝術,也是最懂電影的領導幹部。他們也要求過我充分展示地方風光,可是卻對劇本改來改去,不停地談,這讓我很頭疼。這次能在這裏與你談得如此投機,我心裏很高興。”


    張鵬飛說:“劉導,我是出於個人的信任,我比較了解你,我知道你非常擅長畫麵的表現,嗬嗬。”


    “張市長過獎了!”


    “劉導,將來在拍攝當中,你如果遇到麻煩或者困難,請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助劇組處理好的。”


    “謝謝,太謝謝你了。”


    兩人相談甚歡,彼此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最後分手時,張鵬飛更是開玩笑地說:“劉導,也許我將來還要請您為我市拍攝印象——玉香山呢!”


    “哈哈,如果張市長真的信得過我,我自然答應!”兩人握手話別。


    張鵬飛特意安排宣傳部的負責人幫助劇組建立外景地,並且做好了劇組的防範工作,這是合同中寫好的,遼河市要為劇組保密,防止媒體**。


    談好電影的項目以後,張鵬飛就給關紅梅放了假,對外宣稱是去學習。張鵬飛讓她安心養胎,並且打趣說她現在的政治任務就是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下來。關紅梅如今離開了朱家,也就再沒有什麽政治抱複了,她隻想安安穩穩地度過後半生,把全部心血放在這個孩子還有李小林的身上。她也要努力忘記曾經的悲痛,忘記曾經的風言風語,爭取迎來新的生活。


    …………


    臨河西城已經開始拆遷,這項計劃了一年之久的大項目終於有了眉目,這讓當地的老百姓很是興奮。當然,與其它地方相同,拆遷過程當中難免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為此張鵬飛特別做出了指視,一定要搞好拆遷工作,一定要負責好當地居民的生活問題。不能像其它城市那樣政府與黑惡勢力相勾結,進行恐嚇、威嚇等手段。


    同時,南亭工業園也正在準備當中,為了這個項目,遼河市還成立了指揮部,由張鵬飛出任總指揮,另外一位副市長以及楊尚雲出任副總指揮,其實在一線工作的隻有楊尚雲。


    這天下午,鄭一波來向張鵬飛匯報案情,雖然案件已由中紀委接手,但是遼河警方仍然做著配合工作。鄭一波很聰明地在沒有得到張鵬飛暗示的情況下,常把最新情況向他匯報。


    鄭一波今天向張鵬飛匯報說楊校農的情緒出現波動,也許是在房間裏悶得太久了的原因,有些易急易怒,不像之前那麽安靜了。


    張鵬飛聽了鄭一波的匯報,點點頭,心裏明白楊校農見這麽久也沒有人幫他,他有些心虛了。之前他什麽也不說那是因為他覺得上頭還有人幫他。可是關了他這麽久,不見有人出頭為他說話,他這次真的心急了。


    張鵬飛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問題,他問:“楊校商逃跑的事情,他知道不?”


    鄭一波搖頭道:“他還不知道。”


    “那他是不是也不知道浙東方麵案子進行到了什麽程度?”


    鄭一波不明白張鵬飛的意思,隻是點頭。


    張鵬飛微微一笑,說:“不妨把楊校商逃跑的事情告訴他,同時向他簡單介紹一下浙東方麵的進展。”


    “可是專案組有規定,我們是不可以和他說這些的。”鄭一波一臉的為難。


    張鵬飛笑道:“安排我和他見麵,沒什麽難處吧?”


    鄭一波立刻笑了,他懂得了張鵬飛的意思,說:“你想什麽時候見他?”


    張鵬飛看了眼手表,說:“那就今天下班以後吧,我陪他喝兩杯。”


    “我去安排。”鄭一波扭頭便走。


    當天晚上,張鵬飛見到了楊校農。在張鵬飛麵前,楊校農努力振定著自己的情緒,微笑著問:“怎麽他們從我的嘴裏什麽也問不出,親自請張市長來問嗎?”


    張鵬飛溫和地笑笑,說:“本人現在是遼河市委書記。”


    疑問一閃即逝,楊校農平淡地問道:“朱天澤上哪了?”


    “黨校學校去了,組織上另有他用。”張鵬飛坐在他的對麵,回答得也很平淡。


    “哼,是我害了他啊……”楊校農苦笑著說,然後問道:“張市長……哦不,張書記今天來既然不是為了審問我,那是為了什麽?”


    張鵬飛沒回答,而是為他倒滿酒,這才說道:“一個人沒意思,陪你吃晚飯怎麽樣?”


    “哈哈……難得你還想著我!”楊校農郎聲大笑。


    兩人相對而飲,誰也不說話,三杯酒下肚,張鵬飛微微有了些酒意,臉都紅了,他不經意地掃了眼門口,然後像是隨口說道:“校商失蹤了……”


    楊校農原本正在夾菜,被這話把手給嚇回去了,他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怎麽會失蹤?”


    張鵬飛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的話,但我說的是實話。他從北京接回馮小華的古灰之後便再也沒露麵,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有消息表明,他很可能已經出境。”


    楊校農點點頭,說:“我相信你的話,並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如果大哥他真的已經出了國,那麽就一定是在加拿大。”


    “那他應該很安全,”張鵬飛點點頭,隨後又補充道:“當然,如果官方證實這條消息,會要求加拿大政府把他引渡回國的。”


    楊校農笑了,反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吧?我們早就擔心出事,所以把加拿大當成了是最後的歸宿,如果不確定那裏百分百安全,我們又怎麽會選擇在那裏?”


    張鵬飛點點頭,玩味地說:“隻怕你們早就把他們喂飽了,再說加拿大對我國……”


    “你很聰明,”楊校農舉起了酒杯,接著說:“案子什麽時候能結束?”


    “才剛剛開始,怎麽會結束?”張鵬飛冷眼反問道:“楊總,你那麽早就想挨槍子?”


    “你有證據告我麽?”


    “哈哈,就手頭上的證據,槍斃你十回都不冤枉!”張鵬飛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怒火。


    楊校農低下頭,沒敢看張鵬飛的目光,他好像是在想些什麽,良久後才躊躇地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幫助你們加快辦案速度,會不會……會不會饒了我……”


    “你是聰明人,”張鵬飛說,“你應該知道,這個要憑你說出來的話對專案組的重要性來分析,你說是吧?假如你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帶出一些小嘍囉,你覺得對案件有幫助嗎?”


    楊校農聽懂了張鵬飛的意思,臉皮**了兩下,不滿地說:“你真想把事情搞大?你……我勸你該鬆手時就要鬆手,以免案子發展到上頭不受控製……”


    “天真,你太天真了!”張鵬飛擺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無奈地歎口氣。然後冷冷地笑道:“事情現在已經搞大了,已經發展到了不受控製的程度,唐總理親自下的批視,一查到底,現在浙東加上雙林省已經倒下了四百多位幹部,你應該知道這不是全部!”


    楊校農的臉變了色,他端著酒杯半天不出聲。張鵬飛知道自己的話令他大受振動,所以說道:“你原以為上麵能有人把這個案子壓下來是不是?可惜啊……你看錯了!”


    楊校農被張鵬飛道出了心裏話,臉皮有些發紅。張鵬飛不緊不慢地吃著菜,不再逼他,他要給他一些緩衝。又過了一會兒,他見楊校農還不說話,便說:“你比誰都清楚,浙東的情況比遼河要複雜,如果不倒下幾位大幹部,難平眾怒啊!”


    “你就不怕得罪軍方的人?我可告訴你,那些丘八子弟什麽事都敢幹出來!”


    “你是在威脅我,還是在提醒我?”張鵬飛問道。


    “我都這樣了,還有必要威脅你嗎?”楊校農自嘲地笑道。


    “那我謝謝你。”


    楊校農接著說:“我雖然被關在這裏,但我知道,浙東那幫公了哥們肯定恨死你了,把他們逼急了,沒有做不出來的事情……”


    “所以才要把他們一網打盡,一個不留!”張鵬飛的話說得非常凶狠,可是他的臉上卻掛著笑容,好像還沒當回事。


    “你心理有準備就好,”楊校農點點頭,然後又很感慨地說了一句:“雖然你我立場不同,但我知道你是個人才,我很希望你將來能走得遠一點。”


    “謝謝,”張鵬飛笑了,接著說:“校商的離開,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你的身上,我不說你也知道,你現在很危險,所以你要配合警方保護你自己不出意外,你總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至於說我,我和你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而且我的目的也不是整你,所以……如果你認為可以的話,我還是很想幫你的,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想通以後找我。”


    張鵬飛飲幹了杯中的酒,站起身體,臉色很沉重。楊校農也跟著站起來,他說:“沒想到你能對我說出這些話,你……就真的不怕……不怕我去告發你,把這些話告訴中紀委?”


    “怕的是你而不是我,你覺得你對中紀委說出這些話,會有人信嗎?哈哈……”張鵬飛大步留星地離開。


    楊校農深深地望著他的背影,神情沮喪,他在氣勢上已經完全敗給了張鵬飛。等在門外的鄭一波見張鵬飛安全地走了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陪在他的後麵一同走出來。


    張鵬飛邊走邊吩咐道:“一波,加強他的安全保護,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不能讓任何人接觸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鄭一波點點頭,然後說:“您剛才和他說的話我聽到了,我覺得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


    張鵬飛微笑著說:“如果不讓他這種人害怕,他永遠不會低頭。”


    鄭一波見前後無人,小聲道:“您剛才的話提醒了我,我有個辦法能讓他害怕,我覺得不妨……”


    張鵬飛好像看破了鄭一波的心事,擺手道:“不要說出來,你看著辦吧。有時候也可以不按常理出牌,你說是吧?”


    鄭一波笑著點點頭,心裏開始盤算著自己的計劃。他當然明白這個計劃的危險性,但是他更知道如果成功了,就沒有危險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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