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5草原春情
如果說白酒是溫嶺的支柱產業之一，那麽畜牧業就是溫嶺的另一大支柱產業，其奶業生產的規模已經超過了白酒行業，雖然溫純乳業集團總部設在溫嶺，但其工廠早已遍布整個西北牧區，其產品也早早打入了內地，隻不過最近幾年開始走下坡路，市場份額逐年減少。不管怎麽說，溫純乳業也是一家全國著名的大企業，更是西北乳業發展的標誌。
張鵬飛沒有選擇直接到溫純乳業集團總部、工廠調研，而是先趕往牧區，他要了解當地牧民的生活和畜牧業的發展。天還沒有亮，張鵬飛的車隊就已經出發了，目的地是溫嶺最大的牧區娜美婭大草原。
餘問天和南門秋的車跟在後麵，臨出發前，南門秋被餘問天拉上了自己的車。等車子上了高速，餘問天問道：“市長，張書記為什麽不去看企業，而直接去牧區？他這次不是調研企業嗎？怎麽會……”
南門秋苦笑道：“我說餘書記，這事我是真不知道，這兩天並沒有和領導私下談。”
“我知道，”餘問天擺擺手：“我是想讓你和張書記私下多接觸，提前探探風……”
南門秋道：“一號什麽性格您還不知道，他這幾天不太高興，我可不敢去找罵啊！”
“哎！”餘問天歎息一聲：“一號還真讓人琢磨不透！”
南門秋點點頭，說道：“有一點應該不會錯，無論一號去哪兒都是為了調研本土企業的發展。既然要去牧區，或許是為了調研奶源和牛羊肉吧。”
“希望沒別的意思吧！”餘問天的心情很沉重，這幾天十分的緊張。別看他已經和阿布愛德江通過了電話，但心裏仍然沒底。溫嶺必竟是一個敏感的地方，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伊力巴巴。
南門秋知道餘問天擔心什麽，安慰道：“餘書記，其實您沒必要擔心。雖然張書記對我們企業的現狀不滿意，但是看這意思不會有其它的想法。在這種時候，我們要關心的是別出現無法控製的意外……”
“市長，你就別賣關子了，意外……有什麽意外？”
“比如你我不想看到的意外……最近咱們市裏的三號，我可聽說他一直在研究中小企業的發展！”
“嗬嗬……這事我知道，或許他是最害怕的人吧！”餘問天冷笑道。
他們口中的三號，便是溫嶺市委副書記巴布爾，是司馬阿木的人。
“對，我想他比我們更應該害怕！您和我……不用害怕。”
“提到他，我這有件好玩的事情，”餘問天說著從包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南門秋說：“你看看……”
餘問天好奇地接下，隨便地翻了翻，吃驚道：“高昌浩？您是從哪得到的？”
“這不是給我的，而是送給張書記的！”
“什麽？”
“今天早上江主任給我的，說昨天晚上有人偷偷塞進了她的房間。”餘問天解釋道。
“江主任給你的？”南門秋更加不解了：“江主任是什麽意思？她為什麽把這東西交給你？”
餘問天笑道：“江主任說溫嶺的事讓我們自己處理，張書記此行是為了經濟調研，而不是反腐，她不準備向張書記匯報了。”
南門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疑惑道：“您說張書記真的不知道嗎？”
“那就隻有天知道了！”餘問天長歎一聲：“無論張書記知不知道，他現在都是不知道，這個難題扔給我們嘍！”
“那我們也裝作不知道好了！”南門秋握緊了拳頭：“我剛才說的意外事件……也包括這種事，高昌浩雖然隻是一個縣委書記，但是同省長的關係不一般啊，我們還是少惹麻煩吧！像他這種人早晚有人收拾他！”
“你說得對，可是我覺得我們要思考的不是這件事本身，江主任把信交給我，也沒那麽簡單！”餘問天一臉的愁容，政治場真的是太累了。
南門秋領會餘問天的意思了，聯想到之前兩人的對話，笑道：“您是在想這封舉報信出自誰的手？那個人又是什麽目的？”
“你剛才還說就怕出現意外，給我的感覺……有人就是想讓溫嶺出意外，還想讓張書記卷進來，甚至最後牽扯到省裏的事事非非……”
南門秋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我們假設一下，假設張書記見到了這封舉報信，那該如何解釋？”
“那就解釋得通了！張書記看破了這個局，他不想被人利用，也不想出亂子，所以裝作視而不見！”
“是誰想讓沙園出事呢？難道會是……”南門秋沒有說下去。
“你覺得會是誰？”
“最有可能的人就應該是……您心裏還不明白？”
“你是說巴布爾？”
南門秋點點頭：“放眼市裏的這些幹部，別人用不著做這種事。”
“可是我想不通，他這麽做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您昨天不是還說省長和司馬省長之間……”
餘問天猛然間驚醒，詫異道：“如果我們的分析是對的，那麽事情可就大了！”
“嗬嗬，我想張書記慢慢會清楚的……”
“不好辦啊！”餘問天嘴裏發苦，現在的溫嶺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鐵板一塊了，自從伊力巴巴倒下後，各方勢力都沒閑著。
南門秋微微一笑，說道：“餘書記，我們就好好跟著張書記發展經濟吧，這是一條安全的路，至於其它的就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
餘問天點點頭，笑道：“市長，我發現你才是深藏不露啊！”
“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啊……”
餘問天說：“或許我應該提醒一下高昌浩，最好還是別出亂子。”
“我同意。”南門秋點點頭。
……
餘問天和南門秋有疑問，江小米也有疑問，她也以為張鵬飛會先去溫純乳業集團，隨後再去牧區基層。等車子上了高速，漸漸遠離黑果縣之後，她才準備提出自己的疑問。可是嘴皮子動了好幾次，最終沒有問出口。
“有事吧？”張鵬飛的嘴角露出了招牌似的笑容，眼角的餘光早就發現了江小米的舉動。
“我……”江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香舌，問道：“您此行不是調研企業嗎？為什麽要先到牧區呢？”
“去牧區就不能調研企業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我記得你說過，想看看真正的大草原，所以就帶你過來玩玩，這個理由怎麽樣？”張鵬飛笑的很真誠。
“嗬嗬……”江小米紅著臉低下頭，難道他也有烽火戲諸侯的雅興？
張鵬飛接著說道：“我也想看看牧區老百姓的生活，看看公司加農戶的模式有沒有什麽問題，企業上的問題好搞，我現在對西北企業存在的問題已經摸索得差不多了。我們在改革的同時也要充分考慮老百姓，所以就要過來看看。”
“哦……”江小米有些失望。
“溫嶺其它地方也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就在牧區住兩天，深入農戶走走。”
“嗯……”江小米一想到能陪著領導在大草原上散步，心裏又有些開心。
張鵬飛偷偷拉住她的手，貼在她耳邊小聲道：“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天當被，地當床，躺在草原上聊天了……”
江小米腦海裏浮現出浪漫的場景，如果真有那樣的機會，應該非常美好吧？
……………………………………………………………………………………
溫嶺還在夜色中時，哈木的天早就亮了。放眼整個西北省委領導，或許要數司馬省長最為舒適愜意了。此時此刻的他正躺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背上騎著一位妙齡女郎，長相甜美，正是他的幹女兒米樂。米樂騎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臀部緊緊重疊在一起。
米樂的雙手拍打著司阿木的肩膀，嬌喘籲籲地問道：“這個力度行嗎？”
“行……行……”司馬阿木躺在下麵哼哼呀呀，一副享受的表情。
“哎，好累啊……”米樂嬌羞地說道：“幹爹，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身總疼？”
“可不是嘛！”司馬阿木心說我如果不那麽說，你會幫我**嗎？
米樂又往下移了移臀部，雙手像切菜一樣敲打著司馬阿木的後背，他趴在下麵感受著上麵柔軟的嬌軀，早就蠢蠢欲動了，有很多次他都想就把這丫頭按在辦公桌上扒掉。（.無彈窗廣告）
“丫頭，謝謝你啊……”
“哼，誰讓您是我幹爹了呢！”米樂嘿嘿笑了起來。
司馬阿木還想說什麽，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煩死了！”司馬阿木正在感受著柔情，可沒心思接電話。
手機響個不停，米樂問道：“您怎麽不接電話？”
“不想接！”
“您還是接吧，萬一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米樂跳下去，把手機拿了過來。
司馬阿木無奈，伸手捏了一下米樂的小臉，看了眼號碼，笑道：“還真是一個重要的電話。”
“我就說嘛!”米樂滿臉的得意。
“喂……”司馬阿木一邊拉著米樂坐在自己腿上，一邊接聽了電話。
“司馬省長，是我！”
“知道是你，扯什麽淡，說正經事吧！”別看司馬阿木對幹女兒溫柔，但是麵對老下屬可就沒那麽客氣了。
“是這麽回事，我已經按您的要求做了，可是沒什麽動靜啊！”
司馬阿木皺了下眉頭，問道：“一點動靜也沒有？”
“一點動靜也沒有！”
“你確信那東西送過去了？”
“肯定送過去了！”
“他們今天去哪兒了？”
“聽說去草原了，其它的什麽消息也沒有。”
“再等等吧。”
“要不要我再做些什麽？”
“先不要做，看看情況再說。”
“好的。”
司馬阿木放好電話，伸手摸了摸米樂的臉，笑道：“這個電話很重要，可消息不怎麽好啊！”
“有事嗎？”
“沒事，這事你就別管了……”司馬阿木低頭正好可以順著米樂的領口望到一抹雪白的凸起，嘿嘿笑著伸手握了上去：“丫頭，身材不錯呀！”
“啊……你討厭！”米樂生氣地站了起來：“你再這樣，人家……不理你了！”
“瞧你，幹爹和你開個玩笑嘛！”司馬阿木老臉一紅，“反正都要被男人摸，讓幹爹碰一碰怎麽了？”
“幹爹好壞……”米樂白了他一眼，然後又過來勾住他的脖子，屁股壓在他的腿上扭動著：“幹爹，人家的身材真的好嗎？”
“當然了！”
“性感嗎？”
“非常性感！”
“哼，就知道騙我！”米樂扭開頭，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我要走啦！”
“再坐一會兒吧？”司馬阿木有些戀戀不舍，下身被這丫頭挑撥得早就支起了帳篷。
“不坐啦，下次的！”米樂擺擺手，像個小精靈一樣逃了出去。
“這騷丫頭！”司馬阿木把手指放在鼻間，滿臉的陶醉。下身頂得不太舒服，他努力調整了好半天那東西才漸漸軟下去，隨後他起身去找吾艾肖貝。
吾艾肖貝正在忙著，辦公桌前堆滿了文件。為了在經濟上能和張鵬飛競爭，他最近每天都要看許許多多的報表和項目材料。
“有事啊？”吾艾肖貝頭也不抬地問道。
“您可真是忙!”司馬阿木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麵前：“休息一會兒吧！”
“嗬嗬……”吾艾肖貝放下簽字筆，伸了個懶腰說：“你可真是閑啊！”
“閑什麽閑啊，我也是剛忙完!”司馬阿木笑道。
“忙著和小職員打情罵俏吧？”
“瞧您說的，我可沒那個時間！”司馬阿木老臉一紅：“說正事吧，那邊的消息您了解過沒有？”
“知道關心工作了？”吾艾肖貝滿意地點點頭，高興地說道：“這很好，我就需要你替我分擔一些！他們今天去牧區了，看樣子一兩天之內還不會離開溫嶺。”
“省長，溫嶺不會出什麽事吧？”
“為什麽這麽問？”
“伊力巴巴可是……”
吾艾肖貝心中一痛，說道：“也不要那麽敏感，那個……他這次主要是針對經濟，省內剛剛平穩下來，他和我都不想再出事了。”
“希望吧……”司馬阿木點點頭，心想如果省裏不出事，那我不是就沒機會了嗎？
話音剛落，吾艾肖貝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號碼，示意司馬阿木別出聲，然後接聽了。
“省長，您好，我是高昌浩！”
“昌浩，你有什麽事嗎？”吾艾肖貝看了司馬阿木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省長，我剛才接到了餘書記的電話，現在……”
吾艾肖貝聽完了高昌浩的講述，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上了，其餘的沒有任何表示。
“怎麽了？”司馬阿木關心地問道。
“是高昌浩，他說張書記對溫特酒廠的發展不太滿意，對他似乎也有些意見。”
“要換他？”
“沒有，隻是餘問天讓他最近小心一點，張書記正不高興呢，別撞到槍口上。”
“應該沒什麽事吧？”
吾艾肖貝深深地望著司馬阿木，說道：“我想張書記是不想有什麽事的……”
司馬阿木感覺省長的話別有用意，尷尬地笑道：“誰也不想出事啊！”
“一個省委書記還不至於對一個縣委書記動手！”吾艾肖貝話鋒一轉，問道：“和雙新集團談的怎麽樣了？”
提到雙新集團建廠投資的事情，司馬阿木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說：“人家在吊胃口，我看必要時您應該出麵了。”
“這個項目其實不難啊！”吾艾肖貝對司馬阿木的工作進展不太滿意。
……………………………………………………………………………………
娜美婭大草原，翻譯成漢語的意思為“天上的牧場”，它在溫嶺市東部，距黑果縣有200公裏，們於吾斯山北坡，其發源還要追述於第三紀，已經有千萬年的曆史了！
傳說成吉思汗西征時，有一支蒙古軍隊向溫嶺進發，時值春季，吾斯山山中卻是風雪彌漫，饑餓和寒冷使這支軍隊疲乏不堪。可當他們翻過吾斯山時，眼前出現了繁花織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猶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時雲開日出，夕陽如血，人們不由的大叫“娜美婭”（天上的牧場），從此就有了“娜美婭”這個地名。“娜美婭”草原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也是西北最大的草原，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牧場，它具有平展的河穀、高峻的山峰，深峽縱橫、森林繁茂、草原舒展交相輝映，美輪美奐。
美中不足的是，娜美婭大草原深受西伯利亞季風，冰川、高山等等各種複雜地理因素的影響，這裏的天氣往往一天當中就可以經曆一年四季。明明眼前陽光明媚，傾刻間就可能烏雲密布，甚至六月飛雪都是常事。有時候在山腳下穿著夏裝，等深入草原後就要穿上棉衣了。
張鵬飛自然不會深入草原，他們要在草原邊上的娜美婭鎮停留，這是一個移動的小鎮，更是一個有著優秀曆史的遊牧部落，它像是一個遠離塵世的桃花源。
車隊距黑果縣越來越遠，前方已經感受到了大草原的氣息。由於出發得早，天還沒有亮，正瞧著火紅的太陽從吾斯山的背後緩緩升起，金光映透白雲，彌漫在整條地平線上。在地平線的那一片金光中，有一個點特別亮，雖然很小，卻充滿了能量，金光從圓點散射出來，像一個炙熱的火球。那個圓點上升得很快，越變越大，更多的金光射出來，射向天空，射向白雲，射向草原，那道光照射得人睜不開眼睛。車隊就在日出中前行，太陽也漸漸掙脫了地平線的糾纏，懸在了空中，它將光芒普照大地和天空……
車隊終於到達了娜美婭鎮，前方出現了一個完全由氈房組成的部落，綿延數裏看不到盡頭，牛羊也多了起來，除了青草的芳香，空氣中多了些膻味。但是在這樣的美景之下，沒有人感覺到它的難聞，反到增添了不少草原的魅力。
張鵬飛和江小米走下車，望著藍天白雲青草和野花，感受到了一股豪邁和灑脫，在大自然麵前，人的生命會感覺到顫動和震撼。
張鵬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嗬嗬，張書記真是好雅興！”餘問天走過來笑道。
“真是太美了！不虛此行啊！”張鵬飛滿麵笑容：“我這次調研，每天的心情都很壓抑，現在好多了！”
“張書記，是我們讓您操心了。”南門秋連忙說道。
“走吧，我們進去瞧瞧……”
張鵬飛走在了最前麵，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草原的美，迎著太陽，踩著蘇軟的草地向前走去，迎麵大自然的氣息，有一股透心的快意。前方的綠看不到盡頭，好似綠色的毯子鋪到天邊，白雲就像是裝飾的花邊，襯托著這片綠色。成群的牛羊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小孩兒在奔跑玩耍，一切都是那麽的祥和。
娜美婭鎮的領導早就在等著了，由於其曆史原因，書記和鎮長是一個人，有點類似於斯圖村那種情況，更像是世襲的。大家都叫他蘭馬，看樣子能有五十多歲了。
餘問天在一旁介紹道：“蘭馬是鎮裏的領導，由於娜美婭鎮地理位置特殊，轄區大、人口少，市裏麵管的不多，這裏的一切都由他負責，好在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也沒出現過大事。”
張鵬飛點點頭，說道：“這也算是西北特色了，這樣的情況別的地方可沒有！”
餘問天說：“他們這個月在這裏，下個月就要深入草原了，那個時候要想見到他們就不容易了！”
“那他們產的鮮奶怎麽辦？”
“每天都有溫純集團的保鮮車過來收奶，草原深處也有兩個收奶點。”
“那還不錯，”張鵬飛點點頭，“我們進氈房看看，我想和牧民聊聊天。”
“一切都安排好了，工作組住的氈房都是新的，就在那邊……”餘問天指向不遠處。
“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蘭馬站在一旁連連擺手：“這些平時就是為領導準備的。”
張鵬飛看了一眼餘問天沒說什麽，卻讓他一陣緊張，暗怪蘭馬不會說話。張鵬飛對江小米說：“讓其它人自由活動吧，晚上我們也出來轉轉……”
“嗯!”江小米顯得格外興奮，腦海裏充滿了天當被、地當床的野……戰畫麵…
1456草原之夜
張鵬飛坐在氈房裏同蘭馬聊了聊牧區的生活，對西北牧民的發展有了全新的認識和了解。或許外界認為天蒼蒼，野茫茫的生活充滿著浪漫、詩意的情操，可是對牧民來說，大多數人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甚至想逃離。千百年來，草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可是隨著社會的變遷、草場退化，工業發展的腳步加快，在沒有良好政策的支持和引導下，他們在精神層麵上出現了一些變化。
別看蘭馬家中有二十頭奶牛，幾十頭肉牛、肉羊，可是全年的收入算起來，家庭成員每人平均才幾千塊錢，除掉生活費，一年的餘額也就有幾萬塊，再除掉還貸款、購買第二年生產資料的費用，也就剩不下多少錢了。年複一年，年年如此，每年都在忙，可是家裏的收入卻不見漲，他也說不清自己賺的錢為什麽這麽少，賺的錢都花在了哪裏。
聽了蘭馬的講述，張鵬飛知道這個人能當上鎮領導，確實是一個有心人，比普通牧民想的多，已經在思考牧區的未來了。
“蘭馬，你們鎮上每家都是這種情況嗎？”
蘭馬點頭道：“基本上都這樣，還有一些人家已經外出打工了，把他們的牛**給留守的牧民放養，每年給一些勞務費用。他們每年住在外麵打工，除掉牛群的放養費，賺的不比我們少，生活得比我們好，有水有電，還有太陽能洗澡……”說到這裏，蘭馬一臉的羨慕。
“他們都做什麽活？”張鵬飛詳細地問道。
蘭馬說：“主要是建築方麵的，大工一天能賺兩百，小工也能賺一百，現在一些土地多的地方都在建大棚，他們都去幹那個活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走？”張鵬飛遞給蘭馬一支煙。
蘭馬激動地接下來，張鵬飛已經把火送到他麵前。
“咦咦……”蘭馬嚇得滿麵通紅，又不好躲著，隻能把煙點燃，然後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領導，我應該……”
“正因為我是領導，更要照顧你才對！”張鵬飛拉住蘭馬的手，“蘭馬啊，我這次過來就是調研西北牧民的生活情況，省裏將要對畜牧業進行改革，你能把最實際的情況告訴你，這非常好，接下來的幾天我就住在這裏，我要和大家認真談談。”
“那可太好了！”蘭馬的眼睛都紅了，哽咽道：“張書記，我知道您是一位好領導，最近一年西北的變化很大，我們大家都等著您來呢，相信您來了之後，我們就會過上好日子了！”
“我剛才問你為什麽沒有走，你還沒有回答我。”張鵬飛笑道。
蘭馬歎息一聲，說道：“我是鎮長、書記，我們家族在這片草原上生活了幾百年，我離不開這裏。而且當地牧民缺少文化，有些連普通話都說不好，他們很難與外界溝通，我要是走了……真放心不下他們。”
“你是一位好書記、好鎮長！”張鵬飛點點頭，又問道：“你覺得牧區現在有什麽問題？”
蘭馬紅臉道：“張書記，我……我文化也低，不知道怎麽說。”目光掃向了餘問天。
餘問天笑道：“蘭馬啊，你不用怕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一定要說真話。”
張鵬飛也說：“對，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蘭馬猶豫道：“其實同過去相比，我們的生活已經好多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社會變了，人也跟著變了，以前吃飽了不餓，就是我們的最高追求。現在大家都能吃上飯了，每年都有一定的存款，雖然錢很少，但也夠活了。可是大家的心態同過去不同了，都想……過得好一點，人家城市裏什麽都有，我們想洗個澡都麻煩，有時候頭疼腦熱，看個病也要走好遠，有好幾次，這邊的老人都……都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另外就是孩子上學，要麽就送到城裏，要麽就……”蘭馬擦了擦眼角：“可能大家的追求不同了。”
“我聽懂了，這是大家對現代化的追求，人的智力在進步，追求自然也就提高。”
“對對，就是這麽回事，我們想看個電視都不行，等我們進入草原深處後，連電都沒有了。”蘭馬歎息一聲：“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能對付，可是年輕人真的不願意再過這種日子了，特別是孩子大了都要結婚，找對象都是個麻煩，牧區的姑娘就那麽多，漸漸都往外跑，她們都不願意嫁給牧民小夥……”
張鵬飛看向餘問天，問道：“老餘，你聽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這是西北牧區最真實的現狀，蘭馬說出了廣大牧民的心聲！”
“我們此行不白來啊！”張鵬飛感歎道。
蘭馬接著說道：“我有一次去市裏開會，住在賓館裏看電視，我看人家外國的牧民都住很好的房子，非常的漂亮，就像小別墅似的，我……真不知道活著的時候能不能住上那樣的房子。”
聽蘭馬提到房子，張鵬飛突然想到一事，看向餘問天問道：“省政府不是搞了一個定居興牧工程嗎，難道沒涉及到娜美婭鎮？”
餘問天說：“確實沒有涉及到，那些實施定居興牧工程的牧區草原早就退化了，不少牧民轉向了其它行業，所以容易操作。但是娜美婭這邊就靠草原為生，由於受到放牧的影響，哪邊的水草好牧民就奔向哪裏，沒辦法定居。”
張鵬飛低頭思索著，並沒有說話。
蘭馬說：“餘書記說得對，我們這邊相對來說水草要好，堅持放牧，但是隨著現在社會變化，這種方式已經不行了，如果能喂精飼料，牲畜會生長得更快，也更肥……”
張鵬飛點點頭，說道：“定居興牧本是一個好項目，但是不能總是針對那些退化的草場，更應該在這種優良的草原上想點辦法！我雖然對這方麵了解的少，但也知道，現在一些發達地區的牧場雖然也會放牧，但是有著嚴格的時間規定，他們的放牧不是為了讓牲畜吃飽，更像是給它們一個運動的時間，平時采用人工喂養的方式，這樣牲畜不但長得快，產奶高，肉質也好，單純的靠吃草是不行的。”
“我們沒有那樣的條件，也不懂技術……”蘭馬皺著眉頭：“我們的牲畜產肉、產奶都比較少，所以不值錢。人家好品種的奶牛產的奶是我們的兩三倍，付出的是一樣的時間，可相比之下我們賺的少太多了！”
“要想改變牧民的生活，首先就要改變你們的傳統方式，你們願意改變嗎？”張鵬飛認真地看向蘭馬。
蘭馬點頭道：“張書記，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單就在我們娜美婭鎮，我說話還是好用的，大家都比較聽我的！”
張鵬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我覺得娜美婭鎮的牧民完全可以過得上你說的那種國外生活，這裏自然條件好，水草豐厚，我們可以向澳洲和新西蘭的牧場學習！”
“真的嗎？”蘭馬興奮異常。
張鵬飛問道：“改革要有一個過程，或許短時間內會讓你們失去一些東西，你們願意嗎？”
“有我在，娜美婭鎮體體牧民就一定聽從省委的領導！”蘭馬拍著xiong脯說道。
餘問天皺了下眉頭，蘭馬的表態有點像土匪，好在張書記不計較這些。
張鵬飛含笑問道：“你們鎮上有多少人，分成了幾個村子？”
提到自己的家鄉，蘭馬如數家珍，說道：“我們這裏分成了10個村子，全鎮耕地有8萬畝，可供我們使用的草場有200萬畝，森林有60萬畝，草原上有很多的河流，這裏主要分布著八個民族，一共有五千多戶，三萬餘人……”
“不錯，你是一位合格的鎮長！”張鵬飛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們這裏地廣人稀，要說改革也不難，我們一定要好好琢磨！”
“張書記，您想怎麽改？”蘭馬有些迫不及待了。
餘問天大笑，說道：“蘭馬啊，張書記此行是調研，具體的要回去後才能搞出來，你太著急了！”
“嗬嗬……”蘭馬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
南門秋看了眼時間，對張鵬飛說：“張書記，時候不早了，大家坐了一上午的車，呆會兒是不是可以用午飯了？”
“嗯，你們準備一下吧。”張鵬飛點點頭，起身道：“我到外麵隨便轉轉，領略一下草原風光，不用人跟著，一會兒就回來。”
“這個……”餘問天和南門秋望了一眼，不敢反對。
張鵬飛帶著錢承亮、江小米、彭翔和林輝走出了氈房，向前方的小山坡走去。餘問天站在後麵觀望著，抬手擦了擦汗。
南門秋說：“餘書記，難道張書記真想改革？”
“這可不好說！”餘問天搖搖頭，說道：“隻要我們的工作不出錯就行了，領導的心思不好猜啊！”
蘭馬跟了過來，問道：“餘書記、市長，張書記說的都是真的嗎？”
“嗬嗬……”餘問天拍了拍蘭馬的肩膀：“你剛才表現的很好，張書記會在這裏住兩天，你要照顧好。”
“我會的。”
南門秋也拉著蘭馬說：“蘭馬啊，張書記對你的印象還不錯，繼續保持。”
蘭馬點點頭，盯著張書記漸漸遠去的身影，目光裏流露出憧憬。
……………………………………………………………………………………
站在山坡上，張鵬飛可以看到遠處的冰川雪山，仿佛翠綠的草原就在雪山腳下，藍天白雲，別有一番風味。
“真漂亮，不舍得離開……”江小米張開雙臂，似乎想擁抱草原，然後又掏出手機不停地拍照。
“江主任，我來給您拍……”錢承亮接過手機。
“謝謝……”江小米羞澀的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看向張鵬飛。
“拍吧，一會兒我也拍兩張。”張鵬飛微微一笑。
錢承亮給江小米拍了幾張獨照，笑道：“張書記，要不您和江主任來張合影？”
“好啊！”張鵬飛點點頭，走到了江小米身邊。
江小米的心髒砰砰地跳動著，小臉粉紅。合照拍好之後，張鵬飛又招呼錢承亮說：“你過來，我們幾個也拍合照。”
錢承亮把手機交給彭翔，同張書記、江主任也拍了幾張。林輝看得心癢，笑道：“錢秘書，你給我和彭哥也拍兩張！”
“好啊！”錢承亮笑著答應下來。
彭翔捶了林輝一拳，笑道：“又不是美女，和你個臭男人有什麽好拍的！”話雖這麽說，但還是摟著他的肩拍了照。
彭翔的話本是玩笑，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江小米的臉更紅了，偷偷地看向張鵬飛。
張鵬飛很沒形象地坐在了草地上，指著遠方說：“你看，那邊的草都到腰了……”
“嗯，長得真好……”
“小米，剛才聽了蘭馬的話，你有什麽想法？”
江小米舉頭四望，說道：“我也覺得這裏還有很大的發展潛能，如果我們真的能效仿澳洲或者新西蘭的模式，一定會有大變化！”
張鵬飛說：“西北是我國的主要牧區，可是畜牧業產值卻排在全國第二十位，占全國畜牧業總產值1.8%，與全國五大牧區之一的稱號極不相符。我來時看的資料顯示，西北奶牛擁有量全國第三，可是銷售額隻占全國的百分之二，這個差距讓人汗顏啊！”
江小米點點頭，說道：“這裏的情況還算好的，應該屬於比較富裕的牧區了，其它地方難以想象。即使這樣，當地的牧民已經對生活不滿了，更何況其它地區的牧民？他們肯定更不滿足！”
“是啊，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同樣重要，社會不同嘍！這次來到娜美婭草原真的是太對了！”
“您想怎麽搞？”江小米問道。
張鵬飛說：“我已經有了一些思路，但具體的還要等回去後研究，不能盲目的推進改革。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推進中小企業的發展，我看還要加上一項，推進牧區改革！”
“您的任務很重啊！”江小米感慨道。
“嗬嗬，誰讓我是省委書記呢，專撿別人不愛幹的活幹！”張鵬飛對西北的未來充滿了信心。通過這些天的走訪，他對西北的經濟發展有了更深的了解，別看這裏基礎差，但還是讓他看到了希望。西北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隻要加以利用，經濟騰飛不是夢！
張鵬飛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發現錢承亮也在思考，問道：“小錢，你想到了什麽？”
錢承亮說：“我也看過這方麵的材料，西北天然草原麵積遼闊，資源豐富。從牧草結構看，天然草地麵積占牧草總量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人工草地和改良草地所占比例仍不足百分之一。受傳統養殖方式的影響，目前西北草地荒漠化、草地生產力下降、水資源分布不均衡。雖然草原牧草資源豐富，但目前處於嚴重退化之中，草地產草量和植被覆蓋度不斷下降，如果發展方式再不改變，西北的草原將越來越少，更別說發展了！”
張鵬飛微微一笑，鼓勵道：“接著說下去。”
“剛才蘭馬提到國外的模式，您也提到了澳洲和新西蘭，他們的生產方式就比較先進，產品的種類也多，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在發展的同時，也更重視對草原環境的保持，這樣草原就有了長久的生命力，這才應該是牧區改革的重點！張書記，我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很對！”張鵬飛點點頭：“隻要保住了草原，牧民才有希望！”
“是啊，沒有草原說什麽都沒有用。”江小米看著眼前不到邊際的草原，眼中充滿了不舍。
“變天了！”彭翔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說道，大家都抬頭去看。
娜美婭大草原的天說變就變了，那片黑色的雲飛速飄過來，狂風大作，吹得有些站立不穩，氣溫也迅速下降，似乎直接從夏天到了冬天。
“快回去，有暴風雨！”彭翔招呼著大家離開。
張鵬飛幾人不再多說，連忙向回跑，也就幾分鍾的時間，等他們與正焦急趕過來的餘問天等人在氈房外會合時，雨滴就已經落了下來，等他們跑進氈房後，外麵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大如注，天空昏暗一片，很像小說裏妖怪出場的畫麵。
“說變就變啊！”張鵬飛苦笑道，盡管跑回來的很快，但是身上還是濕了一點。
江小米氣喘籲籲，扶著桌子有些站立不穩，必竟是一個女人，體力上有些弱。
蘭馬站在門口說：“一會兒就停了，這雨下不長。”
幾人坐在氈房裏聊了一會兒，雨果然就停了，天空又恢複了之前的景像。張鵬飛等人被請到更大的氈房裏用餐，其它的工作人員被請到了別處。
蘭馬先讓領導們坐下，看向張鵬飛說：“張書記，這都是家裏頭弄的，我們條件有限，讓您受苦了。”
“我就喜歡這樣的民族特色！”張鵬飛微笑擺手：“蘭馬，你也過來坐……”
“不不，我還是去陪陪其它領導吧……”蘭馬可不敢和張書記坐在一起。
“過來吧，不要把我當外人，你這樣我就不高興了。”張鵬飛說道。
“蘭馬，張書記都這麽說了，你就過來吧。”餘問天也招呼道。
“好吧……”蘭馬靠邊坐了。
張鵬飛笑道：“看來在這裏，市委書記的話比省委書記有用啊！”
“哈哈……”大家都笑了。
這裏的食物同哈木不同，張鵬飛有些吃不慣，但還是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他不想寒了蘭馬的心。用過午飯後，張鵬飛看向餘問天和南門秋說：“我就不留你們了，你們兩個先回市裏吧。”
“什麽？”兩人大驚。
“怎麽了？”
“張書記，”餘問天哀求道：“我們還是留下吧，要不我們回去一個人，沒有人留下陪您怎麽行呢？”
“我又不是孩子！”張鵬飛無奈地說道。
“萬一出點什麽事，那我們……”南門秋為難地說道。
張鵬飛擺擺手：“這裏遠離城市，恐怖分子不會過來的，再說我身邊還有兩位中警衛呢！你們就放心的回去吧，跟著我走了好幾天，難道市裏的工作就不管了？”
“可是……”餘問天還想堅持。
“怎麽我說話不好使？”張鵬飛的臉板了起來。
“那……那好吧……”餘問天點點頭，可憐巴巴地對張鵬飛說：“張書記，我們聽您的。”
“這才對嘛，你們回去後把溫特酒整合的事抓一抓，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們做啊，不能什麽事都指望著我親力親為！”
“那您什麽時候去溫純奶業集團看看？”
“等我通知吧，我先了解一下牧民的實際情況。”
“好吧。”兩人不情願地點點頭。
兩人走出氈房，餘問天問南門秋：“就這麽走了？”
“那能怎麽辦？一會兒和黑果縣的公安局打聲招呼，讓他們偷偷安排一隊人過來吧。”
“嗯，也隻能這樣了，這心……懸著啊！”餘問天滿臉的苦悶。
南門秋說：“餘書記，也不用太擔心，張書記完全是從工作出發，他把我們趕走為的是工作，那話您還沒聽出來？他希望在離開之前，我們對溫特酒的發展拿出一個方案來！”
餘問天眼前一亮，點頭道：“我明白了，張書記是想讓外人知道他沒白來啊！”
“對！”
“嗬嗬，還是你了解張書記！”餘問天終於鬆了一口氣。
……………………………………………………………………………………
餘問天離開後，張鵬飛回到屬於自己的氈房休息，房間內的一切都是嶄新的，看來確實是特意為領導準備的。江小米跟了進來，問道：“張書記，下午怎麽安排？”
“下午就讓蘭馬陪著我們到附近的牧民家裏走走，多看看。”
“好的，一會兒我和蘭馬說。”
“不用著急，你也睡一會兒，今早上起得太早。”張鵬飛打了個哈欠。
江小米說：“我不累，那您休息吧。”瞧那表情，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其實我也睡不著，”張鵬飛靠在軟榻上麵招招手：“過來坐會兒，陪我聊聊，這些天我們走了不少地方，你應該也有很多想法吧？”
“那不是打擾您休息了？”
“和你聊天也是休息。”
“嗬嗬……”江小米不好意思地笑了，向前坐在了張鵬飛對麵。
“對於中小企業的發展，我是這麽想的……”張鵬飛開始談起自己的想法。
江小米一邊聽著，一邊習慣性地掏出本子，同時不忘對不懂的地方提問。張鵬飛的心裏已經有了一條係統的思路，他準備回哈木後就開展改革計劃，爭取早日把西北經濟發展上來。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就出門了，在蘭馬的陪同下深入牧民的家裏調研。
在草原上走了一下午，張鵬飛徹底欣賞了美景，也了解了當地牧民的生活。蘭馬說得不錯，雖然牧民的生活條件同過去相比有了很大提升，但是他們對現狀並不滿意，在解決了溫飽問題後，他們渴望提高生活質量。
用過晚飯，張鵬飛偷偷叫上江小米到草原上散步。夜色上的草原有些涼意，微風徐徐，吹亂了頭發，吹亂了思緒。江小米踱著步子跟在張鵬飛身邊，要麽抬頭望月，要麽低頭看草，仿佛是第一次和男朋友出來壓馬路的少女。
“明天再停留一天，去其它村子轉轉，後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張鵬飛說道。
“您不去其它地區了？”
“其它地區華省長已經去過了，那邊的情況和這裏差不多，我不可能總去過問一個酒廠，一個礦廠的發展，把大方向抓好，地方上就知道怎麽做了。”
“這麽說您心裏已經有數了吧？”
“嗬嗬，就你了解我！”張鵬飛微微一笑，“小米，其實我真想帶著你多住幾天，這裏太美了。”
“我也想……”江小米說完一陣害羞，回頭一瞧，驚訝道：“張書記，您的保鏢怎麽沒跟著？”
張鵬飛笑道：“他們很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出現，什麽時候不該出現……”
“嗬嗬……”江小米嘴角竊喜，模樣十分可愛。
張鵬飛在月光下捏住她的手，拉著她翻過了前方的小山坡，找了一塊牧草幹淨的地方坐下。身後的暗處，彭翔和林輝停下了腳步，隱隱盯著首長的身影。
“過去不？”林輝問道。
“過去幹嘛？”彭翔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這……”
“我們注意四周就好了，不會有安全問題的。”
“哦……”林輝嘿嘿地笑，“江主任真漂亮……”
“臭小子，瞧你那傻樣！”彭翔拍了他一巴掌：“你老實告訴我，和笑笑在一起時，有沒有睡她？”
“沒……”林輝搖搖頭。
“沒用！”彭翔搖頭歎息。
“哎……”林輝長歎一聲，滿嘴苦澀。
在牧草的掩蓋下，江小米把頭靠在了張鵬飛肩上，月光如水，眼前仿佛是一幅風景畫。張鵬飛漸漸把她摟在了懷裏，嗅著她身上的芳香，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浪漫的氣氛被該死的手機鈴聲打亂了，張鵬飛掏出手機一掃號碼，對江小米說：“又來事了……”然後接聽了電話。
“張書記，您什麽時候回來？”電話中鄭一波的聲音有些急促，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夢”“小”“網”
“島”“說”
如果說白酒是溫嶺的支柱產業之一，那麽畜牧業就是溫嶺的另一大支柱產業，其奶業生產的規模已經超過了白酒行業，雖然溫純乳業集團總部設在溫嶺，但其工廠早已遍布整個西北牧區，其產品也早早打入了內地，隻不過最近幾年開始走下坡路，市場份額逐年減少。不管怎麽說，溫純乳業也是一家全國著名的大企業，更是西北乳業發展的標誌。
張鵬飛沒有選擇直接到溫純乳業集團總部、工廠調研，而是先趕往牧區，他要了解當地牧民的生活和畜牧業的發展。天還沒有亮，張鵬飛的車隊就已經出發了，目的地是溫嶺最大的牧區娜美婭大草原。
餘問天和南門秋的車跟在後麵，臨出發前，南門秋被餘問天拉上了自己的車。等車子上了高速，餘問天問道：“市長，張書記為什麽不去看企業，而直接去牧區？他這次不是調研企業嗎？怎麽會……”
南門秋苦笑道：“我說餘書記，這事我是真不知道，這兩天並沒有和領導私下談。”
“我知道，”餘問天擺擺手：“我是想讓你和張書記私下多接觸，提前探探風……”
南門秋道：“一號什麽性格您還不知道，他這幾天不太高興，我可不敢去找罵啊！”
“哎！”餘問天歎息一聲：“一號還真讓人琢磨不透！”
南門秋點點頭，說道：“有一點應該不會錯，無論一號去哪兒都是為了調研本土企業的發展。既然要去牧區，或許是為了調研奶源和牛羊肉吧。”
“希望沒別的意思吧！”餘問天的心情很沉重，這幾天十分的緊張。別看他已經和阿布愛德江通過了電話，但心裏仍然沒底。溫嶺必竟是一個敏感的地方，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伊力巴巴。
南門秋知道餘問天擔心什麽，安慰道：“餘書記，其實您沒必要擔心。雖然張書記對我們企業的現狀不滿意，但是看這意思不會有其它的想法。在這種時候，我們要關心的是別出現無法控製的意外……”
“市長，你就別賣關子了，意外……有什麽意外？”
“比如你我不想看到的意外……最近咱們市裏的三號，我可聽說他一直在研究中小企業的發展！”
“嗬嗬……這事我知道，或許他是最害怕的人吧！”餘問天冷笑道。
他們口中的三號，便是溫嶺市委副書記巴布爾，是司馬阿木的人。
“對，我想他比我們更應該害怕！您和我……不用害怕。”
“提到他，我這有件好玩的事情，”餘問天說著從包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南門秋說：“你看看……”
餘問天好奇地接下，隨便地翻了翻，吃驚道：“高昌浩？您是從哪得到的？”
“這不是給我的，而是送給張書記的！”
“什麽？”
“今天早上江主任給我的，說昨天晚上有人偷偷塞進了她的房間。”餘問天解釋道。
“江主任給你的？”南門秋更加不解了：“江主任是什麽意思？她為什麽把這東西交給你？”
餘問天笑道：“江主任說溫嶺的事讓我們自己處理，張書記此行是為了經濟調研，而不是反腐，她不準備向張書記匯報了。”
南門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疑惑道：“您說張書記真的不知道嗎？”
“那就隻有天知道了！”餘問天長歎一聲：“無論張書記知不知道，他現在都是不知道，這個難題扔給我們嘍！”
“那我們也裝作不知道好了！”南門秋握緊了拳頭：“我剛才說的意外事件……也包括這種事，高昌浩雖然隻是一個縣委書記，但是同省長的關係不一般啊，我們還是少惹麻煩吧！像他這種人早晚有人收拾他！”
“你說得對，可是我覺得我們要思考的不是這件事本身，江主任把信交給我，也沒那麽簡單！”餘問天一臉的愁容，政治場真的是太累了。
南門秋領會餘問天的意思了，聯想到之前兩人的對話，笑道：“您是在想這封舉報信出自誰的手？那個人又是什麽目的？”
“你剛才還說就怕出現意外，給我的感覺……有人就是想讓溫嶺出意外，還想讓張書記卷進來，甚至最後牽扯到省裏的事事非非……”
南門秋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我們假設一下，假設張書記見到了這封舉報信，那該如何解釋？”
“那就解釋得通了！張書記看破了這個局，他不想被人利用，也不想出亂子，所以裝作視而不見！”
“是誰想讓沙園出事呢？難道會是……”南門秋沒有說下去。
“你覺得會是誰？”
“最有可能的人就應該是……您心裏還不明白？”
“你是說巴布爾？”
南門秋點點頭：“放眼市裏的這些幹部，別人用不著做這種事。”
“可是我想不通，他這麽做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您昨天不是還說省長和司馬省長之間……”
餘問天猛然間驚醒，詫異道：“如果我們的分析是對的，那麽事情可就大了！”
“嗬嗬，我想張書記慢慢會清楚的……”
“不好辦啊！”餘問天嘴裏發苦，現在的溫嶺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鐵板一塊了，自從伊力巴巴倒下後，各方勢力都沒閑著。
南門秋微微一笑，說道：“餘書記，我們就好好跟著張書記發展經濟吧，這是一條安全的路，至於其它的就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
餘問天點點頭，笑道：“市長，我發現你才是深藏不露啊！”
“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啊……”
餘問天說：“或許我應該提醒一下高昌浩，最好還是別出亂子。”
“我同意。”南門秋點點頭。
……
餘問天和南門秋有疑問，江小米也有疑問，她也以為張鵬飛會先去溫純乳業集團，隨後再去牧區基層。等車子上了高速，漸漸遠離黑果縣之後，她才準備提出自己的疑問。可是嘴皮子動了好幾次，最終沒有問出口。
“有事吧？”張鵬飛的嘴角露出了招牌似的笑容，眼角的餘光早就發現了江小米的舉動。
“我……”江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香舌，問道：“您此行不是調研企業嗎？為什麽要先到牧區呢？”
“去牧區就不能調研企業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我記得你說過，想看看真正的大草原，所以就帶你過來玩玩，這個理由怎麽樣？”張鵬飛笑的很真誠。
“嗬嗬……”江小米紅著臉低下頭，難道他也有烽火戲諸侯的雅興？
張鵬飛接著說道：“我也想看看牧區老百姓的生活，看看公司加農戶的模式有沒有什麽問題，企業上的問題好搞，我現在對西北企業存在的問題已經摸索得差不多了。我們在改革的同時也要充分考慮老百姓，所以就要過來看看。”
“哦……”江小米有些失望。
“溫嶺其它地方也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就在牧區住兩天，深入農戶走走。”
“嗯……”江小米一想到能陪著領導在大草原上散步，心裏又有些開心。
張鵬飛偷偷拉住她的手，貼在她耳邊小聲道：“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天當被，地當床，躺在草原上聊天了……”
江小米腦海裏浮現出浪漫的場景，如果真有那樣的機會，應該非常美好吧？
……………………………………………………………………………………
溫嶺還在夜色中時，哈木的天早就亮了。放眼整個西北省委領導，或許要數司馬省長最為舒適愜意了。此時此刻的他正躺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背上騎著一位妙齡女郎，長相甜美，正是他的幹女兒米樂。米樂騎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臀部緊緊重疊在一起。
米樂的雙手拍打著司阿木的肩膀，嬌喘籲籲地問道：“這個力度行嗎？”
“行……行……”司馬阿木躺在下麵哼哼呀呀，一副享受的表情。
“哎，好累啊……”米樂嬌羞地說道：“幹爹，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身總疼？”
“可不是嘛！”司馬阿木心說我如果不那麽說，你會幫我**嗎？
米樂又往下移了移臀部，雙手像切菜一樣敲打著司馬阿木的後背，他趴在下麵感受著上麵柔軟的嬌軀，早就蠢蠢欲動了，有很多次他都想就把這丫頭按在辦公桌上扒掉。（.無彈窗廣告）
“丫頭，謝謝你啊……”
“哼，誰讓您是我幹爹了呢！”米樂嘿嘿笑了起來。
司馬阿木還想說什麽，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煩死了！”司馬阿木正在感受著柔情，可沒心思接電話。
手機響個不停，米樂問道：“您怎麽不接電話？”
“不想接！”
“您還是接吧，萬一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米樂跳下去，把手機拿了過來。
司馬阿木無奈，伸手捏了一下米樂的小臉，看了眼號碼，笑道：“還真是一個重要的電話。”
“我就說嘛!”米樂滿臉的得意。
“喂……”司馬阿木一邊拉著米樂坐在自己腿上，一邊接聽了電話。
“司馬省長，是我！”
“知道是你，扯什麽淡，說正經事吧！”別看司馬阿木對幹女兒溫柔，但是麵對老下屬可就沒那麽客氣了。
“是這麽回事，我已經按您的要求做了，可是沒什麽動靜啊！”
司馬阿木皺了下眉頭，問道：“一點動靜也沒有？”
“一點動靜也沒有！”
“你確信那東西送過去了？”
“肯定送過去了！”
“他們今天去哪兒了？”
“聽說去草原了，其它的什麽消息也沒有。”
“再等等吧。”
“要不要我再做些什麽？”
“先不要做，看看情況再說。”
“好的。”
司馬阿木放好電話，伸手摸了摸米樂的臉，笑道：“這個電話很重要，可消息不怎麽好啊！”
“有事嗎？”
“沒事，這事你就別管了……”司馬阿木低頭正好可以順著米樂的領口望到一抹雪白的凸起，嘿嘿笑著伸手握了上去：“丫頭，身材不錯呀！”
“啊……你討厭！”米樂生氣地站了起來：“你再這樣，人家……不理你了！”
“瞧你，幹爹和你開個玩笑嘛！”司馬阿木老臉一紅，“反正都要被男人摸，讓幹爹碰一碰怎麽了？”
“幹爹好壞……”米樂白了他一眼，然後又過來勾住他的脖子，屁股壓在他的腿上扭動著：“幹爹，人家的身材真的好嗎？”
“當然了！”
“性感嗎？”
“非常性感！”
“哼，就知道騙我！”米樂扭開頭，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我要走啦！”
“再坐一會兒吧？”司馬阿木有些戀戀不舍，下身被這丫頭挑撥得早就支起了帳篷。
“不坐啦，下次的！”米樂擺擺手，像個小精靈一樣逃了出去。
“這騷丫頭！”司馬阿木把手指放在鼻間，滿臉的陶醉。下身頂得不太舒服，他努力調整了好半天那東西才漸漸軟下去，隨後他起身去找吾艾肖貝。
吾艾肖貝正在忙著，辦公桌前堆滿了文件。為了在經濟上能和張鵬飛競爭，他最近每天都要看許許多多的報表和項目材料。
“有事啊？”吾艾肖貝頭也不抬地問道。
“您可真是忙!”司馬阿木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麵前：“休息一會兒吧！”
“嗬嗬……”吾艾肖貝放下簽字筆，伸了個懶腰說：“你可真是閑啊！”
“閑什麽閑啊，我也是剛忙完!”司馬阿木笑道。
“忙著和小職員打情罵俏吧？”
“瞧您說的，我可沒那個時間！”司馬阿木老臉一紅：“說正事吧，那邊的消息您了解過沒有？”
“知道關心工作了？”吾艾肖貝滿意地點點頭，高興地說道：“這很好，我就需要你替我分擔一些！他們今天去牧區了，看樣子一兩天之內還不會離開溫嶺。”
“省長，溫嶺不會出什麽事吧？”
“為什麽這麽問？”
“伊力巴巴可是……”
吾艾肖貝心中一痛，說道：“也不要那麽敏感，那個……他這次主要是針對經濟，省內剛剛平穩下來，他和我都不想再出事了。”
“希望吧……”司馬阿木點點頭，心想如果省裏不出事，那我不是就沒機會了嗎？
話音剛落，吾艾肖貝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號碼，示意司馬阿木別出聲，然後接聽了。
“省長，您好，我是高昌浩！”
“昌浩，你有什麽事嗎？”吾艾肖貝看了司馬阿木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省長，我剛才接到了餘書記的電話，現在……”
吾艾肖貝聽完了高昌浩的講述，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上了，其餘的沒有任何表示。
“怎麽了？”司馬阿木關心地問道。
“是高昌浩，他說張書記對溫特酒廠的發展不太滿意，對他似乎也有些意見。”
“要換他？”
“沒有，隻是餘問天讓他最近小心一點，張書記正不高興呢，別撞到槍口上。”
“應該沒什麽事吧？”
吾艾肖貝深深地望著司馬阿木，說道：“我想張書記是不想有什麽事的……”
司馬阿木感覺省長的話別有用意，尷尬地笑道：“誰也不想出事啊！”
“一個省委書記還不至於對一個縣委書記動手！”吾艾肖貝話鋒一轉，問道：“和雙新集團談的怎麽樣了？”
提到雙新集團建廠投資的事情，司馬阿木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說：“人家在吊胃口，我看必要時您應該出麵了。”
“這個項目其實不難啊！”吾艾肖貝對司馬阿木的工作進展不太滿意。
……………………………………………………………………………………
娜美婭大草原，翻譯成漢語的意思為“天上的牧場”，它在溫嶺市東部，距黑果縣有200公裏，們於吾斯山北坡，其發源還要追述於第三紀，已經有千萬年的曆史了！
傳說成吉思汗西征時，有一支蒙古軍隊向溫嶺進發，時值春季，吾斯山山中卻是風雪彌漫，饑餓和寒冷使這支軍隊疲乏不堪。可當他們翻過吾斯山時，眼前出現了繁花織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猶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時雲開日出，夕陽如血，人們不由的大叫“娜美婭”（天上的牧場），從此就有了“娜美婭”這個地名。“娜美婭”草原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也是西北最大的草原，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牧場，它具有平展的河穀、高峻的山峰，深峽縱橫、森林繁茂、草原舒展交相輝映，美輪美奐。
美中不足的是，娜美婭大草原深受西伯利亞季風，冰川、高山等等各種複雜地理因素的影響，這裏的天氣往往一天當中就可以經曆一年四季。明明眼前陽光明媚，傾刻間就可能烏雲密布，甚至六月飛雪都是常事。有時候在山腳下穿著夏裝，等深入草原後就要穿上棉衣了。
張鵬飛自然不會深入草原，他們要在草原邊上的娜美婭鎮停留，這是一個移動的小鎮，更是一個有著優秀曆史的遊牧部落，它像是一個遠離塵世的桃花源。
車隊距黑果縣越來越遠，前方已經感受到了大草原的氣息。由於出發得早，天還沒有亮，正瞧著火紅的太陽從吾斯山的背後緩緩升起，金光映透白雲，彌漫在整條地平線上。在地平線的那一片金光中，有一個點特別亮，雖然很小，卻充滿了能量，金光從圓點散射出來，像一個炙熱的火球。那個圓點上升得很快，越變越大，更多的金光射出來，射向天空，射向白雲，射向草原，那道光照射得人睜不開眼睛。車隊就在日出中前行，太陽也漸漸掙脫了地平線的糾纏，懸在了空中，它將光芒普照大地和天空……
車隊終於到達了娜美婭鎮，前方出現了一個完全由氈房組成的部落，綿延數裏看不到盡頭，牛羊也多了起來，除了青草的芳香，空氣中多了些膻味。但是在這樣的美景之下，沒有人感覺到它的難聞，反到增添了不少草原的魅力。
張鵬飛和江小米走下車，望著藍天白雲青草和野花，感受到了一股豪邁和灑脫，在大自然麵前，人的生命會感覺到顫動和震撼。
張鵬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嗬嗬，張書記真是好雅興！”餘問天走過來笑道。
“真是太美了！不虛此行啊！”張鵬飛滿麵笑容：“我這次調研，每天的心情都很壓抑，現在好多了！”
“張書記，是我們讓您操心了。”南門秋連忙說道。
“走吧，我們進去瞧瞧……”
張鵬飛走在了最前麵，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草原的美，迎著太陽，踩著蘇軟的草地向前走去，迎麵大自然的氣息，有一股透心的快意。前方的綠看不到盡頭，好似綠色的毯子鋪到天邊，白雲就像是裝飾的花邊，襯托著這片綠色。成群的牛羊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小孩兒在奔跑玩耍，一切都是那麽的祥和。
娜美婭鎮的領導早就在等著了，由於其曆史原因，書記和鎮長是一個人，有點類似於斯圖村那種情況，更像是世襲的。大家都叫他蘭馬，看樣子能有五十多歲了。
餘問天在一旁介紹道：“蘭馬是鎮裏的領導，由於娜美婭鎮地理位置特殊，轄區大、人口少，市裏麵管的不多，這裏的一切都由他負責，好在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也沒出現過大事。”
張鵬飛點點頭，說道：“這也算是西北特色了，這樣的情況別的地方可沒有！”
餘問天說：“他們這個月在這裏，下個月就要深入草原了，那個時候要想見到他們就不容易了！”
“那他們產的鮮奶怎麽辦？”
“每天都有溫純集團的保鮮車過來收奶，草原深處也有兩個收奶點。”
“那還不錯，”張鵬飛點點頭，“我們進氈房看看，我想和牧民聊聊天。”
“一切都安排好了，工作組住的氈房都是新的，就在那邊……”餘問天指向不遠處。
“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蘭馬站在一旁連連擺手：“這些平時就是為領導準備的。”
張鵬飛看了一眼餘問天沒說什麽，卻讓他一陣緊張，暗怪蘭馬不會說話。張鵬飛對江小米說：“讓其它人自由活動吧，晚上我們也出來轉轉……”
“嗯!”江小米顯得格外興奮，腦海裏充滿了天當被、地當床的野……戰畫麵…
1456草原之夜
張鵬飛坐在氈房裏同蘭馬聊了聊牧區的生活，對西北牧民的發展有了全新的認識和了解。或許外界認為天蒼蒼，野茫茫的生活充滿著浪漫、詩意的情操，可是對牧民來說，大多數人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甚至想逃離。千百年來，草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可是隨著社會的變遷、草場退化，工業發展的腳步加快，在沒有良好政策的支持和引導下，他們在精神層麵上出現了一些變化。
別看蘭馬家中有二十頭奶牛，幾十頭肉牛、肉羊，可是全年的收入算起來，家庭成員每人平均才幾千塊錢，除掉生活費，一年的餘額也就有幾萬塊，再除掉還貸款、購買第二年生產資料的費用，也就剩不下多少錢了。年複一年，年年如此，每年都在忙，可是家裏的收入卻不見漲，他也說不清自己賺的錢為什麽這麽少，賺的錢都花在了哪裏。
聽了蘭馬的講述，張鵬飛知道這個人能當上鎮領導，確實是一個有心人，比普通牧民想的多，已經在思考牧區的未來了。
“蘭馬，你們鎮上每家都是這種情況嗎？”
蘭馬點頭道：“基本上都這樣，還有一些人家已經外出打工了，把他們的牛**給留守的牧民放養，每年給一些勞務費用。他們每年住在外麵打工，除掉牛群的放養費，賺的不比我們少，生活得比我們好，有水有電，還有太陽能洗澡……”說到這裏，蘭馬一臉的羨慕。
“他們都做什麽活？”張鵬飛詳細地問道。
蘭馬說：“主要是建築方麵的，大工一天能賺兩百，小工也能賺一百，現在一些土地多的地方都在建大棚，他們都去幹那個活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走？”張鵬飛遞給蘭馬一支煙。
蘭馬激動地接下來，張鵬飛已經把火送到他麵前。
“咦咦……”蘭馬嚇得滿麵通紅，又不好躲著，隻能把煙點燃，然後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領導，我應該……”
“正因為我是領導，更要照顧你才對！”張鵬飛拉住蘭馬的手，“蘭馬啊，我這次過來就是調研西北牧民的生活情況，省裏將要對畜牧業進行改革，你能把最實際的情況告訴你，這非常好，接下來的幾天我就住在這裏，我要和大家認真談談。”
“那可太好了！”蘭馬的眼睛都紅了，哽咽道：“張書記，我知道您是一位好領導，最近一年西北的變化很大，我們大家都等著您來呢，相信您來了之後，我們就會過上好日子了！”
“我剛才問你為什麽沒有走，你還沒有回答我。”張鵬飛笑道。
蘭馬歎息一聲，說道：“我是鎮長、書記，我們家族在這片草原上生活了幾百年，我離不開這裏。而且當地牧民缺少文化，有些連普通話都說不好，他們很難與外界溝通，我要是走了……真放心不下他們。”
“你是一位好書記、好鎮長！”張鵬飛點點頭，又問道：“你覺得牧區現在有什麽問題？”
蘭馬紅臉道：“張書記，我……我文化也低，不知道怎麽說。”目光掃向了餘問天。
餘問天笑道：“蘭馬啊，你不用怕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一定要說真話。”
張鵬飛也說：“對，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蘭馬猶豫道：“其實同過去相比，我們的生活已經好多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社會變了，人也跟著變了，以前吃飽了不餓，就是我們的最高追求。現在大家都能吃上飯了，每年都有一定的存款，雖然錢很少，但也夠活了。可是大家的心態同過去不同了，都想……過得好一點，人家城市裏什麽都有，我們想洗個澡都麻煩，有時候頭疼腦熱，看個病也要走好遠，有好幾次，這邊的老人都……都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另外就是孩子上學，要麽就送到城裏，要麽就……”蘭馬擦了擦眼角：“可能大家的追求不同了。”
“我聽懂了，這是大家對現代化的追求，人的智力在進步，追求自然也就提高。”
“對對，就是這麽回事，我們想看個電視都不行，等我們進入草原深處後，連電都沒有了。”蘭馬歎息一聲：“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能對付，可是年輕人真的不願意再過這種日子了，特別是孩子大了都要結婚，找對象都是個麻煩，牧區的姑娘就那麽多，漸漸都往外跑，她們都不願意嫁給牧民小夥……”
張鵬飛看向餘問天，問道：“老餘，你聽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這是西北牧區最真實的現狀，蘭馬說出了廣大牧民的心聲！”
“我們此行不白來啊！”張鵬飛感歎道。
蘭馬接著說道：“我有一次去市裏開會，住在賓館裏看電視，我看人家外國的牧民都住很好的房子，非常的漂亮，就像小別墅似的，我……真不知道活著的時候能不能住上那樣的房子。”
聽蘭馬提到房子，張鵬飛突然想到一事，看向餘問天問道：“省政府不是搞了一個定居興牧工程嗎，難道沒涉及到娜美婭鎮？”
餘問天說：“確實沒有涉及到，那些實施定居興牧工程的牧區草原早就退化了，不少牧民轉向了其它行業，所以容易操作。但是娜美婭這邊就靠草原為生，由於受到放牧的影響，哪邊的水草好牧民就奔向哪裏，沒辦法定居。”
張鵬飛低頭思索著，並沒有說話。
蘭馬說：“餘書記說得對，我們這邊相對來說水草要好，堅持放牧，但是隨著現在社會變化，這種方式已經不行了，如果能喂精飼料，牲畜會生長得更快，也更肥……”
張鵬飛點點頭，說道：“定居興牧本是一個好項目，但是不能總是針對那些退化的草場，更應該在這種優良的草原上想點辦法！我雖然對這方麵了解的少，但也知道，現在一些發達地區的牧場雖然也會放牧，但是有著嚴格的時間規定，他們的放牧不是為了讓牲畜吃飽，更像是給它們一個運動的時間，平時采用人工喂養的方式，這樣牲畜不但長得快，產奶高，肉質也好，單純的靠吃草是不行的。”
“我們沒有那樣的條件，也不懂技術……”蘭馬皺著眉頭：“我們的牲畜產肉、產奶都比較少，所以不值錢。人家好品種的奶牛產的奶是我們的兩三倍，付出的是一樣的時間，可相比之下我們賺的少太多了！”
“要想改變牧民的生活，首先就要改變你們的傳統方式，你們願意改變嗎？”張鵬飛認真地看向蘭馬。
蘭馬點頭道：“張書記，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單就在我們娜美婭鎮，我說話還是好用的，大家都比較聽我的！”
張鵬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我覺得娜美婭鎮的牧民完全可以過得上你說的那種國外生活，這裏自然條件好，水草豐厚，我們可以向澳洲和新西蘭的牧場學習！”
“真的嗎？”蘭馬興奮異常。
張鵬飛問道：“改革要有一個過程，或許短時間內會讓你們失去一些東西，你們願意嗎？”
“有我在，娜美婭鎮體體牧民就一定聽從省委的領導！”蘭馬拍著xiong脯說道。
餘問天皺了下眉頭，蘭馬的表態有點像土匪，好在張書記不計較這些。
張鵬飛含笑問道：“你們鎮上有多少人，分成了幾個村子？”
提到自己的家鄉，蘭馬如數家珍，說道：“我們這裏分成了10個村子，全鎮耕地有8萬畝，可供我們使用的草場有200萬畝，森林有60萬畝，草原上有很多的河流，這裏主要分布著八個民族，一共有五千多戶，三萬餘人……”
“不錯，你是一位合格的鎮長！”張鵬飛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們這裏地廣人稀，要說改革也不難，我們一定要好好琢磨！”
“張書記，您想怎麽改？”蘭馬有些迫不及待了。
餘問天大笑，說道：“蘭馬啊，張書記此行是調研，具體的要回去後才能搞出來，你太著急了！”
“嗬嗬……”蘭馬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
南門秋看了眼時間，對張鵬飛說：“張書記，時候不早了，大家坐了一上午的車，呆會兒是不是可以用午飯了？”
“嗯，你們準備一下吧。”張鵬飛點點頭，起身道：“我到外麵隨便轉轉，領略一下草原風光，不用人跟著，一會兒就回來。”
“這個……”餘問天和南門秋望了一眼，不敢反對。
張鵬飛帶著錢承亮、江小米、彭翔和林輝走出了氈房，向前方的小山坡走去。餘問天站在後麵觀望著，抬手擦了擦汗。
南門秋說：“餘書記，難道張書記真想改革？”
“這可不好說！”餘問天搖搖頭，說道：“隻要我們的工作不出錯就行了，領導的心思不好猜啊！”
蘭馬跟了過來，問道：“餘書記、市長，張書記說的都是真的嗎？”
“嗬嗬……”餘問天拍了拍蘭馬的肩膀：“你剛才表現的很好，張書記會在這裏住兩天，你要照顧好。”
“我會的。”
南門秋也拉著蘭馬說：“蘭馬啊，張書記對你的印象還不錯，繼續保持。”
蘭馬點點頭，盯著張書記漸漸遠去的身影，目光裏流露出憧憬。
……………………………………………………………………………………
站在山坡上，張鵬飛可以看到遠處的冰川雪山，仿佛翠綠的草原就在雪山腳下，藍天白雲，別有一番風味。
“真漂亮，不舍得離開……”江小米張開雙臂，似乎想擁抱草原，然後又掏出手機不停地拍照。
“江主任，我來給您拍……”錢承亮接過手機。
“謝謝……”江小米羞澀的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看向張鵬飛。
“拍吧，一會兒我也拍兩張。”張鵬飛微微一笑。
錢承亮給江小米拍了幾張獨照，笑道：“張書記，要不您和江主任來張合影？”
“好啊！”張鵬飛點點頭，走到了江小米身邊。
江小米的心髒砰砰地跳動著，小臉粉紅。合照拍好之後，張鵬飛又招呼錢承亮說：“你過來，我們幾個也拍合照。”
錢承亮把手機交給彭翔，同張書記、江主任也拍了幾張。林輝看得心癢，笑道：“錢秘書，你給我和彭哥也拍兩張！”
“好啊！”錢承亮笑著答應下來。
彭翔捶了林輝一拳，笑道：“又不是美女，和你個臭男人有什麽好拍的！”話雖這麽說，但還是摟著他的肩拍了照。
彭翔的話本是玩笑，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江小米的臉更紅了，偷偷地看向張鵬飛。
張鵬飛很沒形象地坐在了草地上，指著遠方說：“你看，那邊的草都到腰了……”
“嗯，長得真好……”
“小米，剛才聽了蘭馬的話，你有什麽想法？”
江小米舉頭四望，說道：“我也覺得這裏還有很大的發展潛能，如果我們真的能效仿澳洲或者新西蘭的模式，一定會有大變化！”
張鵬飛說：“西北是我國的主要牧區，可是畜牧業產值卻排在全國第二十位，占全國畜牧業總產值1.8%，與全國五大牧區之一的稱號極不相符。我來時看的資料顯示，西北奶牛擁有量全國第三，可是銷售額隻占全國的百分之二，這個差距讓人汗顏啊！”
江小米點點頭，說道：“這裏的情況還算好的，應該屬於比較富裕的牧區了，其它地方難以想象。即使這樣，當地的牧民已經對生活不滿了，更何況其它地區的牧民？他們肯定更不滿足！”
“是啊，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同樣重要，社會不同嘍！這次來到娜美婭草原真的是太對了！”
“您想怎麽搞？”江小米問道。
張鵬飛說：“我已經有了一些思路，但具體的還要等回去後研究，不能盲目的推進改革。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推進中小企業的發展，我看還要加上一項，推進牧區改革！”
“您的任務很重啊！”江小米感慨道。
“嗬嗬，誰讓我是省委書記呢，專撿別人不愛幹的活幹！”張鵬飛對西北的未來充滿了信心。通過這些天的走訪，他對西北的經濟發展有了更深的了解，別看這裏基礎差，但還是讓他看到了希望。西北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隻要加以利用，經濟騰飛不是夢！
張鵬飛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發現錢承亮也在思考，問道：“小錢，你想到了什麽？”
錢承亮說：“我也看過這方麵的材料，西北天然草原麵積遼闊，資源豐富。從牧草結構看，天然草地麵積占牧草總量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人工草地和改良草地所占比例仍不足百分之一。受傳統養殖方式的影響，目前西北草地荒漠化、草地生產力下降、水資源分布不均衡。雖然草原牧草資源豐富，但目前處於嚴重退化之中，草地產草量和植被覆蓋度不斷下降，如果發展方式再不改變，西北的草原將越來越少，更別說發展了！”
張鵬飛微微一笑，鼓勵道：“接著說下去。”
“剛才蘭馬提到國外的模式，您也提到了澳洲和新西蘭，他們的生產方式就比較先進，產品的種類也多，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在發展的同時，也更重視對草原環境的保持，這樣草原就有了長久的生命力，這才應該是牧區改革的重點！張書記，我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很對！”張鵬飛點點頭：“隻要保住了草原，牧民才有希望！”
“是啊，沒有草原說什麽都沒有用。”江小米看著眼前不到邊際的草原，眼中充滿了不舍。
“變天了！”彭翔突然指著遠處的天空說道，大家都抬頭去看。
娜美婭大草原的天說變就變了，那片黑色的雲飛速飄過來，狂風大作，吹得有些站立不穩，氣溫也迅速下降，似乎直接從夏天到了冬天。
“快回去，有暴風雨！”彭翔招呼著大家離開。
張鵬飛幾人不再多說，連忙向回跑，也就幾分鍾的時間，等他們與正焦急趕過來的餘問天等人在氈房外會合時，雨滴就已經落了下來，等他們跑進氈房後，外麵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大如注，天空昏暗一片，很像小說裏妖怪出場的畫麵。
“說變就變啊！”張鵬飛苦笑道，盡管跑回來的很快，但是身上還是濕了一點。
江小米氣喘籲籲，扶著桌子有些站立不穩，必竟是一個女人，體力上有些弱。
蘭馬站在門口說：“一會兒就停了，這雨下不長。”
幾人坐在氈房裏聊了一會兒，雨果然就停了，天空又恢複了之前的景像。張鵬飛等人被請到更大的氈房裏用餐，其它的工作人員被請到了別處。
蘭馬先讓領導們坐下，看向張鵬飛說：“張書記，這都是家裏頭弄的，我們條件有限，讓您受苦了。”
“我就喜歡這樣的民族特色！”張鵬飛微笑擺手：“蘭馬，你也過來坐……”
“不不，我還是去陪陪其它領導吧……”蘭馬可不敢和張書記坐在一起。
“過來吧，不要把我當外人，你這樣我就不高興了。”張鵬飛說道。
“蘭馬，張書記都這麽說了，你就過來吧。”餘問天也招呼道。
“好吧……”蘭馬靠邊坐了。
張鵬飛笑道：“看來在這裏，市委書記的話比省委書記有用啊！”
“哈哈……”大家都笑了。
這裏的食物同哈木不同，張鵬飛有些吃不慣，但還是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他不想寒了蘭馬的心。用過午飯後，張鵬飛看向餘問天和南門秋說：“我就不留你們了，你們兩個先回市裏吧。”
“什麽？”兩人大驚。
“怎麽了？”
“張書記，”餘問天哀求道：“我們還是留下吧，要不我們回去一個人，沒有人留下陪您怎麽行呢？”
“我又不是孩子！”張鵬飛無奈地說道。
“萬一出點什麽事，那我們……”南門秋為難地說道。
張鵬飛擺擺手：“這裏遠離城市，恐怖分子不會過來的，再說我身邊還有兩位中警衛呢！你們就放心的回去吧，跟著我走了好幾天，難道市裏的工作就不管了？”
“可是……”餘問天還想堅持。
“怎麽我說話不好使？”張鵬飛的臉板了起來。
“那……那好吧……”餘問天點點頭，可憐巴巴地對張鵬飛說：“張書記，我們聽您的。”
“這才對嘛，你們回去後把溫特酒整合的事抓一抓，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們做啊，不能什麽事都指望著我親力親為！”
“那您什麽時候去溫純奶業集團看看？”
“等我通知吧，我先了解一下牧民的實際情況。”
“好吧。”兩人不情願地點點頭。
兩人走出氈房，餘問天問南門秋：“就這麽走了？”
“那能怎麽辦？一會兒和黑果縣的公安局打聲招呼，讓他們偷偷安排一隊人過來吧。”
“嗯，也隻能這樣了，這心……懸著啊！”餘問天滿臉的苦悶。
南門秋說：“餘書記，也不用太擔心，張書記完全是從工作出發，他把我們趕走為的是工作，那話您還沒聽出來？他希望在離開之前，我們對溫特酒的發展拿出一個方案來！”
餘問天眼前一亮，點頭道：“我明白了，張書記是想讓外人知道他沒白來啊！”
“對！”
“嗬嗬，還是你了解張書記！”餘問天終於鬆了一口氣。
……………………………………………………………………………………
餘問天離開後，張鵬飛回到屬於自己的氈房休息，房間內的一切都是嶄新的，看來確實是特意為領導準備的。江小米跟了進來，問道：“張書記，下午怎麽安排？”
“下午就讓蘭馬陪著我們到附近的牧民家裏走走，多看看。”
“好的，一會兒我和蘭馬說。”
“不用著急，你也睡一會兒，今早上起得太早。”張鵬飛打了個哈欠。
江小米說：“我不累，那您休息吧。”瞧那表情，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其實我也睡不著，”張鵬飛靠在軟榻上麵招招手：“過來坐會兒，陪我聊聊，這些天我們走了不少地方，你應該也有很多想法吧？”
“那不是打擾您休息了？”
“和你聊天也是休息。”
“嗬嗬……”江小米不好意思地笑了，向前坐在了張鵬飛對麵。
“對於中小企業的發展，我是這麽想的……”張鵬飛開始談起自己的想法。
江小米一邊聽著，一邊習慣性地掏出本子，同時不忘對不懂的地方提問。張鵬飛的心裏已經有了一條係統的思路，他準備回哈木後就開展改革計劃，爭取早日把西北經濟發展上來。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就出門了，在蘭馬的陪同下深入牧民的家裏調研。
在草原上走了一下午，張鵬飛徹底欣賞了美景，也了解了當地牧民的生活。蘭馬說得不錯，雖然牧民的生活條件同過去相比有了很大提升，但是他們對現狀並不滿意，在解決了溫飽問題後，他們渴望提高生活質量。
用過晚飯，張鵬飛偷偷叫上江小米到草原上散步。夜色上的草原有些涼意，微風徐徐，吹亂了頭發，吹亂了思緒。江小米踱著步子跟在張鵬飛身邊，要麽抬頭望月，要麽低頭看草，仿佛是第一次和男朋友出來壓馬路的少女。
“明天再停留一天，去其它村子轉轉，後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張鵬飛說道。
“您不去其它地區了？”
“其它地區華省長已經去過了，那邊的情況和這裏差不多，我不可能總去過問一個酒廠，一個礦廠的發展，把大方向抓好，地方上就知道怎麽做了。”
“這麽說您心裏已經有數了吧？”
“嗬嗬，就你了解我！”張鵬飛微微一笑，“小米，其實我真想帶著你多住幾天，這裏太美了。”
“我也想……”江小米說完一陣害羞，回頭一瞧，驚訝道：“張書記，您的保鏢怎麽沒跟著？”
張鵬飛笑道：“他們很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出現，什麽時候不該出現……”
“嗬嗬……”江小米嘴角竊喜，模樣十分可愛。
張鵬飛在月光下捏住她的手，拉著她翻過了前方的小山坡，找了一塊牧草幹淨的地方坐下。身後的暗處，彭翔和林輝停下了腳步，隱隱盯著首長的身影。
“過去不？”林輝問道。
“過去幹嘛？”彭翔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這……”
“我們注意四周就好了，不會有安全問題的。”
“哦……”林輝嘿嘿地笑，“江主任真漂亮……”
“臭小子，瞧你那傻樣！”彭翔拍了他一巴掌：“你老實告訴我，和笑笑在一起時，有沒有睡她？”
“沒……”林輝搖搖頭。
“沒用！”彭翔搖頭歎息。
“哎……”林輝長歎一聲，滿嘴苦澀。
在牧草的掩蓋下，江小米把頭靠在了張鵬飛肩上，月光如水，眼前仿佛是一幅風景畫。張鵬飛漸漸把她摟在了懷裏，嗅著她身上的芳香，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浪漫的氣氛被該死的手機鈴聲打亂了，張鵬飛掏出手機一掃號碼，對江小米說：“又來事了……”然後接聽了電話。
“張書記，您什麽時候回來？”電話中鄭一波的聲音有些急促，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夢”“小”“網”
“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