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全武行


    沒有周老太在,家裏做飯慢了許多,顧爽這個之前因廚藝不行上不了灶台的,也被拉進了夥頭軍的行列。


    還好,因為食材品質好,廚藝要求不用那麽高,顧爽在顧媽媽、舅媽和幫傭大嫂的幫助下,由她們準備食材,顧爽做起來就比較順手方便了。她做了個一品鴨煲,做了個爆炒鱔絲,還有一大盤辣炒雞塊,牛肉直接切厚片稍加醃製後香煎。顧媽媽和舅媽、幫傭大嫂也做了幾個青菜,涼拌莧菜,熗空心菜,麻汁豆角和炸茄盒、藕盒,七七八八也湊了一桌子。


    看著自己忙忙碌碌的結果,滿滿一大桌子菜,香氣四溢的,顧爽忍不住有些驕傲。


    “嘿嘿,跟著周阿姨久了,也算多多少少偷學了不少……”


    舅媽抿著嘴笑,顧媽媽則賞了顧爽一個白眼:“快三十的人了,炒這麽兩個菜有啥值得驕傲的。”


    說著,又回頭朝顧爽舅媽笑:“看看,看看,都這麽大了,當娘的人了,還和個孩子似的。”


    顧爽被說的有些訕訕地,嘿嘿幹笑兩聲,跑去儲物間拿酒。


    等她拎著一罐血果酒和一瓶幹紅回來,正看到一個人從房門處走了過來。


    長身玉立,清俊雅致,有些稍微疏淡的眉和含笑的眼睛……


    “卓然!”顧爽驚喜地叫。


    中午兩個人才通過電話,卓然還說在廣東出差,怎麽傍晚就回來了?


    鄭卓然笑著走上來,接過顧爽手中的酒,替她拎到餐桌上,轉身對上亦步亦趨和小狗狗似的顧爽,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兒,嗔怪道:“你啊,咱爸過壽都不知道和我說一聲,嗯?”


    聽鄭卓然這麽一說,顧爽才恍然覺得自己做錯了。老丈人過壽,對於女婿來說,可是要上門賀壽的。她卻稀裏糊塗地把這件事兒給忘了……顧爽暗暗自責,不是她不重視鄭卓然,而是沒把顧爸爸的生日看得太重。


    之前家庭經濟窘迫,家裏人從來沒過過生日,她和顧彬的生日,小時候顧媽媽總會做一碗麵,大了,上學離家,這碗麵就成了一種記憶,很溫馨。


    可回想起來,她和顧彬姐弟倆,竟從沒想過給爸媽過生日。哪怕是現在生活好了,也沒真心實意地想給爸媽過個生日。說起來,顧爸爸這個生日,還是因為她要找顧彬談事情才臨時想起來的。


    有些心虛地低下頭,顧爽喏喏道:“我錯了……”


    “嗯,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頭頂上鄭卓然故作嚴肅的聲音傳來,話未說完,就被一串輕笑代替。


    什麽什麽啊,什麽好孩子!這人真是……


    顧爽心中的懊惱還來得及發出來,身體已經被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攬住,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充滿著熟悉的味道的懷抱裏。


    房間裏很安靜,顧爽將臉貼在鄭卓然的胸前,感受著薄薄布料下的體溫,聽著他胸腔裏心髒有力的跳動,鼻端充盈著熟悉的讓她心安的味道……就這樣緊緊地相擁,顧爽卻已經覺得心充實的滿滿的,並不濃烈,但卻溫暖的……這應該就是幸福吧!


    她和鄭卓然的感情,似乎沒有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糾結,也沒有烈火焚身的那種熊熊熱情,他有他的家族產業要照管,她也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他離開是經常地事,她也因為種種不能久居一地,說離開也就離開了,說分別也就分別了,並沒有那種牽扯糾結的別離之苦,分別之後,似乎也沒有那種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濃烈思念……


    可,此時,當他意外地出現在她麵前;當他將她擁進自己的懷抱;當她依靠在這個溫暖堅實的胸膛上,聞著屬於他的氣息,聽著他的心跳時,她卻發現,心中的歡喜和幸福,就這樣不猛烈,不洶湧,卻慢慢地漲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了一般。


    她終於確定,自己是愛著他的,這份感情不濃不烈,卻一點兒也不差不少。


    就像酒,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越發香醇渾厚,甘冽醉人!


    心中如此想著,顧爽忍不住緊了緊圈在他腰上的手臂,立刻就引來了鄭卓然的一聲輕笑:“想我了吧!”


    鄭卓然的聲音中透出滿滿的欣喜,而且,再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心裏雖說想透了,但被如此正麵地問出來,顧爽還是禁不住一陣臉紅,臉不由地又往他的懷裏埋了埋。


    然後,就聽到開門聲響,隨著腳步聲,一個頗顯誇張的女聲從門口處傳來:“哎喲,這還真是小別勝新婚呐!”


    顧爽的臉驀地漲紅起來,身體也先於思想一步,立刻從鄭卓然的懷裏掙脫出來,轉臉看向從門口走進來的女人,登時又羞又惱地瞪圓了眼睛:“你個臭丫頭,別仗著大肚子我不敢收拾你……”


    說著,就朝剛進門的朱莉撲去!


    緊跟著朱莉進門的程彥一見這一幕,嚇得魂兒都快飛了,趕忙伸手將不知死活扔在挑釁的朱莉抱住,往旁邊就躲。


    而顧爽也隻是衝出了兩步,就被鄭卓然從身後抱住。


    “爽爽,這賬咱們等她生了再算!”鄭卓然摟著顧爽,順帶著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顧爽稍稍掙紮了兩下,聽到鄭卓然這一句話,心中不由一陣暗笑:不愧是鄭老爺子的孫子,真夠腹黑的!


    不過,她喜歡!


    心中已經打定了注意,也順著鄭卓然安靜下來,不再掙紮,卻仍舊朝著那邊程彥懷裏不知死活笑的得意的女人挑挑眉,然後,做個口型:“丫,你等著!”


    朱莉則已經從程彥的肩膀上探過頭來,朝著顧爽翻了翻白眼,那意思顧爽懂,無非就是笑話顧爽那句‘你等著’,在太多的電視劇文學作品中,就是街頭混混無賴臨走扔下的狠話!毫無創意!


    顧爽一轉念,也被自己的這話給逗笑了。剛剛被撞破和鄭卓然擁抱的尷尬和羞窘也丟開了,樂嗬嗬地開始招呼程彥,卻不理那個臭丫頭!


    顯然,朱莉也對她的態度毫不在意,見情況解除,自顧自地從程彥懷裏走出來,直奔餐桌,搬過一盤水果就開始吃起來。


    顧爽很無語地看一眼這個貪吃的家夥,心中暗道,幸虧沒有太過癡肥,僅僅隻是臉圓了,有了一層雙下巴而已。


    聽到顧爽幾人的說話聲,顧媽媽、顧爽舅媽也從廚房裏走出來,兩人看向顧爽的眼神中還帶著笑謔。顧爽暗暗羞慚,剛剛見到鄭卓然隻顧著驚喜了,竟忘了顧媽媽和舅媽她們。而她們想必也是看到兩個人親熱,才自動躲到廚房裏,給他們一個清靜的相處時間吧。


    被顧媽媽和舅媽這麽一看二看的,顧爽的臉禁不住又有些紅了,趕緊地自己找台階,“我去看看爸爸怎麽還沒回來。”


    說完,拉著鄭卓然落荒逃出家門。


    房門在身後關閉,鄭卓然的輕笑聲也隨即傳過來:“嗬……”


    顧爽又羞又惱,回頭就捶了鄭卓然一拳:“都怪你,都怪你!”


    鄭卓然伸手握住顧爽的手腕,含笑柔聲道:“怪我,怪我……”


    說著,聲音卻低下去,目光盯著顧爽懊惱的臉有些發直。


    突然聽不到聲音了,顧爽有些詫異,抬眼看過去,恰看到鄭卓然眼中的訝異和驚豔!


    “爽,爽爽……你今晚好漂亮!”鄭卓然喃喃地發出一聲感歎。


    讓顧爽一陣心慌,隨即假裝害羞低下了頭。


    鄭卓然意外回歸,讓她驚喜之下就忘記了自己容顏的改變,此時,鄭卓然剛剛注意到,卻顯然沒有看清。顧爽低著頭在心裏合計,若是鄭卓然看出了改變,她又怎麽說?


    別的人可以嘻嘻哈哈敷衍過去,可鄭卓然卻清楚地知道她沒有去整容,晚上也不可能頂著妝睡覺……


    呃,顧爽竟一陣比一陣緊張起來。


    感受到懷裏人的僵硬,鄭卓然有些疑惑,轉而想起向自己討饒的旖旎景致,鄭卓然心頭一陣火熱,臉上卻抑製不住地露出一抹微笑。


    他輕輕地俯下首來,在她耳畔低喃:“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顧爽心中還糾結著怎麽麵對鄭卓然的疑問,鄭卓然的話也沒聽真切,隻含糊地應著,匆匆從鄭卓然懷裏掙脫出來,道:“我還是去看看爸爸和顧彬吧。天都快黑了,一家人還等著他們呢……”


    自顧自地說著,顧爽腳步匆匆,竟如逃避什麽似的,一陣風地走出家門,直朝著顧爸爸的果園而去。


    鄭卓然看著風風火火走遠的顧爽,先是露出一絲愕然,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露出一絲頗為玩味的笑容,搖搖頭,也順著顧爽的方向走去。


    顧爽匆匆出了門,一路疾走,等走出種植園才猛然醒過來。去果園的路不近,她這麽走過去,隻怕天真要黑了。


    再看西邊的天色,太陽已經落了山,隻有一片晚霞似火焰一般,燦爛的紅色之中透出絲絲縷縷的金色。而一線湛藍的天空之下,遠山和樹林,都已經籠在了一片暮色之中,朦朧神秘寧靜。


    吸了口仍帶著餘溫的空氣,空氣中飄散著泥土和草木的混合香氣,讓顧爽感到一陣親切和平和,煩躁的心不知不覺也平靜下來。


    掏出手機,按下顧爸爸的電話,撥了出去。


    “爸,你們怎麽還不回來啊?”


    “小爽啊,這裏有人要買咱們的葡萄園……”顧爸的聲音裏帶著隱忍的憤怒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葡萄園?


    公司裏種的果樹大部分都是今年購進移栽的,隻有葡萄,因為去年從新疆帶回來一些葡萄樹,種了之後覺得太少,又買了不少s省本地的優質品種栽植了,算起來也算隔年果樹,所以,生長特別旺盛,今年已經進入了盛果期,一嘟嚕一嘟嚕的葡萄,水靈靈地掛在枝頭,瑩紫碧綠霎時誘人。特別是最近幾天,玫瑰香葡萄比正常上市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月就開始成熟,口味更是絕佳,吸引了不少來種植園遊玩的人,消息也傳的特別快,成熟的葡萄雖然一天比一天數量多,但除了能給家裏留一點兒自己吃外,其他的都供不應求。甚至有人為了購買葡萄,提前幾天過來預定……其熱銷的勢頭,讓顧爸爸這幾天都特別高興,每天進進出出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不說,連幹活兒都特別有勁兒。


    讓顧爽哭笑不得是,她真正擔心引起禍事的蘭花沒有招來太大的是非,極品名茶一線雪沒有引來人的謀算,一品鴨和幾種養殖產品雖然銷售火爆,也沒惹出什麽事兒了,偏偏顧爸爸種了那麽個葡萄園,卻引來了人明搶!


    顧爸爸辛辛苦苦管理維護了半年,好不容易結果了,眼看豐收在望了,卻來收購葡萄園,這不是明搶又是什麽?


    顧爽心裏快速閃過種種,就聽手機裏傳來顧彬的聲音:“爸,讓我和我姐說。”


    說著,顧彬已經把電話接了過去,然後對顧爽道:“姐,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說是軍區的。”


    軍區的?


    顧爽暗暗驚疑。


    說起來,顧爽在南市,乃至s省也算小有名氣了,市裏和省裏的幾個主要領導也都見過麵,對顧爽也算頗為和悅,特別是顧爽和鄭卓然確定關係,鄭老爺子又來這邊住了一段時間後,顧爽就感覺到,天澤公司在南市辦事兒又順當了些,有些原本有心理準備要費一番口舌,跑一通腿兒的事情,也幾乎不費什麽事兒就辦出來了。


    而且,市裏省裏幾次風波都沒有影響到她和天澤公司,就連前段時間的藥物雞事件,也沒影響到顧爽的養殖場,甚至顧爽準確操作,不但沒受到影響,還因此搶占了許多空置出來的市場份額,可謂名利雙收。


    偏偏,一直以來,她還真和軍區沒有什麽關聯,所以,對於軍區的人不僅僅是不熟悉,更是連注意都沒注意,連軍區大院門朝哪都不知道。


    如今的體製是軍政分開,政府機構和軍隊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係統。


    顧爽在地方上吃得開,卻對軍區完全沒有概念,更何況,是與軍區的人起了衝突,她實在是沒有信心讓那些人退卻。俗話不是有句話說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若是,遇到什麽蠻橫的角色,真的強製要占那片葡萄園,她又該怎麽應對呐?


    不過,她卻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得逞。不僅僅是她會受到多少損失,會影響到公司的利益,會丟了她顧爽的麵子,更主要的是,那片果園飽含著顧爸爸的心血和汗水,那是顧爸爸起早貪黑一手培育起來的,是顧爸爸的成績和驕傲,她又怎麽能讓那些人平白地占了去?


    顧爽心思急轉,臉上卻還是一派雲淡風情的表情:“彬子,你看好了爸爸,別和那幾個人爭執,我現在馬上過去,你們忍一下,什麽事情都等我過去再談!”


    她打電話的位置就在種植園的大門口,掛斷電話,顧爽立刻回身走進安保科的辦公室,目光一掃,沒看到李剛,隻看到陳樹民坐在那裏,正通過監視屏關注著種植園和養殖場的各個角落。


    陳樹民曾經和李剛一起陪顧爽去過口外,算是比較熟悉,而且,也是安保科的小隊長。


    顧爽也來不及多說,立刻對陳樹民道:“小陳,安排幾個人,跟我去趟果園!”


    看著一貫溫和的老總麵帶慍色,陳樹民也意識到情況嚴重,但顧爽不說,他也不會問,而是立刻執行命令,立刻安排人代替他的工作盯住監控屏,他自己則親自點了六個人,開了兩輛吉普車,顧爽就坐在陳樹民旁邊的副駕駛上,朝著葡萄園而去。


    鄭卓然從家裏追出來,緊趕慢趕跑到大門口,正好看到兩輛吉普車飛馳而去,去的方向正是果園。


    雖然沒看到顧爽,但結合之前顧爽說的話,鄭卓然還是立刻判定,顧爽一定在這兩輛車上,而且,能夠讓顧爽糾結了這麽多人一起去果園,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隻是,看顧爽這架勢,怎麽看怎麽覺得像是去找場子啊?


    來不及多想,鄭卓然一轉眼,正好看到一輛車子從外邊駛過來,他也顧不得太多,伸手攔住車子,幾步走到駕駛室外,伸手就將車門打開,對著裏邊呆愣的一個女人道:“小姐,很抱歉,我需要用一下你的車子。”


    說著,不等女人回應,鄭卓然伸手給女人解開安全帶,然後握住那個女人的一條胳膊,半拖半拉地就將那女人弄下了車,然後坐進駕駛室,啟動引擎,就在那個女子驚愕的眼神中,車子轟鳴著衝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那個女人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純棉袍子,微微隆起的腹部並不明顯,但她雙手緊緊護著腹部的動作,卻昭示了她的另一個身份--孕婦!


    車子已經竄了出來,鄭卓然的目光從後視鏡中,掃到車後那個驚愕的女人,也看到了她護著肚子的動作,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減速,更沒有停下,反而快速地朝著果園衝去。


    再說顧爽帶著六個安保人員一起趕到果園,老遠就看到種植著葡萄的山坡下挺著兩輛大型越野車。葡萄架有兩米來高,人站在葡萄架中間,從外邊是看不到的,恰好這片葡萄園成梯田狀,顧爸爸和顧彬所站的位置恰在一層梯田的邊緣,是以從山坡下看去,還能看到上半身。同樣的,顧爽的好視力,也讓她遠遠的就能看到在顧爸爸和顧彬周圍,還站著四五個男人,一個個都稱得上體型剽悍,圍著顧家父子二人,頗有逼迫之勢。


    一看到自己的家人被人逼迫,而且還是在自家地頭上,顧爽心中的怒火頓時升騰起來,讓她頓時紅了眼睛。


    給顧爽開車的陳樹民也隨即看到了葡萄園裏情形。近兩年時間裏,他們這幫退伍兵在天澤公司的待遇極好,而且,老總和氣,同事體諒和諧,好多原來的戰友都羨慕不已,也讓他們早已經對天澤公司產生了一種認同感,公司的人就如同他們的家人和戰友,看到自家人被欺負,陳樹民和他帶出來的無名安保人員,也都怒了。


    不過,他們是兵,雖然已經退伍,但服從命令的習慣卻留在了骨子裏。


    他們如今沒有了首長,但有顧爽這個總裁在,顧爽沒有發話,他們即使再怒火迸發,也不會擅自有所行動。


    但,顯然,顧爽不是部隊首長,她可以協調公司部門進行一場不見硝煙的商戰,卻對這種短兵相接的戰場沒有概念。更不會想到會去指揮什麽。


    怒火在心裏燃燒,又擔心著顧爸爸和顧彬是不是被欺負了,顧爽在車子還未挺穩之時,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陳樹民腳下踩著刹車,手握著方向盤,一察覺到顧爽的動作就嚇了一跳,幾乎立刻伸手就去抓顧爽,卻不想顧爽的動作竟是非常非常之出乎他意料的敏捷,看上去纖瘦嬌弱的身體,就如一隻燕子,輕盈地一蹬車板,人已經跳下車,而且這一跳,居然就跳出了六七米之遠。


    然後,顧爽就在陳樹民和另外五名安保隊員的目瞪口呆中,輕盈地跳躍著,飛速衝上山坡,等陳樹民反應過來,前後不過幾十秒的時間,顧爽已經衝到了距離足有三四百米的山坡上,衝到了顧爸爸和顧彬父子的近前。


    距離二三十米的時候,顧爽就聽到那幾個人中一個瘦高個男人囂張道:“……你們這麽幾棵剛剛種上的葡萄樹,我們又不是不給錢,都說了,給你們按照市場上葡萄樹的兩倍價格付款,還不知足?不就是些破葡萄樹,你們還能當金子賣嗎……”


    顧爸爸本來就是個憨厚老實的,木訥少言的,此時被氣得臉色漲紅,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咬牙哆嗦著道:“不賣,不賣……”


    顧彬則將自己的父親護在身後,壓抑著怒色:“……我們說了,不是價格問題,這片葡萄園我們不賣,你們就是拿同樣多的金子來,我們也不賣……”


    “喲嗬,這倆還真不虧是爺倆兒啊,還真是一對強種……”一個男人怪聲怪氣地嚷道。


    另一個麵目凶狠的眉毛一立,瞪眼道:“甭跟他們廢話,打,打得他服了,還不乖乖捧上來……”


    話未說完,這大漢的拳頭,已經毫無征兆的朝著前邊的顧彬砸了過去。


    這個大漢站的離顧彬很近,兩人之間不過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這個大漢又是突然發動,顧彬根本沒想到他會出手,而且,顧彬身後就是顧爸爸,顧彬躲開,顧爸爸必然會被打到。


    顧彬避無可避之下,急切間隻來得及抬起手臂抵擋,就聽哢哧一聲,那種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顧爽的耳朵,讓她胸中本就熊熊的怒火,瞬時更加高漲起來。


    她的腳步不停,反而腳底猛地一蹬,借著這股力量,身體輕盈的就如飛燕,倏然竄入人群,然後顧爽一拳打出,小小的細嫩白皙的拳頭猶如疾風,迅疾地讓人根本無法抵擋,更無法反抗,就直接落在了打人大漢的臉側。


    大漢還沒看清來襲者的麵目,就感到腦袋仿佛被幾噸重的油錘轟了一家夥似的,咚的一聲,隨即就是整個腦袋的嗡聲不絕。


    眼也睜不開了,耳朵嗡嗡吱吱一陣亂叫,也聽不到動靜了,就連嘴裏的牙齒都一陣鬆動,一陣鐵腥味兒瞬間充盈了口腔……


    還沒等他醒過神來,緊跟著又是一腳踹上來。大漢正用一隻手捂著被打的腮幫子呢,右側的肋巴骨完全地暴露了出來,顧爽的這一腳就準確地踹到了他的右側肋骨上,就聽哢哢嚓嚓一陣亂響,那個大漢再也站不住,倒飛出去兩三米遠,然後重重地摔到一棵葡萄架上。


    頓時,成熟的未成熟的葡萄就被他砸了個稀巴爛,紫色的綠色的果汁兒四溢開來,就像開了染料鋪。讓這個本來穿的人模狗樣的男人,頓時成了蜷縮成一團的狼狽樣子。


    顧爽這一入場一出手,動作都快如旋風。


    待那些人反應過來,顧爽早已經氣定神閑地站在了顧爸爸的身旁,細細地察看了一邊顧爸爸和顧彬的情況,確定顧爸爸沒有受傷,顧彬的右手前臂卻呈現出了一個很不正常的彎曲,就知道顧彬的手臂斷了。骨折對於現在的醫療條件已經算不得什麽,但一定要診治及時準確,不然,還是有留下殘疾的可能!而且,完全痊愈的概率與送診時間的長短成反比,送診越及時,處理越得當,留下殘疾的可能性就越小,完全痊愈的可能性就越大。


    顧彬的額頭已經因為疼痛出了一層汗珠,臉色也蒼白的嚇人,顧爽連忙扶住他的另一條手臂,勸慰道:“彬子,堅持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顧爽知道骨折送診的急切性,她也想盡快將顧彬送去醫院,但眼下這種情況,卻不允許她這麽做。


    安撫了顧彬一句,顧爽轉回身來,目光冰冷地盯著剩下的四個男人,厲聲道:“你們欺到我家裏來,還打傷了我的人,本來不想放過你們,但你們那個同夥受了傷,耽擱時間久了隻怕命都難保,我奉勸你們一句,帶上人趕緊地滾,從這裏給我滾出去!”


    四個人中一個身穿名牌服裝,戴著名牌手表的年輕男人,個頭不矮,長相也還算說得過去,隻是一個鷹鉤鼻和目光閃過一絲陰鷙,破壞了整張臉的和諧,再加上嘴角勾著一絲的賤笑,就活脫脫地透露出一個紈絝二世祖的嘴臉。


    這位自以為是的甩甩額頭的一撮長發,眯著眼睛淫邪地打量著顧爽道:“嗬嗬,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還藏著這種好貨色,哈哈,真他媽正點啊!”


    竟不管他那個同伴的傷勢,調戲起女人來了!


    顧爽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不知死活的,目光倏地一冷,卻仍舊壓製住心頭的怒火,冷聲道:“趕緊滾,否則,我有權告你們非法侵入。”


    “哈哈……非法侵入?兄弟們,有這個罪嗎?”二世祖嬉皮笑臉地道。


    旁邊立刻有人幫腔:“什麽有沒有的,在華北這片地頭上,敢給超少您定罪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這位話音一落,四人同時大笑起來。


    顧爽身旁就是一株葡萄,隻不過是晚熟品種,此時一嘟嚕一嘟嚕的葡萄仍舊簇青簇青的,硬硬的,死酸死酸的。那幾個人猖狂大笑,根本沒有注意到顧爽的動作,一顆青葡萄嗖地一聲飛進了那個二世祖的嘴中。


    “呃……咳咳咳咳……”二世祖正仰頭大笑呢,一顆青葡萄入口,差一點兒茬進氣管裏去,噎了一下,葡萄倒是吐出來了,卻引起猛一陣咳嗽,直到咳得臉紅脖子粗了,才好不容易將咳嗽止住。


    再抬起眼,看向顧爽,二世祖已經沒了剛才的嬉皮笑臉,而是換上了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媽的,小表子,給你臉不要臉了還……安……呀呀……”二世祖大怒,登時破口大罵。


    很可惜,他剛剛罵了半句,臉頰上啪地一聲脆響,他的下巴就被扇脫了臼,破口大罵就成了一聲慘嚎和一大串外星人語言。


    剩下三個,看顧爽傷了這位,也登時變了臉,喲喲謔謔就往上衝。


    此時,陳樹民等六個安保人員也趕了上來,見此情形,就要上前。


    顧爽百忙之中還沒忘了阻攔他們:“你們看著就行!”


    曾經,顧爽在談瑞林那裏聽到了一個案例,說的就是一個女人打了三個男人,動了刀子都算正當防衛。但偏偏最後,女人的幾個家人來了,按著那三個男人狠狠地打了一頓,結果,案件性質驟然改變,女人不但成了防衛過當,那幾個後來趕來的家人也犯了故意傷害罪。


    如今這個情形,顧爽一個人動手,又是在自家地頭上,完全算得上是正當防衛。


    而且,剛剛顧爽一到,就打開了手機的拍攝功能,不但將那個男人打顧彬的鏡頭拍了下來,還隨手將手機交給了顧彬,讓他將之後的情況也拍攝下來。


    打過幾次官司之後,顧爽深深地明白,及時取證是多麽的重要。有了這些證據在手,顧爽根本不怕這些人有什麽幕後勢力!


    怕就怕挨了欺負,卻還無憑無證,說不清楚道不明白,那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呢!


    陳樹民得了顧爽的命令,又看到場中的形勢,根本不需要他們出手,也就止住了加入的動作,轉而來到顧爸爸和顧彬的身旁,將他們父子二人護在中間。


    五個人,已經兩個失去了戰鬥力,剩下的三個,看上去體格健壯,但在顧爽靈敏的動作下,也幾乎沒有回手之力。顧爽並不懂拳法,但卻仗著身體靈敏和拳頭上的力量,不過幾下,就把這三個人也打倒在地。


    本來就是含了憤怒,又有顧彬錄像解除了後顧之憂,顧爽下手就沒再保留。不過,她也有分寸,盡量都避開了人體的要害部位,雖然打斷了幾個人的骨頭,但卻絕對不會致命。即使法醫檢驗,充其量也隻是輕微傷,大不了是個輕傷!


    顧爽停了手,靜靜地立在那裏,抬頭,正好看到那個二世祖孤零零地站在前麵,剛剛的囂張跋扈已經不見,那張做慣了囂張表情的臉,此時卻耷拉著下巴,滿眼的驚恐。


    見顧爽看過去,登時嚇得麵目變色,兩手連連擺動著,嘴巴裏屋裏哇啦的也不知說的啥,從他那動作上,顧爽基本上可以判斷出,這位正哀求她不要過去,或者不要打他呐!


    顧爽揚揚眉,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嗤笑,然後對陳樹民道:“陳隊長,打電話報警,就說我們這裏來人鬧事,讓他們來人帶走!”


    轉眼,顧爽從顧彬手裏接過自己的手機,將視頻存儲,然後抽出存儲卡交給陳樹民:“將這裏邊的視頻複製一份,送給出警的警察!”


    陳樹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了然,再接下來就是完全的欽佩了。


    自己的總裁看起來如此柔弱,不但身手了得,而且心思縝密,打了人卻還白打,真真是讓他們開了眼了。想過來之後,陳樹民也為自己的莽撞衝動慚愧。


    今日之事,本來他們占理的,若是他們真的上去幫了忙,那就完全不占理了。而且,這種場合畢竟不是戰場,對麵五個垃圾雖然為人所不齒,但畢竟隻是老百姓,他們根本無法給他們致命,甚至連重傷都不能有……即使他們衝上去,也沒辦法做到更好,反而會使得事情變糟。


    此時,鄭卓然也趕了過來,一看場中的情勢,暗暗鬆了一口氣。


    隨即,鄭卓然的目光就掃過了那兩輛陌生的重型越野車,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從車子裏下來,鄭卓然迎上去,先問候了顧爸爸和顧彬,知道顧彬受傷,趕快安排兩名安保人員扶著顧彬上車。顧爸爸也被送上車。鄭卓然這才得以察看顧爽的情況,確定顧爽沒有受傷,這才攬著她,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攬著她往山下走去。


    在經過那個顫巍巍滿臉驚恐的二世祖身邊時,鄭卓然陰沉著臉,從牙縫裏低低的擠出一句:“讓王世雄準備下課吧!”


    那個二世祖剛剛雖然被顧爽打怕了,戰戰兢兢地,眼中的惡毒卻仍舊閃爍。可此時聽到鄭卓然這麽一句話,卻登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鄭卓然施施然走過去,麵色愈發蒼白如鬼,眼睛裏也沒了惡毒,僅剩下的,隻有濃重的恐懼!


    陳樹民安排了一名司機送顧爽幾人回去,其他五個人留下來看著或躺或站,卻沒有一個全乎的五個人。


    天澤公司如今幾乎已經成了西郊縣的支柱企業,更是因為顧爽所做的大量公益事業得了很好的名聲,經過兩年多的交往,也早已經與當地有關部門混熟。平日裏節假日,一些重點的職權部門沒少受到顧爽照顧,如今,天澤公司一個小小的要求,而且是合理的要求,派出所出警的速度就特別快,警車不過十多分鍾,就風馳電掣地趕到了天澤公司。


    載著顧爽三人回道種植園後,那名司機就拿著顧爽手機的存儲卡飛跑了去拷貝去了,顧爽則和鄭卓然帶著顧彬一起,直奔市區的醫院,給顧彬看病療傷。


    顧爽一路無語,等到了醫院,迅速地找到骨科的專家,拍了片子,確定顧彬的手臂隻是橈骨斷裂,斷裂麵比較整齊,部位也比較好固定,前後不過一個小時,顧彬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顧彬的手臂就被手術治療給固定住了,此後的一個月內,顧彬要注意休養,下地行走的時候,也要吊高胳膊,而且要時刻注意,避免第二次的重複傷害出現。


    顧彬的手術在醫生眼中不算大,也不算麻煩。不過,顧爽還是想把顧彬帶回家養傷。


    在醫院裏住著,別的不說,僅僅各種各樣的患者,有七老八十的老人,也有好些年輕的生命,甚至還不怎麽懂事的孩子,他們本來該含飴弄孫安享晚年,或者每日裏上學,快樂而無憂地生活著,可病魔卻並不區分老弱還是婦孺,仍舊在一天一天地吞噬著這些鮮活的生命。


    麵對如此種種,即使自己病的不嚴重,也會受到這些人的影響,時間久了,對養傷根本無力。


    等三個人趕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


    陳樹民從安保科走出來,疾步走動顧爽身邊,將複製過視頻的手機


    第一次給顧爸爸過生日,卻沒想到會遇到這麽一出。


    顧爽怕顧爸爸生氣氣壞了身體,好言安慰了一番,並和他說,之後立刻安排安保隊員巡邏維護,之後,看著顧爸爸臉色好起來,顧爽又叮囑顧爸爸,再遇到這樣的事,不要和他們強,能離開最好,不能離開也趕緊給家裏打電話。


    顧爸爸倒是心胸寬闊,聽著顧爽這麽一說,也就想開了。更何況,那群人也沒討了好去。


    不但被打的淒慘無比,還被警察帶回去了。


    這一回,即使不能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但那口氣也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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