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媽媽本就行動不便,打下去的力道又過猛,以至於自己身子失衡,一頭栽下了樓梯。嚇得陶瑤母女尖叫著躲開,喬媽媽的人她倆中間衝撞下去,直接滾到了樓底下。


    “媽!”喬佳寧的叫聲淩厲,跌跌撞撞地往下跑,樓少東也不放心地跟了下去。


    喬可遇這時已經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皇甫曜,也正看看喬媽媽滾下去的人影。


    “媽――”她喊著便也要往下衝。


    皇甫曜回頭掃了一眼樓下的狀況,及時伸手拽住她,錮住她的身子,說:“冷靜點。”她還懷著孩子呢,這樣也跌下去可怎麽辦。


    喬可遇卻不管,用力推開他的手,朝著樓下跑下去,好在沒有跌倒。


    這時喬佳寧已經到了喬媽媽身邊,她將喬媽媽扶起來,看到她滿頭滿臉的血。樓梯的最後一級台階以及下現在的地毯上都淌著鮮紅,鼻腔溢滿滿滿的血腥味。


    “媽?”喬佳寧擔心地叫著。


    樓少東一看這情況,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媽,你沒事吧?”喬可遇也趕過來蹲下身子,手搭在母親胳膊幫忙撐著。


    喬媽媽看到喬可遇時幽幽轉醒,拚著一口氣將她推開,費力卻又固執地罵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她摔得也真不輕,所以聲音很虛,但是態度堅決。


    “要我說這也不能怪你的女兒。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身上流著你那麽淫賤的血,不被人包養做情婦才怪。”陶母見喬媽媽滿臉是血居然還有力氣推開自己的女兒,遂即鬆了口氣,嗤笑道。


    多年來的積怨,讓陶母在看到喬媽媽這刻的狼狽時,終於找到痛快的基點。身體流竄的興奮因子超越了理智,根本忘了顧及樓少東和皇甫曜在場。


    喬媽媽摔得頭部暈眩,抬眸對上陶母得意而睥睨的目光,那眼中的諷刺直逼得自己胸口窒息,一股氣齊聚在胸膛內無法散去,令她難受異常。


    喬媽媽想到多年前的自己,初次見陶母時,她也是這樣雍容華貴,優雅大方。身懷佳寧的自己卻挺著個大肚子,雖然挽在陶紹明的身側,卻是與她相形見拙。


    是啊,那個時候她多單純,那樣相信陶紹明,堅信著他們之間的愛情無堅不摧。所以陶母看著自己的眼神即便充滿挑釁,她都未曾放在心上。


    也怪她傻,隻想著結婚時大著肚子不漂亮,家裏又民風保守,所以便將婚期一拖再拖,拖到了喬佳寧出生,卻給了陶紹明出軌的機會。


    女人在這種事上總是最傻的,外麵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她卻是直到這個女人找上門,拿著支票甩到她臉上時才知道的。


    那天,陶母說讓她拿著錢乖乖滾後,便離開了公寓。而她呆呆地坐在家裏等著陶紹明回來,因為她始終不肯相信,這個質樸老實的男人會負了自己。可是日落西山,夜幕降臨,她始終沒有等到。


    忘了關的電視上播放著他與陶母的婚訊,她才徹底的崩潰掉,將房間裏的東西都砸了。那些吵雜的聲音驚醒了才兩個月大的喬佳寧,孩子的啼哭與女人的絕望充斥著在小小的公寓裏。


    當年的自己也是有骨氣的,發泄過後,她抱著孩子離開那家租賃的房子,未曾帶走那裏的任何東西,包括陶母送來的支票。


    她就這樣消失在了陶紹明的世界裏,但是一個未婚生子,又出身淳樸農村,沒有背景支撐的女人,帶著一個嬰孩是很難存活下去的。她曾多次撐不下去想要回家,可是想到父母期許的目光,她又沒臉回去。


    直到一年後,她背著孩子在小飯攤上打工的時候,手拿著變了色的髒汙抹布,差點撞到了陶紹明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忙道著歉,不經意的抬眼,兩人相望而怔楞住。


    明明是他虧欠自己的,她卻在看到他後拔腿就跑,為了躲他跑了兩條街。當然,陶紹明還是追上了她。


    他著急地解釋自己與陶母的婚姻,他也是出身貧苦,家中還有三個幼小的姐妹兄弟,加上母親重病,自己實在無力再撫養一個孩子,所以才選擇和陶母結婚。


    那天的夕陽泣血般的映著他們站立的樓身,她背上的佳寧因為饑餓哭得撕心裂肺。


    她已經忘了自己怎麽又回到陶紹明身邊的,也許走投無路,也許自己再也撐不下去,當溫飽都成了問題,最後的道德底線便被衝破。


    她知道這樣不對,但是陶紹明又以愛情為名網住了自己,她不計較名份,愚蠢的又替他生下了第二個女兒喬可遇。然後陶母抱著陶瑤找上門,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所謂的愛情不過隻是場騙局。


    這時候的陶紹明已經掌控了陶母家裏的企業,在經營中不但擴大了公司版圖,接近權力核心。自此更換了企業名稱,易名為:陶氏建築,也是象征他掌權的開始。


    喬媽媽要離去,他幹脆撕開麵具,威脅地說,沒有他,喬媽媽與喬氏姐妹兩都會餓死。甚至不惜拿鄉下的父親、母親作為要挾。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喬媽媽受不了陶母的侮辱,選擇在家裏自殺未遂,陶紹明看她去意絕決,也被花花世界所迷,便由了她去。


    喬媽媽這才脫離這段荒唐了十幾年的愛戀與人生,她離開龍灣的時候,陶母笑得那般得意。喬媽媽想到對陶紹明身邊十幾年,幾乎天天受盡陶母雇人上門的辱罵。


    她曾對陶母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讓陶母看笑話,一定要讓女兒清清白白做人。不一定過得比陶家過得好,但一定要挺直了腰身。


    但是女人年輕時犯了錯,難道一輩子都得不到救贖嗎?為什麽女兒又走了這條路,為什麽這般不堪的一麵,又偏偏在陶母麵前揭露?


    此時的陶母就站在台階上,張狂地睥睨著自己。她的眼神好像就在說,看吧,你就是賤,你生出來的女兒也是賤的,隻配給人包養。


    那眼神裏冰冷的諷刺,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寸寸地割著她的心,她的肉。


    她又想起住在龍灣的日子,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那些難聽的侮罵。冬天裏還有人用髒水潑到自己身上,迎著寒風,冰冷徹骨的厲害。


    她環抱住自己瘦弱的身子,已經看不清眼前的影像,好像有人在哭泣,有人使勁地搖著自己,耳邊是誰在喝斥與咆哮。


    是爸爸失望的吼叫,還是媽媽的哭泣,亦或是陶紹明在耳邊的那些呢喃低語。她想看得更清楚些,眼睛吃力地睜開一條縫,然後映進喬可遇淌著淚水的臉。


    她一直是個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兒,沒有佳寧好強,看似沒有脾氣,其實很倔強。佳寧不在的這些年裏,多虧了還有她在身邊,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麽撐下去。


    “若不是為了你,她用得著這麽作踐自己!”很遙遠很遙遠又模糊的一句話竄進腦子裏。


    她突然明白過來,明白了女兒為什麽會走這條路,全是為了自己,沒用的自己呀……


    “媽?”喬可遇手撐著她的身子,眼裏淌著淚水,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慢慢伸出手來,碰觸到女兒的臉頰,手上的鮮血沾染上喬可遇的臉,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意。


    “可遇,是媽對不起你。”她從前不是不懂,隻是心存僥幸,才害了女兒越陷越深。


    “媽,沒有,不是的,不是……”喬可遇握著她放在自己臉側的手,搖著頭已經泣不成聲。


    喬媽媽的眼睛卻透過她,看著不明名的遠處,眸子漸漸變得空洞,沒有焦距。她回攥著喬可遇的手說:“媽走了,媽再也不會拖累你。”


    再也不會成為你的顧及,所以女兒啊,你要活得清白一點。人活著要挺直了腰板,別再像媽媽一樣,一把年紀了,到現在走到哪裏還在被人戳著脊梁骨。


    喬可遇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力道鬆下去,一點點從自己的掌心滑落,垂到了地上。


    “媽!”她淒厲地哭喊,害怕地搖著她的身子:“媽,媽,你別嚇我,你看看我,看看我。”淚水淌下來,全部流進了嘴巴裏。


    周遭又混亂起來,聲音十分的吵雜。


    喬媽媽聽到女兒的哭喊,很想睜開眼睛再看看她,很想安慰,很想對她笑著說自己沒事,不用擔心。但是她累了,過去二十多年都活得太累,眼皮沉重的厲害,隻想這樣的好好睡一覺。


    意識之外,皇甫曜已經讓保安將陶瑤等三人拖了出去,圍觀的人也清了,但救護車仍沒有來。樓少東顧著小嘉,而他隻能站在那裏,從來沒有這樣無措。


    喬可遇害怕地搖著母親的身子,眼淚一直不受控製地往外淌。


    喬媽媽卻不再有反應,隻有額頭的血還在不斷地往外淌,喬佳寧撕了自己的衣服幫她擦拭,可是越染越多,弄得自己滿手滿身都是。


    喬媽媽本來因為喜慶而穿的梅紅色上衣,如今與這片血色連成一片,異常鮮紅的刺目。


    大廳裏突然傳來雜遝淩亂的腳步聲,幾個醫護人員抬著單架衝過來,衝開了樓少東與皇甫曜,衝開了喬可遇與喬佳寧,圍著喬媽媽施行搶救。


    喬可遇被推坐在地上,就在那裏楞楞地看著醫護人員忙碌,然後看著他們將媽媽抬上單架,快步往外趕去。


    喬佳寧尚有理智,還知道隨著擔架跑過去,手一直攥著喬媽媽的手。安慰著說:“沒事的,沒事的,媽……”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說給喬媽媽聽的。


    喬可遇這時才回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追上去。


    “隻能有一名家屬陪同,我們開車去。”手被皇甫曜拉住,他的臉色也很凝重。


    不待喬可遇反應,他已經拉著她往外走。


    喬可遇現在已經完全沒了思考能力,隻有眼淚一直啪啪地往下淌。跟隨著皇甫曜的腳步去了停車場,任由他給自己糸上安全帶。


    他的手還沒有收回來,就被她抓住:“皇甫曜……”她叫著他,蓄滿淚水的眼睛仿佛包含許多語言,卻說不出來。隻有一抹乞求壓住了所有情緒,乞求他快一點,深恐自己來不及。


    到底來不及什麽?她卻不敢深想,眼前隻有母親手臂垂下去的模樣,還有蒼白的臉上淌下來的刺目鮮紅的血,這些都令她恐懼,恐懼的渾身發抖。


    皇甫曜看著她的淚眼朦朧,臉上流露出不安與脆弱,他將她抱進懷裏,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


    現在無關是誰的,此刻她需要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容納自己,需要這聲安慰,更需要勇氣。


    皇甫曜等她情緒好一點,這才慢慢放開她,銀灰色的柯尼賽格開出去,二十分鍾不到,便飛速而平穩地趕到了醫院,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太久。


    車子吱地一聲停在醫院大樓門口,兩人下車,喬可遇已經慌不擇路,若非皇甫曜帶著,恐懼連搶救室都找不到。


    他們過去的時候,喬媽媽已經被送進了搶救室裏,喬佳寧獨自坐在外麵的塑料椅上等待。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到趕來的皇甫曜與喬可遇。


    “姐。”喬可遇喊了一聲。


    “嗯。”喬佳寧應了一聲,很壓抑。盡管嗓子幹痛的厲害,但是並沒有哭,臉色難看異常,那樣子也是在強撐著。


    她也不敢哭,不敢告訴喬可遇,自己剛剛已經簽了病危通知書。醫生告訴自己,喬媽媽前不久做的腦部腫瘤手術複發,裏麵有個小腫瘤被摔破,很可能搶救不過來。


    不過她不相信,她離開了媽媽三年,她們母女三人才剛剛團聚。這麽多年來才剛剛好轉,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她不相信她的媽媽就會這樣離去。


    媽,你一定不舍得我們對不對?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樓少東將小嘉托給別人照顧,四個人便都在外麵安靜地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燈終於熄了,手術室的門被人打開。


    “醫生,我媽怎麽樣了?”喬佳寧第一個衝上去,但是做手術的主治醫生卻沒有說話,推開她的手,很冷漠地離去。


    接著門內又有人走過來,一位醫生摘下寬大的醫用口罩,露出凝重的臉宣布:“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盡管凝重,但是已經見慣了生死,所以顯得有些麻木。


    但是沒有人能習慣親人的離去,連接受都接受不了。所以強撐了一晚上的喬佳寧終於崩潰:“不!”她大喊著便要往手術室裏衝。


    “佳寧,你冷靜點,冷靜點。”樓少東拽著她,使勁將她摟在懷裏。


    她有多痛,他懂。


    但是喬佳寧已經冷靜不下來,壓抑了一個晚上的情緒終於爆發。因為此刻那個躺在裏麵,那個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的人是她的媽媽。是千辛萬苦生下自己,養育自己的媽媽,是她愧對了三年,想要好好彌補的、還沒來得及說聲對不起的媽媽。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她,她都還沒有享過兒女福,她怎麽就能這樣走?


    相比起喬佳寧的激烈,喬可遇卻是怔住了。她的大腦出現片刻的空白,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解能力,所以久久地沒想明白醫生那句話的含義。


    她臉色怔忡,甚至有些麻木地看著喬佳寧在樓少東的懷裏掙紮,那些哭鬧的影像在眼前晃來晃去,又好像什麽沒有看見、聽見似的。


    皇甫曜擔憂地盯著她,卻又有些不敢出聲,深恐一出聲便驚動了她,換來得是更痛的撕心裂肺。


    “家屬,給你們十分鍾告別,我們要拔癢氣罩了。”護士的聲音從手術室門口傳過來,一字一句那麽清晰,冰冷冷地直直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喬可遇仿佛這才意識到那句話的含義,頓時,喬佳寧的哭喊也傳了過來。


    媽媽是真的離自己而去了!


    心直直沉到了穀底裏去,冰涼寒冷異常。眼前突然暈眩,身子便要栽倒下去,幸好皇甫曜及時攙住了她。


    喬可遇隻覺得胸口悶痛得厲害,眼前一陣陣的漆黑。


    “喬可遇!喬可遇!”皇甫曜緊張的叫著,但是她昏厥過去,什麽也聽不見。


    陷入昏迷的喬可遇又在做夢,夢到小時候媽媽帶著自己在院子裏玩秋千,手拉著自己和姐姐去買新衣服,周末去公園放風箏。


    美好的畫麵一轉,她抖著身子摟抱著自己和姐姐,看著那些女人在家裏砸東西。喬可遇的瞪大了眼睛,透過母親發抖的肩頭看過去,每一次都是那些尖利的話語,女人卻不相同。


    漸漸的她在長大,畫麵定格在某個周末,她在陽台晾衣服時,看到媽媽拖著早餐車回來,臨近中午,她還穿著臃腫的灰色羽絨服,背著陽光滄桑單薄的身影,刻著皺紋的臉上帶著滿臉風霜。


    母親將餐車鎖在樓下,抬眸的時候與她的眸子對上。


    她知道媽媽每天淩晨3點起床,一直到臨近中午才能回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手上都帶著凍傷,腿到了冬天便疼的厲害。隻為了供起賺取一家的生活費,供自己與姐姐上學,她一直咬牙強忍著。


    喬可遇看著看著,眼裏便蓄滿心疼的淚水,模糊了那張容顏。


    “可遇,不要哭,記得清清白白做個女人,不要像媽一樣,讓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這一輩子過得都太屈,也太累。”


    母親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裏,就像最後的叮嚀。她拚命地搖著頭,眼淚掉得更凶,她不知道在害怕什麽,但是她不敢出聲,不敢應,深怕應了這一聲,便什麽也抓不住。


    “可遇,愛惜自己。”樓下的母親明明離自己那麽遠,她的聲音卻像回蕩在耳邊一樣。


    她突然害怕,著急地說:“媽,你等等我,等等我。”說著便轉身出門去。


    但是她從樓道裏急急地跑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喬媽媽和那輛早餐車已經不見了。整個社區裏都很靜,沒有人影,沒有風動,似乎一切都在靜止。


    隻有她呆呆地站在那裏,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可遇,記得愛惜自己。”喬媽媽的話回蕩在空氣裏,漸漸散在風裏。卻讓她恐懼,因為恐懼地意識到,現在自己已經辜負了這份期望。


    “媽――”病床上的喬可遇突然心驚地坐起來,睜開眼睛,映進了卻是一截銀灰色布料。


    她眨眨眼睛,才從夢境中回過神來。


    此時的皇甫曜身子就半俯在床頭,手輕輕拍著喬可遇的背部,她的臉正埋在他的胸前,所以可以聞到那股熟悉的冷薔薇氣息。


    “醒了?”皇甫曜問著直起身,看著她的眸子充滿擔心。


    “我媽呢?”她揪著他的袖子問。


    皇甫曜看著她,隻是看著,半晌沒有說話。


    喬可遇推開他,掀開被子便往走。他不說,她自己去找。


    “小喬兒,你還懷著寶寶呢。”他拽住她提醒,她不能再這樣折騰下去了。


    他不說,隻是怕她受刺激。


    但是現在,還有什麽比喬媽媽的死更刺激?喬可遇心裏明白怎麽回事,但是她非要親眼見到。


    喬可遇聞言頓住腳,她摸著小腹,寬鬆的衣服下還看不太出來,但是她自己知道,這個孩子正在逐漸地成長起來。


    “小喬兒,你先吃點東西,其它的事我來安排。”他抱住她,聲音裏帶著心疼。


    他知道,她已經知道喬媽媽去了,她或許隻是想親眼見一麵,證實或者告別……


    喬可遇不再說話,任由他拽著自己坐回桌上,目光出神地望著窗子。外麵的陽光那麽明媚,可是她為什麽覺得這麽冷,冷得她環抱住自己,還是覺得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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