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了四周的漆黑,慕容笑笑隱約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男子,而連翹,早已事先被人給迷暈了,躺在男子的身側。(.)


    慕容笑笑恨恨的咬牙,跳上床,狠狠的在男子的胸前蹦達了幾下,混蛋,讓你誣蔑我娘,讓你陷害我娘。


    跳夠了,她頒開男子的嘴巴,將一粒藥丸扔進了他的嘴裏,藥丸入嘴即化,即使男子清醒著,也沒有機會吐出來。


    “蘭媽媽,快把娘扶到笑音閣去。”


    穎蘭被慕容笑笑一連串的舉止弄的雲裏霧裏,聽到她的話,不敢耽擱,忙將連翹背起,走出蘭院。


    笑音閣


    回到房間,慕容笑笑點燃蠟燭,穎蘭則將連翹放到床上,此時的連翹,身上的睡衣已被人脫到一半,露出紅色的肚兜,白色的肌膚泛著迷人的光澤。


    穎蘭臉色一沉,替連翹將衣衫重新穿帶整齊,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她的緊張與憤怒,如果不是小姐事先有準備,四夫人的名聲,就趁底毀了。


    替連翹蓋好被子,穎蘭回頭,就見慕容笑笑拿著一個小布包走來。


    攤開,裏麵一排皆是銀針,散發著陰森的寒光,穎蘭驚得再次瞪大了眼。


    慕容笑笑對驚悍中的穎蘭淺淺一笑,並沒有多作解釋,轉身往躺在床上的連翹走去,神情嚴肅,清澈的眸中充滿了凝重與認真的神色,雖然已經在自己身上練過很多次,但第一次替別人紮針,多少還是存在著緊張。


    穎蘭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到慕容笑笑,隻見她抽出兩根細長的銀針,插在了連翹的腦門兩側。


    一顆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天哪,小姐居然會醫術,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太不可思議了。


    等了約摸半柱香的時間,慕容笑笑將銀針拔出,很快,昏迷中的連翹嚶嚀了一聲,幽幽轉醒。


    烏黑的瞳眸四下轉動了一下,當看到站立在床邊的慕容笑笑與穎蘭時,不禁詫異:“笑兒,穎蘭,你們怎麽在這?”


    起身,她看了下四周,不是她的房間,眼中的迷惑越發濃重了。


    “娘,莫氏設計,企圖誣陷你與人通奸。”慕容笑笑見連翹迷惑,便將莫氏的陰謀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天,怎麽可能,主母居然這麽對我。”連翹初聞,嚇得瞠目結舌,忽地,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問道:“可是這些,笑兒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也是偶然間得知了莫氏的真麵目,知道她定會對娘下手,便一直防備著她,想必明天一早,莫氏就會來捉奸,到時候娘被爹爹與祖母捉奸在床,就算有一百張口,也難以澄清。”


    慕容笑笑淡然的說道,臉上閃過一抹駭然的神色。


    前世,她也親眼見到了娘衣衫不整的與一個陌生男子睡在一張床上,當下便對娘生出了厭惡之心,恨她的不貞,怨她的不潔,愚昧的她一點也不曾想過,這是莫氏設的一個計。


    娘百口莫辯,與她“通—奸”的男人一口咬定,娘因為受到爹長期的冷落,因而寂寞難耐,與自己私通,而且還拿出了娘的信物為證。


    那人表露得跟娘情深似海,更枉言求爹成全兩人,是男人,都忍受不了被人帶綠帽子的侮辱,他將娘關了起來。


    後來男人的下場是什麽,沒人知道,因為是莫氏處置的,給了銀子讓他遠走高飛,還是殺人滅口,這些隻有莫氏心裏清楚。慕容笑笑隻記得那時候,舅舅到府裏來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不相信妹妹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事情親眼被人撞見,想要狡辯都沒有用,爹又言之鑿鑿,他被睹的說不出話來,憤然離去,卻在離開前對爹說,他一定會查明真相,若是連翹真被冤枉,他要慕容府上下不得好死。


    隻是,真相還沒被查出來,娘親就在半年後抑鬱而終,孩子最終沒能保住,在爹撞破了娘的奸—情之後,便認定肚子裏的孩子定是別人的野種。


    是抑鬱而終,還是被莫氏暗中害死,沒有人去深究,舅舅最後還是沒有替娘找到有利的證據,不得不說,在這一方麵,莫氏做得很幹淨,她知道,如果不處理妥當,那麽她,還有慕容府的下場都會很慘。


    莫氏成了最後的贏家,而她對莫氏也越來越依賴,信任。


    “沒想到,莫氏居然如此惡毒,以前,我真是瞎了眼睛,笑兒,現在那個男人在我房間裏,我們怎麽辦才好?”連翹氣憤的抬頭,問慕容笑笑。


    “娘,靜觀其變,咱們就等著明早莫氏的‘捉—奸’行動,這一次,定要讓她連主母的位置都坐不穩,如果放過她,下一次,她還會變著法來陷害娘,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慕容笑笑冷冷的說道,剪剪秋瞳中劃過一抹狠色。


    連翹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慕容笑笑,笑兒何時變得如此有智謀,她當真是自歎不如,如果不是笑兒早有防備,今天的她,怕是要背上“水性揚花”“淫—蕩”的字眼了。


    女人最怕什麽,無外乎名節被毀,莫氏這麽做,簡直是不可饒恕。


    “好,娘都聽你的。”連翹重重的點頭,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翌日,天空一片清明,泛著湛藍的色彩,絲毫沒有因為接下來發生的汙濁之事被蒙上煙灰的顏色。


    慕容府的幽庭小徑上,老太太,慕容威等人急促而走,僵硬的臉上似狂風暴雨欲將來襲,而莫氏,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她黛眉輕蹙,臉上帶著一絲痛惜:“娘,老爺,我本不相信四妹會做出這等不恥之事,可是瞧見的人說得實在太真了,妾身又不敢擅自闖進去質問四妹,所以隻好稟告娘跟老爺。”


    慕容威氣得鼻子裏直哼哼,英俊白皙的臉上微微漲紅,當他一聽到莫氏說有人瞧見陌生男子三更半夜進去連翹的屋子時,當下就氣得把桌子都掀了。


    可惡,他哪點對不住她了,居然敢給他帶綠帽子,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


    老太太臉上寒霜凝結,這等丟人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慕容家豈不是顏麵掃盡,可恨哪,本以為連家的女兒是個懂得禮儀廉恥的大家閨秀,卻不曾想是個禍害啊。


    老太太與慕容威風風火火的趕去蘭院,那架式,很快引來了眾下人的側目,但礙於身份,不敢將臉上的好奇表露的太過明顯,有些幹活離蘭院近一些的,都想著法子靠近,準備第一時間打探消息。


    “呯”——


    房門被莫氏推開,明明眼底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卻偏偏裝出一副傷心的姿態。當見到床上的一幕時,她驀地捂嘴尖叫了一聲:“呀!”


    莫氏一叫,慕容威腦子當裏就“嗡”了一聲,就算心底有一絲的僥幸,也被莫氏的叫聲給掐滅了,大掌用力推開莫氏,大步跨了進去,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男子,頭頂青煙直冒。


    “這……這這成何體統。”老太太隨後踏了進來,瞅著連翹的床上大咧咧的躺著一個男人,差一點氣暈了過去。


    慕容威大拳緊握,額頭青筋不斷的跳動,恨恨的咬了咬牙:“來人,將這個奸夫綁了帶出來。”森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連翹的身影,又道:“找到四夫人,一並帶來。”


    莫氏微不可見的掩唇一笑,雖然心中疑惑連連,為何連翹沒有睡在那男人的身邊,但依然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隻要那個男人一口咬定與連翹有奸-情,連翹這一生,就會趁底毀了,即使老爺礙於連家的麵子將她留了下來,以後的日子對連翹除了厭惡,隻剩憤恨,連家縱使權勢再大又如何,連家的女兒還是做出了令世人所不恥的醜事。


    男人被人五花大綁的扔在了前廳,上身裸-露讓一幫丫環見了紛紛叫著捂眼睛,胸膛上,灰乎乎的似腳丫子的印子若隱若現,不過大家都沉浸在四夫人與人通-奸的思緒中,沒人去注意他胸口的腳印。


    慕容笑笑的迷藥藥性太強,男子被重重的扔在地上還沒有醒過來。


    冰涼的冷水“嘩啦”一聲潑在了男子身上,三月的天,雖已漸暖,但這麽一大盆冷水潑下來,還是讓男子渾身打了個激靈,瞬間睜開了眼睛,想要跳起來,卻發現手腳都被束縛住了。


    抬頭,就見慕容威一臉橫怒的瞪著自己,那眼中的怒火,簡直就要把他給燒成灰:“大膽狂徒,竟然敢私闖慕容府,該當何罪。”


    男子目光一轉,悄悄看了莫氏一眼,無畏的迎上了慕容威陰沉的俊臉:“慕容大人,是四夫人寫信給小人,說萬分想念小人,讓小人進府一敘的。”


    “嘶——”一連串的抽氣聲在廳中響起,個個均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平日裏瞧四夫人溫柔宛約,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這樣放-蕩的女人。


    慕容威聽罷,周身的怒意不可遏製的暴發,幾乎將屋頂給掀翻了,眼底黑色的氣息不斷的翻湧。


    連翹在慕容笑笑與穎蘭的陪同下,慢悠悠的踱回了蘭院,那怡然自得的模樣,令人大跌眼鏡,有些跟著老太太等人一起來蘭院的下人自是聽到了男子大言不慚的話,頓時對連翹心生了幾分輕蔑。


    慕容笑笑凜冽而帶著無數威嚴的森冷視線一一掃視一圈,本偷偷用異樣目光打量著的眾下人們紛紛低下了頭,心中冷汗岺出。


    三小姐的眼神,好可怕!


    連翹眼中帶著一片清明之色,對於沒有做過的事情,她何必心虛。


    “妾身見過娘,見過老爺。”她盈盈拂身,嬌聲細語的說道。


    隻是,她的話音剛落,慕容威便似一道疾風衝了過來,二話不說,揚手便給了連翹一巴掌:“賤人!”


    迅速及快,讓人來不急眨眼,那脆生生的巴掌聲就在花廳裏突兀的響起。


    周圍,突然靜得可怕,慕容笑笑怔怔的看著眼前讓她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情景,心中,一股股怒火漸漸蔓延開來。


    連翹懵了,捂著臉呆呆的凝視著慕容威,眼中慢慢蓄起不可置信的痛心:“你……你打我?”


    從小到大,她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裏嗬護長大的,連碰都舍不舍碰一下,更別說打,而現在,慕容威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賤人,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居然敢偷人,你還要不要臉。”慕容威無視連翹委屈的神色,雙目充血的吼道。


    在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躺在連翹床上的時候,他早就被氣瘋了,現在哪裏還有理智可言。


    “我沒有。”


    “還敢狡辯,我親自捉住的奸-夫,還會有假?你真是不知廉恥。”不容連翹反駁,慕容威又是一陣暴吼,震得人耳朵都不由得發出“嗡鳴”聲。


    連翹咬牙,清水秋眸緩緩的看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的涼意慢慢上升,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譏諷,沒有人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老太太不相信,就連她一心愛著男人,也不相信。(.)


    “老爺,連你也不相信我是清白的嗎?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會不知道嗎?”不甘的話自連翹的牙縫中擠出,氤氳的霧氣在眼中點點暈開。


    “哼,淫-婦。”慕容威冷哼一聲,罵道。


    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幸也被慕容威冷漠絕情的懷疑給扼殺,她一心一意愛了十年的男人,連一點點的信任都沒有。


    他連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判了她的死刑,淫-婦?不知廉恥?嗬——


    輕輕垂眸,濃密的睫毛在眼下覆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抹自嘲的笑容在連翹的紅唇邊鋪展開來:“老爺,捉-奸成雙,你隻看到了那個男人睡在我的床上,那可有看見我與人行苟且之事。”


    呃……


    慕容威被連翹簡單的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思。


    莫氏見狀,忙扭著腰枝走上前,輕輕的搖頭:“四妹,枉老爺與娘一直對你疼愛有加,可你也不能背著老爺胡來啊,半夜三更讓一個陌生男子闖入你的房間,這要是傳了出去,咱們慕容府還有臉做人嗎?”


    她說的扼腕痛惜,仿佛連翹在她心中的形象甚好,突然之間做出如此齷齪之事讓她難以接受。


    莫氏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是逮著空隙鑽,沒有捉-奸成雙又如何,身為有夫之婦,一個女子,居然能讓一個男人三更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間,就這樣,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你少胡說,我沒有背著老爺胡來。”連翹驀地抬頭,一記冷眼掃向莫氏。


    慕容威聽了莫氏的話,火氣再一次升了上來,對著連翹就是一陣怒喝:“閉嘴,這個男人親口承認,是你寫信讓他跟你幽會。”


    連翹狠吸了一口氣,氣憤的瞪著上身赤-祼躺在地上的男子,眼中是毫不避及的嫌惡之色,櫻色的紅唇輕咬:“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男子聽罷,立即瞪大了眼,扭動著身子驚呼道:“四夫人,你不是說過要跟我過一輩子的嗎?怎麽可以在事情敗露之後就過河拆橋。”


    男子的話,無疑是在慕容威的心裏更添了一把柴火,星眸中滿是陰冷的寒氣。連翹接觸到慕容威的視線,頓時覺得手腳在一瞬間變得冰冷至極。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是那般的愚不可及。


    身子,也因這男子的話而氣得瑟瑟發抖。


    慕容笑笑輕輕握住了連翹的手,絲絲溫暖自手心傳來,連翹忽覺得身上的陰寒在慢慢散去,低頭,看著慕容笑笑堅強而不屈的神色,眸中的溫柔似滿池的蓮花,清漾開來。


    她還有笑兒,還有翼兒,所以絕不能被打倒。


    “哈,真是好笑,除非我是瞎了眼,否則怎麽可能會看上你這種猥瑣的男人,昨晚我可是一直睡在笑兒的屋裏,笑音閣上下都能為我作證,如果說有人趁機誣陷我的清白,也為償沒有可能。”


    “四妹,可我們聽這男子的話,似乎與你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人。”莫氏冷冷的說道,她不能讓連翹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今天,一定要讓她這個與人“通-奸”的罪名成立。


    慕容威憤怒的哼哼了幾聲,老太太一直坐在位置上,臉色陰霾,看著連翹的眼中迸射出道道的厲芒。


    “四夫人,你不能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詆毀小人,當初看上小人的時候明明說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咱們私會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草民,如果不是真的,我怎麽敢來慕容府誣蔑你的清白呢。”男子接著莫氏的話,句句不離與連翹的郎情妾意,每個字都真的讓人挑不出刺來。


    慕容笑笑被男子大言不慚的話給雷到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他也算?


    明明長得賊眉鼠眼,厚厚的嘴唇就像兩根臘腸,三角眼中帶著貪婪的精光,如果他也能叫英俊,那世上就沒有醜人了。


    “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口口聲聲說我娘愛慕你,那麽你一定也很愛她吧?”慕容笑笑突然開口,她扯出一抹笑,笑得如芙蓉盛開,美不勝收。


    男子一怔,繼而忙不跌的點頭:“那是自然,我當然是十分愛四夫人的,也希望慕容大人能夠成全我們。”


    他說的懇切而真誠,讓人再一次肯定兩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啊。


    慕容威簡直氣到不能再氣,這個刁民,當著自個的麵說出愛連翹的話,居然還想要自己成全他們,真是氣死他,氣死他了。


    “喔?是嗎?那有關我娘的一切你也一定知道的清清楚楚吧?”唇邊的笑容越發燦爛,有種詭異的波流在慕容笑笑眼底擴散。


    想也不想,男子便一口應道:“當然清楚。”


    眾人都好奇的望著慕容笑笑,不明白她想幹什麽,自個的娘親做出這種羞恥的事情,她怎麽還能這麽冷靜。


    “也是,我娘這麽愛你,她一定什麽事情都跟你說,那我能問一下,我娘七月初二那天進宮,遇到了什麽喜事,她身上的痣在哪裏嗎?”


    慕容笑笑眨著眼睛,一臉純害的問道。


    男子神情驀地一僵,本信心十足的臉上頓時有破裂的跡像,三角眼中神色遊移:“嗬,嗬嗬,這個是四夫人與我之間的秘密,自然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四夫人的痣在哪這麽私密的事情說出來,讓她以後怎麽見人哪。”


    慕容笑笑一臉無所謂的笑道:“沒事,我娘都與人通-奸了,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事情,你直說無妨,相信爹爹跟娘都不會怪你,你說對嗎,爹。”


    “恩。”慕容威倏地擰眉,神情複雜的看著慕容笑笑,而心裏本不停翻滾的怒火也在男子說出來的話時滅去了一半,疑惑重重。


    莫氏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總覺得慕容笑笑此舉太不正常了。


    “笑兒,你何苦再給你娘添難堪呢。”黑眸中精光一閃,莫氏輕柔的說道。


    “嫡娘,為什麽你的每一句話都在肯定我娘與人有染?莫非……”她冷冷一笑,並沒有接著說下去,意思悔暗不明,莫氏頓時覺得宛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寒意不斷的從腳底傳來。


    慕容笑笑不再理會慕容似調色盤多變的臉色,現在先解決娘被誣陷的危機,她走到男子麵前,蹲下:“你愣著做什麽,隻要說出來了,你就可以跟我娘雙宿雙飛,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清冷的黑眸凝視著男子,慕容笑笑一邊說,細小白嫩的手指一邊戳著男子的胸膛。


    在外人看來,隻當她是胡亂的戳,隻有她知道,自己是摸準了穴位戳的,昨天晚上塞他嘴裏的藥丸還沒有見效,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藥材比例沒控製好,所以咯,隻好她親自動手,幫助藥力的發揮。


    聽著慕容笑笑不輕不重的聲音,男子臉色驀地白了一下,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看上去雲淡輕風的少女,有種攝人心魄的森冷氣息。


    “四夫人跟我……我說,那天,她進宮得到了許多賞……賞賜,而她的痣,則……則在……在大腿內側……”


    男子剛說完,慕容笑笑忽地輕笑了起來,如珠玉落盤的笑聲,格外悅耳,卻也有種毛骨悚然的意味。


    “爹,祖母,對嗎?”笑夠了,她看著慕容威與老太太說道。


    慕容威幽深如潭的眸子加深了一層,也明白了笑兒的用意,他瞪著男子,忽地揚手:“混賬,你好大的膽子,敢膽誣陷四夫人的清白,她身上何來的痣,來呀,將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連翹進宮,隻是與娘娘敘舊,哪來的賞賜,膽敢誣蔑我慕容府的夫人,實在該死。”若是有封賞,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老太太頓時也反應了過來,淩厲的視線如數的射到了男子身上,尤此可見,連翹是被人誣陷的,現在在一瞧,他神色飄忽不定,實在可疑的很。


    連翹緊繃的心,忽地鬆了下來,她重重的呼了口氣,一放鬆,才發覺自己出的冷汗已將後背的衣衫給浸濕,換作誰,在麵對自己的名節清白上,都無法做到真正的淡定自若。


    是笑兒,替她保住了名譽。


    慕容威跟老太太的話一出,所有人也都紛紛反應了過來,當下,看著連翹的眼中也沒有輕蔑之色,轉而換上了同情。


    四夫人真是可憐,居然被小人給誣陷,差一點連清白都不保。


    “老爺,娘,先把這個男人關起來,處置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你們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莫氏見自己的計謀敗露,暗恨極了,但也知道若是真的要將他打死,那自己也難以獨善其身,所以,她就照原計劃進行,先將他關起來,然後暗地裏除了他,這樣也能死無對證。


    “也好。”慕容威陰沉的說道。


    聽到命令,幾個下人便衝了進來,將地上的男子給拎起來,往外走去。


    “連翹,委屈你了。”老太太終於從位置上走了下來,柔和的目光看著連翹,安慰道。


    連翹淒慘一笑,驀地轉頭:“等一下。”


    眾人聞言,不由得怔,四夫人想做什麽?難不成還想替男人求情。


    “一個草民,怎麽可能如此大膽的來誣蔑我,還自由進出慕容府,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說吧,是誰指使的你,如果老實交待,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莫氏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身形晃動了一下,很快穩住,臉上平淡的看不出任何異樣。


    所有人不免瞠目,對啊,一個平民,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指使,誰沒事跑來誣陷四夫人,又拿不到好處。


    當下,大家在心中紛紛猜測那個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老太太與慕容威先是一怔,繼而紛紛看著男子,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慕容府絕不輕饒。


    男子害怕的縮了縮腦袋,卻是搖頭道:“沒有人指使我。”他堅絕不能承認,反正到時候主母有辦法讓他安全離開,指不定還能敲筆銀子,如果承認了,自己不死也會被打個半死,到時候撈不到一點好處。


    隻是,他的話剛說完,身體裏卻驀地傳來一股異樣,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慢慢的,清晰的疼楚開始湧進四肢,疼痛難忍。


    “他怎麽了?”有人不解,驚奇的問出了聲。


    慕容笑笑見藥效發作,突的揚笑,清脆嫩生的聲音響起,軟軟的,帶著一絲純真無邪:“似乎很難受呢,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他,我猜,如果他老實招的話,說不定就會沒事了。”


    順著聲音望去,男子在慕容笑笑的眼中見到了寒光冽冽的陰狠之色,還有絲絲警告的意味,腦中驀地浮現剛剛慕容笑笑在他身上戳來戳去的情景,心中大駭。


    莫非是這個少女剛剛對他動的手腳?


    似乎是看到了男子眼中似詢問的驚訝之色,慕容笑笑毫不吝嗇的點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純潔無害。


    男子瞳孔驟然緊縮,一邊忍受著身上那噬骨的感覺,一邊為慕容笑笑手段暗暗心驚。


    “說,死,不說,生不如死。”嘴皮子微動,慕容笑笑幾不可聞的對男子無聲的說道,明明沒有任何聲音,然而,落在男子耳朵裏卻宛如雷鳴。


    死固然可怕,但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就像他現在。


    對於男子異樣的痛苦之色,莫氏心中忐忑不安,雖然不相信慕容笑笑的鬼話是老天爺在懲罰,卻不由得惶恐了起來。


    就怕他將自己給招了。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麽會變得這麽奇怪。


    幾乎是沒做什麽思想鬥爭,男子一咬牙,說道:“是慕容府的主母指使我誣陷四夫人的清白。”


    嘩——


    現場一片嘩然,情勢急轉而下,越發的刺激人心。


    主母耶,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居然是主母,那個和善大度,溫柔嫻淑的女子耶。


    慕容威臉色一沉,低喝道:“你胡說,這一次,該不會又是你找的替罪羊吧?”因為先前白氏一事,也是說是莫氏指使的,後經他查實,的確是子虛烏有,而現在,這個人又說是莫氏指使,免不了他要懷疑一下,是不是又隨便拉一個人下水。


    對慕容威來說,前者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受到了威脅,自然是失了方寸以兒子為先,可是若說存在的重要性,要屬莫氏更甚連翹,所以他也下意識的覺得莫氏溫宛動人,不會做出這等事情。


    他的懷疑實屬正常,卻讓連翹頓時失了血色!


    她被人誣陷的時候,慕容威的義正言辭在哪裏?懷疑在哪裏,維護在哪裏?可現在,當真正的幕後人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居然袒護,懷疑?


    慕容威,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我一心一意對你,而你,卻從來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連翹的心裏,頓時被苦澀所填滿,慕容威的此舉,對她殘酷至極,十年的付出,情何以堪。


    本就冰涼的心,此時像是被人挖了出來,直接放到了冰窖裏麵,僵硬的再也找不到跳動的跡像,她委屈求全的生活在慕容府裏,盡力討老太太跟他的歡心,換來的,不過是無情的對待。


    不信任?嗬,從今往後,她連翹,再也不需要你們的信任。


    波光瀲灩的眸中,絲絲冷芒乍現,她看著莫氏,說道:“主母,你覺得呢?”


    莫氏在男子指證她的那一刻,整個身子僵若雕石,腦子裏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差一點停滯,直到慕容威的袒護聲音響起,她才免強找回一點理智,麵對連翹的質問,她強裝著鎮定的回道:“老爺說的沒錯,這個人是想拉我做替罪羊。”


    她擲地有聲的說道,底氣十足,讓人一下子就懷疑了男子說的話。


    男子死咬著唇,閉了閉眼,臉上的痛苦之色更甚:“主母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讓我誣陷四夫人的清白,那銀子現在還有我的住處,答應事後再給我二千兩,還能保我不死,我說的句句屬實,我不求大人能饒我一命,隻求你現在賜我一死。”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他主動求死,這事的真實性就更高了。


    老太太一臉陰鷙的瞪著莫氏,連慕容威都拿狐疑的目光看著她。


    “你胡說,你胡說,你自己要死,別拉我作墊背。”


    莫氏氣急,指著男子跳起來吼道。


    連翹冷哼了一聲,抬眼昵著莫氏,清柔的嗓音緩緩說道:“胡說?主母敢拿慕容映雪發誓說你沒有嗎,如果是你指使他來誣陷我的清白,那就讓慕容映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一字一句當中都帶著恨意,目光冰冷至極。


    “你……”莫氏倒退了一步,身子搖晃了一下,臉上失了血色,驚恐的看著連翹,好像連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老太太皺眉,軟言說道:“連翹,這樣做,對雪兒是不是太惡毒了?”


    連翹不為所動,轉頭看著老太太,冷靜的麵容下,是滔天的怒火:“如果她沒有做過,何來惡毒之說。”


    老太太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麽。


    連翹重新看向莫氏,冷笑道:“怎麽?不敢發誓嗎?”


    莫氏臉色慘白,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發誓,她怎麽敢拿雪兒發誓。


    事情的真相公然於諸,莫氏這樣,等於是默認了她的行為。


    “身為主母,你心胸狹隘,心腸歹毒,再不配當慕容府的主母,這個位置,也是時候該換換人了。”連翹淡淡的說道,唇角輕彎,露出一抹若有似乎的笑容。


    她的目光輕輕一撇,落在了老太太與慕容威的身上,笑道:“翼兒身為慕容家的長孫,老爺與老夫人也不想他的身份一直是個庶子吧,何況以我連家的權勢地位,我不覺得自己哪裏沒有資格成為慕容府的主母。”


    她的聲音極輕,帶著一股清涼的風吹進眾人的心裏,卻莫名的讓人感到壓抑。


    這個名份,早在十年前就該是她的,隻是那時候的她愛著慕容威,自以為能嫁他是幸福,名份了什麽不重要,可是你把人家當寶,人家把你當草,可笑!


    連翹的話讓老太太等人臉色微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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