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怔怔的鬆開手,手裏的無線電話無力的垂落在沙發裏。[.超多好看小說]


    電話是章老爺子打的,章老爺子隻說了一句話:安夫人早已經不是他的女兒章敏芝了,從此以後不要再私自和章家人接觸。


    章敏芝……她早已經不再是章敏芝了,從她為了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侄女也利用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章家的女兒了。


    章思死了,是她害死的,章家人都怪她,早在她決定利用章思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想到了,可是她卻仍然這樣做了。


    章思死了,可她想要達到的,卻達到了。


    而她,想要的結果卻沒有出現,梁泊不僅活著,還出現在了她生活裏,奪走了她唯一擁有的權力。


    安正毅推門走進臥室,看著坐在沙發上恍惚失魂的安夫人,心裏一愣,卻很快回神,視若無睹的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點燃煙,深吸了一口,才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打算如何做?”


    安夫人機械的回頭,看著坐在太師椅裏,神情隱沒在了暗淡之處的男人,亦麵無表情的出聲:“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有打算?”她還能做什麽?章家不理解她,兒子不理解她。


    安正毅曲指彈了彈煙蒂,看都不看她:“你會沒有打算?”沒有安家的權勢,她甘心嗎?“他是我兒子。”她的一切都來自於他,怎麽可能會傷害他?


    安正毅笑了:“真是稀奇,這句話竟然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我很驚訝。”兒子?在安家,兒子才是最可怕的。


    “安正毅,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是該為你的天真感到好笑,還是為你的癡心妄想而感到悲哀,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自己心裏清楚,卻悲哀的想要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看著你一次又一次的摔落在我的腳下,你不會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快。”


    對於安夫人毫無留情的奚落嘲諷,安正毅隻是冷冷的瞥著她,不怒不惱,平靜的反問:“你又何嚐不是在做垂死掙紮?”


    安夫人垂下眼,垂死掙紮?


    她還有垂死掙紮的籌碼,和他這個名義上的一族之長相比,她比他有尊嚴的多了,他以為把退路押在另一個兒子身上,就會退路了?


    “我不會再和你合作,安正毅,我們路歸路,橋歸橋。”和他貌和心離了半生,她不想再和他維持表麵上的平靜。


    對於安夫人的絕情,和她做了三十幾年夫妻的安正毅並不意外。


    他在她耳邊低聲:“你不是也留著退路?如果琝兒知道你這個母親的退路,你說,他會不會殺……”


    “不……”安夫人臉色刷地一聲慘白,身子如遭電擊,僵硬緩慢的回頭,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大到了極致。


    安正毅很滿意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輕撫著她堪稱完美線條的臉,這是他所有底牌中最具有價值的一張底牌,他一直都知道,瞧,眼前的這張臉的臉色精彩的讓他心頭大爽。


    他的觸摸卻讓與安夫人本能的避如毒蛇,安正毅不以為意,隻是低低的說道:“我也不想讓人笑話我,所以,我暫時替你照顧著,這麽多年了,除了我,誰也不知道你的這張底,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雲姐不能離開這座島。”安玟對他還有用處,怎麽能此時抽身離開?


    看著安正毅從容離開的背影,安夫人臉色扭曲了起來,怎麽可能……安正毅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知道卻一直裝聾作啞這麽多年?


    安夫人突然低低的笑出聲,這就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這樣的醜陋,令她惡心。(.)


    ……


    雲姐看著在認真盯著電腦的安玟,數度想出聲,卻又不敢出聲。


    “媽,您想說什麽?”安玟關上電腦後才轉過身,笑看著惴惴不安的她。


    “小玟,是……是你求少爺的嗎?”讓她不敢相信的是少爺竟然會答應小玟,少爺為什麽會答應?


    安玟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看著惶惶不安的母親,這些年來,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卻束手無策,他的挫敗和自責無法言喻。


    直到現在,他才等到了機會,一個天賜的機會。


    “您不想離開這裏和我一起生活嗎?”


    “我……”她當然想離開這裏,可是她真的能離開嗎?


    安玟起身走向她,低沉的聲音安撫著她的不安:“媽,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小玟,其實你不用管媽的,我隻希望你過著自由的生活。”光是夫人對她的恨,她就不可能會同意她離開這裏。


    “隻有您得到了自由,我才能真正的自由。”安玟突然認真的說道。


    雲姐倏地一驚,抬頭怔怔的看著他鄭重的神情。


    “是……你父親?”


    安玟眼神微冷:“這樣一個男人,值得你愛嗎?”一妻一側,外麵情婦無數,兒子,他多的是,他要的是像狗一樣聽話忠心的兒子,而不是……安玦琝或他。


    雲姐臉色一白,慌亂的移開眼,不敢與安玟的眼神接觸:“不……我沒有。”她不懂什麽是愛,她隻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她就認了命。


    見她慌亂迷茫的眼神,安玟眼簾微掩,掩去了那一閃而過的銳利精光,安家表麵上的平靜很快就會打破,如果他猜估的沒錯的話,半年,半年內,安家一定動蕩四起。


    他必須在平靜打破之前,想辦法讓她離開這座華麗的牢籠。


    ……


    大宅子裏依舊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大家誰都不敢去碰禁忌的話題,梁泊因為身體原因,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之內,成為有史以來安家最低調的新任掌權夫人。


    因為她的低調和身體原因,表麵上看來島上一切事宜都還是掌控在安夫人手裏,實際上,隻有安夫人和安正毅明白。


    島上所有的事宜都已經有專人接手,他們手中的權力被慢慢架空,過問不了安家任何事。


    這對他們來說,是幾近毀滅一樣的打擊。


    安家今年的新年過的很低調,超乎想像的風平浪靜,卻又讓人打從心底深處浮出不安。


    不過,這都是族長一家的私事,其餘的人都事不關己的選擇了冷眼旁觀看熱鬧。


    可是,直到他們離開這座島,也沒有看到熱鬧。


    從初四開始,島上碼頭和停機坪上就陸陸續續的成群的人離開。


    最後,除了安正毅幾位偏出兄弟和安二老爺這一脈人都被安夫人挽留下來過元宵外,其餘的人都離開了。


    ……


    午後的陽光正好,睡了午覺之後,梁泊正有了想走出房間外出散散心的念頭時,安十一走了進來:“夫人,蘭亭夫人等候多時了。”


    事實上,前幾天她就來求見過夫人,今天從夫人剛剛睡午覺,她就來了,等了一個半小時。


    梁泊一愣,等她?


    小花廳裏,梁泊剛一出來,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正按著遙控看電視的女子。[.超多好看小說]


    “大嫂。”見梁泊出來,蘭亭急忙半掉電視,站起身,神態間有些局促。


    梁泊禮貌的朝她點頭,歉然的道:“不好意思,我行動不便,你請坐。”在餐宴上,她遠遠的和她打過照麵,此時麵對麵,她才發現,這個女子年輕,朝氣,很漂亮。


    “謝……謝大嫂。”


    蘭亭重新坐了下來,小心的打量著眼前這個隻隔著無數人遠遠看過幾眼的人,細看之下,她心下訝然,眼前的人說不上漂亮,卻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溫暖委婉的氣質,和姐姐的氣質很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坦白來說,單單是指五官長相,她不能和姐姐相提並論,可是她卻感覺她比姐姐更有韻味。


    “你找我有事嗎?”梁泊輕言細語的問道,眼前的女子麵對她似乎很不自在,卻又在認真的打量她。


    “我……其實也沒有什麽事。”隻不過是她姐姐非要讓她拍個照,可是這怎麽可能,先別說她已經是尊貴的掌權夫人,單就是琝哥哥把她保護的這麽好,她就不敢提出這個要求,雖然,她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她是不是如她表現出來的這麽好說話?


    梁泊眨了眨眼:“那你來找我?”還等了她很久。


    蘭亭臉色有些尷尬,小心的看著梁泊,確實她眼底沒有表現出不悅之後,她才喃喃的道:“其實我隻是很好奇。”不隻是她好奇,也是替姐姐好奇。


    梁泊笑了笑,對她好奇的人恐怕不隻是她一人,可是也唯有她來見她,想必這份好奇是真的很好奇了。


    “那,你看過之後呢?”他們把她保護的很好,平常人根本就接近不了她五米之內,她能來到這裏坐著等她,已經表示她的特別,就是不知道這份特別是……


    蘭亭驚訝的看了梁泊一眼,她那樣說,她竟然沒有生氣?


    “我可以說實話嗎?”安家的規則其實真的很變態,可是沒辦法,那麽多人都奉為聖旨,她就算不以為然,也不敢挑戰安家人。


    因為,安家的規則不是挑戰就可以改變的,現在她又嫁入了安家,就算她心裏很想吐血,卻也還是得三思而後行。


    梁泊笑了笑:“當然。”


    “不管我說了什麽,你都恕我無罪?”她真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隻要跨進安家,她就人格不得不暫時分裂一下。


    梁泊一怔,恕,罪,對了,在所有人的心裏,她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安夫人了,在這個家規重過法律的家族,她可以向古時候的封建統治者那樣任意妄為。


    “當然。”


    盡管梁泊表了態,蘭亭卻扔是謹慎沉吟了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首先,我個人對你也很好奇,因為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竟然讓琝哥哥愛上。”


    梁泊心下恍然,琝哥哥?特別之處,就是這裏嗎?


    見她神色不變,蘭亭心讚,好鎮定:“其次吧,是我姐姐很想見你,但是她還不是安家人,所以不能參加安家的家族會議。”


    還不是?意思就是未來有可能是?


    梁泊無聲一笑,她終於相信了他說的那句話,安家人從來都沒有無害之人,換句話說,是不是說,與安家接觸靠近的人,也都從來沒有無害之人。


    蘭亭眼神微閃,深看著梁泊:“我姐姐叫蘭楚。”


    梁泊淡笑的看著她,神色不動,一個蘭亭,亭亭玉立,一個蘭楚,是不是也會楚楚動人?


    見梁泊絲毫沒有變化的神色,蘭亭微蹙眉,難道她說的還不夠明白?還是她在跟她裝傻?


    “你不明白?”


    梁泊輕笑:“我明白。”她說的這麽明白,她豈會不明白?


    蘭亭怔然:“你明白?”明白還無動於衷?沒有半絲反應?


    梁泊平靜的看著她:“首先,關於你對我的好奇,相信你親眼看過後,心中自有定義,其次,關於令姐對我的好奇,我無話好說。”


    “你就一點兒也不對我姐姐好奇嗎?”安家可是變態的保留側室的規則。


    當然,她並不讚同姐姐在琝哥哥娶了老婆又生了繼承人之後還嫁進來當偏房,可是姐姐愛琝哥哥,愛的很癡情。


    如果琝哥哥還要姐姐,別說是偏房,就算是和從前一樣沒有名份的跟在琝哥哥的身邊一輩子,姐姐也會願意。


    梁泊微笑:“蘭楚小姐對我好奇,這是她的自由。”


    “意思就是你一點兒也不對我姐姐好奇,也是你的自由?”或者說是她已經穩坐安夫人名份後的囂張。


    梁泊頓了頓後,柔和的點頭:“也可以這麽說。”


    蘭亭臉色僵住了,她,刀槍不入,波瀾不驚,從容淡定。


    眼角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一旁候立在一旁的四護衛,蘭亭暗忖,難怪今天她能做在這裏,而不是如上次那樣被阻攔。


    這一刻,她終於相信,姐姐,是真的沒希望了,不要說偏房,恐怕就連外室都不可能了!


    ……


    夜色如水,梁泊照例坐在床上,翻著她的書,安少從浴室走出來,把吹筒遞給她。


    梁泊接過,替他吹幹頭上的濕發。


    “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梁泊一時沒聽清楚,關上了吹風筒:“你剛才說了什麽?”


    安少黑眸沉了沉:“沒什麽要問我的?”他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沈方輝,有時候偶然想起這號人,他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這號人就是他心裏最深的那根刺,怎麽可能做到不在乎?


    她說她努力愛他,那麽,在麵對他曾經的……嗯,不能算是情人,隻能說是女人的時候,她會不會心裏也不痛快?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幼稚,從安壹那幾人不敢置信又不可思議的眼光裏,他完全不需要分析自己的心就能知道。


    可是在聽到匯報說蘭亭要見她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著,她知道蘭楚的存在後,會不會介意?


    會不會和他一樣耿耿於懷,想起來就恨不得殺人?


    梁泊麵對安少隱隱期待的眸子,心下歎息,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重新啟動吹風筒,手指輕柔的梳起他的黑絲。


    安少臉色沉了下來,他期待了一下午,忍住不來找她,就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會主動找他,卻沒想等到他主動開口後,她還是這樣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別動,再動,我扯掉你一把頭發。”梁泊沒好氣的低聲喝斥頂著一頭濕發就想退開的男人。


    安少難得愕然的看著她,剛才……她在威脅他?


    梁泊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很認真的替他吹著頭發,她最喜歡見到的他,就是此刻的他。


    發絲服貼,家居服,麵容柔和,黑眸不再是懾人的危險,這樣的他不是走出房間後就變成威嚴懾人的統治者,而,隻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好了。”梁泊忍不住的五指插進他的發絲裏,一揉,揉亂了他滿頭黑發,他一定不知道,這樣的他,有著孩子氣的純真。


    安少麵皮控製不住的抽搐起來:“你以為我是安子陽還是安子昭?”


    梁泊看著他這樣的神情,忍不住的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越想越覺的不可思議,笑的也越樂。


    他……怎麽能做出這樣幼稚、這麽……可愛的事情出來。


    安少滿頭黑線,看著笑倒在床上樂不可支的女人,惱羞成怒:“閉嘴。”


    梁泊把頭埋進被子裏,笑的一聳一聳的。


    安少麵色完全黑了下來,眼底深處有一絲隱隱的陰霾,因為他又想起楚三少在他語重心長的話:愛情裏麵,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所以此刻他才像個小醜一樣,失盡顏麵。


    憤然起身,卻起不了身,因為他的手被梁泊緊緊的抓住了。


    看到從被子裏探出頭,笑的紅潤燦爛的臉龐,安少陰鬱的心情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我很喜悅。”盡管他從來沒有親口對她說過他愛她,可是她卻每天都生活在他的愛裏,隻有用了心,就能感覺得到。


    安少臉色一僵,這個女人,得寸進尺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這麽這麽努力的去忘卻你的不好,一心一意的隻想記得你對我的好。”他或許冷血無情,宛如魔鬼一樣無心沒有人性,可是,他卻把他僅有的心給了她。


    安少唇角控製不住的輕輕上揚,隨即咳了一聲,麵色還是沉如水。


    梁泊雙手環上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背,聲音有些沉悶:“但是,我也很生氣。”她改變不了他的從前,就如同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從前一樣,可是,一想到他故意把他生命裏存在過的女人推出來讓她不得不看時,她的心裏就泛酸。


    越想越氣,梁泊忍不住張嘴狠狠的咬他一口。


    安少身體本能的一僵,下一秒身體又一軟,釋放出了剛才本能聚集的力量,不讓肌肉因為力道而繃緊後的硬度損傷她的牙,就她這柔柔弱弱的樣子,崩掉她的牙都有可能。


    好痛!


    梁泊蹙眉,感覺自己整個牙齒都仿佛鬆動了要掉下來了,整個牙床都刺痛發麻,掄起拳頭狠捶了他的肩:“你的肉硬的像石頭。”沒咬痛他還差點崩了自己的牙齒。


    安少唇角上揚,黑眸中有著梁泊沒有看見的柔情,這樣的相處,這樣的氛圍,讓他很安心。


    “我看看。”他轉過身,單手捏開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在她兩排白瓷玉一樣的牙上敲了敲,捏著她下鄂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她柔滑的唇瓣,黑眸倏地一沉:“出血了。”


    梁泊驚瞪大眼,粉紅的舌尖下意識的舔過去:“沒有血……唔……”


    安少低下頭,如獵人一樣捕獲住了剛才探出頭來的獵物。


    梁泊抗拒著,她還沒有完全生氣呢,他就想這樣抹過去?


    他不是問她有什麽要問他的?


    她沒有什麽話想問他的,她隻不過是想咬他一塊肉下來,看他下次還會不會這樣故意給她添堵。


    可是她的抗拒對於安少來說,卻永遠是微不足道的力道,隻要他想,一隻手就能捏著她讓她動都不能動,更別說,現在的她就算安少同意她離開,她也沒辦法離開這張床。


    於是,隻能被他按在懷裏,任由他予取予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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