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呆怔的目光中,章堯抿著唇拽著餘初連離開了包廂。


    餘初連蹌踉地隨著他走,大街上刺骨的寒風一吹,讓她全身都打著寒顫,可硬拉著她的人卻絲毫不管她,一個勁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餘初連冷的打顫,胃卻著了火似的翻攪著。


    她想要甩開章堯的手,可章堯卻不容許她甩開,反而拽的越緊,緊到讓她疼痛。


    胃裏那一把火不受她控製的衝了出來。


    嘔……


    溫熱刺鼻的穢物無可避免的沾染到了章堯硬拽著她的那條手臂上。


    章堯身體一僵,停下腳步,機械般的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手臂再盯著她。


    嘔……餘初連衝到一旁扶著一棵樹幹彎著腰狂吐,直把胃酸全都吐個精光,才抱著樹幹虛軟的往下滑,正好一屁股坐到了她的嘔吐物上。


    章堯一陣反胃,他努力半天才將反胃的感覺壓下去,第一個念頭是離這髒女人越遠越好。


    這樣想,他也這樣做了,將身上沾上髒汙的外套脫下來甩在了地上,大步離開。


    餘初連靠著村幹的身子也無意識的歪倒在了地上,對章堯的離開,絲毫沒有知覺。


    章堯走了幾步,停下,咬牙切齒的低咒了幾句,又大步轉身,站在餘初連麵前,用腳踢著她:“喂,起來。”


    醉的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餘初連迷蒙的睜開眼睛咕囔了幾聲又睡過去了。


    章堯一雙眉皺的都可以夾死蚊子了,厭惡的用腳踢著她:“醒醒,起來,這裏不能睡。”


    這次,餘初連反應都不給他一個。


    章堯深吸一口氣,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去拽她。


    而餘初連被他一拽,很不合作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章堯咬咬牙,一把將地上不肯起來的人硬是強拉了起來,撿起地上他扔掉的外套圍住她沾著髒物的地方,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一把當作是沙包扛了起來,張目望了望,往離的最近的那家賓館走了過去。


    經過他一番解釋,又見他神情舉止都落落大方,再加上他又主動提出將學生證上押,本不肯開房給他們的服務員見兩人都凍的瑟瑟發抖,餘心不忍,還是通融給他們開了一間雙人間。


    忍著惡心給醉的不省人事的餘初連脫掉棉衣棉褲,再將她扔在其中一張床上,將棉被給她蓋上,章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聞著房裏裏那刺鼻的腐酸味,他又是一陣反胃,看著地上的髒衣服,低咒了一聲,將那些髒衣服通通都給扔進了垃圾桶裏去了。


    冒著寒風出去給餘初連買了套新棉襖棉褲回來的章堯覺得自己仁至義盡了。


    隻是一打開門,就聽見餘初連的哭聲。


    章堯以為她醒了,將手裏的衣服扔在她床上,說道:“衣服我放這裏了,我走了。”


    餘初連沒理他,章堯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卻微怔。


    她似乎沒醒,卻哭的很傷心。


    “喂,你醒醒,餘初連?你醒醒,別哭了。”章堯用力推搡著她,想要叫醒她,連睡著了都哭的這樣傷心,她是夢見了什麽?


    費了好大的力,才將餘初連叫醒了。


    見她睜了眼睛,章堯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聽她那樣滲人的哭聲了。


    餘初戀雖然醒了,卻完全是雲裏霧裏神智不清的狀態。


    “媽媽,我想喝水。”


    原本打算離開的章堯看著她這副模樣,靜默了片刻,隻能是自認倒黴的上前給她倒水,誰讓他鬼迷心竅的拽她出來?


    那麽多人看著,要是她真出個什麽事,還不是他的責任?


    “給,水。”


    “燙……媽媽吹吹。”餘初連傻嗬嗬連連搖頭擺手。


    章堯暗咬牙,現在他不跟這醉鬼計較。


    將水吹涼了,再遞給她:“給。”


    餘初連喝了水,傻嗬嗬的直笑,笑了之後,又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哭的章堯一個措手不及,擔心她哭的太大聲惹來麻煩,他真恨不得上前捂她的嘴。


    “媽,我不要再上學了,嗚嗚……我再也不要上學了。”


    “好好好,不上學了,不上了,不要哭了。”章堯咬牙上前將她當小孩一樣哄道。


    “我的病好不了,媽媽,嗚,我害怕,我真的害怕……”餘初連抱著他哭的泣不成聲。


    章堯有些複雜的盯著懷裏哭的一抽一抽的人。


    “媽媽,我好想交朋友,好想有朋友一起上學放學。”


    “……”章堯沒出聲。


    “我還好想邀同學來我們家玩,好想去同學家玩。”


    “……”


    “我也好想在升旗時在全校師生的目光下朗誦詩句文章。”


    章堯盯著她,神情有些不明。


    “我還想代表學校去參加辯論比賽,媽媽,我好羨慕那些人,真的好羨慕……”


    “我也好想在課堂上能快速的回答老師的提問,那些問題我都會的,可是……可是我答不出來,媽媽,我答不出來,嗚……我好恨我自己,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嗚嗚……媽媽……”


    餘初連不得安穩,時而哭,時而笑,折騰了一夜才終於在快要天亮的時候沉沉的睡著了。


    章堯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替她蓋好了被子後,給她留了張字條才離開了。


    ……


    接下來,餘初連又是近一個星期都沒有去上學,請的是病假,老師也都習慣了。


    章堯一個人坐在最末的位置上安之若素的迎接著班裏同學的各種目光。


    這天放學後,章堯又再次來到了餘初連家。


    是餘母開的門,見是他,很是欣喜。


    “章……章堯對不對?”


    章堯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是的,阿姨,我是章堯,不知道餘同學病好點沒?”


    餘母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是,是病了,快好了。”


    “我來給她送課堂筆記,不知道現在餘同學在家嗎?”


    “在,在呢,你快進來。”餘母熱情欣喜的拉著章堯進了屋。


    屋裏飯桌上正好擺上了碗筷。


    “章堯,今天就在我們家吃飯吧,阿連在她屋裏呢,我去樓再買個菜上來。”


    “阿姨,不用了……”


    “要的要的,別客氣啊,你自己隨意,我很快就回來。”說完,餘母解下身上的圍裙就出去了。


    章堯笑了笑,走向餘初連的房間。


    餘初連在聽到章堯的聲音時就飛快的下床將門給鎖上了,敲門聲傳來,讓她呼吸都靜止了。


    明知道門被她鎖了,可光聽著他敲門的聲音,她就緊張的快要昏倒了。


    那天她醒來後,還來不及發現自己在陌生的環境裏就全身僵硬,冷汗直冒了。


    回想起她做的事情,當時她就恨不得鑽進地洞埋了算了。


    至今回想起來,她依然想尖叫著捶腦袋。


    書上說,一醉解千愁,可書上也說,酒後吐真言。


    她沒解愁,卻將自己心裏的秘密全都一股兒倒了出來,這些天她根本不敢去學校,並且打定主意,她不會再去學校了,就算爸爸媽媽逼著她,她也不去了。


    “餘同學,我數三聲,要是你不開門的話,我就將你那天夜裏對我說過的話,告訴你媽媽。”


    餘初連鬆開捶腦子的拳頭,緊張的握緊,一雙眼睛因為憤怒而發亮。


    門,嘩啦一聲打開,少年站在門外,笑的燦爛如花。


    餘初連憤恨的盯著他。


    章堯無視她的怒火,饒有興味的打量起了她的房間。


    房間很小,一張單人床,其餘的全是書,一整麵上牆大的書櫃已經塞不下了,書桌床頭上都堆滿了書。


    有些意外,又似乎並不意外。


    餘初連好幾個深呼吸之後,才大步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筆刷刷的寫了一段,然後憤怒的遞給他。


    章堯低眸,無人看見他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餘初連把本子遞給他的時候,他麵上不顯驚訝,卻在看到那一行字時,神色微微一怔,她寫的一筆好字,清絹端莊中隱含鋒銳之氣。


    你要如何才能不打擾我?


    章堯看著這幾個字,緩緩的抬眸看向她。


    餘初連低頭垂眸,避開了他的目光,現在是談判時刻,她不能與人對視,否則她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的避開讓章堯清冷的眸瞳飛快的掠過一絲不悅,她,不該是這樣的。


    “我不會收手,因為,我要拉你走出那個困住了你的世界。”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餘初連全身一震,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地抬起了頭,呆滯無神的眸子此時滿滿的震驚和慌亂。


    章堯直視著她眼裏的震驚和慌亂,一雙洞悉的眸子流露出堅定和認真。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聲。


    餘初連最先移開了視線,垂下時,淚眼模糊。


    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堅定認真的對她說,他要拉他走出困住了她的世界。


    ------題外話------


    今天人不舒服,沒辦法集中精神碼字,無意中打開文檔看見這一章寫好卻沒發上來的稿子,稍作整理後,發現感覺又回來了,換了下思路,倒是有些心靜下來了。


    此文更新時間不定,有可能不會日更,但會開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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