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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吳大牛聽得那般煩惱事,便禁不住,焦躁起來,隻顧要尋刀殺人。那張誠趕緊勸住道:“此事肯定不是那人做的出來的!若是有人指使,隻怕卻又是誰?”


    蘇文搖頭道:“且不管是誰,但隻是這般的惹出這事,便是非一般人,想來著杭州與我等有隙之人,便隻得那趙頫並府尹了。府尹陳吉便是沒有這個膽子,皇帝賜婚,以他的性子,隻怕巴不得順風順水,若是出了事故,官家第一件兒便是要惱他,他豈肯這樣是自己的絆子?”


    吳大牛便叫道:“定然是趙頫那廝。卻還不死心,若是遇上那廝,須叫他認得灑家的拳頭。”蘇文隻是搖頭道:“且看後事如何發展,若真是趙頫那廝,倒也要看看他為何要如此,須知此事敗露,便是他本事通天,他那主子便要保他,也須吃官家斥責。”


    三人猶吃了一回,各自散去。這幾日,蘇文因此案,也不上衙門,隻不是去那寧海軍營尋那吳大牛說話。再說那蔡巡檢自蘇文來巡營後,自將心事放開,上有蘇文頂住,也無須他操心。便是那安撫使安排剿匪事項,也一並而交與蘇文,自身落得逍遙。


    這日蘇文自巡軍營回來,剛進前門,便隱約聽得裏麵有嬉笑的聲音。便問那門前小廝道:“又有何事,這般熱鬧?”


    那小廝笑道:“方才芙蓉姑娘過來,正在前偏廳與夫人說話呢!”


    蘇文一怔,這芙蓉雖多次來府上,卻每每避開自己在府上時候,所以不曾碰上,幾日倒是巧了!心中暗道:這芙蓉不是個好相與之人,這小小與她也走得忒近了一些。不如見她一見,倒要看看她有何作為再說。一麵想著一麵朝前廳而來。


    還未進廳,便聽得那芙蓉爽朗聲音,隻聽得她道:“姐姐這般想就對,男人三妻四妾倒也使得,隻是心裏有你便是,不然便是隻得娶你一個也是讓人煩惱的!”


    蘇文便大步進去,笑道:“是甚麽讓人煩惱,且說來我聽聽?”


    蘇小小見蘇文大步進來,隻管撿了座兒就坐,也不顧禮儀,便嗔笑道:“你如今也是地方大員了,還恁地這般沒得心性,使性子慣了罷!”


    蘇文大笑道:“此事須怪不得我,隻道是與芙蓉姑娘乃是舊相知,故此便沒了禮儀!”說罷直朝那芙蓉略供一拱手。


    芙蓉含笑而嗔道:“這話倒是實誠,若是也學得那些官人們廝見,左右行禮,打躬作揖,倒見得生分了,這樣更顯得情誼!”


    那蘇小小便笑道:“早知你會說這般話兒,即如是,那我倒要離了這裏了,還是你們說話吧,我自去吩咐,整治酒飯,好歹郎君麵前,也要留的妹妹一飯的!”說罷,便起身要走。


    蘇文奇道:“為何我這一來,小小便要走了?卻是我來的不是時機?”


    小小便道:“往日裏妹妹來府裏都是避了你才來的,如今你來了她不避走,定然是有事情尋你說話,我還是不湊這個熱鬧!”說著便叉手與蘇文行了一禮自去。


    那蘇文見小小去了,便拿眼兒上下瞧瞧芙蓉笑道:“杭州花魁,往日到我府上,便覺得蓬蓽生輝,如今更是要尋我說話,這卻是許多達官貴人都不曾有的機會,如今又吃我撞上了,前些時日與芙蓉姑娘相見,想來仿佛一夢。”


    芙蓉便抿嘴笑道:“大人也是個聰明人,初次見麵,便知大人不是池中之物,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轉眼不過一年多光景,這官兒便做到六品。自有一番際遇與過人之處,想來妾身眼光果然還有些的。”


    蘇文亦點頭笑道:“你我也無須這般互相恭維,芙蓉姑娘如今專程來尋我說話,定然是有事相商?但不知是何事,還請見教!”


    芙蓉便笑道:“此事也不是大事,隻是如今這杭州城內風傳正盛的,便是大人被皇上賜婚之事,然又有宵小故意難為大人,卻將大人定好的吉時延遲了一些時日!”


    蘇文點頭道:“倒是有此事,不知芙蓉姑娘有何見教?”


    芙蓉便笑道:“隻因多與府上親近,妾身也曾想,這張三便是借了他破天的膽子也不敢行的此事,況且平日裏又懼他老婆,怎敢行的這般凶險之事?定然背後有人指使,卻不知你在那杭州城內可有冤家?”


    這女人旁敲側擊,不過是要挑起蘇文的興頭,蘇文如何不知,見她這般越發的將她看的輕了,便隻笑道:“人生在世,便是一生和氣,也得幾個冤家,哪裏便沒有小人來唆使的。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總有水落石出之日。”


    芙蓉心道:此人這般勸說時不濟事的,若是給個好處,日後也好相見倒也使得。便笑道:“此事也無須著忙,我那地方,三教九流來往的客人多了,我叫姐妹們替你打聽來著,但有信息,一定及早告之。”


    蘇文便點頭稱謝道:“既然如此,那便先謝過芙蓉姑娘了!”


    芙蓉笑道:“切莫這般說,隻是一些綿薄之力,也不知能否幫上大人!”兩人又敘了一回,芙蓉自辭行回去。那同來的小廝便喚了車馬來。又有那綠衣小婢便扶著一路往那萬花樓去。待到了園後房間,那綠衣小婢搖頭道:“姑娘隻顧與那人說些沒用的,那蘇文看上去也隻是一個武夫草莽,這杭州之事,如何幫襯的上?莫若惹得一身難辨的麻煩,如何是好!”


    芙蓉笑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蘇文看似乃是個武將,卻被官家受以文職通判,又聞得這蘇文做的一手好詞,寫的一手好字,若是個尋常武夫,倒也罷了,偏生他還有破遼的首功。如此之人,便是當今官家也極為看重,若是說的動蘇文,又得那位賞識,便是這杭州之事不成亦也是大功一件!”


    綠衣小婢搖頭而笑,也不言語,那芙蓉換了衣裳,便斜倚在春塌上,一邊兒想著心事。如今這杭州之事,了無頭緒,雖然有確信這杭州城內便有著那錢王錢弘俶有著大筆的財貨隱匿,但一時間也茫然頭緒,如今在這杭州城裏做些青樓勾當,也是不得已,好方便打探。自己雖不在汙濁的泥潭裏,卻也難免名聲有虧。想這蘇文自一見麵便知他乃是不凡之人,隻是自己百般手段,也沒得他正眼相待,想來有些喪氣。如今便趁這個時機,將那張三之事與他解了,將那禍水引往那趙頫之處,又落得個人情。想到此處,不由微笑。


    芙蓉這般心事,卻瞞不過蘇文,見那芙蓉離去,蘇文不由冷笑,若是如芙蓉這般看的容易,倒也見得她的手段。隻是她這般賣弄好處與自己,隻怕也不是善與的。隻是她所圖又是何事?


    想這萬花樓來杭州也不過一年許光景,同時而來,也有那趙頫。趙頫此人因那書信所說,便是為了那錢王財貨而來。隻怕那芙蓉也是為了那些財貨罷!


    蘇文自如此思量,也是對頭。那趙頫便是為了這財貨而來。那趙渙便是在那青樓之中探聽消息,隻不過如何被人所害,害人之人又與這芙蓉有何關係?蘇文也不想細想,這般局勢迷霧之時,自己雖有心取材,但還是不動為好。且看這兩撥人如何爭鬥。


    自張三狀告蘇文以來,那婚期延期,安撫使林觀也自不信蘇文能做如此事情。若是往常,此事先不管有罪無罪,便來個殺威棍便是,那張三若是吃打不過,自然會撤了那狀紙。隻是如今這整個杭州皆知,造成了不少聲勢,到讓人不好處置。隻得再次催促府尹陳吉盡快結案,免得誤了官家的禦賜婚事,若是這般隻怕陳吉也不好過活。


    隻是那張三不知,自己已然是死到臨頭。那日得趙二主意,將那婆娘的屍首埋在後院水缸之下。那趙二又道:“如此這般,也瞞不得幾日,你那婆娘長期不在,便是回娘家之話也怕是堵不住!”


    張三慌了精神,沒得主意,隻憑趙二做主。趙二便道:“你若是聽我一言,我便說,若是不聽,我便是不告發你,那紙終是保不住火,事發之後,但隻一刀,看了腦殼,也不過碗大口疤罷了!”


    張三聽得渾身是汗,便道:“莫若是一件,便是十件百件也是使得的!”


    趙二便笑道:“這才是好漢子所謂,敢作敢當就是。如今這件事,便是你隻需到那知府衙門,將那蘇文一狀告下,便可!”


    張三驚得麵如土色道:“我又如何敢告他?他乃朝廷大官,自古憫不告官,若是坐實一個誣告之罪,便是殺頭的罪行,如今所有事情,與他無關,此舉與自尋死路又有何異?不幹,不幹!”


    趙二便冷笑一聲,隻拿眼兒斜睨著他道:“你如今這般境地了,若是這般,還或許保得一命。我且告訴你,你隻需將此事宣揚的全杭州皆知,那知府大人自然不敢動你!若要判刑,也要慎重!”說罷,又附在那張三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回。


    那張三聽得驚懼,思量了半晌,這才點頭道:“都依哥哥就是!”


    趙二便點頭,扶住張三肩膀笑道:“這邊是了,大丈夫當斷即斷!”


    張三不想這一狀告下,果然如那趙二一般,暫時的保全了性命,心中亦感激不盡,這些時日憋屈在屋子裏,那趙二先前還時常來拉他吃酒,如今也來得稀了一些。這日,張三便從那婆娘藏錢的箱籠裏,尋了一些錢鈔,便要出門買些酒食,剛出門,便迎麵走來一人,亦認得,便是那前頭住著的閑漢毛八。此人遊手好閑,轉好賺人酒吃,見得張三如此,便要饒他些酒吃,便大聲笑道:“三哥哥,卻望那家酒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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