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妻妾三人調笑了一回,蘇文心情稍稍暢快了一些,因又想今日便要辭別三位嬌妻美妾還有老母,心中有些掛念,因笑道:“今日我便要去軍營領事當差,前去澶州。”說畢隻拿眼斜睨三位嬌妻。三女互視一眼,張薇娘才道:“為何今日去時才言?”


    蘇文道:“隻因有些難以割舍,怕三位夫人掛懷。”


    張薇娘歎道:“這等事,我亦知曉,官人前程錦繡,當有一番事業,我等豈能因兒女情長而使英雄氣短?若真是隻為兒女私情,倒是我等看錯了夫君。”


    蘇文又看向翠兒並蘇小小時,兩人隻是眼圈惹潮,便強笑道:“也隻是個常例出征,馳援罷了,盡管放心便是。”


    四人又說了許多的體己話兒,雖難舍難分,亦有別時。少時,蘇文又去拜別了母親陳氏。陳氏倒也開明,隻是笑道:“我兒此去,但要報效朝廷官家,隻是若有些難處,便是不做這個官兒也罷,也落個清閑,免得膽戰心驚,驚得人不能入眠。”此言一出,蘇文不禁要笑,但又哪得笑出一聲兒?陳氏先說大義,後說私心,兩相比較,竟然是私心占了多半。


    蘇文感念陳氏一片心意,多留了一會,那三女又收拾了他的行李,蘇文拜辭出府,不再留戀,也不回頭,徑直便取了包裹,望軍營去了。


    當日糧草那陳府尹早調撥完畢,指望蘇文早日啟程,黃巡檢更是殷勤,將那所征部署,早安排妥當,隻等蘇文一聲令下,便可開拔。


    那吳大牛知蘇文到軍營,便約了張誠,急急過來說話。待進得營帳,五大牛便大聲道:“早悶得出鳥來,如今也有個殺人的差使,哥哥可使我做個先鋒。”


    張誠笑道:“刀兵之事,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隻管上陣殺人,卻不知刀槍無眼,磕著傷著了,卻吃誰來看顧你。”


    吳大牛大笑道:“俺不過是個光棍漢,殺人不過是好叫哥哥多立些功勞,也好升官。”


    張誠嘿然道:“如今遼人圍了澶州,副相王欽若相公和樞密院直學士陳堯叟大人主張牽都,此事朝野俱聞,舉國震動,隻得那官家新任寇準相公,力主一戰,並詔督主路軍馬前往救援。我等此去,若趕得上,必是一場惡戰,生死難料。若是能夠救得京城便罷,若是救不得,隻怕還有個救援不力的罪責,官家責罰,隻怕也不輕。”


    吳大牛甕聲道:“那京城救不救卻不幹俺鳥事,那鳥官家自家都保不了,如何偏要賴人?若是不做這官倒也罷了,自家做個快活人倒也強似這般受他鳥氣。”


    張誠一笑不答。蘇文知吳大牛粗魯,卻自有主張,這番無君無臣之言,雖大逆不道,卻也知此人對朝廷官府看得極輕,便是從前做衙役時,也是這般性子。又怕他說話惹事,便喝道:“隻管胡言亂語,如是再生人麵前如此這般,卻是個腦袋搬家的言語。日後休在胡說。”


    吳大牛笑道:“我聽哥哥的便是。”


    蘇文又自分派兩人差使,各自分撥一軍與兩人,吳大牛居前軍,蘇文中軍,張誠斷後。一行八千餘眾,即日開拔,那林安撫使、陳府尹、黃巡檢並杭州城內大小官員百多人等,俱來送行。那林安撫使執蘇文之手,直送去城外三裏,方才灑淚而別。


    話說蘇文引領八千人馬,自杭州進發,望澶州而來。一路上行州過府,沿途自有官員安排,俱是因官家旨意,沿途下達,所援京師各部,沿途州府俱要接濟。這做官兒的,雖都鏗吝,但亦是順勢而為之人,如此之時,皆怕治個消極援師之罪。


    蘇文雖有補給,卻不敢耽擱,一是怕那楊宗保情急冒進,進而犯下大錯,二是想要先期到達,也好商議一個搶奪回楊延昭屍身之法,使故人得以魂歸故裏。


    如此行得一些時日,眼見得便遠遠望見澶州,沿途亦有大軍望澶州進發,蘇文也顧不得招呼,徑直趕超了往前走。那沿途諸軍見蘇文急急忙忙,匆匆行旅,甚是驚異,又有人笑道:“卻是個早死早投胎的趕路法子。”感情這大宋各路軍馬,都不過是應應景罷了,真有心去救澶州者,隻怕少之又少。見諸軍如此,蘇文也不分辨,自顧向前。


    這日,已然抵達澶州城外,那澶州遭遼軍三麵圍攻,此處亦是澶州生門。蘇文領軍駐城外,自有軍曹稟報軍中主事。不多時,便見一人飛騎而來軍前,大聲喝道:“主事上前回話。”


    蘇文便策馬上前,定睛一看,卻是個白麵削瘦漢子,便與那人對麵道:“在下便是兩浙路寧海軍統領蘇文,敢問大人遵名。”


    那人冷哼一聲,道:“某家潘元帥帳下中衛郎引進使潘伍是也。你可一人其餘隨我去澶州城內見過大帥,人馬隻得在城外候命,不得入城,違令者,隻按軍令當斬。”喝了一聲道:“快隨我來!”便撥馬徑直往城內而去,並不顧蘇文。


    那身旁吳大牛怒道:“卻是個鳥人,如此囂張,氣煞我也。這甚麽中衛郎銀盡使是個好大官兒?”轉頭衝張誠道。


    張誠道:“中衛郎乃是七品正武職,職位在哥哥之下。”


    吳大牛噪道:“原來品級比哥哥還低,卻這般囂張生事,若再見他時,吃我一頓打。”


    蘇文喝道:“休得胡言亂語,軍中自有法度,此地比不得杭州城內,官大於我者,比比皆是,若這般胡言,便有十個腦袋也砍了幹淨。”


    吳大牛道:“哥哥不不叫我說話,我便不說就是。”說罷,真個閉住嘴巴,不再說話。蘇文搖頭而笑,策馬便隨著那潘伍而去。


    但見那澶州城內,沿途街道,空曠無人,隻見得幾隊軍事,往來巡視,蘇文緊跟那潘伍之後,不多時,便見得一府衙,甚是簡樸,門口四個軍漢,左右各二。見潘伍過來,俱躬身道:“見過潘將軍。”潘伍並不答話,徑直朝衙內而去。


    待到內衙門口,潘伍便立住了,隻對門口軍漢道:“且去稟告我叔父,隻說寧海統領蘇文軍到矣。”那軍漢不敢怠慢,進去,須臾出門說話道:“元帥有令,隻令寧海軍統領自領其軍,城外駐紮。無有帥令,不得擅自入城。”


    潘伍便點頭,回顧那蘇文道:“統領你部,在城外駐紮罷,若要進城,便要軍法處置。”說罷隻使一人引蘇文出城,自身不顧蘇文,徑直離去。


    蘇文出城,心中氣悶,卻也無可奈何,隻得率軍出城外五裏之外安營紮寨。吳大牛聽聞,氣憤憤的,提了把樸刀便要進城去。那張誠趕緊抱住道:“哥哥切莫如此,不聞沒有軍令不得入城?吃那潘元帥拿住,隻怕要軍法從事。”


    吳大牛怒道:“俺們來為他殺遼人,卻吃他這般對待,氣破俺的肺也。”將那樸刀狠狠望地上砍去,風起刀過,生生將那身邊一塊岩石砍成兩段。


    蘇文喝道:“休得囉唕,這些日子,便呆在營中,休得外出惹事生非。”


    三人無話,便會營中自去安排軍中士卒安營紮寨不提。至夜間,蘇文又邀了吳大牛並張誠,三人一起吃酒。蘇文舉一碗酒,三人幹了,蘇文道:“日間休怪我言語上衝撞,隻因我等在此便如履薄冰一般,稍有差遲,便要吃人拿住那柄,受些氣倒不妨事,隻是我若要奪回那楊延昭將軍的遺體,卻少不得這些人幫襯,惹惱他不得。”


    吳大牛嗡聲道:“哥哥休說這話,俺雖不識得大勢,也知曉好歹,如今再不說這話了。”


    張誠便笑道:“如此才好。”又端起碗吃了。三人正說話間,忽然有軍漢在帳外稟道:“楊宗保將軍來訪,都監大人要見不見?”


    蘇文一聽,忙道:“快請進來。”說罷,便長身而起,迎了出去。果然見帳外一人,白盔亮甲,臉色清冷,正筆挺侯在那裏。見蘇文出來,便略供一供手道:“見過都監大人。”


    蘇文忙扶住道:“忽聞噩耗,某便立即率軍前來,如今紮營在此,正要圖謀為你父親之事,不想你就來了,最好不過。”一麵說,一麵將楊宗保迎進帳內。


    進了營帳,蘇文讓楊宗保緊挨自己下首坐了,但見楊宗保麵色悲憤,憤憤道:“那潘美老賊,真欺人太甚,我也隻要引兵五千,自去取我父親遺體回來,卻吃那老賊百般阻攔,真真是讓人氣煞,如今身為人子,卻眼睜睜見父親魂無定所,客居異鄉,如何甘心?”言罷,驚簌簌流下淚來。


    蘇文歎道:“確實可恨。”因又道:“隻是如今為之奈何?不知你可有打算?”


    楊宗保便瞪圓雙眼,看著蘇文道:“我也無法,如今你來了,如若看待父親薄麵,還請你助我才是,如今也隻得你才能助我一臂之力也。”


    蘇文道:“卻要如何助你?”


    楊宗保聞言,精神振奮起來,兩眼直視蘇文道:“如此,我有個計策,但得都監大人成全。”言畢拜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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