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某市修建高鐵隧道時挖到一幢民國時期的古宅。經過一段時間的整理,在古宅中竟挖出了數十具屍體。


    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屍體死亡時間竟相差久遠。


    有些屍體已經化為了白骨。可還有幾具屍體,在挖出來時沒有一點腐爛,連臉上的表情都與活人沒什麽差別。


    據內部消息稱,有關部門經過對比,已經確定其中不少屍體的身份。


    正是這幾年在那附近失蹤的幾名驢友。


    但仍有一位在該處附近失蹤的人員尚未找到。


    發生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不腐的屍體中又隱藏著什麽秘密?連續不斷的神秘失蹤還會繼續發生嗎?當地政府不顧民眾反對仍堅持繼續修建隧道,究竟還能帶來什麽更加可怕的事情?


    下麵有請本台特約專家,風水大師——”


    夏北風沒等那故弄玄虛的女主持人把話說完,就伸手關上了車載收音機。


    “現在的深夜電台怎麽越來越無聊了,就不能講點有意思的事情嗎?”


    他扶著方向盤小聲的自言自語,騰出右手點了一根煙。收回打火機的時候順手放了一支交響樂。


    還自稱是及時掌握第一手內部消息呢,這消息也太滯後了吧。


    也不想想,真的鬧鬼還輪得著你們在這咋咋呼呼的討論?


    就是因為事情已經解決了才敢開工的好嗎!


    他想了一會,搖搖頭,打開車窗,將煙灰彈到了車窗外。


    那點兒火星落在了地上,彈跳了幾下,才漸漸的熄滅在深色的夜幕中。


    夏北風現在正開著車行駛在一條陳舊不堪的馬路上。


    那路不寬,雖然是瀝青柏油路,路麵卻坑坑窪窪的,也不知多久沒有修整過了。路兩邊立著昏黃的路燈,好的少壞的多,還有一些不好不壞的,基本就是長時間都在“刺刺拉拉”的閃爍著。


    道路兩邊是大片大片的農田。田裏的麥苗剛剛播種不久,密密麻麻的綠色擠滿了田壟,一眼望不到邊。


    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還不算太涼。今天晚上既沒有風也沒有月亮,天空中布滿了烏雲,空氣悶熱的讓人難受,氣壓也低的讓人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看著似乎隨時都會下雨。


    空曠的路上隻有一輛車在慢悠悠的行駛,夏北風開著大燈照亮自己前進的道路,小心的觀察著道路兩邊,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他就這麽開了一夜的車,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遍,連路邊有多少路燈都差不多記住了。終於在天色已經漸漸亮起來的時候,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那是一條隱藏在麥田裏的小路,小的隻能勉強容納一輛車通過。路上盡是石頭,還有些顏色詭異的動物排泄物。


    夏北風一臉嫌棄的開車拐進了麥田裏的小路上,將車速又降下了一些。他一邊躲避著路上的各種不明物體,一邊又要小心不壓倒兩側的麥苗,把車開的如履薄冰,幾乎比下車步行沒快多少。


    我原來以為那路燈都不剩幾個的馬路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一路還有一路破啊!


    我他娘的這到底是要去什麽地方啊!


    夏北風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忍受了十幾分鍾車窗外傳來的花樣百出的詭異且刺鼻氣味,最終還是忍不住關上了車窗,打開空調。


    醞釀了一晚上的雨直到天大亮也沒有下下來。不過太陽也沒出來,天空依舊那麽陰沉沉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情煩躁。


    一段二十多公裏的路程,硬是被他磨磨蹭蹭的開了三個小時,才終於在半上午的時候到了自己目的地的小村莊村口。


    一輛白色的suv大張旗鼓的停在村口,堵住了唯一一條能讓車進村的路,宛如舊時囂張跋扈的路霸。


    夏北風憤怒的踩下刹車,瞪著前麵的車。


    那是一輛白色的寶馬x6。沒掛車牌,雖然車身已經被泥點糊的快要看不出原色了,但依然不難看出這是一輛新車。


    有錢了不起嗎!


    有錢買好車就能光明正大的堵路了是嗎!


    夏北風在心裏憤怒的咆哮了一陣子,終於還是老老實實的熄火,準備下車從旁邊的農田裏繞過去。


    他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輛白色的警用suv橫著車身堵在了寶馬前麵。


    夏北風瞬間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他對著那輛寶馬冷笑了一聲,拍了拍它的車窗,感歎了一句:“看到沒有,這就是你主子的人品。人賤自有天收你知道嗎?”


    那車安安靜靜的停在路上,一聲不吭,似乎是讚同了這句話。


    夏北風看了那車一會,便轉頭繼續向那小山村走去,邊走邊低頭掏出了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那邊空空的響了幾聲,最後自動掛斷了。


    沒人接。


    夏北風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回衣兜裏,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路過的警車。


    那車的前輪掉進了村口的排水溝裏,大半個車輪都深深的陷在泥裏,也不知還能不能出來了。


    “節哀。”他對那警車點了一下頭,大步的走進了村子。


    這村子裏房子不多。蛋房子雖然破舊,收拾的倒還算整潔,各家院子也也堆著不少東西,看樣子是有人居住的。也不知今天是怎麽了,明明是大白天,竟看不到一個人影。


    夏北風倒也不著急,溜溜達達的在村子裏閑逛了幾圈,差不多把村子裏的格局都記住了,最後在一個院子裏找到了活人。


    而且是全村的活人。


    他們密密麻麻的擠在一個院子裏,也有人沒擠進院子,就站在院子外的穀堆上,石頭上,或者直接爬到樹上都伸著脖子望著院子中間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出神。


    這是在幹嘛,看猴戲嗎?


    夏北風疑惑的站在人群最後,也抬頭向院子中間看去。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了一陣喝彩聲,人們也立刻鬧鬧哄哄的鼓起掌來,臉上都帶著驚歎敬佩的表情。


    夏北風在嘈雜聲的喝彩聲中隱約聽到了一個小孩子尖聲哭喊。


    到底怎麽了?


    他皺著眉看向人群中央。


    那裏正竄出了一條一米多長的火焰,衝著天空熱切的跳動著。


    所以是有人在這表演雜耍玩是嗎?


    夏北風隻看了那火焰一眼,就沒什麽在看的興趣。他咧了咧嘴,轉頭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幹淨石頭坐下,開始悠閑的抽煙。


    那人群鬧鬧哄哄了一陣子之後,又安靜了一會。似乎有人大聲的在院子中間喊了兩句什麽,接著人群便漸漸的散開了。


    這村中的男女老少散開時還熱切的討論著他們剛剛看到的景象。他們滿臉的意猶未盡,時不時的回手對著那院子中的什麽東西指指點點,三三兩個的結著伴各回各家了。


    偶爾還有小孩子稚嫩的童聲說著“媽媽,我還想再看……”之類的話。隻是這話一說完,那小孩肯定立刻就會被媽媽教訓一頓。


    也會有人好奇的看一眼坐在石頭上抽煙夏北風。但也隻是好奇的看一眼而已,直到人群徹底的散了個幹淨,終究還是沒有人湊過來問他一句“你是誰?”


    人群散去之後,那院子恢複了平靜,隻剩了三個人還留在院子中心。


    一個中年女人正跪在地上不知說著什麽,她身邊還跪著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也跪在那裏放聲大哭。


    而這兩個人的麵前,站著一個年輕男人。他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臉色似乎有些為難。


    那人身上披著一大塊藍邊紫底的綢布,一直垂到小腿,上麵還繡著金色的圖案;頭頂上挽著發髻;一手拿著一把木劍,木劍的手柄下拴著一條紅色的劍穗,正隨著微風輕輕的晃悠著;另一手端著一個白瓷碗;腳下則放著一個正燃燒著火苗的泥盆。


    看著倒是挺像那麽回事的。


    夏北風望著那三個人,挑了挑眉,掏出手機開始低頭玩遊戲。


    他抽完了一根煙,又玩著俄羅斯方塊等了一會,才聽到有人向他走進的聲音。


    那人腳步很輕,踩著地上的落葉甚至沒發出多大的聲音,卻一步一步走的極穩。


    夏北風抬起頭,看到剛剛在院子的那個年輕男人正向他走來。那人一邊走一邊將自己身上披著的那塊綢布脫下來,隨便折了幾道,疊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形狀。在看到夏北風抬起頭的時候,順手將那塊綢布向扔向了夏北風。


    “替為師拿著法衣。”


    夏北風抬手接過那塊綢布,看著那人走到他麵前站住,臉上寫滿了嫌棄。


    “你就這麽對待法衣這麽嚴肅的東西?還修什麽道啊!要我說你就是直接出來坑蒙拐騙的還差不多。”


    夏北風說完,低頭將那塊綢布抖開,重新疊好。


    那綢布料子摸上去很是不錯。上麵用金絲繡著幾條動作各異的龍,還有許多其他的花草鳥獸,祥雲八卦。那圖案層層疊疊,東西雖多,卻不顯繁雜,一層一層十分有規律。圖案集中在中心,四周還有大片的留白,反而給人一種它其實很幹淨簡單的錯覺。


    那人聽了夏北風的話,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對夏北風說道:”你看你還是不懂,這些都是形式主義的東西。”


    夏北風疊好那塊綢布,抬頭鄙視的看著那人。


    那人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低了下頭,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修的什麽道你還不明白?道,就在你我心中。”


    夏北風盯著他的手,翻了個白眼,悠悠的回答道:“小心祖師爺爺一道雷劈了你。”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挑了挑眉,一臉淡然的拍了兩下手,好像他手上有什麽髒東西,他正在把它拍掉一樣。


    他看著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個子隻比夏北風矮了一點兒。走路時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顯得神采飛揚。長的也十分好看,飛眉入鬢,唇紅齒白,挺直的鼻梁,一雙鳳眼,眼角微微的上挑。眼眸顏色較一般人深了許多,卻閃著極亮的光,熠熠生輝。雖然臉上一直是帶著微笑,看著也十分和善,身上卻自帶某種混雜著傲氣和危險的氣場,讓人心裏不由自主的生出點詭異的距離感。


    簡直是活生生從古書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那人站在夏北風的麵前,低頭看著坐在石頭上的夏北風,朝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夏北風摸出煙盒,遞給了他一根煙。自己也點了根煙叼在嘴裏之後,才將打火機遞給那人。


    那人點著了煙,抽了一口,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挨著夏北風身邊坐下,順手將打火機放回了夏北風衣兜裏。


    他們倆誰也沒有再沒說話,就這麽沉默無語的坐在一起抽完了一根煙。


    “走吧。”那人待手中的煙燃盡,將煙頭扔在地上,抬腳踩滅,站起身對夏北風說道。


    “哦。”夏北風抽完了最後一口,在石頭上摁滅煙頭,也站起身,看著那人身上的衣服,問了一句:“我說,你不熱嗎?”


    那人脫下原本披著的綢布之後,身上還穿著一件青灰色的道袍,層層疊疊的衣領,寬大的袖子,長長的衣擺垂到腳踝。


    夏北風光看著他就覺得熱。


    “沒辦法,工作需要啊!”


    那人說著抬手抹了一下額頭,將手伸給夏北風看。


    夏北風低頭,看到他手上一層亮晶晶的汗水。


    “辛苦了。”夏北風同情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哦,這個啊。”


    那人甩了一下袖子,拎起自己的木劍扛在肩膀上,微笑著回答夏北風:“我們現在先去看一個凶殺現場。”


    *************************************************************************************


    晚上可能還有一更,也可能沒有


    總之別等,明天早上再看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河舊事徒聞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蕭西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蕭西風並收藏山河舊事徒聞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