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下去炒一盤吧, 讓我們也嚐嚐小哥這菜, 到底是哪裏不同。”周掌櫃說著,就讓廚房的人把菜搬了進去,又對店小二道:“給這小哥拿十文錢過來。”平心而論, 周掌櫃給這價錢算是不錯了,現在青菜一文錢三斤, 甚至更便宜,段傑這一筐菜也就是二十多斤的樣子, 給十文絕對算不少了。可是段傑費了這番功夫怎麽就為這區區十文。


    當即正色道:“掌櫃的, 並不是我說大話,這菜您隻要嚐了就知道,這筐菜我也不要錢, 就是讓您嚐個味兒的, 您覺得好了,咱們再說以後的事, 您要是覺得不好, 我立刻走人。您看如何?”


    周掌櫃看著段傑這一臉的自信,也起了幾分好奇心,這小哥的菜莫非真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成,怎麽來的這麽大的信心。這個疑問在那兩盤青菜端上來之後,迅速的消失了。


    隻嚐了一口, 周掌櫃就變了臉色,這味道!這麽好味的青菜他以前也吃過一次,不過是在京城最大的那間酒樓裏吃到的。那家的主廚最拿手的不是那些大菜, 而是把家常菜做的出乎意料的美味。而他家酒樓請的這個廚子,說句不好聽的,連給那大師傅提鞋都不配。要不是他請不來好的,怎會讓這人占了主廚的位置。可是現在,這道菜跟那大師傅做的味道竟然不相上下。不是主廚的本事的話,那就是這菜本身好的可以忽略掉掌廚者的手藝。


    周掌櫃馬上看向段傑,“小哥家種了多少這種青菜,我們福運樓全包了。”


    這決定下的可真夠快的,段傑心中頗有點佩服周掌櫃的魄力,“掌櫃的,您別急,這青菜我家不過種了兩分地,除了這青菜外,我家的菜地裏還有其他的菜,味道都要好出其他菜蔬太多。這會還沒長成,再有一個多月,那些菜也就該下來了……”


    段傑話還沒說完,周掌櫃馬上打斷道:“那些菜我們福運樓一並要了,多少錢,小哥你開價吧,隻要不是太離譜就行。”


    成了,段傑心中喜不自禁,這一趟算是沒白跑,那畝地的菜全推銷出去了。“這樣吧,掌櫃的派人來我們這裏收菜,不管什麽菜,都是一斤兩文錢,您看如何。”


    周掌櫃猶豫了片刻,兩文一斤是貴了點,“小哥能不能再便宜點,小店這生意,這些錢……。”說這話的時候,周掌櫃也是有些擔心的,他擔心段傑不滿意,要把這菜賣到其他酒樓去。


    “若還是嫌貴的話,掌櫃的就派人來我們村裏收吧,我正好省了一趟趟去鎮裏的功夫,掌櫃的派人過來收,那就兩斤三文,這個價錢已經是底了,不能再便宜了。”段傑正煩著一趟趟往鎮上運菜呢,降點價錢倒也無所謂,而且少要點,也算跟人拉了點交情。


    事實上段傑並不打算以後就賣菜了,做了這一單生意後,回去他就準備把菜種分給村裏宋叔他們去種,這客戶也是現成的,價錢也談妥了。到時候宋叔宋嬸他們就等著收錢吧。一畝地的菜,隻要能精心照顧好了,怎麽說也能收個幾千斤,兩斤三文,那可是不少錢。不過這錢雖說好賺,卻也賺不到太多。酒樓畢竟吃不下太多蔬菜,鎮上的酒樓也就幾家,就是把他們的菜全收了也要不了幾畝地。


    周掌櫃沒想到段傑這麽幹脆大方就讓了價錢,忙拿紙出來,兩邊寫了契約,定好收菜的時間,價錢,段傑揣著契約就出了門。


    周掌櫃把段傑送出門,一個人在那裏激動了好半響,接著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囑咐夥計不準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又去廚房吩咐了炒菜的廚子。這也算是商業機密了,萬一讓醉仙樓知道,插進來一腳,他這酒樓也就不用開了。暫且不說掌櫃的怎麽在那裏設想酒樓以後的前景。事情辦妥,段傑帶著桑峰和團團在鎮上好好逛了一番,直到天色漸晚。


    回村子的時候,團團早已經累的睡著了,小家夥跟著他爹在鎮上玩了一天,早就困了,雖說睡著了,小手卻還是緊緊攥著段傑今天給他買的撥浪鼓。


    第二天,急不可待的周掌櫃就帶著夥計來了一趟河口村,這事畢竟關係到他家酒樓的未來,全交給夥計當然不行,他這一趟,也帶著個踩點的性質。


    段傑領著他們去了菜地,一路上引來不少村人側目,周掌櫃那身穿著在鄉下著實是有點顯眼的。村人都紛紛議論著喻實從哪裏找的有錢人,來村裏做什麽。幾個好事婆娘直說喻實是打算改嫁了,這是找了夫家來相看了。順便再讓夫家看看他家的那兩畝良田。


    這種毫無理論的猜測竟也得了不少人的認同。不過等他們跟到了菜地那裏,這些人的下巴可就掉了地了,周掌櫃讓夥計下去一起跟段傑摘菜,足足摘了幾大筐才停了手。夥計拿麻布袋子裝了菜稱了重,一共一百四十一斤,段傑抹了個零頭,收了210文。兩邊交菜收錢的場麵被村人看在眼中,一下就炸了鍋,原來實哥兒今兒個不是相看丈夫,而是賣菜。而且這菜並沒摘走多少,就賣了這麽多錢。周掌櫃給錢的時候,村人雖說沒人能去數,可那大概的量還是能算出來的。


    有人就算起了段傑田裏的菜,按照這個價錢能換多少錢。更有精明的,已經偷偷讓家裏人去摘菜,準備私下賣給周掌櫃這個冤大頭。卻不知段傑早已跟周掌櫃的說過,這村裏現在種這種菜的隻有兩家,另一家的菜種的極少,並不夠賣。所以村裏如果有其他人賣菜給他,那味道他是不保證的。因此周掌櫃見了來賣菜的,也沒多加理會,領著夥計就走了。


    到周掌櫃走後,段傑收拾了一下菜地就準備回家,還沒進家門,就已經被好奇無比的村民團團圍住了。七嘴八舌的問他這賣菜的事。村裏也有種菜稍微多種了一些的人家,那簡直就是眼饞了,那麽一點菜就換了那麽多錢。喻實家的菜味道好,村裏大多數人都知道。可是也就是知道罷了,並沒多少人放在心上,一盤味道稍好的青菜而已,有什麽了不得的,什麽菜不能吃啊。


    可誰會想到這菜能賣出這樣好的價錢,問段傑要菜種的人越來越多。段傑當然不能給,先不說別的,這麽多人都給了,明年村裏的地都種成菜。那麽多菜出來,這就由賣方市場變成買方市場了,價錢肯定要回落,酒樓也吃不下這麽多。菜又不能久放,還耽誤了種糧。因此隻推說,這菜種他手中也沒多少,今年除了自家種的,前幾天分出去一些,現在剩的也隻有幾分地的菜種了。沒成想,段傑才剛回屋拿出這菜種,立馬就有一家人拿了錢,說要買下來。段傑瞅了一眼,正是買他家地的那個田三。


    “實哥兒家裏也不易,我就拿錢買這菜種好了。”說著,田三特別主動的把錢放到段傑手中。


    喻實家中不易,這話要是擱在兩年前,還有人讚同,可是現在誰還會這樣想,先不說賣藥的賺的錢,就他家養的那些羊,到了年底就是一大筆錢。隨便種個菜又賺了這麽多,看看那過年的新衣裳,買的小牛犢,現在實哥兒家在村裏絕對是過的好的了。說喻實家中不易,你當時在他最難時買他家地的時候也沒少還價。當然這話大家也隻是在心中暗想一下。但是不管怎麽說,田三把菜種弄到手了。其他人也隻能後悔自己晚了一步,沒拿錢出來。


    看著村人散去,段傑才算鬆了口氣。回了家,段傑沒急著做飯,而是考慮起了種子的問題。農場改良過的菜種跟外麵的不同,但是種個幾次也就會被同化了。這個段傑還知道,高產的糧食種,每次留種再種,產量都會降低一些,幾次後就跟普通的差不多了。這就給段傑帶來了一個小麻煩,他得經常拿種子出來。


    前幾次推到廣善堂身上還好,推的次數多了,肯定有人會想去廣善堂那邊尋種子來源,到時候他又推到誰身上呢。


    幹脆,自己裝出培育種子的模樣好了,就說後來的種子都是自己培育的,這樣也不用再編什麽瞎話了,而且當村人知道自己有一手培育種子的本事,他們的嫉妒情緒會小許多,因為都想從他這邊拿種子,都想從他這邊得到實在的好處。


    不過培育種子,該怎麽偽裝呢,段傑又想撓牆了。不管了,今年就要開始裝,而且一定要裝出樣子來。


    團團趴在他爹腿上,看段傑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小家夥拿著手中的撥浪鼓在段傑麵前搖了起來。一邊搖,一邊去拍段傑的肩膀。這動作,完全是在模仿昨天段傑哄他的那一套。


    段傑哭笑不得,這小家夥,抱著團團狠狠親了一口,“團團真乖。走,爹爹帶你去看小雞雞,看羊咩咩。”


    “咩。”團團提出自己的要求。“好,咱們看咩。”因為桑峰出去割草還沒回來。段傑就從牧場拿了一小把牧草給團團,小家夥一臉興奮的拿著草搖搖晃晃的過去喂小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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