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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的放了半茶杯血給他。


    喝完,照例舔淨。


    喝完血,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皮膚也有了些光澤。


    的確多了些人氣。我心裏暗想。


    “你看什麽?”他問。


    我垂了垂眸,“你的頭發太長了。這樣拖在地上不髒麽?”


    他偏頭看了一下,“那你幫我吧。”看著我,好似理所應當。


    翻個白眼,你倒自在。


    姑奶奶義務獻血後還得義務勞動!


    可是這尊大神確實惹不起,就當日行一善吧!


    把他的頭發剪到背心下,想了一下,決定好人做到底。


    找了一隻非月的銀製發扣,又幫他把上部頭發束了起來,隻兩側餘了一縷。


    退後一步,滿意的笑笑。


    這白仞打扮起來,也不差嘛。


    “你笑什麽?”他表情平靜。


    走到一邊,拿了個帶把了銀鏡給他。


    他楞了楞,接過朝鏡內看去――


    唇角微翹,細長的眸中一絲淡淡的喜悅。


    我這才想起,他不過是個十八歲多的少年,比我還小呢。


    “你母親沒有給你梳過發麽?”看著他的樣子,我心情也不錯。


    哪知我這一句話一出,他眸光一凝,垂了垂眸,笑容頓消。


    “沒有。”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直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隻好補救般笑道,“沒事。那你以後來,我幫你梳就好了。”


    隻見過兩次麵,雖然我直覺覺得他對我暫時無害。


    可他畢竟是暗族,喜怒無常。萬一惹火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討好為上策!


    他把銀鏡收在他自己的懷裏,問也沒問過我一聲。


    我看著他的動作。嘴張了張,最後還是明智的閉上了。


    “你吃過我們的人麽?”終究還是嘴賤,忍不住問出。


    他麵色平淡,對我的問題好像並不生氣,瞟我一眼,“若是有,你就不替我梳頭了麽?”


    我老實道。“會覺得惡心,手會抖。”


    他走到我麵前,“沒吃過人,沒吃過同類,也沒交配過!”


    咳咳。我被嗆到!我啥時候問他這個了。


    他交配沒交配管我毛事啊!


    他認真的俯視我,“我吃過同類你也會手抖,我若交配過你也會惡心。我告訴你,你便不用惡心發抖了。”


    看著他神情,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你和其他的暗族不一樣……”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突然出現一抹自嘲和悲涼,突然發現我探究的視線,他猛地有些狼狽的偏過頭。轉過身體,“你說我和他們不一樣――那你說我和你們一樣麽?”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隻聽他背對我,低低的笑了幾聲,霧氣一閃,人影不見。


    地上隻餘銀絲一地。


    把銀絲用個袋子裝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裏――按理。應該燒掉的。


    這一夜,我睡不著。


    在涼台上站了很久。


    天氣冷,我便把給非月擦身的時間調到了下午。


    照例關好門窗,把銅爐撥旺。


    然後再給非月脫衣。


    身上的皮膚也恢複的光滑如玉,就隻是瘦。


    現在的非月體重至少減輕了十幾斤。


    先把臉細細抹了一遍,然後胸口往下到腿。


    非月的腿很長,也很直,線條極為流暢,卻不似女人的那種秀美,而是一種接近中性的誘惑。


    比男子多了幾分柔美,比女人多了幾分陽剛。


    我笑了笑,“非月,你的腿可真漂亮。”


    “漓紫喜歡麽?”聲音傳來,有些沙啞。


    我很自然的答,“喜歡啊――”


    猛的回過神,愣楞的轉過頭――那雙世上最美的丹鳳眼正定定的望著我。


    眼角斜斜吊起,好似玩世不恭,可那眸光卻似春水般柔情萬種,深深地凝望著我……


    我呆呆望著他。


    先是想笑,可轉瞬,淚水卻串落。


    止都止不住。


    嘴動了幾動,說不出話來,隻隔著一雙淚眼相望。


    終於閉了閉眼,相信不是自己的幻覺一般,撲到他胸前,任憑淚暢流,“非月!”


    隻有兩個字!


    這一個多月的所有情感那麽多那麽複雜,卻隻能化作這兩個字!


    他的手慢慢將我環住,收緊,“漓紫這般熱情,可惜現在恐怕是不成的!”


    聲音還有沙,可語意卻已經調侃起來。


    我才發現,還沒給他穿衣服。


    趕忙起身,“我給你穿衣!”


    他輕笑,“雖暫不能做那事,穿衣還可以的。”


    額頭黑線,把衣服丟給他,“剛剛才醒,你就不能想點健康營養的好事麽?”


    他朝我邪邪一笑,“我想的便是最好的事啊!”


    又氣又笑,忽的朝門外喊道,“五鶴,非月醒了――”


    他麵上一僵,“我還沒穿好衣服?”


    我挑眉而笑。


    片刻,五鶴欣喜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漓紫,你說――”


    我打開門。


    “說爺醒了!”非月一襲醬紫,慢慢的扶著牆站了起來。


    白衣紫衣相視一笑,齊齊把目光看向我。


    白衣的溫潤如玉,眸光看來,至真至誠。


    紫衣的縱是消瘦如許,也依舊妖孽風華,一雙眼……


    突然有些不自在,“我去做點吃的。”


    我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走到樓下。站在院中。


    隻見晴空萬裏,冬日暖陽灑下一片溫馨,陰霾盡皆散去。


    五鶴晚膳後便回房了,房間中隻剩我們二人。


    我不知五鶴給他說了些什麽。不過我做好晚膳回來,他的表情與之前比也是無甚變化。


    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非月,有些事我必須要同你說――”


    忽地朝我邪魅一笑,長身而起,“漓紫想同我說與他們的事,還是想同我說這一月來如何替我喂藥擦身洗發的?”說著走來,我眨眼呆住,他伸手拉我如懷。湊到耳畔,語聲柔媚膩骨,“我比較喜歡聽後麵一個,漓紫說得愈仔細愈好。”


    “非月!”五分惱五分羞,這人怎麽一醒來就沒個正形!


    “漓紫――”他的聲音忽的有些變化。捉住我的手按到他的左胸,“漓紫你好狠的心!說走便走――你可知道我這裏有多痛!你可知道――我從土皇宮離開時,這裏有多空!”


    看不見表情,可隻他的聲音已經讓我心揪了又揪,咬緊了唇,說不得話。


    隻聽他聲音又起,此次卻又是變了,“可是,睜開眼竟然看見漓紫那般溫柔的替我擦身――這裏便快活得一下子便滿了!漓紫。你說怎辦?這裏它隻聽你的話――漓紫,你是想它痛還是快活?嗯――漓紫?”


    最後說得極輕卻又極媚,聽得我一陣心痛又陣陣心跳。


    歎了一口氣,“非月,其實我想同你說的不僅僅是他們的事――你知道我為何要離開水國麽?”


    他凝重起來,抬頭定定看向我。“漓紫終於願意同我說了麽?”


    我苦笑,“非月猜到了些什麽?”


    他垂眸,“你娘的身份有些離奇!”


    我驚而相望,他依舊垂眸,“你走了之後,我派千機閣查遍了五國,也查不到你娘家鄉的那個字體,也查不出你娘的身世。像你娘那般的容貌氣度,絕非平常人家所有。可天下卻無人知道你娘是何處人氏!好像從天而降一般!”


    說完,他靜靜看著我,“漓紫,不管你是人也好,妖也罷!我都不會放你走的。上天入地,你剜了這裏――”他按住左胸,眸色深沉,“一起走吧。”


    心顫了又顫,嘴張了又張,“非月,我――”三個字後,淚不成言。


    他眸光一緊,一把捉住我,“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是不是?你既然同他們定了親,你不會再走了,是不是?”


    隔著重重淚光,看見他額頭那數道紅痕,最長的一道,擦過眼角,隻有一毫厘便毀去了這雙最美的鳳目。


    而此刻,這雙鳳目中既有失而複得的喜悅,又有怕得而複失的緊張。


    我含淚笑著點頭,“不走了!今生今世都不走了!”


    他勾唇一笑,“好,漓紫可以說了!”


    我一愣,才明白他是讓我繼續先前的話題。


    頓時哭笑不得,我的身世同歸離講過,也同輕柳講過,甚至炎赫也知道。


    偏生到了非月這裏,說了半天,哭了笑了,倒連正題都沒入。


    先是無奈的看著他一臉得意的笑,忽而眼珠一轉,“其實我要講的也不過一句話。我娘不是我娘,我也不是我!”頓一頓,看他麵色有些發愣,眨眼而笑,“怕麽?”


    他微微抬臉,偏頭斜睨我,鳳眼一挑,嘴角含笑,“你身上有哪一處我不清楚,你覺得我會怕麽?”


    我一噎,不服氣道,“妖精會變化,暗族也會幻化呢!”


    又是邪魅一笑,“暗族體冷,至於妖精――倒有幾分像!”說著挑眉,“若非妖精,怎迷得像我同……這些人物!個個都是了不得呢!”


    羞惱瞪向他,“胡說什麽?”


    他卻打蛇隨棍上,貼了過來,“難道不是?我若手腳快些還能混個老三。若是還睡著,恐怕軒夜也要排到我前頭去了!”


    越說越不像!


    我怎忘了,這家夥自來就是嘴滑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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