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裏,小小隻留了西蘭伺候,將其餘的人都遣出內室。.鄭媽媽有些擔心地向西蘭使了個眼色,這才帶著其他人退了出去。可惜西蘭並不曉得之前發生在夫人房間裏的事情,以為小小隻不過是單純地心情不好,鄭媽媽叫自己小心些伺候。再看小小坐在梳妝鏡前自己卸了釵環,忙走過去仲手幫忙,口裏問道:“這大白天的,小姐就把頭發散了,是不準備出門了麽?”


    小小正悶著,聽她提起出門,眼前倒是一亮,指了指頭發說道:“替我挽個男子的發式,咱們偷偷出門逛一逛去。”


    西蘭聞言隻是有些詫異,手下倒是沒停,替小小挽了個男子發式,頗有幾分興奮地問道:“小姐這是準備換了男裝出去麽?您且稍等,奴婢替您尋件大少爺的舊衣來。”


    小小正有此意,尋了個去大哥那邊借書的借口便打發西蘭去了,又告訴鄭媽媽自己想要躺上一會兒,有西蘭陪著就行,不用他們進來伺候。


    周艾不在家,不過兄妹倆關係好,西蘭很輕易地就弄到了一件周艾舊時的衣物,粗粗改了兩針,讓小小換上一看,好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再尋條勒額遮住眉間的紅痣,看起來簡直同周艾一模一樣。


    對著鏡子照了照,小小看這西蘭換上小廝服色,倆人偷偷避開旁人,趁著前頭院子裏正進來一車磚石料有些忙亂,匆匆出門去了。


    不過她們主仆倆的行事又如何能逃得過鄭媽媽的眼睛?不過想著小小不開心,也就未曾阻攔。


    隻是看著她們倆人的模樣有些好笑,也有些擔心,轉身將這事告訴了林氏。誰知林氏並沒生氣,隻是笑著說了句:“隨她去罷。”竟也真的丟開了手不管了。


    因是偷跑出來的,倆人也沒用車,信步而行。小小反正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幹脆就隨意亂走,反正是散心嘛。


    大街上倒是十分熱鬧,販賣小吃果子的小販,高聲叫賣的店家行色匆匆的行人,還有抬著轎子的腳夫,一副活生生的生活畫卷。


    小小的心情開朗了很多。


    說實話,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林氏對於自己是趙天賜童養媳的過去那般在意,還篤定地認為趙家是想要挾恩圖報,而且對趙家人十分厭惡的樣子。這次提起這事,本來就是因為皇帝想要給自己賜婚不過拿來做個借口罷了。當自己重回周家的那一天,趙家隻怕就已經息了那份心思,這麽多年來通信之類的,也從未提及一二。這兩年裏,趙家人同自己一直保持著聯係,可是趙天賜寫來的信同天佑一樣,字裏行間看不出什麽異常,不過是說說陳氏說說趙家的近況。


    小小覺得,趙天賜是把自己當做一家人一樣對待的,並沒有什麽旁的意思若硬是要說有,就是那信裏的遣詞、語氣,比以往兩人在趙家相處的時候還要疏遠了不少。趙天佑則還是一副長不大的模樣,寫信來無非是訴苦書院裏頭管得有多嚴,好容易回家歇上一日,還要被趙明禮接著操練,讓他大感吃不消。他雖比天賜靈活通透一些,可這學問上確實不如天賜,就連這秀才也是連續考了兩年才過。


    這次天下一統,皇帝又開了恩科。趙明禮雖辭官致仕在家做個田舍翁卻也沒有放鬆對兄弟二人的管教,他的意思,是讓天佑今秋下場,若是能博個舉子的名分,來變可以同天賜一起上京參加院試。若是不過,來年春闈便讓天賜一個人上京便可天佑就不許去了。天佑又想上京玩耍,又擔心過不了秋闈,頭疼不已,字裏行間都是請小小幫他說說情的意思。


    看著那封信,小小似乎又看到了天佑苦著臉的模樣,不由莞爾。西蘭在旁邊見她笑了,這才鬆了口氣,殷勤道:“小??????小少爺別老是低著頭往前衝,咱們既然出來了,可得好生逛一逛呢!”


    小小回頭拿折扇敲了她一記,輕聲說道:“你這家夥,府裏樣樣不缺,你還缺得了什麽?隨意走走也就罷了,有什麽好逛的?”說完見西蘭的眼光老是往那些脂粉鋪子、繡莊成衣店上頭瞄,趕緊警告她說:“你可別忘了咱們穿的男裝,總不能去跟一堆大姑娘小媳婦兒擠著買胭脂吧?”


    西蘭咧嘴一笑:“瞧您說的,奴……奴才就是那麽沒眼界的人麽?不過少爺,咱們也不能就在大街上亂走吧?奴才這腳都有些酸了呢!”


    “不是腳酸,隻怕是嘴饞了吧”小小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瞧見前麵有間茶樓,信步走了去。


    秦睿錚正好看見她帶著西蘭走進茶樓的側影,心下一喜,見不著周家姑娘,見著周艾也好啊。上次在巷子裏偶遇,他見到了周艾,一打聽才曉得周艾是天子近衛金吾衛的副指揮,而且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不是那些花拳繡腿的花架子。不用他刻意打聽,昌武公周府如今在大周人氣正旺,坊間傳言也挺多。加上周艾在金吾衛當差,他也時常能遇上,隻是苦於無法跟周艾熟識起來,一直引以為憾。


    這時竟然在街上看見周艾,他歡喜得不得了,隻想趕快追進去借機與周艾搭上話,跟著便進了茶樓。


    一進茶樓反而不見了周艾的蹤跡,他有些煩躁,又有幾分不確定。剛才那個少年,看側臉確實是周艾無疑,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頭,細想緣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管睜大了眼睛在茶樓裏頭四處尋找。


    跟著他的小廝鬆香有些奇怪,自家公子進了茶樓,卻不急著找個地方坐下,就站在大門口四處張望,便開口提醒道:“少爺,不如先找張桌子坐下。您也告訴奴才您是在找什麽,奴才也能幫您找不是?”


    秦睿錚嗯了一聲,隨意找了張靠角落的桌子坐下了,回頭一看,“周艾”就坐在自己的側後方,笑著上前招呼道:“周大人好雅興……”


    小小正等著小二端點心上來,突然聽見旁邊有人打招呼,暗叫“不好”,她雖然與周艾容貌相似,可是個頭就同周艾差遠了,身體也沒有他看起來那麽壯實,沒想到遇見哥哥的熟人了,這可怎麽是好?


    算了,不管他,一口咬定他是認錯了人,想來人家也不會糾纏。結果抬頭一看,原來是見過兩次的那位公子,隻得起身點頭道:“請坐。”


    她這一起身,秦睿錚立刻就看出不對勁了,周艾跟自己差不多高,可眼前這個“周艾”身高頂多到自己下巴,分明是個西貝貨。轉念一想,秦睿錚立刻明白眼前這人是誰了,忍不住驚訝道:“周小姐怎麽這身打扮?”


    小小趕緊豎了根手指在唇前做噤聲的示意,她女扮男裝跑出來玩,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沒成想會遇到個“熟人”。瞪了眼睛小聲說他:“公子低聲些,您這麽大的聲音,隻怕要把全茶樓的人都引過來呢!”


    秦睿錚左右一望,並沒見人扭頭往這邊看,可還是有些緊張她一個姑娘家做男裝打扮,同樣小聲答道:“你怎麽要做這身打扮?”


    小小有些尷尬,嘴裏解釋道:“好玩罷了。公子還是喚我周少爺就是。對了,還沒請教公子貴姓呢?”


    “我姓秦,你叫我睿錚就是。”看著小小雙頰酡紅,一瞪眼的時候秋波流轉,秦睿錚便覺得腳下有些發軟,順勢便在小小對麵坐了,知趣地沒有再問,而是說起了茶水飲食等物。


    小小鬆了口氣,也就笑著附和了幾句。秦睿錚便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起來,搜腸刮肚地揀那些好吃的好玩兒的說給小小聽。


    立在他身後的小廝鬆香看著自家少爺的表現有些驚訝,不由多打量了小小一眼,他跟著秦睿錚前後伺候,也見過周大人幾麵,不得不說,這西貝貨確實長得挺像周大人的,可少爺這般高興又是為了哪般?


    莫非??????他悄悄打量了坐在少爺對麵的女子同她背後的做小廝打扮的侍女一眼,心中暗樂,莫非是少爺瞧上了人家?


    感覺到鬆香打量的目光,西蘭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個奴才罷了,也敢這樣打量小姐,是想不要命了麽?本來對秦睿錚的印象還不錯的,可看他帶的這小廝一副沒規矩的模樣,頓時將這好感去了五分。


    小小倒是真對這位秦公子有了幾分好感,不說別的,這茶樓裏端上來的各式點心,就能讓這位秦公子說個沒完,一會兒扯上秘方什麽的,一會兒又扯上傳說之類,她權當聽故事的。吃著點心喝著茶水,還有專人給講各種軼聞趣事,簡直就是人間最舒服的享受了。


    秦睿錚正講到興頭上,忽然旁邊那桌拍了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盤都跳了起來,拍桌子的那人還沒察覺,正伸長了脖子說:“南唐舊地人人崇尚奢華,哪裏還有安心做學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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