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學騎馬?就沒有別的嗎?”鍾離域沒有想到海願提的要求居然這麽的簡單,本來還以為她會有什麽不可思議的鬼主意呢。舒榒駑襻


    “呃,如果有的話,可以提嗎?”海願看鍾離域似乎現在是很好說話的樣子,一張小臉馬上樂嗬嗬、賊兮兮的問著,眼角眉梢都是俏皮,似乎還帶著那麽點的算計。


    “嗯,這個準了。還有其他的,可以先說來聽聽。”鍾離域伸手揉了揉海願的秀發,那絲滑垂順的感覺留在掌心裏,好舒服又很溫馨,更有她獨特馨香留在手心裏,讓鍾離域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起來。


    “我倒是想學個輕功、武功啥的,就算不能做大俠,也可以自保啊。”海願說的時候情緒有那麽點低落,不是怕鍾離域不同意,而是有些沒自信。畢竟現在的這幅小身板真是單薄了點,和之前海刹那樣的殺手底子比不了啊,那次和念兒一起練功,隻是蹲個馬步而已,就把她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也可以,不過會很苦,比衣服磨破了皮可要疼的多了。”鍾離域說完,用手捏了捏海願蔥心似的指尖,又按了按她的肩膀和身上的幾處關節,惹的海願好癢,“嘻嘻”笑著左右躲閃著。


    “你的骨骼柔軟,骨架清奇,是很合適練武的,雖然現在或許晚了點,但若是多吃些苦,還是可以小有所成的。”鍾離域按海願身上的骨頭可不是給她搔癢呢,而是真的在認真檢查她的資質。


    “吃苦倒是好說,我可以挺的住的。不過……”海願看著鍾離域,眼神上下的將他打量了一遍之後,搖搖頭說道:“我倒是擔心你不是好老師呢。”


    鍾離域被海願略顯輕蔑的眼神看的急了,鳳目一挑,問道:“怎麽會呢,我的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起碼也是江湖一流之內的高手了,能比我更強的敵手可不多呢,怎麽會連你都教不好。還是說你見我受傷了,便認為我本事不好嗎?沙場的變數和江湖過招不同的,這個你不懂。”


    “我是不懂啊,不過我隻知道嚴師出高徒,我怕你對我不夠嚴格,所以學的不好可不能怪我笨啊!”海願猶記得,之前鍾離域總是喜歡說自己“笨”;海願也知道,鍾離域一定不會舍得讓自己吃苦的。


    “怎麽才算是嚴師?”鍾離域何等聰明,海願的話鋒一轉,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是怕自己心疼她,會舍不得嚴厲的苛責,不過仔細想想,鍾離域發現自己確實狠不下心來。


    “比如……上次和念兒一起的時候那樣,你鐵麵無私的讓我多蹲一炷香的馬步就對了。”海願說完,鍾離域的臉色就有些尷尬,因為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時候海願還是一副少年的模樣,居然就用那麽花癡的眼神來盯著自己看。又想想昨夜那樣強勢霸王的海願,鍾離域才知道原來這個笨丫頭早有預謀的。


    “看什麽嘛,說啊,嚴師出高徒,你要做個嚴厲的師傅,要把我這個徒弟教好。”海願伸手扯了扯鍾離域的衣袖,眼裏有些懇求的意思,但也有那麽點威脅,分明是在說:你不好好教試試。


    “好吧,如果吃飽了,我們出去散散步,先讓你學學騎馬。”鍾離域輕歎了一聲,覺得現在對海願有些束手無策了,貌似換了一個模樣的她多了些俏皮和古靈精怪,比之前完全的溫柔又多了許多的情趣。


    “現在就去!好啊。”海願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可以開始學習了,還以為鍾離域隻是隨口答應一聲的,多少會有些敷衍呢,原來他不但說話算話,還是個實踐派,不會拖泥帶水的。


    海願開心的起身,拉著鍾離域就要往外走,鍾離域卻坐著沒動,拉住海願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將她拉了回來,按坐在了椅子上,說了聲:“這樣不行,你等等。”


    然後,鍾離域到衣櫃裏去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條腰帶和兩條綁帶來。重新坐回到海願的對麵,鍾離域彎腰將海願的小腿抓起來,用綁帶將她寬大的褲腳一圈圈的纏緊了,一邊解釋著:“這樣可以防止褲腳和馬鞍上的勾環纏在一起。”


    “哦,明白了,腰帶也要綁上對吧。”海願也明白了,為什麽電視上那些騎馬的人要麽穿騎馬裝,要麽就是短打扮,而且都是有綁腿的,原來是為了方便和安全。


    等鍾離域將海願的兩條褲腿都綁好,海願也將腰帶束好了,纖細的腰肢顯得不盈一握,但整個身形也因為利落的打扮多了些英氣與活力,看上去更精神了不少。


    “現在可以走了嗎?”海願又戴上了帽子,把帽繩係緊了,然後拉著鍾離域的手並肩往外走去,全然忘了自己還是一身侍從的打扮,這樣的跟在主子身邊顯然不合禮法了。


    鍾離域淺笑了一下,滿眼的寵溺,也沒有說破,她是這世上唯一有權利可以和他同行的女人了,他就喜歡這樣拉著她的小手,和她一起走過今後的路,不管她變成什麽模樣。


    出了鍾離域平時住的寢室往後院走就是馬棚,鍾離域的戰馬就養在專屬的一間棚裏,每天有專人伺候著梳洗、喂料,隻是這匹馬和原來的那一匹黑色的駿馬有些差別,那一匹是純黑的,而這一匹馬的全身都是黑色,四隻馬蹄是白色的,鼻梁上也是以條白色的豎紋,也是大宛名駒。


    海願和鍾離域過來的時候,那馬很通靈性,似乎是許久沒有見到主人的關係,四蹄不停的踏著,還打著響鼻,時不時的還甩甩那豎起的鬃毛,有些撒嬌的樣子。


    “它叫踏雪,一年前父皇禦賜的,正值壯年,腳力和耐力都好。”鍾離域從馬童的手裏接過韁繩,伸手在馬的鼻梁上撫摸著,一邊給海願解釋。原來的那一匹馬從鍾離域自小就跟著他,跟了鍾離域二十年,有些老邁了,所以才換了這一匹。(.無彈窗廣告)


    “好溫順哦,就是高了點。”海願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摸了摸馬脖頸下麵的毛(沒有寫錯,是脖頸下麵的毛。沒辦法,因為海願矮啊,摸不到馬脖子上麵去的),卻還清楚的記得,當鍾離域第一次完全不帶著那副“阿醜”的麵具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那匹玄黑色的駿馬人立而起,嘶吼著是何等的威風。


    而眼前的這一匹看似溫順,目測高度比原來的那匹還高,而且前肢發達的肌肉將胸前的皮毛都撐的發亮,一看就是那種又壯又高,跑的又快的。也是讓海願這樣的小身板,仰著頭才能看到馬鼻孔的,有那麽點小小的挫敗感。


    “敢不敢騎上試試?”鍾離域將馬鞍檢查了一下,又給馬的肚帶(勒緊馬鞍的皮帶)緊了緊,然後轉身問著海願。


    海願本來已經有些心虛了,畢竟這馬太高大了,鍾離域那樣挺拔修長的高個子騎上去很威武、有氣勢,自己這樣的矬子加瘦子估計騎上去會不會像猴子!可是才一轉頭,就看到了鍾離域帶笑的臉,和眼裏微微的一絲算計的目光。


    海願馬上就明白了,鍾離域答應的那麽痛快,又帶自己來騎馬,分明就是想要讓自己知難而退,不然,怎麽偏要挑這麽一匹特別高大又神駿的馬給自己騎呢!其實,應該有很多普通的馬可以用來學習的,就好象剛剛學開車的人可以買個低端的二手車,隻為了練手就好,沒有必要就用“寶馬”來學習吧。


    “當然敢騎,若是摔殘了,你也要養我一輩子。”海願把小脖子一仰,小腦袋抬的高高的,夕陽的餘輝斜斜的照下來,將她那張明媚的小臉都染成了美麗又溫暖的金色,整個人都鮮明的沐浴在暖陽之中。


    “那就試試吧。”鍾離域一笑,他就是喜歡海願這樣的倔強。將手裏的韁繩拉緊了,讓“踏雪”不能隨便移動腳步,然後側開身子,把馬鐙露了出來。


    海願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沒有騎過馬,可電視上見人上馬馳騁的畫麵多了去了,所以也沒有太糾結動作,兩隻小手都抓住馬鞍,把左腳伸進了馬鐙,用力蹬著往上爬去。


    海願的姿勢確實沒錯,上馬就好像騎自行車,左腳蹬著右腳邁上去沒錯。隻是海願忽略了自己的身高和手臂的力量,更忘了她昨天連;爬窗都費勁呢,更別說現在要上馬了。


    而且這馬極高,海願要抓緊馬鞍就幾乎要向上伸直手臂;馬腿又長,踩上馬鐙之後一用力,整個身子就斜著懸在了馬身體的一側,卻怎麽使勁兒都沒法將右腿邁上去了,更別說要跨坐好了騎乘了。


    海願又試了兩次之後,終於知道以自己細瘦的手臂很難支撐身體爬上馬鞍,然後無奈的看了鍾離域一眼,提出了一個貌似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馬不可以像是駱駝那樣跪下來嗎?”


    “或許,我可以讓人找一匹駱駝來給你騎。”鍾離域說的很認真,表情沒有一點的敷衍,好像海願隻要點頭,鍾離域就真的可以找一頭駱駝來給她似的。


    “好吧,我再接再厲。”海願就知道,這是鍾離域給自己上的第一課了,如果連馬背都爬不上去,他就可以直接讓自己放棄騎馬的念頭了。而海願不服輸的小性子不會變,即使自己身高不足,手臂無力,可不證明我跳的不太高吧。


    於是,海願換了一個方法,不去踩馬鐙用常規的方法上馬了,而是直接抓住馬鞍使勁的往上跳,就好象她之前在瑾王府爬那個院牆一樣,雖然費力,但借著力量不是也上去了嗎。而且一次不行,我再一次,兩次不行我再兩次。海願努力了三次之後,終於在一次跳躍之後,努力的趴上了馬鞍橋,然後再抬腿、轉身,終於跨上了馬背。


    “我的天,騎它比你騎你還難呢。”海願忍不住小聲的抱怨了一句,要知道,昨天撲倒鍾離域也著實費了一翻功夫的,沒有想到他的馬也這麽難搞定,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才爬上來的。


    “你……”明顯把海願的話聽的很清楚了,鍾離域馬上有種被石化的感覺,隨即又從白皙的麵皮下透出一股紅暈來,抿了抿薄唇,故意扭開頭不再看她,同時也嘀咕著一句:“你昨晚的動作比剛剛可利落多了。”


    “呃……”海願也有種想要望天的感覺,隻能說,這樣負氣的鍾離域好可愛哦。


    “好吧,這個給你,抓緊韁繩,兩腿要夾緊,無論如何不能放開韁繩知道嗎?”鍾離域把手裏的韁繩交給海願,告訴她一些要領之後,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背,那匹馬就邁動四蹄,邁著小步向前走去。馬蹄聲踏著地麵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馬走的很穩,海願開始的小緊張也消失了,坐的高、看的遠,心裏有些小小的得意。


    “如果想轉彎就拉韁繩,想要向那邊轉,就把哪一邊的韁繩拉緊,輕輕的帶動馬頭轉方向。”鍾離域告訴海願一次,海願就照著做一遍,先是左轉,再左轉,畫了一個小半圈之後又向鍾離域走了回來。


    “我……我想下來。”將馬帶到鍾離域的身前,海願臉上本來興奮的小表情沒有了,反而有些尷尬和難受的樣子。


    “怎麽了?”鍾離域也看到海願的表情不對,忙上前拉住了馬,然後手臂一橫,單手就將海願從馬步上抱了下來。


    看到鍾離域一臉的焦急,海願撇了撇嘴,有些難為情的,小聲說道:“我隻是感覺這馬鞍有些硬,坐著不舒服。”又四下看看,見那個馬童站的還遠,海願踮起腳尖,勾住鍾離域的脖頸,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道:“昨晚愛愛的地方有些疼。”


    鍾離域的那本來有些慌亂又擔心的表情也變的有些小尷尬,才想起自己疏忽了她的身子還不能騎馬的。大手一伸,彎腰將海願橫抱起來,大步的往回走去。


    “其實我還是能走路的,就是騎馬不行。”海願窩在鍾離域懷裏,小聲的解釋著。她本來睡了一天精神好多了,身上也不怎麽疼了,剛剛騎在馬上還滿是興奮又新奇呢,可馬才走半圈,跨坐的位置就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回去躺躺吧,再休息一晚,如果明天不能遠行就留下等我,我三天後再回來接你。”鍾離域抱著海願就好像是托著一顆摯愛的明珠,真怕她再受一點點的傷害,也為自己的一時大意有些自責起來。


    “不,我要跟著你,從此以後,一時一刻都不離開。”海願伸手緊緊勾住鍾離域的脖頸,把小臉貼上他的頸窩,那份舒適和安心是隻有他的懷抱才有的,讓海願眷戀不已。


    晚飯是有下人直接送過來的,海願本來說要親自下廚,可鍾離域根本連下床都不準,所以隻能等著飯來張口。等著飯菜擺到床邊來,才坐到了床邊,和鍾離域一起吃起來。


    “域。”海願一邊吃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忍不住叫他一聲,看到鍾離域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海願才開口說道:“我從醒來就是現在這副樣子了,身上本來還有一包的東西,隻是後來失落了。而且我醒來的地方是藍桐國,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知道這身體本來的身份,起碼也對她的家人有個交代。”


    這一點,海願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麽,和鍾離域直接說出來也是知道鍾離域除了不會介意她的身份,而且還會幫助她。畢竟她占了這具身體,而對於這具身體之前的父母或是親人總該有個交代的。


    海願覺得,從那些個值錢的東西和那麽華美的衣服來看,這身子本來也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這一身的皮嬌肉貴,肯定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寶貝,突然失蹤了肯定著急;若是可能,替原本的她送個平安的消息回去,起碼也省了家人的惦念,算是回報了一些她對自己的再世之恩了。


    “嗯。”鍾離域應承一聲,淺淺一笑,將一塊排骨夾進了海願的碗裏,故意繞開了話題,囑咐著她:“多吃些吧,矮就算了,還那麽瘦,給人看了以為本王連一個丫頭都養不起呢。”


    “哎呀,誰是你的丫頭,我是你豢養的孌/童,你個黑心沒正經的東西。”海願嘻嘻一笑,因為身上還穿著侍從的衣服,束起了頭發,又在左耳穿了耳骨環,若是不仔細看的人,都會以為海願是個俊美的少年呢。


    知道海願以前和自己對著幹的膽子不小,現在更是大的很了,持寵生嬌了,於是,鍾離域故意板下了臉,沉聲說道:“快吃,吃了早點睡,明天一早要趕路。很早。”


    “哦。”海願嘴上答應著,巴掌大的小臉上還帶著笑,她知道鍾離域是借機報複呢。不過,海願就是喜歡和他鬥嘴,而且不用再怕之前那樣,會被他打手心了。


    “域,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回去?我想念兒了。”海願放下了手裏的碗,想起念兒心裏就是酸酸的。從和念兒相認到再次離開,相聚的時間還沒有分別的時間長。而且之前鍾離域受了重傷,海願的心裏隻有他,甚至想過要共死,現在再想想,那樣豈不是對念兒很不公平。


    “快了,等我們順利的找到礦藏,就可以開采出礦石,以後不必受藍桐國的製約,也可以自己煉鋼鑄造兵器了,兩個的關係也就會有一個平衡點。”鍾離域也放下了手裏的碗,伸手摸了摸海願的臉頰,眼裏也同樣有著思念。可他也知道,國為大,民為天,沒有平和安定的生活,他的念兒也不會一生都平安逍遙的。隻有將一切都找到合適的製約,達到相對的平衡,才有民之安樂,國之富強。


    “域,你好偉大。”從鍾離域的眼神裏,海願看到了身為皇子的一份報複,她更愛這樣有大愛的鍾離域。


    “嗬嗬,多吃點,然後好好休息,我們盡快和四哥會合,把事情都辦好可以回去了。”鍾離域又給海願夾菜,盡量勸她多吃一些才好。


    飯後,鍾離域說是有些事情還沒辦完,出去了一小會兒,再回來的時候,發現海願已經窩進被子裏睡著了。一張小臉睡成了粉紅蘋果的顏色,嘴角還掛著安心恬適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鍾離域先起身出去吩咐啟程的事宜,曦等了一會兒才進來叫海願起床,海願仍是有些迷糊的,但她雖然有這麽一副嬌氣的身子,卻不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所以海願起身的時候明明還有些累,但還是盡快的穿戴整齊,並且把鍾離域的東西也收拾了起來。


    而且昨天到今天,海願和曦都沒有看到夜的影子,想是被鍾離域差遣出去辦事了,所以曦的警覺也提高了許多,更加仔細的留神身邊的情況,是想把夜的責任也分擔一些。


    等到有人把飯送來,鍾離域才回來,拉著海願一起坐在桌邊吃著。


    “都準備好了?”海願怕是自己的關係,讓鍾離域分神了,她可不想給鍾離域拖後腿。


    “都好了,隻需吩咐下去就行,糧草帳篷和行軍物質自然有人清點,用過早膳就啟程了。”鍾離域從海願的眼神裏就看出了她的意思,又說道:“放心吧,現在不是行軍打仗,隻是去和四哥會合,所以要分配的事宜並不多。如果我需要專心做事,自然會通知曦來陪你的。”言外之意,鍾離域希望海願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可以因私廢公的人。


    “那之前射傷你的人呢?”海願向鍾離域的胸膛看了一眼,雖然現在穿著衣服看不出繃帶了,但還能聞到淡淡的藥味,想必是剛剛鍾離域找禦醫換過藥了,但是怕自己擔心,所以都沒有告訴自己。忍不住就又擔心起他的安全,不知道這次行程他還會不會有危險。


    “上次是我急於功成,誤入了藍桐國的邊境,所以才會被埋伏的;而現在這裏還是天啟國的境內,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天啟國的一個鎮子,所以藍桐國的兵將不會越界過來的。”鍾離域知道海願擔心自己,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答應我,要安全第一哦。”海願用筷子捅了捅鍾離域那張堪稱絕色的俊臉,笑的有點沒心沒肺,但也隻有鍾離域明天她此時再認真不過了。他還記得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海願在他的耳邊呢喃的輕語,有纏綿的眷戀,有深深的情意,還有與他今生、來世,不離不棄的約定。


    “王爺,東西送來了。”才吃過飯,就有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捧著一個包袱進來,鍾離域指了指桌子,那管事放下東西施禮,轉身又退了下去。


    鍾離域起身跟過去,將房門關上了。而鍾離域的這個動作讓海願一愣:不是吃了飯就出發,怎麽鍾離域卻要關門?


    “給你換衣服的,不關門嗎?”明顯的從海願的眼神裏看到了幾個大大的問號,鍾離域一邊解釋著,一邊來到桌邊,將那包袱解開,將一件錦藍色的袍子展開來看看,然後遞給了海願。


    海願接過來在身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適!再過去看看,下麵還有褲子和靴子。那靴子是黑色的,小羊皮的材質,鞋底是兩層厚牛皮,但靴子裏墊著一層羊毛墊,軟軟的一點都感覺不出硬來。


    “如果你要騎馬,還是穿靴子合適,隻不過你的腳太小了,這是連夜趕製的,你試試合不合穿,如果不行等到了再改吧。”鍾離域說完,海願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鍾離域再出去是為了給自己趕製靴子和衣服了。


    心裏好甜蜜,臉上也帶著笑,海願抱著衣服跑到屏風後麵換上,衣服很合適,腰間的帶子一束,小皮靴一穿,分明的一個俊俏小公子模樣。而那靴子大小也很合適,沒有大也不擠腳,倒是難為鍾離域這樣的細心了。


    “哈哈,你還真是要把我扮成個孌/童的模樣嗎?”從鏡子裏瞟了一眼現在的自己,海願過去將鍾離域的胳膊緊緊的抱住,和他逗趣著。


    “是書童,這樣行走方便一些。”鍾離域也不介意,順勢牽起她的小手,一起開門往外走去。曦已經等在了門口,也換上了一身男裝,走在了海願身後。現在畢竟是和一支軍隊出發,隊裏帶著個女人不合適,所以海願仍是男裝,曦也就換了衣服。


    “你和我同騎吧。”到了門口,那匹“踏雪”已經有馬童牽著等在那裏,鍾離域仍是拉著海願的小手,直接帶她來到自己的馬前,但是沒有像是昨天那樣任她自己爬上去,而是將海願抱起,側放在馬背上,這樣不是橫跨的坐姿,也就不會傷到她了。


    “會不會騎的很快。”海願等鍾離域上馬,坐到自己的身後,就轉過身子擁住了他的腰,抬頭一臉期盼的問著。


    “會很快,因為要趕路,你怕不怕辛苦?”鍾離域將手橫過海願的腰肢,拉住韁繩將海願整個人圈在懷裏。


    “不怕。”海願說完,又挺直身子盡量湊近鍾離域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已經不疼了。”


    “那就抓緊了。駕!”鍾離域抖了抖手裏的韁繩,雙腿一夾馬腹,踏雪便小跑了起來,開始還並不快,等到出了這小鎮,才漸漸的加速起來。


    開始海願還好奇的向四周看著,接著速度越來越快,而且馬匹奔跑的速度雖然不及汽車,但顛簸起來的頻率卻讓海願有些眼花了,隨即耳邊的馬蹄聲也越來越大,向鍾離域身後一望,包括曦在內的幾千人的馬隊一起奔騰起來,出來滿天的煙塵就是大地都在震動的感覺。


    而海願在鍾離域懷裏,也有了那馳騁千裏,萬馬千軍的感覺。那種氣勢遠不是現代的一個車隊、幾十輛豪華汽車所能比的,根本就是一種可以讓人心、膽俱顫的一種刺激體驗。


    “怕嗎?”感覺到海願把小腦袋窩進了自己的懷裏,鍾離域俯身低頭,大聲的在她耳邊問著。如果他柔聲一點,那“隆隆”的馬蹄聲會將他的聲音淹沒了。


    “不怕,好壯觀。”海願抱緊了鍾離域精壯的窄腰,和他的身體緊貼著。忽地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激動,讓海願忍不住又大聲告白著:“域,我愛你!”雖然她的略顯稚嫩的聲音很快就被馬蹄聲蓋住了,但鍾離域聽到了,向她一笑,收緊了手臂,將他的珍寶緊緊的守護在懷裏。


    快馬騎騁了一天,路上過了幾個村莊和一個鎮子,傍晚的時候到了一個小鎮,海願感覺很熟悉,仔細想想才知道,原來是當初自己當掉那隻黃金耳骨環的鎮子。


    本來就不大的小鎮,現在一下來了這麽多的馬匹和騎兵,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做生意的也都早早打烊了,所以隊伍一路長驅直入,到了鎮上的驛館。


    馬隊還在鎮外的時候,四皇子鍾離燁就得到了消息,等鍾離域的馬停了下來,鍾離燁已經來到了門口,準備迎接。最前麵高大的黑色駿馬上是鍾離域,而鍾離燁的眼神卻被他懷裏那個嬌小的身影吸引過去了。


    海願已經窩在鍾離域的懷裏睡著了,一雙小手還緊緊的抓住鍾離域身前的衣襟,小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的分外的香甜。鍾離域拉馬停了下來,一隻手摟住了海願的背,另一隻手從她的腿彎下穿過,甩開馬鐙從馬上飛身躍起,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鍾離域的輕功極好,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海願也沒有醒來,鍾離域就那樣將她抱著,向鍾離燁欠身施禮,恭敬的叫了聲:“四哥。”但卻沒有將懷裏的海願叫醒的意思。


    “給你安排了住處,隻是此處狹小,不十分的舒適。先進去吧,回頭我們去書房說話。”鍾離燁仍是那儒雅的笑容,閃身讓鍾離域抱著海願進去,意思是讓鍾離域先將她安頓好了再說。


    隻是,鍾離燁的眼底有絲酸澀和苦楚。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從她在鍾離域的懷裏睡著的樣子就知道,她是貪戀這個懷抱的,而且睡的如同嬰孩一般充滿了信任,那就是將自己的一切都托付到了這個男人的手上。


    “謝謝四哥。”鍾離域抱著海願進門,有一個驛館的管事在前麵帶路,將鍾離域帶到了後麵的一間獨立的小院,院裏隻有三間小房,中間圍成一個天井,看樣子就不是十分的豪華,但卻也幹淨。


    “這間是昭王一直住的,瑾王您的在這間。”那管事說著,打開了左間的那一間,鍾離域看看懷裏的海願,又看看左邊鍾離燁住的中間那一間,轉身向著右邊那間走去,並問著:“這間沒人?”


    “回王爺,是的。”現在來了兩位王爺,所以這間小跨院當然不會再安排其他的人來住了,那管事見鍾離域到了門口,忙把門也打開,躬身等鍾離域進去,他卻沒有冒然的跟著進去,還是在門口恭敬的等著王爺的吩咐。


    鍾離域進門看了一下,這一間從外麵看著就比其他兩間小一點,但也收拾的十分幹淨,床上的被褥也是嶄新的,鍾離域才將海願放在了床上,然後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之所以沒有將海願直接抱進自己的房裏,也是因為鍾離域看到了鍾離燁那失落無奈的神情和黯然的神傷。畢竟是兄弟,愛情的事情不會讓,但也不應該當著他的麵大秀恩愛吧。而且鍾離域名義上還是有正王妃的,現在的海願換了另一個身份,另一個樣子,也就還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儀式,在這之前,他還是應該有所收斂的。


    “曦,好好看著你主子。”鍾離域說完,又把兩邊的床紗都放下來,從轉身出去了。


    鍾離燁已經等在了正廳,見鍾離域再出來沒有一番寒暄,而是直接說道:“礦藏的位置隻有一個大概,但不知道為什麽,派了好幾個有資曆和經驗的探礦人,都說找不到具體的位置,如果要開采的話,這樣一通亂挖,隻怕更勞民傷財啊。”


    “嗯。”鍾離域也點點頭。之前鍾離燁送消息過來,就是說確定這一帶確實有豐富的礦藏資源,但還找不準具體開采的位置,也不能保證他們所開采的礦藏就一定是可以煉製出大量精鋼的好礦。如果隻是普通的鐵礦,又是這樣的挖法,真的就太不劃算了。


    “現在還有什麽辦法,可以直接找到礦藏,並且確定其含量和數量呢?”這也是鍾離燁最為頭疼的事情,隻是他在藍桐國的這些年,有些過於的閉塞了,遇到事情還真是沒有這個兄弟來的沉穩有主見。


    “明日我們再親自去看看,或許這附近的人能有些管用的法子,也知道一些秘密的地方,或許就能找到了。”鍾離域也搖搖頭,但又不肯灰心,畢竟他們來也來了,還和藍桐國發生了一些小衝突,隻怕藍桐國那邊也知道了一些消息,如果他們再不抓緊行動的話,藍桐國趁此時候出擊,就打天啟一個措手不及了。


    “是啊,也許村民會有些土辦法呢。域,這一天急行,你也辛苦了,我已經叫人備下了飯菜,我們兄弟也多年沒有一起用膳了,今日就喝酒聊天,說些家常的趣事吧。”


    鍾離燁倒是誠心的相邀,鍾離域點點頭,說道:“都依四哥。”


    酒菜上來的很快,鍾離域一向不好這杯中之物,所以雖然說是喝酒聊天,但喝的卻不多。鍾離燁卻不同,雖然看著一副清淡、儒雅的樣子,酒量卻十分的驚人,勸了鍾離域幾次見他不喝,也就自己喝了起來,而且一連三壺酒都喝了下去,兩人麵前的菜還幾乎沒有動過。


    “四哥,有事?”鍾離域端著酒杯,但隻是沾了沾唇,一雙鳳目微微一斜,笑盈盈的看著鍾離燁。


    “有事。”鍾離燁也是一笑,俊朗的臉上有了些許的苦澀,又仰頭飲下了一杯酒,才說道:“為她。”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名字,但鍾離域卻懂了。沒有回答,他知道鍾離燁還有話要說,所以隻是平靜的看著他,等著他下麵的話自己說出來。


    “我雖是被藍桐國的皇帝遣出藍桐的,用的又是和長公主曖昧不清的借口,卻冤枉到連長公主一麵也沒有見過。隻是不知道是機緣,還是天定,我竟然在邊界與她相見。那一笑,宛如天邊朝霞,絢麗奪目,也讓我知道什麽才是一眼千年。”


    鍾離燁說著,酒也喝著,轉眼又一壺酒下了肚,但他再拿起一壺的時候,卻被鍾離域的大手按住了。


    “別攔我吧,讓我喝些,心中痛快。”想要撥開鍾離域的大手,鍾離燁淒然一笑,“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可以勉強,何況又是你情、她願。她一路從藍桐到天啟,再到京城找你,說不上是千辛萬苦,卻也是一路坎坷。再又到了這裏,為你,她受盡委屈,我隻盼她一生喜樂,無憂無慮,你要好好待她。”


    鍾離燁說完,奪過酒壺猛的喝下一口,站起身想走,身子卻晃了一下,幸好鍾離域起身將他扶住了。


    看著鍾離燁的模樣,鍾離域竟然笑了,笑的很淡然,但也有些同情的意味,深深的吸了口氣,鍾離域才開口說道:“四哥,我隻告訴你,她不是你見的那個女子,她是我的海願,我三年前就離開的正王妃,也是念兒的母親。”


    一字、一句說的分外清晰,而且鍾離域的眼神也無比的堅定和自信,讓鍾離燁不但聽清了,也明白了,但卻不敢置信,“她不是婠婠?她明明有長公主的象征,那隻黃金耳骨環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四哥親自去問她吧。”鍾離域放開了鍾離燁的手,他知道,這時候的男人是心疼的,但總要他自己明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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