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鍾蘿送回家,林晟宇就自己開車離開了。


    鍾蘿扶著鍾山坐到了沙發上,給他把了脈,然後滿意的點點頭,摟著鍾山的胳膊笑著說道:“不錯爸爸,有按照我的囑咐好好吃藥呢。身體恢複的很不錯,脈象穩固。”


    “當然,我家的小公主有命,我怎麽敢不從呢?”


    兩人坐在客廳,鍾蘿給自己和鍾山拿了一罐牛奶,一人一口邊喝邊聊。


    鍾山問鍾蘿:“怎麽樣,在美國這些天,過得怎麽樣?”


    鍾蘿回答道:“還行啊,除了太想你們了。”


    “我看,過得是不錯,還胖了點呢。聽說那個某人還追到美國去了?就因為一個緋聞怕你誤會是不是?”鍾山聲音中帶著十足的笑意,鍾蘿說道:“爸爸,您這是在取笑我啊。”


    “哪兒敢,哪兒敢啊。”


    鍾蘿想起何氏酒業的事情,便順口問了句:“爸爸,我聽說,何氏的各種果酒已經上市,邀請韓國明星代言的果酒銷售情況也在逐漸轉好是嗎?”


    說起這個,鍾山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說道:“是啊,是好轉了。不過沒關係,偷來的東西再怎麽華貴也不是自己的,命運這東西有時候還是說不準啊,對於某個人來說它或許不公,但在時間的長河裏,它終究是公平的。”


    鍾蘿沒怎麽明白,便問道:“爸爸?”


    “唉,爸爸老了,感慨了兩句。何氏酒業,走不遠的,即使有王家撐腰也一樣。”


    王家這樣的家族,怎麽可能會看得上沒有一點底子的何氏呢?還是隻有母女兩人的何氏。就算王家的太子爺再怎麽迷戀何夢,也不可能將人給娶回家!


    說王家的太子爺要娶死對頭陌家的大小姐這話的可信度都比她要娶何夢來的高得多。


    王仲允正在遊艇上釣魚,何夢呆在他的身邊端茶遞水,服侍的好不周到。


    王仲允接過何夢遞過來的紅酒,淺酌一口,說道:“真是沒有想到,鍾家還挺會調教人。瞧,多會伺候人。”


    “哈哈哈…何小姐,怎麽也該給我們哥兒幾個都倒一杯啊,是吧?”王仲允話一說完,旁邊就有幾個公子哥兒調笑著說道。


    “何小姐,該不會這整個遊艇上的人,隻有我王哥才入你的眼吧?”有人語氣不是很好的問道。


    何夢臉色有些不好,她垂下眼簾,眼底泛著晶瑩的淚光,柔弱的看著眾人,語氣很是彷徨無所助益,“你們――你們別這樣行不行?我……我也是王大哥請來的客人。”


    說完,她又怯怯的看了王仲允一眼。


    “行了,就別在我們麵前玩這一套了,從小到大,看都看膩了。”


    此時的天氣配上海風吹著,還是挺冷的,但何夢如今隻穿一件白色的薄外套,海風將她的頭發吹的散亂細碎,單薄的身形站著,真的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王仲允一口氣將杯裏的酒都喝完,抬頭看了風中正扮演著天涯孤女的何夢,眼神輕蔑一閃,說道:“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哥兒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笑道:“都說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怎麽這博同情的手段還是一樣沒變呢?三十年前是這樣,三十後還是這樣,唉,沒看頭啊,一點新意都沒有。”


    王仲允不發一言,丟下幾人到了駕駛那邊,開車遊艇回了岸邊。


    他換上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穿的很正式,開車離開,離開前吩咐人將何夢送了回去。


    他一路驅車來到株洲醫院,在陌槿言的病房外看到了陌夫人,他問好道:“陌夫人好。”


    陌夫人笑著說道:“原來是仲允啊,你好。你來醫院是?”


    “伯母,我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槿言怎麽樣了。畢竟咱們王陌兩家還是世交不是嗎?”


    雖然是一直處於敵對狀態的世交。


    陌夫人臉色不變,“你有心了。”


    “沒有沒有,隻不過跑這一趟而已,不足以掛在心上的。槿言妹妹昏迷這麽久我也沒來看她一眼,是我的不是。”


    “跟我進來吧。”


    王仲允跟著陌夫人一同進了陌槿言的病房。


    陌槿言還躺在床上,起色看上去跟昨天差不多,雙眼緊閉著,臉色很蒼白,雖然每天都有醫護人員和自己幫她沾水抹唇,還經常用橄欖油幫她抹一抹,但因為一直都沒有進過水的原因,她的嘴唇還是很幹裂。


    往日裏風光霽月的陌家大小姐已經不複,而躺在這裏的,是一個換了重病已然看不出美醜的女子。


    她靜靜地閉著眼睛,已經不複當日的鮮活美麗自信。


    “我很抱歉伯母,直到現在才來看望。”


    “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明明是死敵,卻又能這麽自然說著朋友之間的聊天話。(.無彈窗廣告)這一場戲,不過是看誰更虛偽。


    王仲允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盯著床上正昏迷著的陌槿言,問道:“聽說陌家正在為陌小姐籌備二十五歲生日宴,不知道到時候陌小姐能不能出席呢。”


    陌夫人一直是喜怒不形於色,她無論何時都是雍容大方得體的帶著淺淡的笑容,說道:“有了你的祝福,我相信槿言會醒過來如期參加自己的生日宴的。”


    “是嗎?那我就真誠的祝福陌小姐了。”他的語氣顯得很是受寵若驚,祝福的話,能有幾分真心大家心知肚明。


    他隨即問道:“哦,對了,我聽說你們已經請了據說醫術高明的國手大夫鍾醫生為她看了吧?怎麽樣,人家有沒有說什麽?”


    陌夫人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有幾分淩厲,就連笑容都冷硬起來,“看來,王家大少是真的很關心我們槿言了。”


    “難道之前陌夫人都一直覺得在下是在開玩笑嘛?”


    “既然已經看過了,我們也不能再打擾她休息了吧?太子爺,我們是不是也該出去了?”


    王仲允無所謂的笑笑,“也是,總不能到最後讓我的一番好意變成歹意了。不影響病人休息,我們這就告辭。”


    說完,他就起身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下腳步,說道:“對了,不知道陌夫人能不能將鍾醫生的聯係方式告訴我?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家母生病多年,一直無法出席家中的各種宴會,我這個做兒子的也需要為母親做點什麽才是。”


    “你要找就自己去找,憑你王家,還有找不到的人嗎?”


    “不是說但凡天才,總有些怪癖嗎?陌夫人您與鍾醫生交好,說的話應該比我的管用才對。”


    陌夫人淡淡回應:“抱歉,她要是肯去那是醫者父母心,她要是不肯,我也不希望是因為我的原意而勉強她,所以,要請人,還是您自己帶著誠意去請把。”


    王仲允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好吧,試試看嘍。”


    陌夫人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女兒,搖搖頭,眼眶半紅。


    這時候,正好鍾蘿趕來,與正要出門而去的王仲允碰個正著。


    鍾蘿在那次何氏的宴會上遇到過這個人,與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


    “陌夫人,先把這個給槿言喂下去吧。”鍾蘿將手裏的保溫食盒遞過去,陌夫人接過問道:“這是什麽?”


    “這個是我在家裏給槿言配的藥,今早熬好了帶過來的。另外,我還準備了給槿言湯浴的藥湯,到時候配合針灸,會有效果的。”


    陌夫人趕緊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隻是讓你受累了。”


    鍾蘿搖搖頭,“沒事的,反正到時候藥方開好了還是得我親自去煎藥的。”


    王仲允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人。


    “阿蘿啊,槿言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


    鍾蘿笑道:“伯母您千萬別這麽說,如果是我出了事,槿言也一定會這樣對我的。上次我出事,不還是您力挺我的嗎?”


    王仲允站在門口嘲諷的笑笑,離開了醫院。


    朋友?


    連他都覺得好笑。


    他所生活的地方,比旅館酒店更加冷漠沒有人情!


    真心?


    那不過是那些人天天掛在嘴邊的廉價物品!


    虛偽、冷漠、自私,王家河陌家都是這樣!否則怎麽會站在權利的頂峰呢?


    那個叫鍾蘿的女醫生還是天真,怎麽會愚蠢到相信他們這樣的人家會有真心可言?連他站在門口聽著都覺得諷刺不是嗎?


    開著車在高速上一路疾馳,忽然他心裏起了一些些好奇心,如果,那個叫鍾蘿的女醫生真的出了事,陌槿言會不會真的如那個鍾蘿所說的那樣,那麽緊張她關心她呢?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邪惡,體內那股叛逆的因子瞬間又活躍起來。


    最終會如何,我們拭目以待吧。


    鍾蘿又在醫院忙了一整天,晚上還是林晟宇接走了鍾蘿。


    在車上,鍾蘿對他說道:“你不用每天都來接我的。你公司也很忙的。”


    林晟宇心情不錯的說道:“你也學會關心我了?”


    “我什麽時候不關心你了?”鍾蘿反問道。


    林晟宇再次心情很不錯的點頭說道:“哦……原來你是什麽時候都在關心我呀。無時無刻不在關心我。”


    鍾蘿將臉轉向一邊,無語。


    車在一家餐廳門口停下,鍾蘿下車後看這兒不是自家小區便問道:“怎麽了?不是說送我回家的嗎?怎麽來這兒幹什麽?”


    “跟我一起出來都這麽謹慎啊?我又不會吃了你。走吧,今天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順便再一起慶祝一下這個好消息。”


    鍾蘿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腦子裏閃過好幾個念頭但都猜不到,便跟著林晟宇一起進了餐廳。


    兩人點了一些菜,又開了一瓶紅酒,鍾蘿問道:“這下該跟我說說是什麽事了吧?”


    林晟宇點點頭,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鍾氏經過之前的幾次事件的打擊,信譽已經遭受到了嚴重的危機,之前經營的幾個項目如今已經進行不下去了。你上次不是說你也有好些個古法釀酒的配方嗎?正好,這一次由林氏投資建造的釀酒坊的設計稿已經敲定,最多三個月就可以完工。這可以算作是林氏與鍾氏合作的項目,我以資金入股,而你以技術入股,到時候鍾氏酒品成立。”


    鍾蘿整個人已經呆住了,“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看你高興地,我就說這是件該慶祝的事。”


    “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林晟宇搖搖頭,“不是說好了鍾氏是你的聘禮嗎?不要這麽感動。”


    我怕有一天你知道我所做的,會輕易抹去今天的感動而將我打入萬劫不複。如今,我隻想每天都為你做點事,每天都多感動你點點,天長地久,直到有一天,就算你發現了整件事,也顛覆不了這日久天長的感動。


    “小舅舅,最近你過的很是愜意啊。”


    蔣辰風戴著一個墨鏡,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樣,衝著鍾蘿他們吹著口哨。


    很久沒見蔣辰風了。


    鍾蘿細細看去,他似乎還是跟以前一樣,帶著股邪氣,總是那麽漫不經心,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


    蔣辰風也看著他們二人,隻是眼神掠過鍾蘿的時候,閃了一下。


    他摘下墨鏡,向二人走過去,拉開自己坐下,說道:“小舅舅,好啊。啊,阿蘿你又變漂亮了。”


    鍾蘿說道:“好久不見蔣辰風。”


    林晟宇瞬間又擺出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抿著唇,看不出喜怒,聲音也不複剛剛的溫柔,“你叫我小舅舅,那就該叫她小舅媽。”


    “啊,抱歉,事情一日不成定局,變數還多著呢。是吧,阿蘿。”


    鍾蘿聽出了甥舅倆話裏話外的交鋒,也不好說什麽,隻好說道:“哎,你吃過了嗎?沒吃的話,我們一起吧。”


    蔣辰風笑嗬嗬,挑釁的看了林晟宇一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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