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前台接待禮貌的站起來問道。


    鍾蘿說道:“沒有,那個,可以給你們總裁說一下嗎?就說我是鍾蘿。”


    那位前台接待顯然是剛來的新人,鍾蘿之前被那麽多事情纏身,在公眾麵前也算是露了不少麵了。大廳之中已經有人認出她來,立刻有一個女接待過來彎腰笑著說道:“不需要不需要,您直接上去就好,這是總裁的專屬電梯,這邊請。”


    “謝謝。”


    “沒關係沒關係。”


    那名接待領著鍾蘿往林晟宇的專屬電梯走過去,剩下那位新來的很是不解,拉了拉旁邊的人的衣服問道:“剛剛那個叫鍾蘿的是誰啊?怎麽麗姐這麽客氣?”


    那人翻了個白眼,說道:“怎麽你在家裏都不看新聞的嗎?剛剛那個是總裁的未婚妻,要去找總裁,自然是不用通過那些流程的。好好認著點人。”


    新來的接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管青正在辦公,聽到響動看過去,就看到鍾蘿手裏提著一個大食盒往這邊走來。


    身為一個資深秘書,總裁的八卦不能不知道。所以走過來的這個人是誰,她也是知道的。


    “鍾小姐,您怎麽來了。”


    鍾蘿回答道:“就是想來看看他,聽說他還在加班,所以給他帶了點吃的過來。別告訴他,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管青理解的笑笑,點點頭,說:“知道了。”


    鍾蘿走到門前,本想伸手推門,卻聽到裏麵的講話聲。聲音很熟悉,是林晟宇的,鬼使神差的,她沒有推門也沒有出聲。


    “別管楊駿知不知道,你做好你分內的就行。”


    “行了,我自有分寸。”


    “你跟阿蘿現在關係不錯,繼續就行。”


    鍾蘿心裏起疑,電話那頭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自己有關,還跟楊駿認識?


    她推門進去,林晟宇正好掛上了電話,聽到聲音冷聲道:“我辦公室的規矩不懂嗎?還不出去?”


    “剛剛電話裏的人是誰?”鍾蘿出聲問道。


    林晟宇一驚,抬起頭看過去,鍾蘿正站在門口處,淡漠的看著他,問道。


    他有些慌亂,她這麽問就表示剛剛電話裏的都被鍾蘿聽到了。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坦白,還是繼續隱瞞。


    “你……那你什麽時候到的?”


    鍾蘿麵上的表情很沉,“從你說‘別管楊駿知不知道,你做好你分內的就行’開始,我就在門口了。”


    楊駿急道:“你別誤會。”


    鍾蘿點頭,“我不想有誤會,所以我在聽你解釋。”


    林晟宇走到鍾蘿的身邊,讓她坐下,他給自己和鍾蘿泡了一杯咖啡,然後在鍾蘿的對麵坐下,說道:“這個,我可以解釋,你答應我,聽完之後別生氣好嗎?”


    他這輩子,所有的忐忑不安都交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鍾蘿說道:“這麽說,你也知道你做的是讓我生氣事?”


    “我……我那是嫉妒。”


    鍾蘿不解,“嫉妒?”


    “是啊。你從小跟楊駿一起長大,你的過去,都有他的參與,我――我就是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幹些什麽,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所以你的現在以及將來,我都想知道。”


    “所以,你派人跟蹤監視我?!”鍾蘿拔高了聲音怒聲問道。


    管青在外麵也聽到裏麵的動靜,頓時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跟蹤監視,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也是接受不了的。


    她低下頭,默默地為林晟宇默哀三分鍾。想著,裏麵的戰火應該不會那麽快消停,為了避免殃及池魚,她還是避一避為好。


    反正今天處理的文件也差不多了,公司規定員工加班也不得超過兩小時,現在,她可以下班了。


    抓起包包,就往電梯衝過去了。總裁,您自求多福吧!


    林晟宇沉默一陣,人家說的是事實,他無法辯駁。


    鍾蘿心裏很氣憤,那是從未有過的憤怒!被自己相信的人監視,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受,她忍了又忍,才問道:“那個人是誰?”


    其實在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是,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是她不是她!


    話一問出口,她的心裏也很是忐忑,千萬不要是她!


    “是蘇蘇。”


    鍾蘿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在株洲醫院,她一開始信任的是商蕁,結果商蕁在她的背後給了她狠狠地一刀!蘇蘇這個姑娘,為人爽朗大方,性格直爽大大咧咧,有很熱情坦率,她也挺喜歡這個姑娘,可沒想到,她卻是林晟宇安排在她的身邊就近監視她的一顆棋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邊還有誰可以信任!


    饒是平時修煉的再淡定,此刻她也克製不了自己心裏的憤怒!因為在乎,所以才更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她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


    可是,他回報給自己的卻不是等同的信任,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當做是他的私有物,而沒有一點人權!


    她將手裏的食盒狠狠地砸到地上,“這就是我的心意,卻被你踐踏在地!”


    她冷漠的轉過身,拉開門,離開。


    那樣的冷漠凍傷了林晟宇的心,他伸手想要挽留,卻什麽也沒拉住;他動了動唇,想要解釋什麽,卻又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


    轉身的刹那,淚水自眼角滴落,劃過臉龐。


    冷漠的麵具,傷到的不隻是對方,還有自己。


    林晟宇無力的坐在辦公椅上,心裏一團亂麻!他真的隻是嫉妒而已。


    那個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那個人對她也有企圖,他們在同一家醫院上班,做著同一份工作,有那麽多的共同語言,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他們之間的話題,總是多過她跟他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令自己動心的女孩,他隻是害怕自己留不住而已!


    沒錯,他是強大,他的手段確實令人害怕,但他在麵對她的時候真的沒有信心。她那麽美好,他的情敵那麽多,他不會甜言蜜語,他跟她也不是兩小無猜,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她會選擇楊駿而不是他。


    隻是,這樣的事情都令她生這麽大的氣,如果那件事被她知道了,又該是怎麽樣的?


    從林氏集團大樓回到家裏,鍾蘿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


    她心裏真的很難過,那是一種不被自己所愛的人信任的傷心難過以及失望。


    第二天一早,鍾蘿起床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眼眶有些紅腫,從來不化妝的她也難得的撲了點粉底,化了點淡妝修飾了一下。但依舊難掩憔悴。


    到了醫院,照舊先去看了陌槿言。


    休息了一整天,她的精神恢複的不錯。


    “阿蘿,你怎麽了?”陌槿言觀察力驚人,何況鍾蘿的憔悴那麽明顯。


    鍾蘿咧了咧唇角,卻笑得苦澀,“沒事。”


    陌槿言歎口氣,握著她的手笑著說道:“好啦,不想笑就不要笑,這個樣子,真醜。”


    鍾蘿抿著唇,最後說道:“我給檢查一下吧。”


    檢查完成之後,她對陌槿言說道:“身體狀況還不錯,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你阿蘿。要不是你,我想我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問題。”


    “客氣什麽?你是病人我是醫生,這是公,你我是朋友,這是私,不管怎麽樣,我都該救你的。”


    吃午飯的時候,蘇蘇到了鍾蘿的辦公室門口,她敲了敲門。


    “進來。”


    此時,辦公室裏就隻有鍾蘿一個人在。蘇蘇進去之後,在鍾蘿麵前站定。鍾蘿一抬起頭,看到是蘇蘇,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蘇蘇低垂著頭,“你都知道了?”


    鍾蘿心情有些複雜,不過還是回答道:“我都知道了,你過來,又是想說什麽?”


    蘇蘇抬起頭,看著鍾蘿,眼底有歉疚,“我雖然是林總派過來就近觀察你的,但,我喜歡你是真的,我想跟你交朋友也是真的,抱歉,讓你感覺到自己受到了監視,但是,與你交往的一切我都是發自真心,不存在半分其他的。”


    “所以呢?”鍾蘿反問道。


    “我――”


    “所以,你就想要我原諒你監視我的那些行為嗎?因為真心,所以一切都可以被原諒是嗎?又或者,你想說,你也是逼不得已的?”


    蘇蘇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既然這樣,我――我為我對你造成的困擾感到抱歉。”


    說完,她就離開了。


    手機鈴聲響起,鍾蘿看了眼,是楊駿來的電話。她接起來,“喂。”


    “阿蘿,怎麽還沒有下來吃飯?很忙嗎?”楊駿在電話裏頭問道。


    鍾蘿回答說:“不忙,我現在不餓,不太想吃,你自己吃吧。”


    楊駿聽出了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便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沒事,就是不太餓。”


    “好,一會兒餓了告訴我,我去給你買吃的。”


    “恩,知道了,那就這樣,掛了。”


    “好。”


    掛上電話,楊駿手裏拿著餐盤若有所思,看到蘇蘇過來,他走過去喊道:“蘇蘇?”


    蘇蘇停下來,看向楊駿有些不解,問道:“楊醫生,你有什麽事嗎?”


    “你不是一直關注阿蘿的嗎?她今天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蘇蘇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楊駿:“你發現的事情,阿蘿也知道了。”


    說完,也不理會楊駿是什麽,就徑自走了。


    楊駿將自己的餐盤給了自己的一個同事,自己則趁著午飯時間出去買了點吃的,有買了一包小熊餅幹。


    到了鍾蘿的辦公室,看到辦公室就隻有鍾蘿一人,他叫道:“阿蘿?”


    鍾蘿看過去,見是楊駿,就衝著他笑了笑。


    楊駿提著一包吃的走過去,說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看看,這麽一大包吃的,你吃完心情肯定會好起來的。”


    鍾蘿接過那一包零食,看了看,裏麵有酸奶、楊梅、果凍、薯片等等,都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愛吃的東西。一大半都是垃圾食品,身為醫生,她平時是不吃那些的。


    她將小熊餅幹拿出來,驚喜道:“你居然還買了這個?”


    “是啊,這不是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必須要吃的東西嗎?來,嚐一嚐看看裏麵是不是還有能夠令你心情變得愉快的因子。”


    鍾蘿把包裝袋撕開,說道:“好啊,我試試看。”


    包裝打開,裏麵是一塊塊的小熊造型的餅幹,看上去很是可愛。她拿出一個往嘴裏塞去,吃完一個後發表評論:“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樣了。”


    “有嗎?”楊駿也拿了一個塞進自己的嘴裏,細細的咀嚼,認真地感受,最後一本正經的得出結論:“好像,確實不一樣了。”


    那模樣,卻是將鍾蘿逗笑了。


    鍾蘿又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個,吃完後才說道:“感覺味道沒有以前的純正了。”


    以前的小熊餅幹,吃完後滿嘴的奶香味,讓人心情瞬間就變好了,可是現在這個,除了造型還是以前那樣的,可是奶香味淡淡的,一點也沒有以前的口感了。


    楊駿感慨道:“是啊,現在做的東西還真是跟以前的沒法比。以前的火腿腸,裏麵是有肉的,現在的火腿腸幾乎都是麵粉香精,就是有肉,也不知道是什麽肉;以前的奶粉,是可以放心喝的,現在絕對藥挑品牌;以前的膠囊那都是藥用明膠熬製出來的,現在的工業明膠也用上了。所以啊,現在人人都懷舊了。”


    “你這是對社會吐槽嗎?”


    “是啊,烏七八糟的事這麽多,一件件都能引起人的不忿,不吐槽兩句,還不得憋死啊?”


    鍾蘿心情不再那麽滴落,往嘴裏塞餅幹的動作一下也沒停,“不吃不覺得餓,一吃起來,才感覺到自己確實餓的不行了呢。”


    林晟宇今天一上午都在公司處理那個項目的事情,在李陽的遊說下,公司已經去港灣漁村接洽過,也跟那邊的村長商談過項目開發的事情,但事情始料不及的是,港灣漁村那邊有一棟兩層小樓房是陌家的老爺子在那裏度假修養用的。


    房子蓋的很農家,沒有破壞那裏的原始生態。


    這件事,除了陌家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也是因此,之前開發過這個項目的幾家公司最後都對這個項目不了了之了。[]


    林晟宇感覺很頭大,越是不想卷進去這兩家的紛爭,但卻有人見不得你的清閑,越是要綁著你進去。


    “管青,準備一下,去港灣漁村,拜訪陌老爺。”


    “是,總裁。”


    今天,全公司上上下下都不敢多嘴,因為總裁心情很差!至於差到什麽程度,大誰要是一句話說的不順耳,就會被炮灰的程度!


    管青是了解內情的,所以她更是戰戰兢兢,不然一不小心就被總裁看不順眼怎麽辦?這種時候,知情人士,才是最危險的。


    驅車來到港灣漁村,在丁崗和管青的領路下,找到了陌老爺在此蓋的那棟兩層小樓。


    林晟宇站在門口敲門。


    敲了幾聲沒有人應。


    “總裁,可能裏麵沒人吧,要不我們明天再來吧?”丁崗提議道。


    林晟宇又敲了幾遍,發現還是沒有人,才說道:“走吧。”


    剛回頭,就看到一個老人手裏拿著魚鉤往家裏趕回來。現在已經進入十一月份,天氣比較冷,更何況是在靠海的地方,海風很大。


    老人就穿了一個皮衣,戴了一個帽子,一手拎著一個大桶,一手拿著魚竿。


    林晟宇走過去,說道:“陌老。”


    老人年紀很大,頭發花白,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盯著林晟宇,哈哈笑道,“你就是林家的小子吧?”


    他的聲音洪亮,完全聽不出來是年紀七十出頭的老人家。


    林晟宇點頭說道:“小子正是。”


    “你小子不錯。”說完,他就毫不客氣的把手裏的桶丟給了林晟宇。


    進了屋子裏,林晟宇環顧了一下,屋子不大,但打掃的很幹淨,布置的也很農家。完全看不出這個地方,竟然是陌家的老爺子居住的地方。


    “你們隨便坐。”陌老招呼道,“我把這幾條魚養起來,你們等會兒啊。”


    林晟宇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陌老才過來,在林晟宇對麵坐下,“現在知道為什麽這個小漁村一直沒辦法通過開發案了?”


    林晟宇回答道:“是我事先沒有考慮清楚。”


    陌老擺擺手,自己說道:“唉,自從改革開放以後,沿海城市的開發力度加大,到處都是現代化的沿海旅遊風景區,一點原生態的特色也沒有。這個地方,風景如此宜人,開發出來我也實在於心不忍啊。我還想為祖國的沿海保留一份原始的美貌。”


    “不知道原來陌老還有這一方麵的顧慮。”


    “好了,你也少拍我的馬屁了。現在陌家與王家新一輪的爭權已經開始了,我陌家內鬥不止,而王家小子野心不小,想要把你林家也牽扯進來,這一次你們林氏集團突然出了這個項目,老頭子我也知道,並非偶然。之前蔣家的那一場衝擊,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陌家的是吧?”


    林晟宇點點頭。


    他們都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場離間計,而且是一場算不得高明的離間計。


    陌老又問道:“那麽,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林晟宇想了想回答說:“不到萬不得已,我林家還是不願意卷進來的。不過,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們也不是怕事的。”


    “林家、陌家、王家你們這一代人,都不差啊。”陌老感慨道。


    從陌老這裏離開,港灣的開發案也就此止步。隻是,這個項目從秘密進行到現在終止,還是給林氏帶來了不小得損失。


    “直接開車去株洲醫院吧。”


    丁崗說道:“是,總裁。”


    到了株洲醫院,林晟宇一驚想好了,一定要給鍾蘿道歉!


    他一路坐電梯到了鍾蘿辦公室門口。


    “現在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林晟宇在門口聽到了楊駿的聲音,他的心裏一緊。


    “是啊,肚子也不餓了,心情也沒那麽壞了。”


    “以後有什麽事,就要像小時候一樣說出來,不要讓自己太難過。”


    “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垃圾桶大哥。”


    “隻要你高興就好。”


    聽見裏麵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聊天說話,什麽小時候怎樣怎樣的,林晟宇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的炸開一樣!


    他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衝了進去。


    裏麵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鍾蘿看到來人,臉色頓時冷下去,她還在生氣!


    林晟宇臉色很黑,“怎麽,跟他在一起就有說有笑,我一來就心情不好是不是?”


    他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妒夫一樣,嫉妒的紅了眼,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他的眼神,就像是捉奸一樣,鍾蘿看的又氣又怒!“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你就想跟他單獨待在一起是不是?”


    楊駿走過去就往林晟宇的臉上揍了一拳。


    兩個大男人就在醫院裏,互相揍了起來。蘇蘇聞訊趕來,看到這麽混亂的場麵,嚇得張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鍾蘿沒辦法,隻好起來說道:“不要再打了,住手!”


    在角落裏,商荀呆著一頂帽子,手裏拿著手機開啟了攝像功能,含笑將這一場鬥毆的畫麵拍攝下來。


    那邊打完了,她也收起手機放到了口袋裏,嘴角冷笑道:“還真是精彩呢。”


    她回頭看了眼臉上掛彩的楊駿,眼底是誌在必得的光芒。


    楊駿和林晟宇去上了點藥,鍾蘿實在沒什麽心情,寫了假條,請了幾天假就離開醫院回家去了。


    周末的時候,鍾浩回來。


    鍾蘿給他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鍾浩把之前鍾蘿給他的那個荷包拿出來,“姐,你看,都已經破了。”


    “好,姐給你重新繡一個。”


    “姐,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


    姐弟兩個,自從她去了美國,大約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麵了,此時一見麵,才發覺得自己有多麽的想念他。


    鍾蘿問道:“在學校怎麽樣?大學的感受跟高中完全不一樣吧?”


    鍾浩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說道:“我這學校跟扁素素那丫頭的學校距離很近呢,那丫頭有事沒事就去那裏找我。”


    “那你們現在關係豈不是很要好?”


    “對了姐,素素說她們學院想要邀請給他們來一次講座呢。”


    鍾蘿隨口問道:“什麽時候?”


    “不知道,到時候,應該會有邀請函的吧。”


    最近鍾蘿休假在家,實在沒有什麽心情去醫院,調整了幾天,心裏也沒那麽難受了,除了現在還跟林晟宇冷戰之外。


    鍾浩試探著問了一句:“姐,你跟林大哥,沒事吧?”


    鍾蘿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他的碗裏,“要你多嘴,吃你的飯吧。”


    鍾山在一旁看著,眼底也盡是擔憂。


    “爸爸,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隻是過幾天真的會好嗎?她覺得,應該沒有人會喜歡那樣變態的被對待的方式吧?換做別人,可能早就受不了而提出分手了。


    她,被那一份聘禮綁著,又怎麽可能說的出分手二字?


    她送給他一支白玫瑰,告訴他,我足夠與你相配,可是現在想想,那又何嚐不是她自己的自欺欺人?


    存在交易的戀情,本就無法對等,又談何相配?瞧,她受到這樣的委屈,就連分手也無法說出口。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她放下筷子,拿著包包開車出門。


    一路上,在公路上慢悠悠的開著,漫無目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來,不知道什麽地方才是目的地。那一刻,她忽然感覺好累。


    在一個露天的咖啡廳停下,她去要了一杯咖啡。


    靜靜地坐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衛思語在另一張桌子上,她四處看著風景,無意間看到鍾蘿,端起自己咖啡走過來,打招呼:“阿蘿,你怎麽在這兒?”


    鍾蘿衝著衛思語笑笑:“是你啊,坐。”


    “怎麽了?心情不好嗎?”衛思語問道。


    鍾蘿反問道:“我看你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


    衛思語看向遠處,臉上有著深沉的懷念,“今天是他的忌日,我在我們當初常來的地方陪陪他。”


    “他?”


    “他叫顧子安,是顧老的兒子。顧老你也見過的,就是在我的訂婚宴上出席的那位,好像還是阿浩的老師吧?”


    鍾蘿點點頭,“原來是他呀,他還送給阿浩一顆珍貴的棋子。”


    “是啊,阿浩那顆是黑子,子安也有一顆白子的。”


    衛思語忽然溫和淡然的笑了笑,“子安已經去世幾年了,是為了救我而死的。當初的那份刻骨銘心的傷痛已經過去,如今隻剩下追憶懷念。”


    她深深地出了口氣,接著說道:“時間真是殘忍,再怎麽難忘的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淡去了。就好像我對子安,曾經以為,念念不忘,始終如初,可如今卻已經跟別人訂了婚。真是諷刺!慢慢地記憶淡了,愛遠了,是誰說的死去的人時難以取代的?真是放屁!隻能在真正把你放在心裏的人,你才是難以取代的。否則,時間老去,淡了印記,連影子都隨風飄了,誰還記得你?”


    “你在自責?愧疚?”


    衛思語自嘲一笑:“我有什麽資格?眼前的鮮活才是令人難忘的啊,我傻啊,可沒真的打算守著一份回憶過一輩子。”


    鍾蘿認真地看著衛思語,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蔣辰風?”


    她麵色一僵。忽然笑道:“是啊,你說,我是不是很賤!我是個壞女人!我這條命,是子安拿命換來的,可我卻背叛了他,我喜歡上了那個花花公子!”


    “你別這樣思語,愛一個人是不分對錯的。”


    “我就是一個壞女人!我這輩子,就是為了永遠記著子安而存在的,就是為了愛子安而活下去的。連我都喜歡上了別人,子安一個人待在那裏,不是更加寂寞了嗎?”


    真是個傻女人。


    鍾蘿看著衛思語,很為她心疼。


    從第一次看到她,鍾蘿就覺得這是一個直爽真實的女人,她們兩人一見如故成了朋友。在隨後的相處中,她也知道了,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然而,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她的心裏過的這麽苦。


    她伸手按住了衛思語的手,說道:“你有什麽錯呢?”


    “我什麽都做錯了。如果我沒有愛子安,子安不會為了救我而死,而我既然愛了子安,就該一愛到底才對,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動搖?什麽都錯了。”


    她語氣低沉,痛苦自責。


    “你聽我說思語,沒有一份愛是無緣無故的,沒有一份喜歡是輕易就產生的。子安對你好,他願意犧牲自己的命來救你,讓你活下去,就肯定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活下去。帶著他的那一份幸福,勇敢地活下去。而不是要你守著那一份無望的愛,埋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靠著你與他的回憶度日。”


    衛思語喃喃念道:“是啊,無望的愛,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讓自己承認,我是喜歡上那個人了,而這一份愛意,誰又能告訴我這不是一份無望的愛呢?”


    蔣辰風喜歡的人,她一直都清楚,是麵前的這一位,她的好朋友啊!


    “走吧,我送你回去吧,你現在狀態不好,還是不要開車了。”


    衛思語點點頭,跟鍾蘿一起上車。


    把衛思語送回家,鍾蘿的心情並沒有好起來。反而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愛情,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的東西。它沒來的時候,常常渴望著它的到來,當它來臨時,卻又患得患失,會妒忌,會猜疑……


    “愛情啊,你到底是什麽?”


    十一月份,注定是一個多事之秋。鍾蘿與林晟宇還在冷戰當中,而林晟宇也不是不想解釋,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畢竟他做的事情,那都是事實,他也擔心,自己一去找鍾蘿,就會聽到分手兩個字,所以他寧願就這樣冷著。


    從醫院回去後,他也仔細想了想那天發生地事情,自己說過的話。


    事後想一想,他確實太過衝動了。那樣的話,那樣的語氣,大概不管是誰,都會生氣的吧?


    不敢去找鍾蘿,他唯有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林氏倒是蒸蒸日上,艾琳美的化妝品在美國、英國、東南亞、日本、韓國、意大利等等二十幾個國家有了專櫃和代理商。而一個月的銷售額反饋情況顯示,效果非常好!


    也因為這個,國際上的幾大化妝品品牌都已經遭到了衝擊。也有幾個國家針對這兩款化妝品出台了限製法令。進口不得超出多少,也相應的增加了進口關稅等等。


    不過,好東西從來都是經受得起考驗的。價格上去了,但銷售額反而越來越好。


    麵對這一片大好的形勢,林晟宇還是高興不起來。


    林氏集團的員工們,最近一直在盯著低氣壓戰戰兢兢的工作,這樣的感覺最為明顯的便是管青和丁崗了。


    他們倆吃飯的時候,常常交流情報。


    最後,兩人都覺得,總裁這樣子下去,他們倆遲早得遭殃,於是商量著給林晟宇出個主意。


    管青有些犯難,“其實,我說句實話,如果是我被那樣對待的話,大概早就跟總裁說分手了。”


    丁崗點點頭,“你說的也是,畢竟那可是有辱尊嚴的。”


    管青對他犯了個白眼,“但是我覺得鍾小姐更生氣的地方應該是總裁不信任她!一個女人,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必然是全心全意的。她滿腔的愛意,一心撲在心愛的男子身上,可是那個男人卻不信任她,這是一個很嚴重的打擊。”


    “是嗎?”丁崗有些懷疑的問道。


    在一邊的林晟宇聽完之後,若有所思。


    真的是這樣的嗎?


    他回到辦公室,仔細想了想,如果換了自己,自己當然也希望自己心愛的女人能夠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而不是時時刻刻的懷疑自己。將心比心,或許,鍾蘿氣的真的是這個?


    他從抽屜裏拿出陌槿言二十五歲生日宴會請帖,笑了笑。陌槿言和阿蘿是朋友,阿蘿肯定也會去的,或許,可以趁著那個機會,解釋解釋?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也稍稍有些好轉。


    陌槿言出院很低調,就隻有她的家人過來接她。而當時鍾蘿還在休假當中,並沒有相送,陌槿言也給鍾蘿發了短信告知。


    第二天,鍾蘿去醫院上班的時候,就收到了講座邀請函。


    主要是邀請她去講一講西醫手術的經驗還有中西醫的卻別,各自優劣所在。


    扁老也知道鍾蘿收到了邀請函,過來找到鍾蘿說:“這一次,我聽素素那丫頭說了,還是她向院長強烈要求的呢,你可一定要去,還要好好做準備,知道嗎?”


    “好,扁老。”


    講座就定在明天的下午兩點開始。


    所以,明天鍾蘿本來是有一場手術安排的,也取消安排給了別人。


    第二天,是學校醫學院特意派車過來接人的。過來的是醫學院的學生會的一名幹部,還是一個比較健談的女孩子。


    “鍾醫生,經常聽素素提起你。素素現在在我們班也是一個小名醫了,經常聽她提起自己的師傅,沒有想到,您居然這麽年輕。”


    鍾蘿笑笑,“你過獎了。”


    “沒有呢,我們平常生病的時候,素素也經常給我們把脈然後開點中藥,非常有效呢。她說,都是您教導的好。”


    鍾蘿問道:“那丫頭怎麽沒有一起過來?”


    “她呀,忙著布置呢。而且,這一場講座的策劃宣傳都是她一手操辦的,她非常崇拜您呢。經常聽她說起的故事就是,她去了一趟苗疆,回來後就莫名其妙的昏倒了,連她的爺爺都沒有辦法治好,是您找到了治療的藥物,救了她一命呢。”


    鍾蘿咧嘴笑笑,“這丫頭,就會誇大其詞。那一次就她用地可不是中醫,而是生物技術!所以說,你們這群醫學生,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最好還是要掌握熟悉生命科學的。”


    那個女孩子謙虛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教誨。”


    “不用這麽客氣的。”


    很快就到了學校,鍾蘿問道:“現在幾點了?”


    “現在十二點五十,距離講座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您是去休息室休息,還是準備幹什麽?”


    鍾蘿道:“不用了,我就在學校裏逛逛吧。你把講座的地點告訴我,到時候,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好的。”


    這麽多年過去,校園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曾改變。鍾蘿尋在記憶中的一條小道,慢悠悠的走著。以前,每當她遇到什麽難題的時候,就喜歡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一直走,就算還是想不起解決的方案,但走過那一段路,心情也就放鬆了許多。


    而心情一好,有時候睡一覺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兩邊的梧桐樹葉已經枯萎泛黃,正在一片片往下掉落,深秋金黃色景色還是那麽迷人,走過一段路,連日來積鬱在心裏的那些鬱悶仿佛都散去了。


    她走過小道,來到湖心亭,其實就是校園裏麵一個人工開砸的小湖引入活水,又在其中建造了一個亭子,碰上大雪的天氣,還真有幾分湖心亭的感覺。她在亭子裏坐了一會兒,這個地方還是一如既往的靜謐。


    她又朝著操場走去。


    操場的跑道上,還有不少人在跑步鍛煉身體,足球場上,還有一群人在踢足球。激烈的奔跑著揮灑著青春的汗水,籃球永遠是男生們的最愛,即使此刻天氣已經挺冷的了,可他們打到激烈處,還是脫了外套上陣。


    青春奔跑,真好。


    操場上,還有男生朝她吹著口哨。鍾蘿掩嘴笑笑,起身離開了操場。


    一步步走過自己熟悉的校園,路過食堂,走過食堂旁邊的公告欄,上麵的一張宣傳海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正是她在醫學院做的那一場講座。


    美女醫師的講座不可錯過哦!


    她失笑不已。


    原來心情不好的時候,走過自己曾經熟悉的風景,也可以暫時的讓自己跑去心底的煩惱。


    這一趟校園之行不虧。


    她看了看時間,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講座就要開始。


    她收拾好心情,抬步往階梯教室走去。


    ------題外話------


    終於萬更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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